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美奈子急着想說話。
“噓!”林雨桐眼睛不動,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病人,然後才道:“不要打攪我……手抖了會有後遺症的!”
美奈子閉嘴了。
緊跟着像是詹妮弗這樣有一肚子話想說的人, 也跟着閉嘴了。那些她帶來的專家, 眼裏是駭然和驚奇,畢竟他們對中醫可以說接觸的是非常少的。
但是詹妮弗不是。詹妮弗能跟山本有密切的利益關系, 那至少是中醫産品的投資者和參與者。如果不是對中醫有了解, 對山本的能力有了解, 她會愚蠢的參與進去嗎?
當然不。
這隻是一個眼裏隻剩下利益的女人。而她這會子肚子裏掂量的是什麽呢?
她想的是:如果老山本被自己這麽治療的出問題了, 她該怎麽操作。怎麽樣能把她自己摘清楚, 怎麽樣能把這鍋甩在自己身上。她想說話, 但是林雨桐提醒美奈子的話叫她有了顧慮, 本來已經邁出來的腿慢慢的收回去了。
沒人說話, 但是自家這邊的人肯定爲林雨桐捏一把汗。這樣的用針,就以現在的中醫專家來說,也是覺得驚訝。這是幾個人見過, 不過在這個圈子裏, 聽還是聽過一些的。像是文修儒老先生,他那一脈,一慣擅長使用長針。
哦!對了。之前開業的時候, 聽說是鄒青也來了。圈子裏那天晚上有人請了鄒青。從這裏看, 林雨桐跟那一脈還是有些關系的。好像黃廣平跟鄒平相處的還算不錯。
局外人也看不懂裏面的複雜關系,不過能見識一下長針刺穴,也算沒有白來這一次。
長長的針是怎麽從後腦勺進去的,沒人看清楚。林雨桐之前的出手太快了, 沒給人任何的反應時間,等反應過來她出手了,就已經這樣了。
老山本看起來就是不自覺的眯了眼睛,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林雨桐的手一直在金針上,拈提轉,小心翼翼。
怎麽能叫腎髒器官的指标正常?一針下去就要見這樣的結果,誰聽了都像是天方夜譚。
這焦灼的等待還在持續,随着針一點一點的刺進去,老山本慢慢的,額頭見汗,緊跟着是滿臉滿脖子的都是汗,他穿的不單薄,這個季節,也不可能穿的單薄,身上出汗出成什麽樣了?這個在西裝的掩蓋下看不清楚。隻看那脖頸的地方,還有西裝領口的位置,白色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不知道是不是襯衫濕了的緣故,好似襯衫微微有些發黑。
這樣一持續就是半個小時,給人的感覺就是,再這麽下去老山本就得虛脫了。
就在國外那些專家要出聲提醒的時候,林雨桐蹭的一下将針拔了出來。還是一樣,速度太快了,又太突然,壓根就沒看清楚。反應過來的時候,針不僅抽出去了,就連眼看就朝後摔的老山本,也被她一把扶住了。
就見她把老山本扶住,一隻手在對方的眼前晃悠,“山本老先生,回神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老山本隻覺得猛的什麽意識也沒有了,然後就被晃悠醒了,可他也不像是睡覺,那種感覺很玄妙,就像是突然這個世界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如今那個按鈕才重新被摁下了,林雨桐的聲音從遠處飄來,逐漸變的清晰。周圍人的呼吸聲他好似都能聽見了。他的眼睛轉動了一下,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剛才我怎麽了?睡了嗎?我很抱歉。”
衆人默,他不僅沒睡,眼睛還一直睜着。看上去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除了渾身大汗淋漓之外。
林雨桐就道:“沒事了,好了,都過去了。”她特淡定的叫護士,“倒一杯溫開水來……”
就有國外的專家忍不住提醒:“出了太多汗了……要鹽水!淡鹽水。”
