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林雨桐順手拿了手機, “你有劉娥的電話号碼?”
有!
丫丫從手機的通訊記錄上找出一個人來,然後遞給林雨桐。
林雨桐掃了一眼就用自己的手機撥号,丫丫一把攔住了, “我這個電話号碼還沒換, 一直沒顧得上。今兒我就換了,之前聯系的人除了紅毛我跟誰都斷了……你用你的手機打給劉娥,她存下來怎麽辦?以後很麻煩!”
說到底,這孩子還是先怕了。
林雨桐停下來看她,“别管什麽事, 你心裏得有兩個字——不怕!不惹事是本分, 不怕事是能耐。你擔心的事,我心裏有譜。你隻在一邊看着就好。”
丫丫怔愣了片刻,朝後微微靠了一點,表示隻看不說話。
林雨桐給劉娥把電話打過去, 劉娥那邊都急瘋了,昨兒回來跟徐成幹了一架,還不敢吵嚷叫别人知道。一晚上沒睡着, 看着徐成心裏想着是掐死他呢, 還是弄點耗子藥毒死他呢。焦灼的很, 結果早上起來, 不見了妮妮。她最怕的就是孩子尋了短見。
如今電話一響, 她以爲是妮妮。可一看是個陌生号碼,差一點直接挂了。不過是瞧見上面的号碼歸屬地是明珠,才頓住手, 接起來語氣也不好,煩躁的‘喂’了一聲。
“劉娥!”林雨桐對着電話叫了一聲。
劉娥一愣,“林大麗!”還真是這個女人。
“你家妮妮在來明珠的火車上,她被徐成糟蹋,懷了身孕的事我知道了……”
“你胡說八道!”
“哦!那就是這孩子撒謊了。那我現在就去火車站,那邊有派出所……她這種情況,誰也不敢接,接了麻煩大了,我直接送派出所,要求派出所幫忙聯系醫院檢查一下……”
“你敢?”
“我爲什麽不敢?誰也不想要麻煩對不對?你把一個懷着孩子的十來歲的小女孩打發來明珠幹什麽?”
“我沒有!”
“你沒有孩子爲什麽會跑出來?劉娥啊劉娥,虎毒不食子呢。你就爲了讨好一個男人,把自己的親閨女往火坑裏推。你也配當媽!”
這話刺激的劉娥幾近瘋狂,“你再敢胡說我撕碎了你的嘴。”
“怎麽?被我說中了,惱休成怒了。那麽大的閨女,你不知道避嫌啊!還叫孩子晚上單獨跟徐成那種畜生呆幾個小時……”
“我是叫他給孩子補課的!我怎麽知道這畜生不是個人,對那麽點的孩子起了壞心……我殺了他的心都有!我的妮妮才那麽大點……”
“你早幹什麽去了?現在哭有個屁用。徐成有這樣的毛病,受害的可不隻是妮妮這一個孩子。他是老師,他利用職務之便,有多少孩子受害了還不敢言語。你這說來說去的什麽意思?還把孩子帶到那畜生面前,你怎麽就沒想過孩子能不能承受……”
“那我能怎麽辦?我報警……派出所裏好些人都跟這畜生相熟,孩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說着,她心裏冒出一個念頭,“看見我養了丫丫那麽多年的份上,你先幫我照看幾天妮妮……”
“好啊!”林雨桐才這麽一說,丫丫就急了。
林雨桐朝她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這才語氣輕快,甚至帶着一種興奮的繼續道,“你怎麽對我的丫丫的,我就怎麽對妮妮。你對丫丫一分好,我會十倍的還到妮妮身上。不過妮妮這孩子遇到這種事,也不知道有沒有心活下去……你說這一不小心……該怎麽辦呢?我就怕工作太忙,看不住呀!”
