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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男女(97)

該過去的會過去, 那該來的總還是會來的。

這一天, 宋恒斌将收到的傳票給林雨桐遞過來,“桃田三郎還是将咱們給告了。”

林雨桐接過來看了看,“查一下,他是不是近期要參加什麽比賽。”

宋恒斌查過了,“八月二十五号開始的世錦賽, 他報名了。”

難怪呢。

管理醫院不累心,但是應付這些花費的時間太多,隻覺得心累的狠呢。宋恒斌的臉已經朝着苦大仇深在長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半年, 關于咱們的新聞一直在自媒體上活躍, 好些人都在私下問我,說咱們是怎麽做的這些宣傳操作。”他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問說,“要不要跟咱們尹先生支付點宣傳費。”

是說四爺在背後網絡操作。

可四爺真沒那麽閑的好嗎?

先是跟唐家的官司,再是迅速的收編唐家,這些事當時吵熱了一點是沒錯,但長期被提起的依舊是四爺和暖暖。

記者是什麽熱就報道什麽深挖什麽。而且, 特别會掌握節奏, 帶動節奏。

比如說四爺吧, 作爲林大夫的家屬。人家先是說這個人很普通呀,出身農家,家境貧寒,上了個二三流的本科大學, 上學的時候成績平平,連原主的老師和同學都采訪到了,紛紛出來爆料說這就是個很普通的人,連高考都複讀了那麽多次沒注意到嗎?甚至包括原主有過女朋友的事,也都被挖出來了。

然後這就有懸念了,有争論點了。爲什麽最後沒跟女朋友在一起呀?是什麽原因呢?關注這個的網友就在網上一片謾罵聲:還能爲什麽呀?肯定是嫌貧愛富。

一般這東西擺在這裏,很明顯的,肯定是這樣了。

好像怕火燒的不旺,人家又放出一些消息,比如林雨桐原先是城中村的,尹振是林家的租戶,是個小網管雲雲。

那這還說啥呀?肯定是知道林大夫條件好,尹振攀上富家女然後抛棄了青梅竹馬的女友了。這人什麽品行呀!白瞎了林大夫那麽好的人了。

在那麽多人正罵的興起的時候,人家媒體再給你突然來個大反轉:什麽有人爆料,尹振不得志的時候,其實是被女友背叛了。

而同時,林雨桐原身的那點戀情也被挖出來了,甚至前男友參加相親活動的視頻資料。

然後大家:哦!就說嘛,林大夫不是這樣的人,眼光肯定也不差。

不過另兩位的眼光那是真差。

炒熱了,氣氛起來了,這就再往外爆料,林大夫是怎麽慧眼識珠的,愣是在尹振的最低谷的時候看上了他,然後兩人怎麽相愛,尹振考上研究生一個月之後,兩人舉辦了婚禮雲雲。

就差說,要是沒有林雨桐,尹振不能這麽發奮。現在都已經主持什麽項目了,是哪個單位特聘的技術顧問雲雲。反正是隻要跟高端技術研發聯系在一起的,都比較高大上。

緊跟着鋪天蓋地的,都是吹捧之詞,天天都換上花樣了。然後再說暖暖,暖暖跟四爺常在校園裏轉轉。中午吃完飯帶出來走走,孩子總不能老悶着呀。然後大學生嘛,碰上了就順手拍下來,發到各種自媒體上。這熱度怎麽可能下去?今兒這個拍到一張四爺帶着孩子散步的照片,明兒那個拍到一張四爺帶着孩子賞花的照片。照片上威嚴中帶着慈和的父親,漂亮可愛的女兒,大家萌的不要不要的。

隔三差五的來上這麽一回,這話題下的去嗎?

今兒宋恒斌打趣說應該給四爺宣傳費,昨兒王甯還說四爺和暖暖現在是林雨桐的軟實力。

總之,是替醫院省了不少宣傳費用。

這不,現在被國外的著名運動員給告了,等着吧,記者馬上要上門了。這又是一波熱度。

正說話呢,門被敲響,探進頭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這是宋恒斌的助理。現在宋恒斌也忙的要飛起,不僅需要助理,還需要更多的配合工作的人員。

“有事?”宋恒斌回過頭問。

小夥子一笑,“領導……記者來了,我給安排在頂樓小花園裏了。”

