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林雨桐睜開眼, 不由的伸了懶腰。盯着造型别緻的頂棚和漂亮的的如同藝術品的燈,微微的愣了一下。
這是又開始了另一段人生了吧。
這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沒有撕心裂肺的疼, 什麽感知都沒有。就是睡着了, 一覺睜開眼,換了人間。
四爺曾經笃定的判斷,接下來的路大概不會好走。那背後不知道是神還是鬼的,不會讓他們舒服的過日子的。
可是,現在的狀态真的很舒服。身下是軟硬适度的床, 這床墊子稍微感知一下, 就能知道不是萬八千能買到的貨。身上的被子手感極好,這些無一不表明,原身的生活環境格外優越。
她坐起身來,捋了捋一頭柔順的長發。再看看原主的一雙手, 白皙修長,美甲該是才做的,風格也很素雅。
掀開被子, 下床——腳是毯子, 柔軟舒适。雪白的雙腳紅豔豔的豆蔻指甲落在黑色的長毛毯子上, 格外好看。
擡腳走兩步, 嗯!身體輕盈, 證明這人身體健康狀況良好。
她繼續朝前走,轉彎,進入了出卧室的走廊。走廊兩邊分别開着兩道門。
門也是敞開着, 一邊能看見洗手台,這應該是衛生間。一邊是挨着牆的一排排衣櫃,這應該是衣帽間。
她轉向衛生間,對着鏡子。鏡子中的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很有成熟的風韻。整個人保養的很好,不見擡頭紋魚尾紋法令紋,就那麽光潔着一張臉……哪怕是素顔,也看的出來很明媚的長相。一頭披肩的大波浪,打理的非常好。搭配着這麽一張臉,成熟裏帶着年輕人特有的張揚。
她皮膚白皙,脖頸修長。此刻穿着一件吊帶睡裙,胸口飽滿,腰肢纖細……這是個非常注意身材管理的女人。
從衛生間出去,去了隔壁的衣帽間。到了衣帽間,她才咯噔了一下。因爲裏面一半是女人的衣飾,一半是男人的。
能将衣服這麽放着,那這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呢?這裏還有男人住,原身和這男人的關系,即便不是夫妻,也代表着非比尋常的親密關系。
這要是沒結婚還好辦,這男人要不是四爺還有辦法處理這感情。這要是結婚了,再有孩子,本來好好的家給人家拆了?
她心裏暗罵一聲,轉身出了卧室。站在卧室門口看到的應該個小廳,廳裏放着一架鋼琴,鋼琴上放着一張照片,是個小姑娘獲獎的照片。小姑娘嬌憨甜美,十來歲大小。這是原主的女兒?
小廳裏除了這個和一些綠植,倒是沒有别的。
對面兩間房,她推門進去,一間是書房,一間是健身房。書房不像是常用的,健身房倒是常用的樣子。這裏沒什麽可看,她馬上退回來。夾在兩間房中間的是衛生間,應該是主卧之外的衛生間,其他家庭成員在用吧。
跟主卧并排的還有兩間房,分别在主卧的兩側。此刻房門緊閉,她先敲了敲門,然後才推門進去。這間屋子住着的應該是個小夥子,床單是素色的格子的,書架上除了書,便是各種車輛模型。床邊還放着籃球足球的,倒也收拾的還算幹淨。書架上放了一張照片,十幾歲的男孩,模樣跟之前那個女孩相似度非常高。
她退出去,再去看另一間屋子,裏面是夢幻的粉色,很多個玩具公仔把房間堆放的滿滿當當。一面牆上都是小女孩的各種照片。
林雨桐皺眉,将門關好,然後從小廳出去。這一出去,便豁然開朗,客廳和餐廳連爲一體,非常大。客廳這邊連着陽台,沒有遮擋。走到陽台下往下看,是熱鬧的街景。回過頭去,餐廳的另一邊,連着的是廚房,廚房與餐廳之間,有推拉門隔斷,可饒是這樣,也顯得這個客廳尤其的大。
這是一套在市中心的大平層公寓,目測面積在兩百平左右。
家裏布置的溫馨舒适,牆上挂着一張全家福。照片上的男人一身儒雅之氣,長的斯文俊朗,女人看起來漂亮賢淑,衣着打扮很注重,掩蓋了本身的妩媚之氣。身後站着的孩子一般高低,小夥子精神帥氣,小姑娘嬌憨甜美。
再完美不過的一家人。
可越是這樣,林雨桐越是心裏發毛。别弄的成了人家的老婆才好!