一瞬間,劉娥的心像是掉到冰窖了。她知道林大麗這個女人的心有多狠。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結果真能在剛生了孩子的情況下就把孩子的親爹給賣了,孩子扔下說不管就不管。這不是一般女人能做下的事。
所以,她說會把自己對丫丫的十倍的還跟妮妮,她就一定會的。
自己怎麽對丫丫的自己清楚,而她後面的話……妮妮便是出了意外,跟她又有什麽關系。
不能叫妮妮接近林大麗那個女人,否則,妮妮……
她急忙道:“我想了想,還是不麻煩你了。”
“麻煩什麽呀?孩子來都來了。我總不能直接去報警,再把孩子遣返回去吧。”
“能!能報警……”
“那你這是委托我在這邊報警,說明情況,然後托乘警将孩子送回去?”
“對!是這個意思。”
林雨桐像是在沉吟,然後像是有些失望的樣子,淡淡的道,“那就這樣吧。”
挂電話的時候,丫丫才發現,剛才的通話,這邊是錄了音的。
林雨桐把錄音保存起來,然後發給莊海燕。這東西就是證據。
之後再用丫丫的手機撥打一一零,把情況說了一下,并且放了錄音作爲憑證。是孩子的母親要求報警的。
現在這通訊多方便的,有姓名有年紀,又知道是從哪裏上的車到達哪裏,隻要一查,買票記錄就出來了。妮妮所乘坐的列車,還沒出青省呢,那邊的乘警就接到通報了。然後很順利的就找到了人。在前面的小站将妮妮帶下去,做個交接,當天就被送了回去。
而莊海燕拿了錄音證據,人家當事人不去告,也沒關系。這是牽扯到很多女孩可能受侵害的案子。她直接去找婦聯了。以公對公,這個好處理呀。徐成不是教師嗎?婦聯找到當地的教育局了解這個情況,這你不能說推搡吧。
而且,這裏面是不是存在有些單位的渎職呢。錄音上不是說了,當地的派出所裏的很多人跟徐成的私交很好……以至于求告無門。這是很嚴重的指控。
況且,指控人是徐成的妻子,錄音裏她彷徨無助又憤恨不平,而徐成的繼女懷孕是事實。莊海燕從醫院拷貝到當時的監控。又有省醫院給孩子做的檢查報告。
沒有直接報警,就從一個了解情況性質的調查開始,一旦牽扯到當地的派出所。他們不管是出于什麽理由,這事都得查清楚。要不然有一個算一個,說的清裏面的事嗎?
當然了,這是後話。
林雨桐此刻就坐在沙發上,細細的跟丫丫說這個事以及後續的發展方向,“……看!事情沒那麽可怕!辦的雖然迂回了一些,但目的達到了就行。不就是一個小丫頭要來嗎?不至于亂了方寸……”
丫丫用一種嶄新的眼神看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啊!她不僅把徐成辦了,還報複了劉娥和妮妮。她一定是看出來妮妮私下藏了她的身份證還假裝不知道的事了。所以,她以錄音的方式走的是正規的渠道。
可是,正規的渠道永遠有不正規的操作。大城市注重個人隐私,便是執法部門,對外也要注意這一點。但是鄉下地方,哪裏有什麽隐私不隐私的東西。一個人知道,就都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的。劉娥和妮妮最怕什麽?最怕被人知道。可這樣的事偏偏就被人知道了。
隻怕自此之後,老家是呆不成了。劉娥帶着妮妮隻能去别的地方謀生。作爲公衆人物,過去的過往不經提,劉娥覺得是拿着這邊的把柄。而同樣的,劉娥要是帶着妮妮離開老家,到了新地方生活,也不會樂意過往被人知道,這是對妮妮的保護。雙方都拿着對方的把柄,彼此相安無事最好,否則誰也落不到好。
而一個女人帶着一個那樣的孩子,說實話,能過的多好?