“我這就過去。”林雨桐起身,就準備走。

小夥子忙道,“您要是忙就隻管忙,估計一會子還得來人。支應完這個再支應那個,太耽擱事了。我叫大師傅給做了糕點,都送上去了。還有酸梅湯,這會子正吃着喝着呢……不着急。再多的人我就先叫登記,回頭有空了再約時間采訪。”

跟記者打交道都打出經驗了。林雨桐就誇:“你就是不在這裏幹了,将來找一家經濟公司你都得是個有前途的。”

“那我不去!”小夥子半開玩笑半認真,“我的目标是取代……”說着,用手指頭小小的指了指宋恒斌。

宋恒斌哭笑不得,“滾蛋。”

林雨桐卻覺得有意思,“行!那你跟三年。等搬到新醫院了,那邊的急診開了,這些雜事還就得有人替代。”

宋恒斌不可置信,“我?急診?”

那你想幹嘛?專業的人不幹專業的事絕對不行,“瑣事往下放一放,專業别丢手。”說着,她出去查房,查完房才去見記者。

宋恒斌在電梯邊等着呢,“三十多家媒體,媒體的級别越來越高,有Y視體育頻道的,還多了包括RB在内的外國記者,要不要推遲一下,咱們緊急做個發言稿。”

不用!

頂層地方不小,但三十多個人散落着,看起來還頗爲熱鬧。宋恒斌的助理很機靈,把這些人招待的很好。招牌點心擺着,水果切盤放着,飲料礦泉水加自家食堂的酸梅湯綠豆湯,不知道的還以爲在開茶話會。

一看這場面,林雨桐就不由的先笑。他一笑,衆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采訪就是在這麽一個還算可以的氛圍中開始的。大家問的也就是一個問題:“對這個官司怎麽看?有什麽樣的應對?”

林雨桐很坦然:“他起訴了,那麽我應訴,就這麽大點的事。”

“林大夫,桃田先生的團隊已經開了新聞發布會,公開了桃田先生的傷情複查報告,這些傷情報告,包含了你們國内的頂尖的公立醫院和私立醫院,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桃田先生的傷已經完全恢複了,并不妨礙參與比賽。對此,您怎麽說?還堅持之前的診斷嗎?”這是位RB記者。

林雨桐的表情嚴肅起來了,“我什麽時候說過他的舊傷沒有恢複?”

這位記者一愣,緊跟着就追問了一句:“那麽就是說,您認可這份傷情報告。既然如此,那麽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您已經承認了自己誤診。”

林雨桐很訝異:“之前發生的情況,記者先生不在當場嗎?”

“是的!我不在當場。但我想,事情的大概我還是知道的。媒體有大量的報道,您指出桃田先生帶去看的片子不是他本人的,是在暗指他是畏戰嗎?”

“記者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桃田先生帶去的确實不是他本人的片子,這一點不管桃田先生本人怎麽對外說的,但真相到底如何,他心裏應該清楚。或者你認爲,他當場不反駁是因爲什麽。不過,現在争論這個沒有絲毫的意思。更何況當時我的話裏并沒有指他是在畏戰,我隻是說桃田先生希望我給出讓他多休養一段時間的醫學診斷。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他本人确實不舒服,而我也确實知道他爲什麽不舒服。也就是說,他的傷早就痊愈了,而他的腿,患有别的病症。”林雨桐說着,就看向這位記者,“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要是你當時不在場,可以再回去看看當時有記者拍下來的視頻錄像,多看幾遍就明白了。要是對漢語的意思的廣義和深意理解的都不透徹,可以多問問幾個人,聽聽别人的理解。牽強附會和斷章取義都要不得的。我說過的話,走到哪兒我都認。我沒說過的話,誰想按在我身上也不行。”

這記者的素養還挺好,林雨桐的語氣這麽硬,對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還不停的點頭,緊跟着就問一句:“也就是說,您認爲桃田三郎先生還患有别的影響他職業生涯的病症。”