她急急忙忙的沖到卧室,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密碼不知道,不過沒關系,刷臉可以,指紋也可以,拿到手裏,對着臉的時候,自然就解鎖了。她翻看手機的通話記錄。昨天一天,打給‘老公’五通電話,分别是早上、中午、下午,晚上八點一通,十點一通。
這是非常正常的夫妻模式。看時間應該是吃飯前後。晚上那兩通電話,在老公沒回家以前,打過去問問或是叫順帶回來捎帶點東西,這很正常。
然後就是打給兩個孩子,時間是不到九點的時候。
林雨桐看了看門廳裏挂着的屬于補習班發的書包,要是孩子晚上上補習班,這個點屬于該回家的時間。打電話也是正常。
另外應該是同事的工作電話,什麽小劉,小白,老張,李導……這些都顧不上關注。
她先撥打了那個‘老公’的電話,試試口風再說。
電話撥過去了,響了五聲,那邊接了起來,林雨桐沒急着說話,那邊好像也沉默了,兩人能對峙十多秒,那邊才‘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叫林雨桐渾身的勁兒都松了,“是我!我給你發定位!”
那邊一搭聲,林雨桐就聽出來了,是四爺。
四爺蹭一下睜開眼,左右環顧了一下。他是被手機鈴聲吵起來的,迷迷糊糊的掃了一眼,顯示的是‘老婆’。他皺眉,心裏知道這毫無征兆的,又成了另一個人了。
這個人是誰,幹什麽的,一無所知,就隻有那部電話,上面顯示着屬于‘老婆’的老電。接起來,他不好說話,那邊也沉默。他試探了一聲,結果是桐桐說話的語氣,她的語氣一如既往,越是緊張,越是幹脆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
挂了電話,微信有定位發來。
四爺這才顧得上看一下周圍的環境,這是個辦公室吧,不大,一個辦公桌,身後靠牆的書架,然後一個待客的長沙發,一個小茶幾,十平米的大小。他回身看了一眼,書架上都是經濟金融類書籍,但這不足以看出此人的職業。
他也來不及打量,起身從兜裏摸出車鑰匙,拿了手機就往外走。此時,門從外面推開了,一個年輕的姑娘走進來,“金教授,您好些嗎?我這才給您買了早飯來……哦!對了,這是小超市買的糖,您裝在身上吧。要是暈,就含兩顆。假已經幫您請好了,那要不,我開車送您回家……”
“不了!”四爺朝外指了指,“我自己回就行了。多謝你了。出來的時候把門帶上。”
走到門口,四爺看了一下門上訂着牌子,牌子上有幾個字:金思業教授辦公室。
‘辦公室’三個字是牌子自帶的,這三個字的上面貼着姓名貼,這是能随時更換的。
左右看看,看到了電梯的指示牌,順着指示牌過去,摁了電梯,下地下一層,車不多,但也不少。摁了車鑰匙,閃燈的那輛R系車應該就是了。
好長時間不摸車了,還有些生疏,稍微适應了一下就上了路。這是明珠市,學校挂着A大的牌子。從學校出去,得往市中心的方向走,按照定位,到了一處高檔公寓小區。
進小區門的時候,保安挺熱情的,“金教授,您這是落了東西了?”才去上班了又回來了?