她可以放心的将這兩人從名單上劃掉了,她們在自己以後的人生裏,或許還會聽到,也或許還會見到也不一定,但再不是放在心底無法釋懷的一部分了。
“謝謝!”這兩個字她說的真心實意。她不僅是在幫她處理麻煩,更是在手把手的教她怎麽去處理麻煩。
“去吧,上課去吧。在你覺得不能很好解決問題的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告家長。”她起身,“走,我送你過去。”
這件事在丫丫這邊是真的過去了,這個當媽的跟她說事情會那麽發展,她盡量叫自己去相信,事情會那麽去發展。
但林雨桐還是會在私下裏繼續關注這個事情,來确定中間不會出纰漏。
而這件事,林雨桐倒是有些收獲,至少丫丫的心裏,在面對她的時候,願意開出了一條口子。
用心去觀察一個孩子的話,你很容易發現對方的問題在哪。就像是丫丫每天的兜裏揣着刀子的事,瞞的了别人的眼睛,是瞞不了自己和四爺的眼睛的。保姆不小心摔了一個盤子将人都吓了一跳,隻有她一個人擺出要逃,要自衛,甚至于手先習慣的摸兜。
人如果随時都準備用刀子來解決問題,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丫丫上課的輔導班所在的寫字樓,頂層開了一間健身房。
這孩子的時間緊,沒關系,遷就她的時間。晚上八點五十下課,九點安排了健身房。她要了獨立的地方,四十分鍾。不要教練,她自己帶丫丫。
林雨桐教她,“看……如果對方的手從這個方向來,不用利刃,隻拿捏住這裏……對方将毫無還手之力……看!可以打擊對方的這個部位……”
哪個部位不見血能給對方造成傷害,哪個部位千萬不能碰,碰了大概率會失手傷人。
天天晚上,這麽四十分鍾,然後一起回家。
文竹滿臉的不高興,“都不帶我!”
文韬就不一樣了,“出汗了吧,我切了西瓜。”馬上就端過來了。
文竹湊過去賴在林雨桐身後,“我也放暑假了,您帶上我呗。”
“不光得有技巧,體能和力量也得好。文韬估計行,你?早上得晨練,你起的來嗎?”林雨桐塞了她一口西瓜,“暑假的鋼琴課你怎麽安排的?”
哎呦!煩死了!
“老師打了電話,都安排好了,都在下午。老師上家裏來!”不安排在早上,就是因爲早上起不來嘛。
幾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話,那邊金文心默默的回了房間,總覺得她夾在中間,像是多了點什麽。
文韬瞧見了,正想過去看。丫丫起身了,“我去趟廁所。”
從廁所出來直接去了文心的房間,門開了一條縫,能看見她坐在書桌邊愣神。她在外面敲敲門,“我能進去嗎?”
文心愣了一下,“進來吧。”
丫丫隻推開門,靠在門邊上跟她說話,“給你們報了形體課,我不上形體課,這才去健身房的。”
像是解釋了爲什麽現在陪她去健身房一樣。
文心‘啊’了一聲,臉一下子紅了,“你爲什麽不去形體課?”
“不喜歡……我喜歡搏擊,做不了扭捏的動作。”
文心看着她靠在門邊上,雙臂環抱的樣子,就像個男孩子一樣,好像有點理解了,“現在很晚了,你一個人在健身房也不好……得要人接嘛。”
那邊文竹在客廳裏卻小聲的撇嘴,“她的事真多。”
林雨桐瞪了她一眼,“不準再這麽着,聽見沒?”
文竹朝裏小心的看了一眼才道,“晚上家教不是來上課嗎?她每天得有半個小時在衛生間接電話,不是她姥姥就是她舅舅小姨打來的。好幾次,我想上廁所,廁所裏都有人,我是去你們房間的衛生間的。好像是爲了錢還是怎麽的……你沒見她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嗎?”
正說着呢,一看媽媽表情不對,文竹立馬收住嘴,“好了,我知道了!我這次錯了,以後一定不幸災樂禍。”可這世上哪裏突然就有真心的?