“這話又錯了。每個人都會生病,每個人也都可能受傷,不能說是因爲生病和受傷的原因,就影響了誰的事業,誰的職業生涯,這是錯誤的說法。運動員和大家一樣,他們也是人,生病了就治病。治好病了,再加強訓練,重返賽場不是正常的事嗎?也沒聽說做過手術的人都因爲做了一次手術,以後工作就做不了了。生病是會耽擱很多事,比如升職,比如大家的職業規劃。它會叫我們不得不在全力前進的過程中摁下暫停鍵。可暫停是休息,就醫也是對身體病症的治療和修複。别說是有病治病,就是沒病……休息按摩等方式不也能緩解疲乏嗎?運動員也是一樣的,身體出現了症狀可能耽擱一個賽季,但隻要早早治療,配合醫生用藥,想來,在來年的賽場上,總還是能看到他們矯健的身影的。桃田先生的情況就是這樣。我是一名大夫,既然問到這裏了,我也請這位媒體給桃田先生捎回去我的建議,如果可能,盡量取消這次的比賽,暫停所有高強度的訓練,迅速就醫。否則,後果未必是他能承受的……”

“你是說如果不今早醫治,後果會很嚴重嗎?那請問在您看來,會是哪種後果?”這記者打破砂鍋問到底,“另外還想問一句,您這麽确定您現在的診斷嗎?”

“确定!非常确定。至于後果,我想,如果堅持到八月份底比賽的話,我得遺憾的說,神仙難醫,他葬送的不僅是他的職業生涯……”

隻職業生涯就很要命了好嗎?

“林大夫,我之前忘了跟您說了,桃田先生也公開了所有的體檢結果,最好的體檢中心給予的體檢結果顯示,桃田先生的身體很健康……”

林雨桐輕笑,“哦!山本老先生當時也是這樣,所有的檢查結果都顯示良好,可結果呢?前車之鑒就在那裏放着呢,如果對這個情況不了解,我建議桃田先生以及他的團隊可以去問問再做決定。九月之前過來,這個病人我接。九月之後再過來,恕不接待。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她這邊輕松的表情,随意的語氣,倒是叫人不由的不正視起來。

“沒有了,我會轉達您的醫囑。”

這家夥一個人就把問題問完了,大家就不重複了。

而國内的記者就溫和多了,多是中醫和中醫發展的問題,臨了了,又有人問林雨桐家庭的問題,比如爲什麽都是爸爸帶着孩子,您是不是陪伴孩子的時間太少了雲雲。

氣氛驟然一輕。

等采訪結束了,每個記者出門能領到一個小荷包的香燭,這種香燭很小,很耐燒,都是些做成瓜子大小的玩意,點上有助于睡眠。現在生活壓力工作壓力都挺大,失眠多夢絕對不是個别現象。這個東西成本不高,被當做醫院給客人的禮物。失眠的有助于睡眠,不失眠的凝神靜氣,總之對身體好。

這些人一放出去,随之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報道。國内有,國外也有。國内的報道比較謹慎,都是出于保護林雨桐的想法,像是那些非常笃定的話語,文字裏都做了處理。反正就是把脈把出桃田三郎的還有别的病症,建議他盡快的就醫,高強度的訓練和比賽對身體有害無益。

但是國外可不管你那一套,你怎麽說的人家隻會更誇張的描述。現在的網絡這麽發達的,國外報道了,國内哪裏能不知道。雖然國内國外有些差别,但是很明顯,林雨桐在對方各項檢測都良好的狀況下,又說人家病的很重.

過了九月這都不收了,還不嚴重?

大家吃瓜從來不嫌事大,一個個的搬着闆凳等着呢。好些網友還在醫院的官網平台上留言:林大夫有毒!

外行的完全是吃瓜,因着有山本的例子在前面,大家還都特别信。

有些人跑去桃田三郎的推特号上留言,告訴他一定要聽話,不聽話的的下場看看老山本就知道了。

當然了,林雨桐現在并不知道網友們的這麽神通廣大,報道一出來,他就被白老召見了,地方不在家裏,而在一家酒店。他電話裏什麽也沒說,隻叫自己盡快過去。林雨桐不知道什麽事,但也不敢耽擱,開車就走。結果到了地方敲開了門,開門的是黃廣平。

師父都淪爲開門的人了。

林雨桐一邊往裏面走一邊用眼神詢問:什麽情況這是?

黃廣平才要說話,就聽白老在裏面說了一聲:“來了就進來,在門口幹嘛?”