這種小區外來的車輛進不去。可内部的車輛都有固定的車位,四爺并不知道車位在哪裏。
他從車上摸了兩包沒拆的煙遞過去,“能開車嗎?幫我把車停進去,我着急打個電話。”
保安怪不好意思的,拿了煙接了鑰匙就幫着開進去了。
四爺一邊往裏走,一邊盯着那車。車進入了地下車庫,他跟着也下去了。保安停好了車,往出走的時候看見四爺,忙道,“您走這邊下來了?”其實他是準備上電梯給人送上去的,又不費勁。
四爺伸手接了鑰匙,“想起車上還有東西沒拿。”
保安也沒多想,遞了鑰匙忙他的去了。四爺摁了車鑰匙,看見車的位置,過去晃了一圈,把車鎖好,這才看手機。
桐桐又發來消息了,具體的幾号樓幾單元幾樓哪一戶。
四爺按照地址上樓,電梯一響,林雨桐就趴在貓眼往出看,等看到确實是四爺的姿态,模樣也是照片裏的人,不等摁門鈴就打開了門。
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由的笑了笑。
林雨桐這次的心是真放下了,“剛才吓死我了都。”真以爲兩人不是兩口子呢。
四爺進去就坐沙發上,“看着什麽都好……”可這背後算計的能叫他們這麽好過?之前有機會收集了太多的感恩願力,好處就是從一個空間去另一個空間,一點痛苦的感知都沒有了。這要是由着自己和桐桐這麽幹下去,他們得壞事呀。
所以,按照四爺的推測,這次應該不會太好過才對!
不僅這次,以後都應該有不同程度的不好過才對。
林雨桐伸手把手機暫時關機了,“你也關了吧。别叫誰打攪,看能不能翻看原主的記憶。”
之前沒那麽做,是因爲環境不清楚的情況下,不敢貿然的就進入某種玄妙的深睡眠。
嗯!
靠在沙發上,叫自己渾身都放松,努力的去尋找記憶深處的東西。
而後林雨桐就發現,這個原身怎麽說呢?一時之間還真不好總結。
原身不叫林雨桐,她叫林大麗,是西北那邊山裏的姑娘。父母早亡,剩下她跟她叔叔過活。她叔叔林三狗是個老光棍,四十了都娶不上媳婦,就動了念頭。那時候林大麗十六七了,正在念高中……那樣的家庭也沒人能供養她念書,可這姑娘有心眼,知道她要是不靠讀書走出去,在老家呆下去沒她的好。她念書念的不錯,人也長的好看,跟班上的男同學關系很好。當然了,是那種暧昧的好。男孩子們都挺有男子氣概的,這個給她塞個三五十的,那個給她給筆啊本子之類的,再加上學的好,免了學費,她的學業一直堅持到了高二。
那個時候她叔要娶媳婦,就有隔壁鎮上有個十□□的小夥子,家裏有錢,實在是看上林大麗了。因着年齡不夠,林三狗就說彩禮先給了,婚事定下。過幾年夠年紀了就結婚。他開口要五萬,那邊給三萬。最後定下三萬五,先給兩萬定錢,等結婚的時候再給全。這是比較合适的。
村裏的人也都覺得,人家那鎮上家裏還是開着家具廠的,這條件不錯,年歲也相當,小夥子又不是瓜子傻子,長的也怪好的。當叔叔的這麽安排也不算是錯。
這都訂婚了,學也别上了吧。大麗當然不樂意,晚上直接偷着跑了。
這一跑,被林三狗抓住了往死的打,人直接給鎖屋裏了。她在屋裏是别管咋喊,沒人來幫她。周圍的鄰居都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可這情斷難斷家務事。當叔叔的把侄女養大了,這會子給侄女訂婚,拿彩禮讨個媳婦哪裏錯了?
有人說林三狗傻,再過幾年人家孩子考上大學就能孝敬你了。有的說林三狗才不傻呢,等還孩子考上大學大學畢業還有好幾年,那時候人也老了,讨了媳婦也生不了兒子了。有個屁用!