莫名其妙嘛。
等文竹睡下了,林雨桐這邊洗了澡,到底是要去看看那孩子的。
文韬出來上廁所,看媽媽往那邊去,心裏怪難受的,低聲道:“其實假裝不知道也行。”看她這麽辛苦的去哄不屬于她的孩子,不知道爲什麽,心裏怪不得勁的。他知道後媽難當,如今這離婚的多了,很多同學家裏也有後媽。說起後媽,嘴裏都沒有好話。他以前也以爲後媽是洪水猛獸,可輪到自家媽媽了,他真沒覺得自家媽這種後媽把金文心怎麽着了。吃是一樣的吃,住給她最好的房間住。零用錢一直都是一樣的!唯一的這點差别,就是最近這些晚上,媽媽在陪大姐晚上健身。
可預約好的周末的形體課,媽媽是陪她和三姐一起去的呀。
也從沒見大姐因爲爸爸怎麽着怎麽着就不高興了,難過了……怎麽換過來就不行了呢?
文韬說的話是傻話,既然知道了怎麽能真當不知道呢?桐桐進去的時候她像是跟誰在聊天,手機還不停的叮咚的響一聲。
“林姨!”她坐起身來。
林雨桐坐過去,“我過來問問,你表姐的事怎麽樣了?”
金文心笑的有點勉強,“我大舅去了影視基地,強行把我表姐帶回家了。我表姐好像不大樂意。家裏又因爲那點錢吵起來了,姥姥不願意把錢拿出來,後來小姨把卡翻出來了。她打電話問我密碼,我不知道小姨是偷的卡,就把密碼說了。然後錢被舅舅和小姨借走了。舅舅借了三十萬,剩下的算是小姨借的。舅舅每月給姥姥還兩千,小姨還一千五……表姐說我辦的事太愚蠢。但她也出不了門了,舅舅覺得有錢的話還是應該念書的……學校的老師也沒爲難,又叫表姐繼續上了。可是,好像誰都不高興。姥姥氣的住院了,舅舅和小姨還覺得姥姥不顧着他們……都叫我勸勸姥姥。林姨,我不知道我怎麽就做錯了。我拿了那麽多錢出去,反而把事情辦成了這個樣子。我好像做什麽都沒做好!”
林雨桐就問說,“你小姨有沒有怪你一把借給你舅舅的太多了。要借也得平攤的借……”
金文心睜大了眼睛,“您怎麽知道?”
“升米恩鬥米仇,自來就是這樣。”林雨桐就道,“他們養了你,在你心裏,那是家,是家人。可你現在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像也并不是一家人。”
是的!舅舅和小姨是親兄妹,可鬧起來一點情分都不講。
林雨桐就不多說了,隻起身道:“别多想了。要是覺得無法給他們斷官司,可以不接電話試試。過段時間,等他們冷靜下來了,再說不遲。現在怎麽吵,都吵不出結果,你也是左右爲難。”
金文心想想,也确實是這樣。他們雖說沒指責她,但話裏話外的,她就是覺得她自己是個罪人。她在林雨桐離開後默默的拿出手機,把除了表姐之外的人都暫時拉入了黑名單。
還給表姐說了這個事:要是他們問能不能聯系到我,你就說不能。
周含煙被氣笑了,你倒是真不拿我當外人。這次的變故突然的很,她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就被帶回來了。非得去上學,身份證戶口本看的嚴嚴實實的。爸爸甚至還去了戶口所在地的派出所戶籍科,專門說了這個事。孩子不想高考,想離家出走。身份證不能給随便補辦,要補辦必須通過家長雲雲。連她的後來都給斷了。
她也不知道這種改變對将來會有什麽影響,但這些跟表妹卻說不着。她發了一句:你直接把我拉黑比較保險。
然後那邊果然真的給她拉黑了!
周含煙:“……”行!誰都别主動聯系,說不得對彼此都好。不就是借了三十萬嗎?她将來還給她。她也主動,将對方拉黑了。
然後整個世界都太平了。
這世界一太平,金文心覺得舒服自在多了。晚上下了家教老師的課,文韬就在外面喊呢,“二姐,我們出去吃烤肉,你去不去?”