嘚!問也問不成了。

從玄關進去,就是客廳。一進去林雨桐愣了一下,除了白老這裏還有兩人,一個是鄒青,這個人之前見過。一個是個年紀頗大的老者,坐着輪椅,須發皆白,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林雨桐馬上知道這是誰了,這就是那位文修儒文老,自己手裏還有人家贈送的典籍。

她二話不說,進去納頭就拜,結下的因果總是要了的。

鄒青愣了一下,現在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可不多了。尤其是在對方現在可以說是聲名赫赫,論起名氣比這些中醫行裏的老人們可以說是毫不遜色的時候,能做到這一點尤其難得。

文老艱難的說出兩個字:“快起。”

林雨桐卻堅持見完禮,這才起身,然後乖乖的站在白老的邊上。

文老就看了鄒青一眼,鄒青這才問:“此次來,就是想見見你。另外,也是看了報道過來了,老爺子就是好奇,好奇這個運動員到底是什麽病,你又是怎麽判斷她發病的時間的。”

林雨桐愣了一下,看了白老一眼,白老都沒這麽直接問過。

她看過去,可結果白老老神在在的,也不接茬。她隻得直說,“這人是腎出了問題,病根不在腿上。”

中醫上認爲,腎主骨,生髓,納氣。當腎病發作時,腎氣不足,腿疼就不言爾譽了。

這個在坐的都不意外。

可依舊不解的是,她怎麽會認爲這腎病會嚴重到過了九月份就不能醫治了呢?要知道,這腎病大多數情況都是慢性疾病,發展進程因人而異,不是那麽好判斷的。

林雨桐有那麽一瞬的尴尬,“桃田知道他自己的身體情況,他肯定也找了靠譜的中醫大夫給瞧了。但是對方沒能看出他的腎出了問題,那是因爲,現在這個問題實在是輕微的很,一般大夫把脈把不出來,很容易就露過去了。但如果他是别的行業的人,那這腿疼,大夫還可能朝腎髒上聯想一二。不過他是運動員,運動員大量的運動之下,少有哪裏不疼的。凡是退役的運動員,哪個不是一身的毛病。鑒于情況複雜,他們會給出比較保守的建議,因此,桃田三郎隻會覺得不舒服,尤其是早上和晚上,不僅腿疼,他的腳跟甚至挨着地就鑽心的疼。這種疼痛跟運動過量的疼痛十分相似,連患者自己也會忽略過去。而我之所以說是九月就不接了,其實……這就是一種心理暗示。我想,此時的桃田三郎心理跟裝了一隻老虎似的。一邊是團隊堅持覺得得參加比賽,一邊是我預言他的情況如果不及時診療會葬送他的職業生涯。這個時候,别人能心存僥幸,唯他不能……”

懂了!

一邊是告訴他,這病早治療明年還能參加比賽。一邊心理施壓,九月過了就不收治了,職業生涯就算結束。這也不算是說謊,此人的腎病一定是在要發尚未發的階段,治未病好治,可等真發病了,這卻真真是個慢性病。别管中醫西醫,都是一樣的,需要長時間,起步就三五年的治療。一個運動員,耽擱上三五年的時間,他也就真廢了。

擺在面前的情況就是這樣,身體舒服不舒服病人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選擇治病了。如果對方的團隊堅持要比賽,真站在了賽場上,這種可能失去職業生涯的壓力會成千倍百倍的放大,這賽必然是比不成的。

從這事裏可以看得出,林雨桐已經有了診斷未病的能力。

《鹖冠子·世賢》中有一個小故事說的是魏文王曾求教于名醫扁鵲,他問扁鵲說:“你們家兄弟三人,都精于醫術,誰是醫術最好的呢?”扁鵲:“大哥最好,二哥差些,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個。”魏王不解,扁鵲就解釋說:“大哥治病,是在病情發作之前,那時候病人自己還不覺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藥鏟除了病根,使他的醫術難以被人認可,所以沒有名氣,隻是在我們家中被推崇備至。我的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時,症狀尚不十分明顯,病人也沒有覺得痛苦,二哥就能藥到病除,使鄉裏人都認爲二哥隻是治小病很靈。我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嚴重之時,病人痛苦萬分,病人家屬心急如焚。此時,他們看到我在經脈上穿刺,用針放血,或在患處敷以毒藥以毒攻毒,或動大手術直指病竈,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緩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名聞天下。”魏王這才大悟。

在坐的都想到這個故事,而同時心裏又不由的想到,如今中醫的情況,就像是那個名聲不顯的扁鵲的大哥。

鄒青微微點頭,看向文老。

文老微微颔首,若對方不是運動員,隻是個普通人的話,憑着腿疼,早被中醫大夫判斷出來,進而給調理好了。可正因爲此人的職業關系,才被這麽給露了。他朝林雨桐笑了笑,說白老:“教的好。”

白老心說,這也不是能教的呀。

做大夫的,一個個的一門心思都在專業上,誰像她似的長了一肚子心眼子。

文老點頭,又看林雨桐,說話很艱難大還是問了:“長針能使?”