各有各的說辭,就是沒人來幫她一把。
也是這林三狗太張揚了,得了兩萬的彩禮,媒人給說了一個隔壁村的寡婦,那邊要彩禮一萬五,隻要錢到了,馬上就能領證。他這一高興,就喝酒,喝酒了嘴上沒把門的,結果他手裏有現錢的事,被一痞子賊偷給聽去了。那人趁着林三狗喝醉,跑林家去,把錢偷了不算,竟然真發現林家鎖着個大美人。
這家夥是個混子,最是油嘴滑舌,跟人家姑娘說,“我早前就見過你,聽了你的事氣不過,才來救你的。你走不走,要走現在還來得及。”
這姑娘當然走了,才上高中的孩子,心思沒那麽多。她跟着就走,那混子又騙她,說怕林三狗追,咱們先躲一段時間。
這姑娘也拿這混子當班上那些男同學呢,覺得糊弄糊弄就過去了。結果這混子不是吃素的,不給好處那是一點便宜都别想沾。她一看這不是法子,想跑。可哪裏跑的了?三掙紮兩不掙紮的,好好的姑娘,被這混子給糟蹋了。
這姑娘是死也沒死成,心裏就恨的很了。恨林三狗,也恨這混子。
發現來硬的不行,她來軟的。好像特别認命一樣,從此跟了混子。混子白得了一漂亮媳婦,帶回老家去了。老家在縣城的另一邊,不算太近。家裏也是山裏的,家裏老爹老娘還有哥哥嫂子的一大家子人。這姑娘長的好,人也勤快,爸媽哥嫂的叫的也甜。三個月之後,懷裏揣了孩子。有了孩子,這混子陳剛心裏也放松了,怪得意的。
可這姑娘肚子裏有牙的,她對肚子裏的孩子半點期待也沒有,隻想着怎麽把孩子給打掉。可陳剛一家看的緊,她又沒錢,被發現了陳剛還往死的打她,她就是心裏再有想法,可苦于沒法子。
剛巧,那一年趕上人口普查,陳家多出來一個人來,這派出所要查的。陳家覺得這不是法子,就想着不行就把婚事辦了。于是,就問說,你娘家是哪裏的,咱們把這婚禮需要的都給補上,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要不然,誰不說自家兒子是從外面騙了個媳婦回來?
這姑娘有心眼,知道這是機會,就把家是哪裏的,家裏還有誰,都給說了。
林三狗那邊都報警了,之前以爲是林大麗跑了順便帶走了錢,現在一聽,他也不管之前是怎麽樣的,反正現在,得把那兩萬還回來,還得陳家另外給三萬。要不然就要領了侄女回去。他不僅對陳家打發去的媒人是這麽說的,還專門跑到陳家來,要拉着林大麗走。說了,什麽時候把這五萬湊齊了,什麽時候去林家領人。
陳剛能答應才怪了?他本就是一混子,能饒了林三狗?喝了酒,下手沒輕重。一棍子拍下去,直接把林三狗打成重傷,送到醫院搶救的時候,陳剛跑了。結果林三狗沒救過去,死了。
這可怎麽得了。
林大麗想趁機拿掉孩子,可陳家大哥變了臉了,“你打掉孩子,就不怕我弟弟啥時候摸回來殺了你?”
這姑娘被吓住了,陳剛隻要不被逮住,她都不敢動。結果,半年後,在陳家生下個女孩。
這孩子出生後,陳剛還真的回來偷偷看了。林大麗卻以孩子發燒要帶孩子去醫院爲由,跑出去報了警。
陳剛是殺人了呀!
進去就别想出來!