去!
隻要是去找吃的,我都去。她利索的就出來了,看文竹和文韬都在外面,“就我們三個嗎?”
“媽媽陪大姐在健身房還沒回來,咱們就在路邊吃點。順便等他們。”
好啊!好啊!
文竹看文韬,“這錢誰出?”
文心趕緊道:“當然我出,我是姐姐嘛。”
文竹拉了文心,“二姐别搶,就叫這小子出。她都有錢請班上的女同學吃好吃的喝飲料,請咱們怎麽了?就叫他請。”
文心睜大了眼睛,“有女生喜歡文韬呀?”
文竹就低聲道,“每回都上學都在樓下等文韬……我那邊有個望遠鏡,下回他出門的時候你在樓上用望遠鏡看……”
有相同的八卦,瞬間拉近了距離。兩人合起夥擠兌文韬,三個人說說笑笑。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都過去好些天了。感覺暑假都走了一半了,神奇的事,她很少想起姥姥家那邊。每天的時間她都被安排的很滿。有點空閑時間,不是文韬請看電影,就是文竹拉着一塊聽音樂會。
尤其是參加了幾次音樂會之後,她更沒時間了。文心練琴的時間多了,空閑的時間也多了。偶爾文心還教她彈鋼琴。
相比起三人看起來的親密,丫丫還是按部就班。回來的時候外面要是練琴,她就戴上耳機,做自己的事。
文心好幾次都去找丫丫,表示我們沒有孤立你。
丫丫覺得好笑,其實私下裏,文韬和文竹不少和她聯系。遇到好玩的笑話或是别的都會轉發給她,不至于說孤立誰不孤立誰。她也不是真的孩子。
也因爲不是真的孩子,她覺得文韬好,文竹好像也沒那麽讨厭。
于是在私下裏,她比較喜歡問文韬的都是:你今天跟誰玩?玩的什麽?
打籃球嗎?哦!沒事。路上小心。
當察覺到在意的時候,她從心底其實是有些慌的。她不知道這孩子的意外是怎麽發生的,又是在什麽時候發生的。
這一天,很平常的一天。她的手機叮咚的響了一下,是紅毛發來的消息:知道嗎?徐成被逮進去了。聽說查出來的,受害的小姑娘就有二十多個。李莊前年落水死了的那個……不是落水的,是自殺的。她家裏有一本日記,她爸媽之前嫌棄丢人沒往出拿。現在查了,就拿出來了。那姑娘就是受不了這個事,自殺了。這畜生總算是惡有惡報了!
林雨桐收到消息的時候将這邊給劃掉了。不管是徐成還是劉娥母女,都完蛋了。因爲他們而給自己和四爺帶來的壞名聲,幾乎是絕了這種可能。
而四爺這邊,因爲前妻和前嶽家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可以直接忽略了。原主的前妻在美國騙保,這其實很能說明問題。對方有問題,那麽前夫便是跟她離婚,錯了嗎?再就是前嶽家,那五十二萬給的恰恰好。第一,孩子心理舒坦了。跟父親的隔閡少了。第二也算是還了對方照顧的情分了。雖然這麽說很直接,但叫人家評判起來,總不能說這邊無情無義。
而自己和四爺,在外面看來隻是離異重組家庭,又不是十惡不赦的罪過。兩人也不存在跟前任撕逼的可能性。一個在牢裏出不來,一個死在異國他鄉。很穩定的婚姻關系。
把這些都掰扯明白了,那問題隻能出在四爺原身的工作上。
林雨桐就跟四爺道:“如果要撤桌子,不跟他們玩了,會怎麽樣?”
“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你能殺人父母,你當他們不能?那幾個孩子的安全相脅迫或是警告,都是輕的。重則身敗名裂,無立足之地。”
林雨桐倒吸一口涼氣,四爺現在算是逼上梁山麽?
