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九月了, 林雨苗和周安民忙着給可可準備開學的東西的時候,林雨桐也得忙了。九月份四爺也得去報名了。
單獨送他去上學, 這種感覺還真是特别。
上學去得帶什麽東西呢?
“被褥?”這個不用, 現在的學校都是全套的,教的費用裏就帶了這一套。他也是占着學校的宿舍床位不怎麽住的, 被褥不用另外買了。
“生活用品?”家裏什麽都有儲備, 全套的拿了就行了, 不費事。
“衣服?”休閑裝半櫃子, 随便一點都行。再說, 晚上大部分時間就要回來住的, 衣服在家換就行了, 學校放幾身備用的也就足夠了。
算來算去, 好像也沒什麽特别的。
但四爺覺得有件事得去辦了:“……完了就徹底的搬過來了,醫學院那邊的房子,還留嗎?”
那邊的家具可都是新的。
四爺就道:“你看姜敏或是你們醫院哪些護士, 有誰願意租嗎?”
房間裏幹淨, 家具也就不往出帶了。啥都是全套的,很方便。有很多護士都是三五個人租一套,分攤到個人身上倒是沒多少。
結果林雨桐打電話問姜敏, 一問她她就道:“你們那房東我爺我奶認識, 也不知道人家賣不賣……把我家這套賣了,買一門那一套也行啊……”
隻要再添一點錢而已,這點差價家裏還是拿的出來的。明顯,那邊的房子要好的多, 不比這邊,憋屈死了。
而且,爺爺奶奶的腿被林雨桐紮的好的差不多了,上下樓梯一點問題都沒有。她倒是覺得可以問問。
林雨桐就說:“我不急,你問問。”
結果再添十三萬,那邊願意跟他家置換。
一樓的房子雖然小,但是租出去一個月也得一千上下。
對兩家來說,還都挺劃算的。對姜敏家來說,這十三萬,得是她爺爺奶奶和父母能拿出來的全部積蓄。拿這錢吧,去買個小點的房子交首付之後那就把腰包都掏幹淨了。往後這月供啊,裝修啊,還得姜敏自己來。可換了這個房子,姜敏不用月供,生活上負擔笑了。
對于願意置換的房東來說,一樓的房子其實也好租,隻要再稍微裝修一些。租房子的人流動性大,不會那麽挑剔。房租也未必少多少。更關鍵的是,人家拿這差價十三萬,能去别的地方交個首付,然後置換來的小房子的月租,再填上幾百塊錢,就夠月供了。平白多出一套房子來。
這個生意就很能做。
房東就很積極的聯系四爺,“……押金我給你轉過去,盡快給咱搬了就行。電費和水費物業費的……要是沒時間管也沒事……回頭我去處理……”
林雨桐還怕把這些最後都推到姜敏身上呢。那倒是不如自己去把那邊處理完了。
電費是去物業交的,但是水費一般是物業來抄水表。這是老小區了,大部分又是内部職工,所以,水費人家都是從工資或是退休金裏直接給扣除掉了。因此,水費就得跟房東算好。
房東這種生物吧,很難碰見幾個好說話的。當然了,這個房東在林雨桐逐漸有名之後就好說話多了,但林雨桐也不願意占人家的便宜。這種小便宜得大人情去換的。回頭人家找你這事那事的,都是麻煩。
房子要交了,房東就問:“這家具都是新的……”而且還都挺好的,“啥時候搬呀。”
林雨桐估計她要是不交代好,房東真能給搬走,給姜敏留一個空房子。這邊的家電林雨桐都不打算要了,都是新的,但是拆除起來就特别麻煩,不如給姜敏用好了。
她當然不會給房東,“我給姜敏打電話了,她馬上來。這些東西都給她留下……”
房東的手在電視上摩挲完了,又去摩挲冰箱,然後人家不給她。她‘哦’了一聲,“……也是,除了留在老房子裏,别的地方也用不上。現在誰家是沒電視呀?還是誰家沒個冰箱?空調啥的,家家戶戶都有的……拆了也都是二手貨,不值錢了……”