林雨桐笑了笑,朝護士點頭,溫開水和溫鹽水現在沒多大的差别。
護士很靠譜,不僅端來了溫鹽水,還帶了溫熱的毛巾來。老山本自己接了杯子一股腦的将水都喝了,然後砸吧嘴,請求護士,“能再給我一杯溫開水嗎?不放鹽。”
那杯溫開水就放在外面的推車上,外面的護士馬上遞進來,老山本咕咚咕咚喝了,此時才表現出幾分享受的神情來。
那位提醒該喝鹽水的專家聳聳肩膀,明顯不知道這又是什麽原理。
喝了水,感覺舒服了。舒服完了,伸手就拿了帕子擦了擦臉和脖子上的汗,可将毛巾從臉上拿下來的時候,老山本愣了愣,這白色的毛巾上,已經髒了。很明顯的黑灰色。
也就是說,剛才自己出的汗是黑灰色的。
他手裏抓着毛巾沒放下,但也沒說别的。
林雨桐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去化驗毛巾,就看向老山本,“如果可以,今兒就再做個全面的體檢吧。您有自己信的過的體檢中心……”
廳裏的團長馬上接了林雨桐的話,“省一的各項檢查也是信得過的,我馬上給院長打電話,這就給山本老先生安排。兩邊都該檢查檢查,這樣得出來的結論才是更有說服力的。”
留着一手,怕林雨桐被人家給坑了。
當然,林雨桐也是這麽打算的。她此刻朝對方感激的看了一眼,接受這份好意。
老山本想說話,但是他更好奇。到底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對方能這麽笃定的叫自己去做檢查,那就是真的笃定自己的腎髒情況已經好轉了。這種的神技戰勝了所有的恐懼,很欣然的便點頭。
美奈子的臉都白了,祖父好似對剛才治療過程中的事沒有感知。那是不是說剛才林雨桐說的話,祖父也不知道。她急忙道:“林大夫,您剛才說,明天下午三點……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話呀……”林雨桐笑了笑,“有些檢查結果不是明天才出來嗎?怕你們趕不上知道結果呀。”
詹妮弗就接話道:“體檢中心的效率一向不錯。”
“你們的效率……但願不錯吧。”林雨桐回身就怼了一句,然後看老山本,“怎麽樣?這會子感覺。”
感覺嗎?
老山本原地轉動了脖子,然後肩膀左右轉轉,自己給自己号脈之後,然後微微挑眉,“我覺得……很好。”
這倒是叫廳裏派來的專家好奇,挨個的搭了脈之後,就察覺到不僅腎髒正常了,就是之前捕捉的那一絲異常也不見了。這就是一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四十五歲上下的男性的身體,當然了,之前國外那些專家,就口口聲聲的說老山本的其他髒器都在四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如今好像也沒差。
他們心裏也驚訝,但個個臉上都沒有别的表情。照這麽個狀況去檢查,是檢查不出别的什麽的。但是心裏也擔心呀,這有些數據可以含糊過去,那片子派出來,病竈位置它不能憑空不見了呀。
這就不由的也叫人看跟着好奇起來。
然後就是體檢。
醫院的救護車拉着老山本和林雨桐,後面跟着很長的車隊,先出體檢中心,然後再去省一。省一那邊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幾個院領導都在等着,一邊是陪廳裏的專家,一邊也是替林雨桐捏一把汗。
自家這邊的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體檢中心那邊也不慢,能趕在今天出來的也都出來了。結果看不出異樣。
尤其是CT片子,那就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腎髒。
造影今天肯定是做不了的,他們想明早再做。這個也可以呀。明早空腹做,然後馬上就能出結果的,并不會耽擱他們的時間。
老山本堅持,“我想等明天最終的結果出來之後,再辦出院手續。”
可以呀!
