酒吧裏光線昏暗, 林雨桐找了個吧台的位置,要了一杯酒,側着身子能看到門口的位置。她來的稍微早了一會子, 到了約好的時間, 準點,有兩個保镖打扮的先進來,左右看了一圈之後,才有個男人從外面進來了。選了有個角落的位置坐了,那個男人拿着手機, 緊跟着林雨桐手裏這個屬于四爺的手機響了一下, 對方發過來:我到了!
林雨桐回了一句:堵車,五分鍾後到。
那邊便招手要酒了。
林雨桐起身,在服務生端了酒轉身要送酒的時候,擡腳絆了一下。對方手裏的托盤眼看要飛了, 林雨桐一手幫着接住,一手扶了人。酒保一邊道謝,一邊趕緊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林雨桐貼心的将托盤裏的三個杯子挨個放好, 然後才遞給酒保。
對方再三道謝, 林雨桐微微颔首, 一口将剩下的酒喝了, 這才起身朝衛生間的方向去了。酒吧這地方, 衛生間也是烏七八糟。進了門先是一排洗手池,洗手池的兩邊分男女廁所。在這地方,男男女女的躲在這裏兩兩擁抱, 相互糾纏着,火熱的很。
林雨桐進了裏面,出來已經換了裝扮。然後出來洗了手,拿了化妝鏡出來不停的補妝。
很快,從鏡子裏能看見兩個人過來。前面的是個保镖,後面跟着個眉頭緊皺,想來是憋得有點難受的二世祖模樣的男士。
保镖很有排場,低聲道:“李少稍等,我進去看看。”
還要排查一個裏面有沒有危險嗎?
這被稱爲李少的要攔,結果保镖先一步進去了。估計這位比他的主子還着急。
保镖一進去,林雨桐反手一勾,拉着這位李少就往女廁去。
邊上有發現的,還以爲又是碰到一對狂野的野鴛鴦,這樣的地方這不稀奇。可這位李少卻知道不是,他的頭被摁的死死的,他都沒看清對方長什麽模樣,他這麽大的個子,愣是被個女人摁的隻能看見下巴颏。然後被人拖拽着去了衛生間。
是女衛生間,他的視線能看見好幾雙高跟鞋像是受了驚吓一般奔出去了。然後衛生間格擋的門被拉開了,他又被帶進去,想喊一聲都喊不出來。耳邊的很多聲音都遠去了,聽什麽音兒都是模糊的。
然後就感覺,有人在扒拉他身上的衣服。可惡的是,他腦子裏很清醒,他感知的到,在被一個女人扒衣服。
這他娘的都是什麽事!哪來的神經病女人,對男人來強的。
他隻盼着保镖快點過來,因爲他感覺到,褲子都被人給扒了。保镖再不來,接下來會怎麽樣可就不好說了。
可這不等保镖來,猛地就聽到一聲尖叫,“啊——變|态——流|氓——”
一個姑娘拉開格擋的門,看到這麽一副□□的畫面,正常人都得喊的吧。
這麽一喊,結伴來的女生有一個算一個,有上腳踩的,有掄包就打的。還有那獵奇的,拿着手機在邊上拍的。
在男廁解決完問題的保镖出來,不見老闆,女廁所那邊有湧進去那麽些人,他開始也沒注意怎麽回事,直到另一個保镖找過來,一是因爲不知道吃錯了什麽,好似也有點像上廁所。二是因爲一直不見老闆,而這麽多人又朝廁所的方向湧入。他擔心出事,所以找來了。
然後兩人這才意識到,怕是出事了。扒開人群擠進去,那一絲不帶躺在那裏的不是老闆還能是誰?兩人當下面色劇變,脫了衣服先把人遮擋住,然後才扶着人往出走。
林雨桐就在邊上的格擋裏,她早前拿着對方的手機開了屏,然後一直在邊上錄着。錄完之後,她将視頻發送給對方手機裏一個聯系人——于宏。
爲什麽是于宏呢?