“呃……”不給你,但也不至于一文不值吧。一年前這真是花了大價錢的。
這種時候品品四爺的敗家……這要是換個一般女人,早跟四爺吵八百遍了。
人家房東自顧自的說着,然後就翻小本本,“小尹上次給了半年的水費,當然了,給的多,一共給了兩百,你們一共用了……”說着,找到了。
林雨桐知道,這半年在這邊的時間不多,因此,水費也沒超多少。
果然,就聽她報了個數字,“你超了十方半的水……一方水兩塊三,十方水二十三,再加上半方水的一塊一毛五,一共是二十四快一毛五……你給二十四就行。”
也别二十四了,我不承你那一毛五的人情,“我給你拿二十五……”
但是包裏并沒有二十五。
四爺摸兜,拿出三張十塊的。
“我可沒拿零錢。”房東想接錢,又不想找錢。
這個房東比齊芬芳那個房東面目可憎多了。
但四爺是那計較五塊錢的人嗎?想遞過去算了,但林雨桐一把攔住了。這不是錢的事,她就看不慣這種人的嘴臉,“等一下,有零錢的。”
哪裏有零錢,四爺身上真沒零錢。桐桐的包裏全是百元的大鈔。
卻見桐桐蹭蹭蹭的去了書房,然後拿了二十五遞過去,“您是等姜敏來還是……”
“既然你們跟姜敏都說好了……那将來房子有問題叫姜敏找你們好了……”
那你可不能這麽說。
整說着呢,姜敏氣喘籲籲的上來了,跟房東那邊三對面把房子交接清楚了。
房東還得去姜敏的爺爺奶奶家看房子,姜敏叫她先去,留下跟林雨桐說幾句話。關鍵是這麽多的家具,不給錢真的不行。
林雨桐嫌棄她啰嗦,“你要是嫌棄舊的,回頭叫人扔了好了。”
咋嫌棄了?
這東西用了幾回呀!
姜敏無奈,“等我幹閨女生下來了,小衣服小鞋子我全包了。”
她們兩人說着話,四爺去了書房,他剛才就尋思,桐桐那二十五從哪拿的。她在書房放零錢了?
他怎麽不知道。
抽屜拉開看了一遍,也沒見桐桐房錢的地方。
他突然反應過來了,他的私房錢。
快速的到了角落,将小幾上的陶罐挪開,最上面的一張是二十!
這不對!上次放錢的時候把零錢拿了一半放進來,那是有五塊有十塊的。
他一扭頭,見桐桐正背靠門手插兜,一臉似笑非笑朝這邊看呢。
四爺:“……”若無其事的收錢,“零錢攢了攢……我數數,大概夠第一學期的生活費吧……”一邊數着,一邊暗道:自己也是想不開,幹啥藏這玩意呢。身邊睡個大特務,你還想有自己的小秘密……呵呵,還是太單純了。
林雨桐看那一堆零錢:“把這些拿到學校去呀?”
人家同學估計得自發的給你捐款,然後杜撰出一場苦情大戲,比如尹振同學以撿廢品衛生,艱難求學。
要不然,現在上哪弄這麽些個零錢去?
開小賣部的也找不出這麽多來了。
積攢的确實是不少呀。
四爺被桐桐說的,這錢還拿不成了。也是!她不知道數目咋可能叫自己拿着。
他特自覺,“……先帶那邊去。帶回去再說!”
帶回去四爺直接給丈母娘了,“……也不知道咋就塞了這麽多零錢,您放在店裏吧……不用老去換零錢了……”
這得多少呀!
粗陶罐一罐子。
林雨桐能氣死:這是咱家的錢!咱家的錢!
敗家的呀!
林忍讓一看二閨女的急赤白臉的樣子,‘誤會’了,但卻也沒往閨女不願意給自家上想。他想着應該是姑爺的小金庫被發現了,姑爺是被逼上繳的。
老丈人作爲老父親,贊同姑娘的做法。但作爲男人,就有點同情二姑爺了。
女婿還是好女婿嘛,沒有點私房錢的男人那叫男人?
趁着那邊母女倆說話的空檔,老丈人叫女婿跟他一道出去。
四爺不知道老丈人是啥事,誰知道老丈人是特意跟他分享秘密的。
然後人家大談藏私房錢的技巧,“……家裏想藏,那你做夢。家裏是女人的地盤,你就是動一隻破拖鞋,她也能知道……”
藏家外面也不安全呀!