今晚可以留在醫院。
所以,你們自行回去吧。她沒有再陪着,而是打算去酒店請今兒的專家組吃飯,還有醫院這邊忙上忙下的老同事老領導,一塊去呀。
她在路上給四爺打電話,結果四爺不在學校,“你忙你的,我就在東城區。”
這都到了午飯時間了,還不見老山本的兒子山本,也就是說,他把山本給絆住了。
沒錯,山本正跟四爺荒地上轉悠呢,這個山本還是個信風水的人。他家選址跟桐桐這邊是隔着一條馬路的,然後就見四爺像是在布置風水,一下子就被吸引過來了。
風水這東西,信的人那是真特别信。四爺呢,又絕對不是那種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山本跟着交流了交流,馬上就信了。
再加上,他并不知道今兒在醫院會發生什麽,在他看來,詹妮弗帶的那些專家給父親做的體檢報告,就是最又說服力的,很快,資金就會到賬,他的心理是特别穩的。
等再度回到醫院,已經是下午了。下午的醫院,依舊是忙忙碌碌。上了頂樓,就見父親坐在亭子裏喝茶,氣色看上去好極了。美奈子站在身邊,看見自己回來了,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這是懼怕的表現。
從小到大,一旦是犯了錯,就會如此。
他皺眉,先給父親問安,“您還好嗎?林大夫有沒有按時給您看診,今天用藥了嗎?”
老山本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現在感覺很好……”渾身輕松,像是年輕了二十歲。身體狀況好的叫他總産生一種幻覺,好像他真的好了一樣。
可坐下來細想,必然是對方用了非常之法了。
如今再怎麽焦慮,也是于事無補的。
還是得想法子叫她給診治才是。
美奈子将針灸的事跟他說了,有M國的專家因爲好奇,在一邊還有手機拍下來了,美奈子這孩子還算是有點心眼,視頻資料要到了。他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了,因爲拍攝的角度不好,能看到的隻是大概。他能感覺到針刺的地方,現在用手摸後腦勺,還能摸到有個點微微有些發疼。再别的,真沒有了。
這個穴位他也知道,但是從這個穴位卻判斷不出來,因爲長針進去,刺的未必就是這個穴位。也許這個穴位隻是一個很好的入口點。誰知道呢?沒接觸過類似的。
這會子他坐在這裏思量,但卻并不焦躁。小風吹着,小茶喝着,渾身舒坦,他自己很迷戀這種感覺。他的腎癌一直是他自己用用藥控制的,控制了得有十年了。帶病生存的人多了去了,他一直不想手術,更不想接受化療。其實自己控制下去,或許三五年的也行吧,但是看到林雨桐的醫術,他想多學學才留下來的。如今這個局面,卻是沒想到的。
山本不知道他離開半天,發生這種事。想也不想的掄起巴掌就打在美奈子的臉上,“愚蠢!你怎麽會相信詹妮弗那個女人。她的眼裏除了錢什麽也沒有。”
“好了。”老山本呵斥了兒子一聲,“過來坐吧。”
是!山本應着,瞪了美奈子一眼,坐在了父親的對面,老山本看着兒子,無奈的很,想說以後不要這麽粗暴,但現在這種境況,他沒有這樣的心境,隻叮囑最緊要的:“不要放棄跟林雨桐的交際,即便我出事了,也不要跟林雨桐交惡。她身上的價值是巨大的。如果沒有我了,研究所在你的手裏,我估計你也難有多大的發展。但是她就是一座寶藏,你用的好了,就能撅出源源不斷的金子來,明白嗎?”
“明白!”山本低頭,皺眉道:“父親,我認爲,還是不能出院。不管用什麽法子,裝病也好,什麽也罷,得留下來,過了明天下午三點,真正的危險期過了,再走也不遲。”
老山本默默的點頭,“我知道……看明天的檢查結果吧……”
可話還沒說完,一邊的中和手機就響了,他抱歉的朝兩人鞠躬,然後退到一邊接電話去了。電話一接起來他的面色就變了,身體半躬,立正之後嘴裏不停的應着什麽。
出什麽事了?