事實上真就随了她的意,陳剛進去了。
這一被抓,陳家人就知道是林大麗出賣的。林大麗被趕出去了,至于那個孩子,陳家不叫見。
記憶裏,那種感情是痛苦的,掙紮的。好似再做一輩子最艱難的決定。
最後,林大麗沒再回陳家。她偷偷回了林家,帶了戶口本身份證,然後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那天下雨,派出所的院子裏有一棵很大的桐樹,她給自己改名叫林雨桐。之後便賣了她父母和她叔叔的宅基地,帶着那點錢,去縣城找了一個補習學校,要參加高考。
耽擱了太多的時間,當年,她的成績距離二本線還差兩分。可她沒條件複讀了,選了距離西北很遠的大城市,選了一所名牌大學的大專,不管什麽專業,隻要她的成績能被錄取的,就行。她不考慮前途,就考慮能不能趕緊離了這個地方。
那一年,她被A大三年大□□曆史學專業錄取了。通知書一下來,她就隻身來了明珠市。沒有學費,四處打工。因爲長的好,身材好,比一般姑娘都高挑。後來機緣巧合,去做了車模。累是真累,可掙錢也是真快。在這一行裏,掙夠學費和生活費并不難。
一個暑假,那個村姑在這孩子身上留下的印記已經很少了。她将自己包裝成了一個青春靓麗的大學生。衣着雖不考究,但也達到了普通人該有的那條線。
融入這裏,她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來。她沒有退路,不想回老家,那就得在這城市裏紮根。她的學曆在這樣的城市連敲門磚都算不上。這個時候,他遇到了一個追求者。這個追求者人很老實,也很腼腆。她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讨厭。接觸了之後,才知道這小夥子是本地人,父母都在市裏的圖書館工作。
這叫她似乎看到了一條穩妥的路。于是她自考,自考圖書館管理的本科學曆。
這幾年裏,跟那個小夥子也不遠不近的處着。眼看畢業了,原以爲可以按照這樣的路子走,跟男朋友結婚,然後靠着他們家的人脈和自己已經拿下的學曆,去圖書館工作,有一個穩定的下半生。
可惜,小夥子的父母不同意。第一,她是外地人。第二,學曆不行。第三,太有心眼。自考不報這個不報那個,怎麽就偏偏報了圖書館管理?分明就是沖着咱們家來的!她不是看上了人,是看上了工作。
以爲的穩定生活和信誓旦旦的愛情,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幸而天無所人之路,A大新建的圖書館面對社會招聘。結果她這種本學校畢業的學生,自考出來的學曆,到底是占了一些優勢。再加上班主任幫着疏通了疏通,她一畢業,就留在學校的圖書館工作了。當然了,她這種情況,在讀書館裏屬于什麽話都得幹的那種。她倒是不介意這個,髒活累活給她都行。反正她把戶口落在了城裏了,她成了大學裏的職工了。
因爲在大學工作,認識了現任的丈夫金思業。金思業原本是A大的學生,本科讀完,直接讀研。讀研的時候就已經是大專班那邊的助教了。他那時候已經結婚了,妻子是在大學談了幾年戀愛的校花周雲。可惜兩人戀愛的時候是神仙眷侶,結了婚了,日子卻過的一地雞毛。一邊讀書一邊做助教,每月的收入沒多少。兩人又添了個女兒,日子過的更是緊巴巴的。周雲覺得在國内沒什麽發展,想着把孩子交給她母親帶着,她想跟金思業出國,金思業可以繼續讀博士,她可以跟過去找一份能維持兩人生活的工作。
結果,金思業不樂意。他覺得留在國内就挺好,他的導師很看重他,他有留校的機會。于是,周雲覺得金思業不是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才子了,金思業也覺得周雲不那麽善解人意。然後兩人離婚。
在兩人鬧離婚的那段時間,金思業嫌家裏吵,他大部分之間都在圖書館。而林大麗呢,是屬于在圖書館裏最後走的那撥人,要收拾書架,要拖地要忙到很晚。一來二去呢,兩人就認識了。原主這姑娘所經曆的一切叫她明白,能抓住的要趕緊抓,失去了後悔莫及。兩人就這樣,一個小意溫柔,一個正縫失意。雖然都有意,但誰也沒戳破那層窗戶紙。直到金思業跟周雲離婚,兩人迅速的領了結婚證,重新組建了家庭。
十個月後,原主生下一對龍鳳胎。日子一樣清貧,但原主很滿意婚後的狀态。
金思業沒有後顧之憂,一直在本校一邊任教,一邊讀博,讀博士後,然後順利留教。再之後,他的事業發展更爲順暢,因爲是金融和經濟雙博士後,成了一些财經頻道的座上賓。賺錢一下子變的輕松起來了。
而原主,也不是個停下腳步的人。能與丈夫匹配,這一點她極爲看中。因着金思業跟電視台有了一些瓜葛,原主跟着也認識了一些人。機緣巧合,或者說是着意争取之下,她上了一檔美食類節目。就是當地電視台出的一個每日一菜。一般都是老年人或是家庭主婦偶爾看看。
而最近,她正在接觸一檔八成會火的節目,是受邀去做現場觀察員。那節目每一期都會邀請一位明星來做菜……原主正在接受和不接受之間搖擺。
現場觀察員雖說不是主持人,但在明星做菜的時候你在邊上,或是搭把手,或是點評,出鏡率也很高。這個節目很搶手,都比較看好它。而林雨桐在地方台混混就行了,卻不敢去很火的節目,爲什麽呢?