老丈人就低聲道:“笨啊!你得藏在女人一般夠不到的地方。”
四爺心道,你這經驗我也用不上呀。一般女人夠不到的地方,桐桐都能夠的到。一般男人都不夠的地方,她還能夠到。甚至我都夠不到的地方,她一樣能夠到。那是一點機會也沒給我留呀。
但他還是比較好奇,林忍讓把私房錢一般都藏在哪。
林忍讓指了指挂在外面的空調:“……家裏那麽多的孔……不夠你塞的?”
空調打的孔,不講究的人家那孔就一直在,管子塞不滿也就那麽露着。但細緻的人家,有專門的堵窟窿的東西,牆那麽厚,錢卷吧卷吧,塞進去,還真行。而且,沒幾個女人會察看那個地方。
高!錢放的夠高。
但四爺不準備采納這條建議,近幾年,他不用太位私房錢的藏匿地點發愁,因爲學校有宿舍呀!
等宿舍用問了,難道我還混不到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帶着這樣沒好的願望,四爺開學了。人家都是爹媽送,很多本校的研究生,誰也不用送,都成老油子了好嗎?人家直接搬了鋪蓋就行了。
可四爺這種的吧,帶着懷了孕的媳婦來報道的,純屬特例。
報名三天時間,四爺第一天就來了。因爲明天和後天都是好日子,得選一天領結婚證去。
林雨桐想着吧,很多東西得有人看着吧,自己一個人報名很不方便。可大出發,到了路上,四爺的電話就響了,好像是問四爺到哪了,然後告訴四爺從哪個門進去,朝那邊拐,到那一塊有個停車位,已經跟管理員打過招呼了。
四爺應了一聲,林雨桐在開車,她問:“誰呀?”
“教授帶的一個博士生,最近一塊做你們醫院那個項目,熟了。”說着,他又補充了一句,“已經定下了,他會留校。現在是學校的老油子。”
哦!知道報名人多,外面的車輛不許進去的,結果四爺的車肯定是提前登記過了,連停車位也給預留出來了。
果然,到了學校,順着人家指的路,直接就到了地方了。停車位上被大爺直接鎖了一輛後勤的腳蹬三輪,四爺開了車窗探出頭,大爺直接給開門了。四爺扔了一條煙過去,“以後煙我包了。”
下了車才知道,這塊的停車場是距離宿舍最近的停車場,四爺是爲了來去方便的。
大爺特别好說話,煙一拿,朝四爺擺擺手,叫他隻管忙去。
報名的流程有人已經發給四爺了,四爺一路走一路聽語音信息。
那邊粗粝的嗓子吆喝着:
——我艹,尹大,你啥時候到呀?我都替你排了一個小時了。
——是不是找不到地方呀?
——就是那次咱們碰見校花的那棟樓……朝左轉……
林雨桐:“……”背着我的生活很豐富多彩呀。
四爺若無其事給那邊發語音:“在哪見校花了?我咋不知道呀?你明白的說是那棟樓……還校花?這學校有校花嗎?”
呵呵!
反應夠快的呀!
那邊馬上發了一條過來,放耳朵邊聽是最好的辦法,但顯然,四爺做不出這種欲蓋彌彰的事,于是點開,特坦蕩的那種。
語音還是那種叫人不是很舒服的嗓音:靠!這是學校不是醫院,知道在醫院是你們家那位的地盤……這裏是學校怕的毛!行!裝傻是吧……知行樓西邊……
林雨桐看他,他看四爺。
四爺沒再回,隻朝西指了一下,“那就是知行樓。”
要麽說人啥時候都别有豬隊友吧,要是蘇南和顧鑫是打死也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的。我說沒見校花,他竟然還不能領悟這其中的意思。這種書呆子,就隻能做個書呆子,這要是放在朝堂,連個揣摩聖意都做不到,會害的一家子骨頭親朋好友跟着掉腦袋的。
林雨桐看他:“想什麽呢?校花嗎?”
那不能!“想着還是現在這世道好啊……”至少不随便砍腦袋呀。
這話您來說呀?怎麽這麽不信呢!