中和挂了電話急匆匆的過來,“我父親讓我問問師父,老院長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病的很嚴重,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了……”
山本臉色有些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中和低聲道:“從韓GUO那邊得到的消息,說是您病的很厲害。”
山本就不由的牙齒緊咬,中和的父親是财團的高級顧問,跟上面的關系更加密切一些。醫院和診所的注資,一大半是财團的,另一半是很有些影響力的政治人物的。自己的醫術不如父親,而且相差甚遠,小老百姓不知道這個,隻認山本家的招牌,但是上層的人物哪裏會不清楚。
這個消息,父親一直瞞着,怕的就是傳出去,醫院和研究所受到影響。有人抽了資金的話,就真不好經營下去了,畢竟這些年,山本家的老底子都投入到研究裏去了。
怎麽辦?
正要說話呢,詹妮弗的電話打給了老山本:“該死的,消息是怎麽露出去的?你知道嗎?剛才好幾位說好要投資的人都打了電話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消息不是從我這裏走漏的……”也不會是詹妮弗,更不是那些專家。他們是親眼看見自己現在各項指标都正常的。從他們的邏輯和擁有的知識體系判斷,他們認爲這就是好了,怎麽會好端端的出去胡言亂語呢。這些人之所以能夠成爲專家,那必然是具備兩種特質,第一,将他所學的醫學作爲信仰。第二,職業道德。
有這兩點,基本就排除了,肯定不是他們。
消息是從HAN國那邊漏了的!
可HAN國人怎麽知道的?
美奈子驚呼一聲:“樸萬峰。”
“什麽?”
“第一天……林雨桐第一天給祖父問診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那個人就是樸萬峰。
可那就是個小人物。
老山本看向山本:“我不是叫你查過此人嗎?”
是!查過。沒背景,沒什麽資源,就是一個出身不怎麽樣的小子,在中醫上還有些天賦,在他們國家的中層圈子裏,混出了一些名氣罷了。主要是那些吃的起補藥,把吃補藥當做是一種榮耀來炫耀的人沒事補補身體的地方。男人女人結婚前吃補藥,結婚後吃補藥,生孩子前吃補藥,生孩子後吃補藥,老人上了年紀也給吃補藥。掙的就是這種錢。但也确實是掙了錢了,也有些名氣。
可背後真沒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他就算是知道這些消息了,他彙報給誰去?就算是賣他都沒地方可賣去呀。因爲壓根就沒這樣的人脈途徑。
可除了此人也想不出誰了。
樸萬峰到山本家找上門的時候還都是懵的,“我……”我确實是留了視頻了,也留了一些語音記錄,但是……我一直在電腦裏存着,并沒有給誰呀?
我就是想着以後拿這個東西,換點好處而已。山本家肯定要跟林雨桐沖突的,要是山本家給自己好處,那這東西就存在這裏不動地方。要是山本家滿足不了自己,那就很抱歉了,拿去跟林雨桐換,也能換點好處的。
可山本家爲了這個事竟然興師動衆的來問罪,欺負人不要欺負的太過分。
美奈子急切的問:“你想想,你都給誰了?”
沒有!我發誓我真沒有。
樸萬峰也很生氣:“這裏不是你們R本,你們要是再如此,我就報警了。”
好吧!現在追究這個也于事無補。
中和和美奈子從樸萬峰這裏回來,山本父子還在相對坐着。
怎麽辦?
老山本倒是坐的住,“我有病沒病,明天的檢查結果不就出來了嗎?”