她緊張的是,“幾個孩子的安全……”
“沒事,願意同流合污,自然千好萬好。”四爺說的很輕松,“當然了,也得小心着不小心翻船了,被人家拉出來做替罪羊。”
如果真成了替罪羊了,結果一樣會是身敗名裂,無立足之地呀。
兩邊都是懸崖,不順着這一條道兒走看來是不行了。
見桐桐是真擔心,四爺便笑,“你是對這個東西不懂,心裏才存了畏懼。可懂的人,這些事都不叫事。要是原身,隻怕真就玩現了。”
那就是換了他,萬無一失。
可這話才說了三天,四爺從電視台錄制節目出來,從電梯直接下了地下車庫。人馬上到了車跟前了,從邊上斜刺出一個人來,穿着連帽衫,走的很快,手裏拎着個小桶,直直的奔着這邊過來,“金思業,你害我傾家蕩産家破人亡……你不得好死——”
正好四爺邊上有一柱子,地下車庫的柱子四四方方的,承重用的,他朝側面一躲,那一桶硫酸全都潑在了剛才站着的位置,慢幾秒,都可能被潑上。饒是躲的及時,衣服和鞋上也已經飛濺上了,幸而錄播廳冷氣足,穿的都是厚實的西裝,如今隻是衣服爛了,沒别的。
這人一看一次不成,身後抽出刀就奔了過來。眼看到了跟前了,邊上猛的沖出一輛車來,直直的撞向持刀之人。
這人被撞的飛出幾米遠,手裏的刀早扔了。
開車的人開了車門沖四爺喊:“金教授,上車來。”
四爺被夾在這個道兒裏,除了上車沒别的路可走。這邊才上車,車門子就關上且鎖死了。開車的是個女人,年紀也就三十上下,印象很淡。
這女人開車就走,“我剛才打了一一零了。這裏不能呆,我開車送你去附近的派出所還是?”
“不用,把車擋在地下車庫進出的通道上就行。”四爺說着,朝後看了一眼。後面并沒有人趕來,保安一個都不見。
挺有意思的。
兩分鍾之後,出警的警察過來了,現場問詢之後,還得去警局錄口供。
四爺簡單的說明情況,女人在邊上卻說的極盡詳細,“……當時我吓壞了不敢下車,對方的動作太快了。幸好金教授躲開了,我一看是機會,開車就沖過去了……您說我這要是把人撞出個好歹,算是見義勇爲的誤傷嗎?太可怕了!那是硫酸呀!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說着,不停的看四爺,像是尋找認同。
而四爺那邊看手機呢,桐桐發來的,“現在在哪?”
四爺順手扔了一個定位。她肯定是聽說了。
是啊!桐桐是聽小白說的,畢竟電視台那地方,小白進進出出的,也是認識幾個小助理的。也在好幾個群裏摸魚,總能收獲一點消息的。這回群裏就發的是金教授遇襲,說是潑硫酸,還拿了刀。她當時就吓壞了,趕緊找錄制節目錄制了一半的林姐。
然後林姐直接就跑了,開着車一踩油門就走遠了。
她到的時候,看見四爺正在警局門口,一個眼熟的女人在跟四爺說話。
“我送送你吧……金教授。”女人心有餘悸的樣子,“你一個人這麽出去,也不能叫人放心呀。誰知道對方還有沒有同夥。”
四爺擺手,“不用,有人接我了。”
這女人扭臉看過去,就見林雨桐手裏拎着高跟鞋快速的跑過來。
林雨桐看見四爺衣服上那些被灼燒出來的洞,當時就變了臉色,那冷厲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動手殺人,“誰幹的?”
“先回家!”四爺拉了拉桐桐,然後再度跟愣在邊上的女人道謝,“這次多虧了這位女士了。回頭一定鄭重道謝。”
林雨桐朝對方點點頭,被四爺拉着就走。上了車她才是真惱了,“不是說沒事嗎?”
四爺輕笑,“不過是一個警告而已。邊上等着的絕對不止那個女人一個想趁機救我的人。我要是不動,自然有人出手,那硫酸潑不到我身上。不過是之前想抽身退步……對方想給個教訓!”