四爺就趕緊道,“現在這世道包容呀!你看那些姑娘,網紅臉尖下巴,這放在宮裏得是一臉的狐媚相吧……你看看,現在對狐媚相的包容度有多大!”
親!狐媚放在現代,那也是個褒義詞吧。
我其實也想狐媚一把的,但是實力不允許呀。
一打岔,校花那事被四爺成功的打岔過去了。果然,風也輕了雲也淡了。
等到報名的地方,瞧見第二名站着個五大三粗的小夥子,朝四爺招手:“尹大……可算來了……”然後看到跟在後面的林雨桐,張着嘴不知道說啥好呢。進出個幾次醫院,到處都是這位的傳說,但這麽直面還是第一次。
他嘴角抽抽,熱情的把位置讓給四爺,然後就跟林雨桐搭話,“林大夫呀,我們說着玩的。”
“玩什麽呀?”林雨桐就道,“看校花嗎?長的美的姑娘多看兩眼才正常……若是沒點興趣,作爲醫生是得懷疑是不是有毛病了。”
這位馬上點頭,點到一半了,突然意識到,這一承認不等于把尹振給推坑了了嗎?
他馬上認錯,“真不是看校花,是看笑話。校花我也愛看,但咱們這學校吧,能稱之爲校花的,按是真的沒有。真的,我在學校第八年了,林大夫是我在學校見到的最漂亮的一個……”
各種誇贊的話也不管肉麻不肉麻直接往外拿,直到四爺報完名,他才住嘴,“你直接去宿舍,那邊老黑都幫着把東西領了……兩人間的是博士生宿舍,今年輪不上。給你搶了三人間的,在一樓……”
也行!
四爺叫他忙,他走之前還問林雨桐,“改天能不能請您給我把把脈呀……”
哪不舒服?
一問他有扭捏起來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吧?”
“因爲減肥減不下去……前胸後背都愛長痤瘡,是吧?”林雨桐看了他兩眼就問了一句。
這位雙手抱胸,一臉的驚愕,“……你怎麽知道的?”然後還跟四爺解釋,“我跟弟妹可沒别的關系……”
滾蛋!
四爺就道,“回頭去家裏坐,給你開方子。”
這位愛開玩笑,跟林雨桐擺擺手,騎着單車颠了。
四爺這才道,“他外号公鴨。袁教授的博士生。”
跟四爺算的上是師兄弟了。
林雨桐記住這号人物,才問學費的事。
學費對四爺來說是不貴,一年八千的樣子。研究生每月有五百的補貼,另外獎學金助學金拿下來,一般的研究生其實不花家裏多少錢的,有些學的好的,人家是掙錢的。像是袁教授的實習生,分下來的就不少。
醫院那個項目,四爺其實是挑了大梁了。因此,四爺在開學前就分了二十八萬。其他參與的,有十多萬,也有三五萬的。因此,他們這些是真不缺錢的。
從這邊再返回去,去了宿舍。現在一樓都是挑高半層的,樓下半地下室就是超市,買東西很方便。當然了,不安靜也是肯定的。住的三人間,上床下桌,帶着衣櫃書架。宿舍裏有獨立的淋浴間和衛生間。淋浴間有洗衣機,陽台上有晾曬衣服的地方。
空調也是帶着的,暖氣片估計是被學生私自加過,豎挂了兩排,冬天的溫度必然是不低的。
幫着挑宿舍的黑子真就是個黑子,瘦小黑,一雙眼睛卻精光四射,見了林雨桐比見了四爺熱情多了,“林大夫,早該想到你會來了……”說着就接林雨桐手裏的東西,“我來……我來歸置……”
你也不知道四爺的習慣,你怎麽歸置。
“沒事,我來吧。”林雨桐利索的三兩下的給歸置好了,衣服一套一套的給挂好,下面放着搭配的鞋子。
黑子一眼一眼的看,然後跟四爺擠眉弄眼。
本來按照流程,安置好得去看看學校,看看圖書館,看看食堂……現在看,四爺熟悉的很,都能省略了。
那也不用耽擱,在校外請了五六個跟四爺相熟的,一塊吃飯就行了。至于舍友,也沒見到人呀。估摸着還沒來呢。
再說,一個導師的能走的近點,宿舍這個……真不一定。聽這幾個博士的意思,袁教授本來都不帶碩士研究生了,今年勉強帶了最後一個,就是四爺了。同一個宿舍的,不是一個專業時間上不統一,也就沒那麽親近了。