“這樣……”老山本就道,“我的腎癌是在這裏被治好的,明天,按照這裏的習慣,給林大夫送一面錦旗過來。另外,你打電話邀請幾個在華的朋友,對了!一位在華國的外交官他的夫人不是在咱們醫院治療嗎?可以邀請他……”
他人在京城,未必能來。
“來或者不能來,有什麽關系。不過是叫他知道,我好了。我被這個中醫大夫給治好了。”算計林雨桐的事是小事,牽扯到國内,牽扯到國内山本家的根基,那就是大事。先顧着那頭再說吧。
“我!我這就去安排。”
而樸萬峰在山本家的人走後,還很生氣,他打電話給國内一個圈子的朋友,本來是想抱怨的。誰知道那邊一開口就道:“你厲害了呀!竟然連這種勁爆的消息都能挖到。新聞裏都報了……不過你也真是,你該拿着消息去問山本家要秘方,要很多的錢才對,怎麽能發消息給媒體呢……”
我發消息給媒體?
我瘋了!
他幾乎是顫抖的将電話給挂了,這邊不能再呆了。這裏簡直太危險了。有人以他的名義給國内的媒體爆料日本山本家族的秘聞,他是不想活了嗎?
他馬上收拾東西,然後拿着電話訂機票,要最早的航班。
今天沒有?那麽明天的呢?明天的下午四點的?好的!四點的就四點的。
不提他的精神恍惚,就說第二天早上不到六點,老山本就先後在省一和體檢中心做了造影,進一步檢查。檢查的結果完全沒有問題。
一大早的,可趕場子來看熱鬧的人多的很。都覺得不可思議。
尤其是M國那些專家,“這不科學。這是巫術,我的上帝,這隻能是巫術。”
林雨桐将兩份報告推到老山本和詹妮弗面前,“恭喜二位,可以出院了。”
老山本和詹妮弗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這就是假象。但是不管出于什麽心理,他們還都得認可這個結果,且得大張旗鼓的認可。
這就跟被人摁着吃了一口翔一樣,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山本作爲兒子,提議要給林雨桐送錦旗,這個儀式一定得有。
好啊!可以呀!
錦旗被鄭重其事的送到,人群中混着記者,這是肯定的。因爲山本和詹妮弗都需要。
而林雨桐當然更需要,這麽多中外的專家,林雨桐公布兩份體檢結果,并且當面跟山本和老山本:“對這樣的檢查結果,兩位是否有異議?”
沒有!當然沒有。
你不是要這個一針治好癌症的名聲嗎?我現在給你。
父子二人極力誇贊。
林雨桐問詹妮弗和那一排專家,“請問諸位,這樣的身體狀态,算是健康嗎?”
當然。
“那諸位覺得,這樣的身體狀況,會突發疾病嗎?”
“當然不!六十多歲的人,四十歲的身體狀況。”那個耿直的西醫專家是這麽說,“突發疾病的可能性很小。”
“那如果突發疾病,諸位以爲跟腎癌會有多大的關系呢?”
“如果不是腎病,當然就跟腎癌的治療沒有關系。前後的檢查,其他髒器器官并沒有因爲治療腎癌而出現别的改變,所以這一點很笃定。”
很好!要的就是這句話。
“那就是說,如果突然疾病,跟本醫院和本人無關,對嗎?”
當然!
醫生治好了腳,不能因爲離開醫院你意外劃傷了手就責怪給你治腳的醫生,這是不講道理,也不符合情理。
林雨桐看山本父子,“二位認可這個說法嗎?”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們不認可成嗎?兩人點頭,算是認可。
林雨桐又看詹妮弗:“您是西醫方面的大專家,您對這個說法認可嗎?”
當然!特别認可。也對林大夫的手段有了更深的了解。其實有機會的話,她更願意跟這個女人合作。她比老山本高了何止一個段位。
林雨桐笑了,全程都錄下來了,這麽多人做見證,各種檢查是硬指标。
她卻看向今兒來的幾位中醫專家,見幾位朝她點頭,她才正了面色,“可是我還是堅持我的診斷,這也是我們幾位中醫專家的意見。我們認爲山本先生最好暫時不要離開……他的身體随時都可能出現其他髒器衰竭……這是非常危險的!”