因爲結婚的時候,她并沒有告訴丈夫她之前的事。她的那些坎坷的經曆,她生育過一個孩子等等,都沒有告知過。她生龍鳳胎的時候那麽危險,也沒有打電話告知丈夫,自己去醫院,給醫生寫了遺囑,說明了如果出事跟醫院沒有任何瓜葛,人家才給做的剖腹産。她就怕生過孩子的事被丈夫知道了。那時候金思業也忙,他是孩子都出生三天了,他才想起問一下妻子,這才得知孩子生的比預産期早的多。而林大麗隻告訴丈夫,知道你忙,我能自己處理的都自己處理,你正到了要緊的時候,不想打攪你。
爲了這件事,金思業這些年一直覺得虧欠老婆和孩子的。
這次的上節目的機會,也是丈夫的關系,這就跟送來的人情和機會差不多,但是原主猶豫了,她做噩夢,一宿一宿的。現在不是當年了,當年還有山溝溝,現在哪裏有什麽真正的山溝溝。人家消息靈通的很,要電視有電視,要網絡有網絡!如果那些人在節目中看到她,認出來怎麽辦?她腦子裏一會子是那個孩子徹夜的啼哭聲,一會子是現在美滿的家庭不複存在。在這樣的煎熬之下,不知道怎麽的,就換成了林雨桐來了。
而四爺能來,是因爲原主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原主的前妻,在M國去世了。
而且,這都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夫妻一場,一個驟然離世,加上低血糖,起的太急了,以至于整個人暈了一下。剛好有個學生過來,就是之前在辦公室見到的小姑娘。
然後換成了四爺。
得了這些記憶,兩人睜開眼。說實話,雖說這經曆坎坷了一些……可人到了四十上下,誰沒有一本屬于自己的坎坷故事呢。
金思業原身這種的,因爲愛情結合,因爲現實破碎。然後在找個能過日子的結婚,現實中也不算少有。不能說是特例。
林雨桐原身這種吧,确實是奇葩了一些。可真要是在偏遠的地方,那種拐賣過去的姑娘都不算少,她這種在小二十年前,偏遠的地方……很多親生父母都不供養女孩讀書的,更别說是隻是養她的叔叔。原身跟很多姑娘的不同就在于,很多孩子選擇了認命,隻是這個林大麗死活都不肯認命罷了。沒人教過她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于是,她就用她的優勢,用她的腦子去尋找她的路。奔的滿身傷痕,卻死活也不肯停下往前的腳步。
她一夜一夜的做噩夢,一是對丈夫有所隐瞞的愧疚,以及害怕對方知道之後所帶來的後果。二是對那個留在陳家的孩子,感情複雜。
林雨桐不知道若是原主還在,會怎麽處理接下來的事。也許不會去參加節目,也許會一輩子躲在大城市的角落,叫誰也找不到她,她就當從來就沒有過那個女兒。可換了自己,這便是結下的因果。
她跟四爺就把原主的前前後後都說了,四爺就皺眉,“就這點事,也算不上是爲難咱們。”
是啊!
四爺糾結的隻有——難道是自己判斷失誤,這次的難度不僅不高,還降低了?