因爲在對方來了之後,林雨桐就認出這個小李了。這個小李叫李弋洋,有名的鑽石王老五,背景深厚,娛樂雜志上經常出現的一位。
一看是他,林雨桐就知道,這是小角色。這種人往往是上傳下達。四爺不叫動的原因估計也在于此,跟這人糾纏,純碎是浪費時間。
他就是辦事的那雙手,當然了,像是給四爺教訓這種沒品的事,估計也是他這種小角色自己的主意。否則,四爺也不會想跟這些人在一個牌桌上坐的。
自來都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個李弋洋就屬于小鬼,能量不大,但之于真正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原身一家,這樣的人物便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們動動手腳,就能要了一家人的命。
因此,對這樣心裏毫無敬畏的東西,下手壓根就不用客氣。
錄下來了,大面積發容易出事。因爲這位在娛樂八卦上出現的頻率高,大家也都知道,這位因爲一個女明星跟一個叫做于宏的結仇了。具體的情況無從得知,但這兩人的确是不對付。原主在電視台的時候,也聽人私下說過。找這個投資,就不要找另一個了,那是找不自在呢。
于是,她隻借助李弋洋的手機,将這段視頻發給了于宏。然後放下手機,趁着亂勁兒,夾在人群裏,攝像頭拍出來的,永遠都有人替她遮住鏡頭,拍不到臉的。然後迅速的離開。
于宏的夜生活一樣豐富,跟朋友在K歌房裏玩,手機在桌上放着,亮了一下,他掃了一眼,竟然是李弋洋發來的。
這倒是奇了!
他拿起來點開一看,頓時愣住了,然後坐直了身子,眼睛死盯着屏幕。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
那白白的一條躺在那裏,不是李弋洋還能是誰?可……李弋洋發了他自己的這種視頻過來是幾個意思?
轉瞬他便明白了——李弋洋被人給算計了。
哈哈哈……他當時就笑出了豬聲,把一群帶着妹子在邊上耍的兄弟吓了一跳,都安靜下來看他。
他群發出去,“奇事共賞!看看!都看看!”
神佛啊!大地啊!終于開眼了!有人出來收拾這個僞君子了。
往常長輩們說起來,都是說李弋洋是新一輩裏算是出息的。鬼扯!這小子最擅長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面上像個人,可背地裏最不是個東西。說他僞君子都是誇他!别人做事還有底線,隻他做事連個底線都沒有。
他娘的,人是他,鬼也是他。
他冷笑一聲,找人往媒體上發,就是想壓下去,那也得出血才行啊。
況且,這點時差,足夠把這些事傳的人盡皆知了。壓下去就當沒發生過嗎?圈子裏的人知道你丢過人,這就可以了。
四爺這一覺睡的特别沉,起來都不見桐桐了。她幾時起的他也不知道。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時間正好指向六點半。
他起來洗漱,外面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該是孩子們都起來了。
收拾好了出去,桐桐已經在餐桌邊擺飯了,跟往常沒有不同,看見他還問了一句,“怎麽不再睡會?今兒也不能去電視台了吧?”
孩子們不知道爲什麽不能去電視台呀!
文竹就先問:“爸爸不舒服嗎?”昨晚爸媽好像是吵架了,但今兒起來媽媽神采飛揚的,又沒事了。她不知道爸爸爲什麽好好的不能去電視台了,大學放假了,爸爸一般也不會太清閑的。
四爺過去将孩子翹起來的馬尾捋順了,這才道:“沒不舒服,突然想休息兩天。”
文韬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把剝好的雞蛋先給爸爸遞過去,“那就順便多休息幾天。一年到頭的,爸連個周末都沒有。”
文竹嗯嗯嗯的應着,那邊丫丫也出來了。文竹扭臉就問,“大姐今兒出門晚了。”一般都是五點都走了。
丫丫心說,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吵架了,起來在家裏看書,聽到動靜才出來的。不過看着也不像是有事。她随意的應了一聲,“報的五點時候有陣雨,我想避過那個點。沒想到也沒下……”
是嗎?要下雨嗎?文竹着急了,“我們今兒還打算去玩的。”她摸出手機看,“應該沒事吧,說的是陣雨,也不一定陣的下……”
正說着呢,手機推送了一條娛樂消息:驚爆!昊陽集團二少李弋洋,LUO身現身酒吧女廁。
她哦吼一聲,就給念出來了。
四爺拿着雞蛋的手一頓,看向桐桐。
桐桐低頭給幾個人盛稀飯,還詢問的看四爺:“怎麽了?”