林雨桐點頭,可以。

“粗的?”

也可以。

文老就看了鄒青一眼,鄒青這才道:“聽說你醫院那邊人滿爲患,想進修名額都搶不到?”

林雨桐一愣,對上鄒青的眼睛,一瞬間福至心靈,“沒有!我那邊一直缺人,特别缺人。”

鄒青一下子就笑了,這個林雨桐年紀不大,但心思是真靈透。自己用針,最多到四寸,再不能往前寸進。再這麽下去,這一門手藝到手裏真要絕了。文老的徒子徒孫遍布中醫醫療體系中,可用的人多了去了,好苗子也不少,但自己對行長針尚且掌握的不算精,如何帶弟子?他又能帶多少個弟子。況且,他現在的情況跟黃廣平差不多,顧不上帶學生了。

因此,才有了這次之行。

事情說好了,臨走的時候鄒青請林雨桐給老人家把脈,就是一般的平安脈。把完脈老人家也不問,林雨桐也沒說。

從裏面出來,鄒青就急着問呢:“怎麽樣?”

林雨桐伸手亮出三根手指,鄒青瞬間黯然,歎了一聲再沒言語。

上了車了白老才問:“三年?”

嗯!人到底隻是人,誰都會老,這是大夫所不能決定的。

那邊鄒青回去,臉上還帶着笑,老人家卻擺擺手,直接問:“一兩年還是兩三年?”

鄒青一愣,眼睛有些濕潤,但他從不在老人家面前撒謊,況且,老人家對他自己的身體也有了解。他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三年。”

三年嗎?

其實自己也隻能大緻的判斷,并不能這麽笃定的。但知道了結果,他卻釋然的笑,“以後……能伸把手的時候,幫一把……”隻憑這一手把脈的功夫,就在自己之上了。

懂!哪一行不得有個杠把子。有了這個标杆,特别高的标杆,才會叫人知道,原來中醫這一行,還是行的。一行哪怕隻出這麽一個人,對整個行業的意義都會不同。

人家師徒說的話,林雨桐是不知道的。傷感隻是傷感了那麽一瞬,回頭面對一下子洶湧過來的更專業的中醫後輩,林雨桐的手腳一下子就放開了。

現在是能不住院治療的,就盡量減少病人的住院量。家裏離的遠,但需要每天過來針灸的,那就得自己想想辦法了。條件好的,去住酒店賓館。經濟條件差的,邊上還有城中村。緊跟着的就是城中村房租增長,而原先在這城中村住的人,都已經往更郊區的村子搬了,如此能減少長期生活的成本。

别說城中村,就是那麽大面積的棉紡小區,好些人都甯願去别的地方租房住,而把自家的房子騰出來租出去。有整租的,也有合租的,更有那種架子床一家能住七八個人的那種,一晚上也才二三十塊。

以醫療健康來帶動經濟,确實叫人看得到也摸的到了。

今年的夏天,醫院突然發展的火熱态勢,如同今夏着天氣,熱的灼人。

大批量的中醫大夫的假如,叫林雨桐把醫院的大框架給搭建起來了,剩下的就是一點點的去填充。原以爲,至少需要三五年才能完成的進程,因爲文老,隻在三五個月内就能全部搭建完成。

誰都知道,文老這是在提攜後輩。也因爲如此,林雨桐現在請很多有名的專家來給年輕的醫生開講座,想搞一搞傳幫帶,都很容易就能搞起來。

日子就在這樣的忙碌中,到了八月下旬。

林雨桐忙的幾乎都要忘了已經是八月下旬了,還是牽扯到孩子開學報名,這才恍然,都已經下旬了呀。

暖暖跟着爸爸呆的挺好,小區裏像是她這麽大的孩子幾乎都準備送去點點班了。幼兒園就在小區裏面,各方面的條件還不錯。但四爺卻沒要送的想法,他還是想着再多帶孩子一段時間。事實上,林家老兩口現在忙着林陽家的蘇林,兩口子都要上班,孩子還不到百日,這不得更操心嗎?