老山本趕緊攔住話頭:“林大夫,患了心髒病的人,不能因爲随時可能出現的心髒驟停,而躺在床上什麽也不幹。人隻要活着,什麽樣的意外都可能有。健康的人出門還存在被車撞死的風險,何況是我。總之,對您的治療,我深表感謝。對您的提醒,我銘記在心。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再跟您請教!”
好吧!那就請便吧。
林雨桐從宋恒斌手裏将一個小盒子拿出來,當衆打開,“這是一丸急救丹,如果出現不測,請立即服用,不要有任何猶豫。這一丸藥,可保你二十四個小時……”
老山本眼裏就有了亮色,這是什麽藥?他先鄭重的接過來,小心的收好,“謝謝,非常感謝。”
林雨桐做個請的姿勢,言下之意,可以走了。
這些人一走,衆人都挺高興的。老山本想算計沒算計成,親自還給送了一面錦旗,又是再衆目睽睽之下,想來馬上消息就會鋪天蓋地的傳開。治好了R本所謂的中醫名醫,在多名世界名醫的認可之下,這名聲瞬間就會刷爆。
顧鑫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都是那些投資人打來的。語氣無一不是興奮的,醫院要想出名,最快的辦法就是做廣告。可要想這麽大範圍的做廣告,這得花多少錢呀。可這一分錢都沒話,這個廣告的效益卻是無與倫比的。
很快!醫院就會被擠爆的。
顧鑫忙這些事去了,可專家們和醫院的大夫關注的不是這個。
他們現在隻關心兩個,第一,老山本是不是會發病。第二,那一丸藥真的有給的必要嗎?
林雨桐對這個兩個問題是這麽回答的:要是想瞧熱鬧,那得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了。明天咱們繼續。
第二,那一丸藥當然有必要給。咱們是大夫,知道病人身有隐患卻堅持出院很危險,怎麽能隻做提醒呢?大醫風範什麽的,咱們是不是得拿出來叫人看看。
宋恒斌在一邊低聲問:“就老山本那德行,就是吃了毒|藥,人家給了他解藥,他都得留下一半解藥來等着研究一下,真沒關系嗎?”
“沒關系。”林雨桐笃定的道,“那丸藥我怕苦,外面大半圈都是山楂蜜棗和蜂蜜活的,用來封住藥丸用的。”
至于藥丸有多大?呵呵,真不大。她賭老山本隻敢從上面刮一層,連五分之一都不會刮到。
是的!老山本雖然對這玩意好奇,但真不敢拿性命開玩笑。龍眼大小的藥丸,他隻敢取兩塊老鼠屎大小的放在樣本瓶裏封存,其他的貼身放着。
下午三點的飛機,至少得在兩點半之前趕到地方。
坐在車上的山本并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還跟國内的能決定山本家未來的重要人物視頻了一次,紅光滿面,笑聲宏亮的他能叫所有人放下心來。
私下裏,他卻交代兒子,“如果順利的上了飛機,那就怎麽都好辦。如果真出現突發情況,服用了林雨桐給的藥之後,一定得找林雨桐給治療。除了他,我誰也信不過。另外,對國内的說法就是……林雨桐手裏有急救秘藥,我是故意裝病找她治療的以獲取更多的藥物資料。這一點,我會跟詹弗妮說好……”
好的父親!我都記下了,會安排好的。
順利的進入機場,然後準備登機事宜。許是一路太緊張了,老山本覺得胸口有點悶。他給自己号脈,脈象并沒有不對的地方。他長籲一口氣,還是太緊張了。林雨桐給下的心理暗示太強了。
美奈子卻堅信林雨桐的話不是白說的,她寸步不離的跟着祖父,一看他的樣子,就趕緊問,“您哪裏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
美奈子看看時間,距離三點越來越近了,而且,也要準備登機了。她現在不知道是立馬登機好呢,還是……祖父立馬發病好。發病了,這就意味着距離林雨桐更近,也就會更安全。
而另一邊,隐藏在座椅背後的樸萬峰手裏拿着手機,他其實就是想拍點這邊的新建機場,但是沒想到拍到了山本家的人。
而且,山本老先生的情況不怎麽好呀,他手裏拿着手機,嘴裏嘀嘀咕咕,“這該不是真叫林雨桐說中了,要發病了吧。哎呀!看看吧,啧啧啧……”
他卻不知道,通過他的手機,視頻直接連接到他手機裏一位還算有些名氣的明星的網絡特推号上。
這是什麽鬼?