怎麽了?
四爺摸出自己的手機來,打開微信,看裏面小李的聯系方式。好似跟沒用過似得,裏面的東西很幹淨。
但是,手機裏有個東西不小心就會暴露很多東西。比如微信運動,昨晚睡覺前推送的消息,他一天走了5736步。過了十二點之後,按說手機就沒動地方。早上起來,他從卧室走到餐廳,幾十步而已,可現在手機上顯示的步數是4989步。
敢問:昨晚手機幹什麽去了?
四爺把這個翻出來,就放在手機上。文心過來從冰箱裏拿辣醬,掃了一眼就問:“爸你起來晨跑了?”
四爺‘嗯’了一聲,“半夜睡不着,出去溜達了一圈。”
林雨桐心虛,怎麽把這東西給忘了呢。
吃飯的時候,四爺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她嚴肅着一張臉,忙着監督這個孩子喝牛奶,又忙着督促那個孩子吃飯不要玩手機,趕緊吃。
兩人這神态,像是沒事嗎?
四個孩子利索的吃完,麻溜的走了。氣氛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在家裏有點礙眼的感覺。
人一走,保姆還沒來。
四爺把筷子一放,“昨晚很忙呀!”
也沒有很忙吧。
林雨桐舉起右手發誓,“我沒留下任何證據。”說着,她把昨晚的所作所爲都細細的跟四爺說了一遍,“我沒開車,走着出去的,避開小區門口,去别的地方坐的出租車。到了地方一直注意着所有的攝像頭。回來的時候也是搭車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在那裏買了衛生巾然後才回來……在門口還碰見了保安,保安以爲我夜跑。我今兒确實沒去健身房,對于一個靠臉靠身材吃飯的女人,每天堅持鍛煉是必不可少的。當然了,現在各家商鋪門口都會有監控,完全避開的概率不高。但是,隻要暫時查不出來就行。便是真知道是我幹的……我還能怕他?”
再說了,知道這人是誰了,還想叫我放過他,這不是開玩笑嘛?
這才哪裏到哪裏?不過是個開胃菜罷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到了約好的時間之後,我還給對方發了條信息,說換個地方,因爲酒吧像是出事了,太亂,不方便。”
跟對方打了一個時間差。
四爺氣笑了,“你能耐的很了!”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還會把那小手段用在他身上了。
哪裏哪裏!還是被發現了呀!