暖暖剛開始被四爺帶走,一走就是一天,齊芬芳也不習慣呀!最開始一天打幾個電話給四爺,問孩子的情況,叫四爺記得去托管的地方看看孩子。可哪裏有托管,四爺應付了一段時間,才慢慢習慣了。這一開學,又想着叫孩子去上學,“我跟你爸去送去接,也不費事。”

咋可能不費事?兩孩子擱在家裏試試,真能累死人的。

林雨苗就說:“要不我在家給你看孩子,反正我也沒啥事。”

那我更不敢了。堅持說孩子在那邊挺好的,他爸随時能接出來,這才作罷。

林雨桐一家子都關注着孩子開學的事,但更多的人則是半夜蹲守在電視機轉播平台上,看今晚的羽毛球錦标賽實況轉播。

四爺的電話半夜響了,以爲是出什麽事了呢,結果是黑子幾個人叫四爺起床,趕緊打開電視看直播。

被吵醒了,兩人起身去客廳看,怕吵到孩子。

打開電視的時候,距離比賽還有五分鍾,鏡頭時不時的轉到桃田三郎身上,他此刻站着,手裏拿着羽毛球拍,身邊跟着個矮瘦的中年人,手指着場地,不知道在說着什麽。

桃田三郎全程面無表情,但是他的左右腿卻不停的來回交換着重心。

教練說了得有兩分鍾,桃田三郎一手拿着羽毛球,一手拿着球拍,他來回的颠着球,在賽場上來回的慢慢的跑動,這是要熱身的動作。時間一分一秒的靠近,裁判已經入場,教練也對桃田三郎招手了,電視轉播的評論員介紹了桃田三郎一番之後,還笑道:“據說咱們中醫診斷裏,說這名選手患有某種疾病,但是看現在的狀态還是不錯的。咱們也不好輕易下評論……”

正說着呢,就聽邊上的評論員驚叫了一聲,“摔了!平地摔!但願隻是不小心……”

結果鏡頭拉近卻發現不是,桃田三郎抱着左腿,疼的滿場打滾。

後面再說啥,林雨桐和四爺都沒看——睡覺!

他們睡的挺踏實的,可網上和媒體上,可就熱鬧的很了。桃田三郎那邊去檢查,還是檢查不出來問題,但人家就是疼,一碰就疼。怎麽辦呢?人家開記者發布會,承認之前的錯誤,承認之前的種種不重視,認爲中醫确實是神奇的存在,人家大夫早就說了,這個會在這個時間段發病的,結果我們沒有相信,還跟人家大夫打官司。這都是對中醫的不了解呀!現在我們要趕緊去瞧病,也要撤訴,明年一定會重返賽場雲雲。

反正不是畏戰!比賽我們來了,客觀上不允許不是我們的錯。

但這一番發言,卻給林雨桐醫院把廣告做大了。一早起來,宋恒斌就打電話來,“昨晚網站上國際挂号病例上了一百了,根據資料顯示,一半以上都是各國的運動員。有知名的,也有非知名的。”

林雨桐一邊刷牙一邊道:“你把資料都發給我。”

發過來之後直接給四爺看了,不知名的人就算了,國外這些知名的,都是什麽來曆好歹了解一下呀。

四爺二十來分鍾就把這些人過了一遍,剔除掉一個M國短跑運動員和一個J國的小演員,“這兩人公開發表過反HUA言論。”

那就不接診!

上了班林雨桐就叫宋恒斌把這些拒絕挂号的消息放出去,放在官網和公衆号上。拒絕的理由也直言不諱。

本就在一個輿論的風口浪尖上,結果又點上了一把火,這次傳播的速度和廣度,比之前就更甚了。

顧鑫在家裏的餐桌上吃早飯,他姐從樓上下來,開口就問:“那邊的醫院能提前交工嗎?”

嗯?顧鑫摸了摸鼻子,“最多提前三兩個月。您問這個幹嘛?”

顧森就道:“輝煌旗下東城的新酒店,剛建成的……”

嗯!怎麽了?

“免費提供給林雨桐用,怎麽樣?”

“啊?”顧森腦子轉不過來,“姐,您睡醒了嗎?您現在真做慈善了?”