林雨桐看他,然後攤手,實在是不像有多高難度的呀。
四爺皺眉,自己這邊除了有過一段婚姻,留下一個女兒在她姥姥家養着之外,沒别的了。原主每個月會給前妻留的女兒三千塊錢的生活費。哪怕最開始那幾年很艱難的時候也沒少了呀。最開始幾年,原主還總是看望的,後來那邊就不叫見孩子了。他每學期開學都去孩子的學校,幫着教學費學雜費夥食費,然後偷偷看看孩子。說不上是個盡職盡責的父親,但也沒不管。要說他的危機,就是電視台所謂的财經專家金融專家的,最好還是别做了。推薦這一支股票那一支股票的,說實話,若不是從中牟利,誰幹那個去。若是吸收的散戶多,他就賺的越多,而他以及像是他這樣的人賺了,那必然是散戶就虧了。再這麽做下去,非得被人罵死不可。
但這玩意,收手不幹了也就是了。
想來想去,都覺得現在不管是現在有的資産存款,還是職業,生活,各方面不要太美了。
關于兩邊的孩子,這不是大問題。按着年紀算,兩孩子都十七八了,要是正經的好好上學,這也快上大學了。等上了大學就離家,然後工作,在家也住不了多少日子。便是有矛盾,這也有限呀。
林雨桐就點頭:是啊!應該沒有大礙吧。
四爺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先把屋裏的兩間房收拾出來,明兒咱們分頭走,找那倆孩子看看情況再說。”
行!
湊活着吃了飯,打了保潔公司的電話,叫了倆保潔人員,把書房和健身房裏的東西清理出來。四爺負責看着人把東西在小廳裏擺弄好。林雨桐出門,給兩個房間裏買家具,叫商家馬上送貨。
這會子正忙着呢,林雨桐的手機響了,顯示的來電是小白。
對了!小白是她的工作助理。
“喂!”她接起了電話,“怎麽了?”
小白愣了一下,總感覺林姐說話的語氣跟以往有些不一樣,等那邊再問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林姐,是這麽回事。不是節目組叫咱們開了微博嗎?我幫您打理這個,這幾天,這邊頻繁的收到來自一位粉絲的私信,私信上說她是您的故人,還留了電話号碼,說是請您務必回個電話。可我打過去,對方也不說話。昨兒我把對方拉黑了一次,結果今兒她又換了個賬号關注,又發了私信,連着發了數百條了,還是那幾句話,還是留了那麽一個電話号碼。”
林雨桐心裏咯噔一下,“你查那個電話号碼的歸屬了嗎?”
“查了。”小白道,“是青省一個叫西海的地級市的電話……哦!對了!林姐,我記得你說過,你老家在青省……”
原主沒爹沒媽的,有個叔叔也被人打死了。唯一有瓜葛的就是陳家和那個孩子了。
“你把電話号碼給我發過來吧!”林雨桐催促了一聲,“盡快!”
小白趕緊應了,馬上挂了電話。
林雨桐急忙往車上去,上了車,那邊已經發過來了。
是個手機号碼,林雨桐沒猶豫,直接撥過去。
電話滴滴滴的想着,一個十七八歲短頭發的姑娘蹲在一處背陰的地方,看着破碎的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的一串熟悉的電話号碼。
她嘴角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接通了電話,“喂——”
聲音帶着幾分沙啞,有些低沉,但年紀不大。
林雨桐心裏有些預感,“我是林大麗。”
林大麗?不是早改名了嗎?不是馬上就要成爲著名的主持人了嗎?原來她還有這麽坦蕩的時候呀!
她嘴角嘲諷的笑意更甚了,“我是陳丫丫……”
陳丫丫,是那個孩子的名字。
能主動用這種方式聯系她,必然是這孩子那邊遇上解決不了的大事了。
林雨桐沒有猶豫,“你現在在什麽地方,如果遇到危險或是别的,先去派出所或者派出所附近呆着。我在明珠市,現在馬上買機票去青省,趕到的話最早也在明天……”
這姑娘愣了一下,臉上便有幾分玩味,她竟然說要過來?
也好!如今,她隻能借助這個算是母親的女人離開這個地方,擺脫一些惡心的事和人。這輩子,她不想爲了某些人髒了自己的手,更不願意在大牢裏度過一生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