四爺沒搭理他,也沒法出門了。得上網把搜檢一下,看她是不是真的沒留下什麽痕迹。
事實上,桐桐的手藝沒丢,出小區的時候,她就是簡單的短袖短褲。短褲很短,腳上一雙運動鞋,一幅出門運動的裝扮。
走了不遠,過了個馬路,鏡頭裏就再找不見了。一直到酒吧那條街的附近,才出現了疑似她的身影。她換裝了,頭上是一頂帽子,帽子下面絕對是假發。身上的是黑色的裙子,腳上是一雙高跟鞋。手上戴着網狀的手套,一直套到胳膊上,手上的任何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手裏拎着個小小的坤包,進了酒吧。
在酒吧裏,确實也沒有拍到正臉,頭發和周圍的人,完美的遮住了她的臉。人轉去衛生間,衛生間外面還是能拍到的。亂七八糟的環境下,沒人注意她。黑裙子進去,一個超短裙的模樣出來,隻能拍到個背影。然後就是以這麽一副樣貌拖着李弋洋轉身進了衛生間……再換回黑裙夾在人群裏從出來。不是仔細找,都不能發現人群裏有她。
在酒吧門口的停車場,她那麽一副造型夾雜在一群殺馬特青年中間,你推我搡的上了車,看着熱絡的很,但其實一個個喝的迷迷瞪瞪的,誰也不認識誰。再剩下的監控他都查了,直到桐桐出現在小區監控的範圍之内,跟出去相比,手裏提了個黑色的塑料袋,像是順道買了私密物品回來。然後坦然的跟保安說了幾句話,才溜溜達達的回家。
查這個東西,四爺就是怕證據落在對方手裏。如今是法制社會,稍有不慎就壞事了。也就是桐桐……說好聽點是藝高人膽大,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傻大膽。
行吧!隻要沒把桐桐的證據留下,那剩下的就不要緊。
不是說這麽着人家就不知道誰在算計他了。這事是明擺着的,半夜三更約人家見面,緊跟着就出了這事。然後說這事跟你不相幹,開什麽玩笑。
不怕他猜是自己幹的,猜就猜吧,隻要沒證據,随便。
這裏面還有個非常叫人不舒服的點,“你把人家給扒光了!”
我是大夫!
大夫就能随便把人家的衣服扒了?
是啊!網友也費解呢?
有人說肯定是渣男遇到舊愛了,把人家抛棄了人家找他尋仇的。還有人說,怕是遇上個彪悍的妹子,看上了就拉走得了。拍出來的是沒穿衣服,那你沒拍之前,那段時間李少被人那啥了沒,你們誰知道呀?說不定已經完事了。
網上之後最後那段的視頻,至于人怎麽進去的,衣服怎麽沒了的,視頻上又沒有。
但想着一個大男人,出門總帶保镖的男人,他要不願意,也沒人能把他強拖進去呀!所以得出的結論就是:李少看這着挺正經,這背後很狂野呀。
隻一夜的時間,各種的流言漫天的飛。
李弋洋早上起來就沒事了,找人往下壓,但這該傳的也都傳出去了,又有老對頭推波助瀾,因此,熱度退下去哪有那麽快。
家裏的電話一直不停的打,李弋洋煩躁的不行。直到暫時把家裏的聯系方式都給拉黑了才稍微能有點清淨好好的想想怎麽回事。
他摸着手機,冷笑了一聲,邊上助理頭都大了,“老闆,這事……是于少做的嗎?”
于宏嗎?
不是他!他做不了這麽幹淨。已經叫專業的人員查了監控了,愣是沒看見這個下手的女人的正臉。
按照下面這些人的分析,下手的可能壓根就不是個女人。因爲女人沒有那麽大的勁兒,把他這麽一個大男人那樣毫不費力的拖進去,在那麽狹小的空間内,扒拉幹淨。
所以,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是個女裝大佬。
這他娘的比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還叫人覺得惡心。
要說于洋找幾個人套麻袋揍他一頓,這個他信。但是饒了這麽一個圈子惡心人的,于宏沒這個心眼,也沒這個耐心。
而且,昨天剛叫人教訓了那位金教授,昨晚他就聯系自己。約定的這個時間并沒有告知别人,隻司機和兩個保镖知道。這都是他出門,上了車之後才告知對方的。
他們壓根就沒機會告訴别人。
所以,金思業的嫌疑得在八成以上。
隻是,他對金思業當真是了解的很,金思業的關系網,他要比金思業本人還要清楚。這是好容易找來的一個招牌,能用的時候人盡其才的用,不好用的時候這就是一個完美的替罪羊,怎麽可能叫他脫離掌控。
以他對此人的掌控,竟然不知道他還有人可用,還能在背後算計他。
這種算計無傷大雅,實在說不過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句風流債就敷衍過去了,惡心是惡心了一點,名譽也受了一些損,當然了,在圈子裏,面子是丢盡了。但是,于正事上,并沒有影響到自己什麽。
可就是這種算計,竟然找不出一點破綻,可見自己對這個金思業,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了解的全面。
他想見見此人——立刻!馬上!