你是随便什麽人想給教訓就給教訓的嗎?
林雨桐呵呵一笑,“找個機會,我要進那個圈子轉轉。”敢給我的人教訓,那我叫你知道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教訓。
四爺看她,覺得自己像個被護着的犢子。
“我是笃定沒事才敢……”
“你笃定不行,得我笃定。”林雨桐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得!現在别犟嘴,越犟嘴她的火氣越大。
回去之後,四爺特别乖巧,“你去忙吧,我在家不出去。”
我不忙!不用出去!
四爺:“……”好吧!他起身往卧室外走,手還沒摸出門把手呢,就聽桐桐喊:“去哪?”
“去廚房……”
“不用!”桐桐在卧室裏給在廚房的保姆打電話,“拿吃的喝的過來。”看你是餓了還是渴了,随便。
保姆無所适從,吃的喝的多了,誰知道主家要吃什麽喝什麽呀!
她端一盤子過去,“這個行嗎?”
行吧!
再端一盤子過去,“這個要嗎?”
要!
然後一溜的盤子,家裏能找到的吃的都給折騰來的。
保姆心說,這兩人說是吵架了吧,也不像。說不是吵架了吧,也不是。
感覺怪怪的。
幾個孩子回來,這種怪異的氣氛還在。丫丫那邊今晚都沒去健身房,她收到林雨桐的消息是晚上有事去不了了。她幹脆也沒去早早回來了。還以爲是有事外出了,結果就在家裏坐着呢,這是……咋的了?
金教授很客氣的,“丫丫回來了?趕緊去休息吧。”
丫丫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吧!兩口子的事别人管不了。
幾個孩子進進出出的,相互嘀咕了不少,誰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文竹想撒嬌賴過去問問,可一碰上自家媽那冷眼,吓的縮回去了。
他們四個臨時拉了一個群。
文竹就說:是不是爸爸出軌了。
文韬瞠目:你真敢想。
文心弱弱的:爸爸不是那樣的人。
丫丫心裏嗤笑,你爸不是那樣的人,那我媽是無理取鬧喽。想怼回去,想想算了。懶的搭理你們。
幾個人說到很晚才睡了,四爺苦口婆心的也說到很晚,桐桐才有些軟化的迹象,發誓保證了半天,最後以和諧的睡前運動作爲完結。
照着之前,這就是這一篇揭過去了。可沒想到有的人幾輩子了終于長進了一點,剛才又啃又咬的又摸又是摁的,四爺沒注意。可卻不知道,那一下下的手法叫他半個小時之後就陷入了深睡眠,幾個小時怎麽折騰都不帶醒的。
确定他睡着了,桐桐這才起身,摸了四爺的手機。解鎖密碼她知道,直接開鎖,找到了微信裏的一個不起眼的聯系人,此人标注的姓名是小李。
初一看,不會覺得被叫小李的人是個重要人物。而且點開,跟此人的對話框是空的。好似從來沒有聯絡過一樣。
她挨個排查了一遍,最幹淨的就是此人了。
他先撥打這人的電話,那邊沒接,直接挂斷了。
林雨桐又發了消息:見面談談。
等了五分鍾,等的林雨桐都以爲是自己判斷失誤的時候,對方才回複: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裏,桐桐哪裏知道?
她發消息:我定地方。
那邊好像覺得四爺成了驚弓之鳥,不敢過去一般,随意的甩出兩個字:随你!
林雨桐定了個附近的酒吧,那裏是酒吧一條街,人員混雜。
那人回複了一句:半個小時之後見。
很好!半個小時之後嗎?
林雨桐下電梯的時候算了一下,這住在什麽地方才能保證肯定半個小時之後能見到了。自己到那酒吧,最多也就半個小時。自家在哪,對方知道不奇怪。可對方在哪,她現在不好判斷。
不過沒關系,很快就能确定了。
不就是背後下黑手嗎?你黑的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