“我是商人。”顧森說着就翻了個白眼,“你幫我約林雨桐,我跟她談。”

“不是,您到底是想要幹嘛呀?”顧森不解,“您可千萬别算計她,我跟您說啊,算計她的都得不了好。您知道的吧,之前有個想開皮膚專科醫院的,跟唐家走的近的那個,被林雨桐吓的最近一直在托人找我,希望把他那邊的半拉子工程賣給林雨桐。他不敢跟林雨桐做鄰居了。還有那個山本,山本家那閨女在醫院守了好幾天了,不爲别的,就想拜師。願意把他們家的股份拿出兩成來,林雨桐都不幹。我跟您說,您覺得您是狠人,商場上叱咤風雲,可我跟您說,那位也不隻是菩薩。”

這還要你教我!

顧森就道:“你早上起來看新聞了嗎?秘書室給我打電話彙報了這個事情,你先上網看看熱搜什麽的,再來跟我說話。”

顧鑫愣了一下,嘛意思這是?他點開手機,翻看了一下,便什麽都明白了,“您也想借着這個熱度,做一波輝煌集團的廣告呗。”

“一個酒店一年才創收多少?”顧森就道,“可整個集團,一年的廣告費用要多少?”

這一來一去,不僅沒賠,還是賺了的。

顧鑫咂舌,“我覺得這會子跟您想法一樣的股東不少。”

所以才叫你去約嘛,先下手爲強。

林雨桐确實是被一波一波的應酬給弄的煩了,周末打死也是不出去的。林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林忍讓抱着蘇林,側頭看半靠在沙發上的二閨女,她手機是靜音的,但放在邊上屏幕總是亮着的,那是不停的有人打電話,有人發消息吧。這才多久,她就俨然一個大人物了。

這……真是他林忍讓的閨女?

有那麽一刻,他真有些恍惚。

可這不是自家的閨女又是誰呢?看過去的時候,小四正跟老二說話,“我那小姑子還真給應聘給姐夫他們縣城了,跟虎子離的近了,我覺得這事八成是有戲。”

林雨桐呵呵笑着,“那我盼着呢。你那小姑子真跟我成了妯娌,那省事多了……”說着就用胳膊肘子捅四爺,“你說是吧。”

四爺把葡萄塞她嘴裏,“挺好的,回頭我問問虎子,該抓緊就抓緊。”他一邊說着話,一邊低頭看閨女,閨女手裏拿着卡片,卡片的正面寫着中藥名,背面畫着中藥材的樣子。她一個人看着圖畫猜藥名,玩的不亦樂乎。

林忍讓從老二家那邊收回視線,對面是老三家的和小四家的在下棋,兩人都不愛跟老二家的下,主要是不是人家的對手,老是被虐不自在。如今兩個臭棋簍子擱在一塊,玩的還挺熱鬧。大女婿在廚房,不時的喊一聲,“誰還想吃什麽?趕緊說啊!”

當丈母娘在廚房門口埋怨,“這還要說嘛,沒給孩子做甜的,弄個拔絲山藥拔絲蘋果都行啊。”

大女婿任勞任怨,其他人是死活再不去廚房的。

家裏現在是各種的聲音,老婆呵斥大女婿的聲音,大女婿唯唯諾諾的聲音,二女婿給三女婿和四女婿支招的聲音,三女婿和四女婿爲棋牌相互争執的聲音,還有女兒們不時的大驚小怪的嬉笑聲,再加上大外孫女開着電視看動畫片的聲音和二外孫女一個人背藥名的聲音……對了,還有懷裏這個,不知道哪裏又不滿意,哇哇哇的大哭的聲音。

聲音嘈雜交織,很近卻又好像很遠。他想起了老院子,想起了那個沉默的幾乎聽不到聲的二女兒,然後将視線有落在現在的二女兒身上,久久的移不開視線。

林雨桐回頭看過去,帶着幾分詢問的意思。

四爺也跟着看過去: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林忍讓不由的道:“就是看見你們現在的樣子,都快想不起你們原來長啥樣了?”他的語氣不由的帶上了幾分遲疑,“有時候我都覺得我在做夢。”

林雨桐和四爺隐晦的對視了一眼,林雨桐就先笑:“這輩子我們就在這兒了,還能去哪?”

四爺摸着暖暖的頭,暖暖擡頭看他,揚了揚手裏的卡片,表示她記住了好多。他也失笑,“上有老的要照看,下有小的要養育,我們不在這裏能去哪?”

桐桐和自己還有很多沒做完的事,他們向來是不喜歡半途而廢的。

所以,這輩子當然就在這裏了,至于下輩子……那是下輩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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