于是,沒出門的四爺和桐桐,在家裏等來了一位客人。
林雨桐接到門口保安的電話的時候還挺驚訝的,“李弋洋竟然來家裏了。”
這人的膽子倒是大的很。
四爺示意隻管叫人進來,“沒點糊弄人的本事,他手裏也攏不起那麽些資金。”
也是!
李弋洋是臉上挂着彩上門的,林雨桐沒給他留下痕迹,但廁所裏其他的女人,可沒少動手。臉上這還不算重的,身上還有用那種鉚釘包打出來的呢。
摁了門鈴,林雨桐給開了門,“哎喲!是李少呀!”
李弋洋察覺了這個女人的身高,不由的多打量了兩分,“是嫂夫人吧?您認識我?”
“在之前不認識。”她這麽說。
那就是今天認識了呗。
李弋洋眸子深了一瞬,臉上的表情不變,進了客廳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金思業。
四爺沒起身,朝對面指了指,“家裏孩子多,書房也占用了。就在這裏坐吧。”
很不客氣的樣子。
這是一種有恃無恐!
李弋洋笑了笑,坐了過去,林雨桐沒給倒茶,坐在了四爺邊上。
這叫李弋洋看了她好幾眼,然後才跟四爺道:“金教授,我有些話要跟您說。家裏要不方便,咱們去外面……”
“不好意思。他不能去!”林雨桐直接打斷這話,“我們家金教授昨兒遇險,沒找出兇手之前,絕不出門。”
李弋洋的眉頭輕皺,沒搭理這個話,“金教授,我要說的是正事。”
“正因爲是正事,我夫人才不回避的。”四爺就道,“萬一哪天出門被車撞死了,好歹有人知道我們是爲什麽死的。橫豎兩個人同時遇難的可能性要小一些。再則,人心裏有了懼怕,知道對面坐着的是人是鬼,也總要留下點東西好叫惡有惡報。便是死了,也得叫殺人的人受到制裁嘛!李少,您說呢?”
李弋洋眼部的肌肉明顯在抖動,他聽懂了其中威脅的意思。
盯着四爺看了半晌,最終敗下陣來,輕笑一聲,“倒是我看走了眼。”以爲找到了一條狗,臨了了才發現這是一頭吃人的狼。
他沉吟了片刻,“金教授,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昨晚的事是否與您有關?”
四爺面不改色,“我昨晚睡的很好,事情是今早孩子刷到娛樂新聞我才知道的。”
李弋洋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出撒謊的迹象,“那這倒是巧了。”
四爺笑了一下,“可見,李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或者說,李少做事的方式方法,看不順眼的人很多。”
李弋洋不知道這話該怎麽往下說,隻道:“金教授,我是有誠意跟您合作的。對于您昨兒的遭遇,我很同情。我也會盡自己的一切能力,幫忙将此人盡快抓到,叫他接受該有的懲罰。我年輕,有時候做事容易沖動,但所幸無大礙。我們的目的都是賺錢……在賺錢的前提下,沒有什麽是不能溝通的,您說呢?”