視頻裏,這像是華國的機場?
就人說肯定是,那就是漢字。
然後再看,視頻裏的老先生看起來好好的,然後長氣一口一口的往外出,一口比一口間歇的時間短,那排在身後的人裏,就有人認出來了,那不是某個醫學專家嗎?
這視頻是幹嘛的呀?莫名其妙。
緊跟着,就見視頻裏的老先生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臉憋的紫紅,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哦!我的天呐。
美奈子大聲喊道:“祖父!祖父!來人啊……教授……”
詹妮弗都愣住了,嘴裏一個勁的叫着上帝。
其他幾個專家上前的上前,擠不進去的就在邊上說着:“我的天啊,怎麽可能呢?被人家說着了?簡直不可思議。”
在邊上急救的專家,一起給做急救,一個說:“不行了。這樣沒有救過來的可能性。”
那個說:“心髒跳動頻率越來越低,是心髒急性衰竭……完了!”幾乎是感受不到心髒的跳動了。他們急救,一個接替一個的很專業的急救措施都用上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機場的醫護人員都插不上手,救護車已經交了,但是機場本就遠離市區,過來的不會那麽快。相反,這個心跳突然停止,也是突然性的,誰不跳了就不跳了。山本顫抖着手,還沒有把裝着藥丸的盒子打開,這邊的幾個專家都撤了手:不行了……就是救護車現在到也于事無補的。
在他們看來,這個人可以放棄了。
山本顧不得這些,手忙腳亂的将人藥取出來,連忙給人往嘴裏塞。
邊上的專家就道:“天啊,這藥怎麽了?”
近距離可以看見,藥上面像是被人用耳朵勺挖了兩個小洞似的,這專家是個耿直的人,直接就喊道:“那是救命的東西,你怎麽能将它私自留着做研究呢。”
老外說話很激動,铿锵有力的,樸萬峰被吓的手一抖,手機一晃悠,這才想起來還拍着視頻呢。趕緊關掉,然後通過視頻看到這個的觀衆,就覺得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有人偷了别人的東西做研究呀。
網上從來不乏閑的蛋疼的人。然後就有人往出挖,鏡頭裏出現的人都是誰,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況且就算他們不查,四爺也會将這個消息蜿蜒曲折的被人知曉的。現在有人查,查的不詳盡沒關系呀,四爺幫着補。
邊上圍的人越來越多了,聽到老外的專家說可以放棄了。然後一丸藥進去,不大工夫,病人猛的喘了一聲,将人吓了一跳。
心髒外科那位手摸着老山本的心髒部位,滿臉的不可思議,這跳動很不規則,時有時無。他甚至不覺得那是藥吃下去的效果,他感覺一定是那位神奇的中醫大夫,在老山本的身上動手腳了。這人的心髒跳動時斷時續,但是人就是活着的。他不再多話了,這不是他所了解的範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于是,這個老山本被急救車帶走,距離最近的最有能力的急救部門就是省一醫院。
然後,林雨桐在家就接到省一的電話,是領導打來的。她就笑,“您别急,老山本死不了。您就說我現在不在市裏……他們要我的聯系方式,家庭住址什麽的,你就給。等找不見我的時候,您就隻管跟他們提要求。那個詹妮弗手裏的資源還是不少的,隻管獅子大張口去。明兒早上我再去醫院。回頭我把治療方案給急診那邊發過去,按照那個流程走,老山本沒事。”
你倒是沉得住氣,可老山本非被你玩壞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