“賺錢。”四爺點頭,“你這個話說的很好。我也想賺錢啊!有句話說的好啊,由奢入儉難。沒錢的日子誰都不樂意過……更何況,我還要養家。你也看見了,這小小的公寓,擠着我們一家六口。家裏連個書房也沒有。孩子練琴沒個琴房,想健身沒個健身房。就連個住家保姆都請不起,因爲家裏沒有保姆房……”
李弋洋心裏罵娘,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他說這話,一是想表達繼續合作的意思。畢竟,幹這一行來錢快嘛!習慣了奢侈的生活,再回到拿死工資的日子,那是絕對習慣不了的。二嘛,就是條件。你算計了我,抓住兇手令其繩之以法,這本就是應有之意。你得拿出點誠意來道歉,這事才能翻過去再不提。
這個誠意嘛,他開口就要一棟别墅。
在他眼裏,這兩百多平的平層大公寓已經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了。
較爲繁華地段的别墅,得大一點。算算他家這個情況,卧室就得五個。還得要個保姆房,要書房,要健身房,算下來,面積得多大!
李弋洋幾乎要甩袖而去,但那邊卻老神在在的。他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金教授莫不是已經找好了新的東家。”
這些東西就是新東家給開出的條件。
對方不僅能幫忙出手收拾自己,還給的待遇更優渥。那麽金思業這般的有恃無恐似乎就能解釋的通了。
四爺笑了下,“李少,要麽,好聚!要麽,好散。到底怎麽選,隻看李少的。”
聚難好聚,出了這樣的事,和好容易如初難。便是他說不介意,自己也不會認爲對方真的不介意。
可好散也難,要是對方跑到新東家那裏去了,把這邊的底子都給漏了,那麽之前投進去的錢,隻怕危險了。對方盯着金思業,未必不是盯着自己做了一半的盤。别到時候,自己播種,人家收割。輸了是小,賠進去的那麽些錢,叫自己怎麽跟後面站着的那些人交代。
那些人不管自己怎麽去運營,他們隻看最終他們能賺多少回來。這些人哪個是好相與的。
因此,現在的狀态是自己兩廂爲難。
李弋洋這次沉默的時間有些長,良久之後才道:“聚是緣分,緣分得珍惜。我珍惜跟金教授之間的緣分,覺得我們之間的合作還算愉快……”大不了收盤之後,将此人蹬下去就是了。而如今半路撤梯子,不可取。
四爺笑了一下,“那就合作愉快!”
李弋洋倒是愣了一下,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
從這邊出來的時候他心裏都是這件事,總覺得哪裏不對。
林雨桐也是憂心忡忡,“既然他攏來的資金不幹淨……那這事……”
退不得!參與的話……不小心就得淹死。這裏面的一些資金有問題,涉|嫌洗|錢。
四爺就道,“抽身了,也不一定完全徹底的洗的幹淨。除非……咱們自己揪出這條線,将裏面那些髒的黑的先拎出來。這事,估計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至少把錢交給李弋洋的人裏,大部分是不知道這一點的。”
也就是說,這是李弋洋個人行爲。
真是找死。
林雨桐就道:“看來以後,我得盡量争取接送孩子上下學了。”
對!小心沒大錯。
李弋洋的速度很快,當時潑硫酸的人第二天就去自首了。所謂的傾家蕩産不過是把不到三萬塊錢賠進股市裏去了而已。他自己好賭,把家裏的房子抵押來的錢全賠進去了。老婆跟她離了婚,帶着孩子走了。
這樣的人,必然是拿了錢辦事。如今,也是拿了錢進去坐牢。根本都不用查。
第三天,李弋洋的助理就給四爺打電話,說幫着過戶一下房産。别墅地上面積,也就是五室三廳四衛的格局。地上分兩層,一樓是主卧,孩子們的房間能安排在二樓。其他的空間都在半地下,地下是面積不小,保姆房,琴房,健身房,甚至于酒窖都能帶。
這助理笑的客氣,“這都是裝修好的,是我們李少的私産。本來是預備着做婚房的,可這房子裝修好三四年了,李少也沒有成家的打算。因此,這裏一直閑置着,連家具都沒置辦。也是我們李少考慮到金教授确實是家裏人口多,住的擁擠,這才割愛的。這地段很好,距離學校不如原來近吧,但也沒遠多少。這裏住的很多人家,孩子也在那邊的學校上學,考慮的都是一個方便。”
房子是挺滿意的。但一把能過戶一套别墅,可見對方背後的貓膩到底有多大。
要知道,他過戶的是他李弋洋自己的私産。
舍了這個,必然圖謀更大的蛋糕,誰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不是?
林雨桐就看四爺,意思是:能收嗎?
收啊!
四爺站在二樓的露台上,看了看對面的别墅,然後點點頭。
你當我爲什麽張口要别墅?李弋洋有多少家底,他一查就知道。他知道對方手裏有這麽一套現成的,還知道,這邊别墅區,也就是李弋洋的别墅的正前面那棟别墅,上個月剛換了東家。有人買了這邊的房子,隻爲了外孫離學校近的。
孩子們不知道背後的貓膩,找個機會一看房子,除了丫丫之外都滿臉驚喜,滿屋子的撒歡,搶着占屋子。
丫丫低着頭,隻說住哪都一樣。其實心裏是有準備的。畢竟她曾經多方打聽,最後打聽來,林大麗一家确實是住這裏的。
要是沒有改變,那必然還是會住進這裏的。當年,她隻在小區外徘徊都要被驅趕,一輩子也沒走進來過一次,現在走了進來,心裏的感覺還真有些微妙。
林雨桐看她:“不給自己選個房間?”
“哪個都一樣。”丫丫隻随意的掃了一眼,她其實不喜歡大房子,尤其是帶着地下一層的,感覺夜裏這麽大的房子隻這麽點人,心裏老不安穩了。她又不自覺的摸褲兜,總覺得得有那東西心裏才稍微踏實點。
其實有兩個高三生,不用那麽着急搬也行,但因着四爺搬過去是帶着别樣的目的的,這事就得提上日程了。可饒是抓緊搬,也花費了差不多大半個月的時間。兩個大的繼續補課,兩個小的有點時間,都在幫忙收拾屋子。一個家收拾起來瑣碎的很。
等徹底的搬過去了,都已經是八月底,眼看要開學了。
小白就覺得,金教授的錢賺的玄幻的很。轉眼,人家搬到大别墅裏去住了。林姐的身價也跟着水漲船高了。最近陸續在網絡平台上播出的節目,從最開始的有人随意的瞄了瞄,到現在的,算的上再平台上位列前五的的節目了。别人家不是好劇就是請一堆大咖做的綜藝,咱就一個廚房,一個主持人,帶着一個不怎麽專業的團隊,可以說是成績已經很好了。
林姐自己是不注意微博,她自己出門又比較随意,出門被認出來的時候不多,因此她對她自己走紅的事完全沒有概念。
她今兒追過來就是要說這個事的,“明珠台有一檔人物訪談的節目,發了邀請到工作室,您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我現在哪有那個時間。
丫丫和文心不在外面輔導班了,如今正兒八經的去學校上課了。她們倆在高中部。兩個小的在初中部。
這高中部和初中部的上下學時間還不一樣,她是一早起來先送兩大的去,送到再返回來,送兩個小的去。晚上放學正好反着來。請個司機按說可以,可說實話,什麽樣的司機能放心。真要是出點什麽事怎麽辦?
因此,在四爺那邊完全解決完之前,她就得親力親爲。
忙成這樣了,上的哪門子的訪談呀?
要訪談什麽呀!“幫我拒了吧!”
小白無奈,隻得拒絕了。
誰知道人家第二天到這邊的拍攝現場來了,“林姐,您這可不給面子了。”
林雨桐看過去,這不是上次‘幫了’四爺一次的那個女人嘛?哦!對了!以前在電視台見過這人。這人比林大麗這個原主可出名多了,算是一三線的女主持。比林大麗這種不入流的強一些。這人叫什麽來着?
哦!對了!“李默!”
“林姐貴人事忙,還記得我呀?”李默笑的有幾分嗔怪,“還說請人家吃飯,巴巴的等了一個月,也不見您和金教授的誠意,這不,我親自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