研一的課相對來說能多一點,當然了也沒有分班那一說。像是公共課,那就是大教室,整個學院的同級研究生一塊上,像是英語,也分個快班和普通班。這個是按照初試的英語成績分的。四爺在快班,他會直接考六級八級,也就是研一第一學期之後,他連英語課也不用上了。
如今就是上個公共課,其他的課……有些專業的人多一點,老師還半個月給可課題,尼恩小組讨論讨論算了。至于四爺,估計跟着袁教授幹活的時候比上課的時候要多。隻要導師有安排,專業課不差的太多,時間其實很自由的。
像是研二研三甚至讀博的這些,忙的那些都是導師的課題,課本上能學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把學校的事大緻的了解了一下,第二天四爺一個人過來,找袁教授,報備一聲要領證結婚的事。
“這個你不用特意跑。”袁教授手裏拿着杯子,帶四爺去他的辦公室,“這事我早就知道了嗎?沒事,成家是大事。先去辦這件大事,大事辦完了,趕緊回來。我這裏有一個大活……想跟咱們公安部門合作的……人臉甄别這一塊……你得參與進來……聽說,公安廳那邊你熟悉?”
是說那邊有些私人關系,這些關系并不能對這些東西有幫助,不過是相互溝通的時候比較便利。
四爺明白這個意思,“您放心,過兩天,我帶着項目去跟有關領導介紹介紹……”
這都是以後的事了,最要緊的是跟桐桐領證去。
四爺的戶口在房子過戶之後就落在這棟房子了,他是一個人一個戶口本的。開學的時候也沒有必要遷戶口。所以,結婚隻要導師說沒問題,那就能去領證了。
一早起來,齊芬芳做了早飯,盡量用好盤子碗筷給擺好,才問說:“要我跟你爸跟着嗎?”
跟着幹嘛?
領個證而已?又不是沒有領過。
齊芬芳坐卧不甯,心慌慌的。當時老大結婚的時候,咱知道那是招贅,姑娘又不走。如今是一結婚……就真的走了。
“那搬到樓下住不?”齊芬芳又問。
“合法夫妻,我們爲什麽不一塊住呀?”林雨桐就道。
關鍵是,四爺以後早起得上學,晚上回來的時間不定,一天知道得有一兩頓飯是在家吃的吧。要不然,她都不放心。可住在這邊就不是很方便了。
齊芬芳白眼一翻:白眼狼。
别管家裏怎麽不舒服,林雨桐拿了身份證戶口本,跟四爺領證去了。
四爺開車,到了地方停下來,然後看桐桐。
看我幹嗎?
今兒穿了一件白裙子,簡簡單單的。哪裏髒了嗎?
四爺的手身後後座上,再過來,已經多了一個用玫瑰花和滿天星編的花冠,然後直接扣在林雨桐的頭上,給戴端正,“……雖然沒有懸念,連驚喜也變的寡淡。但儀式感還是要有的!”說着就上下端詳,“漂亮!”
漂亮不漂亮的,林雨桐也不知道。不過特别倒是肯定的。
民政局也挺忙的,結婚的不少,離婚的也不少。然後排隊的都看她。
兩人進去的時候座位已經沒有,等待區已經排滿了。四爺大概去抽号,林雨桐等在邊上,看那一對起身,好騰出個座位來。
卻不想四爺馬上就過來了,然後拉了她就進去。
“預約過了。”四爺這麽說。
要麽說四爺靠譜呢,幾乎是不怎麽用等的,就進去直接給辦了。前後十幾分鍾的工夫,拿了紅本本出來。
一出來就見到一女人奔過來,吓了人一跳。烏泱泱的等着的人都看過來了,猜測着,有大戲了。是不是渣男跟小三結婚,卻要被原配打臉了。
卻見這女人一過來就跪下,“……是林大夫不……林大夫,我挂不上你的号……你給我看看呗……幫我看看……我老公嫌棄我不生要跟我離婚……大夫,别的地方治不好,您能給治好的……我那天去醫院,見好些人給你送錦旗呢……我求求你……給我看看,告訴我老公,我能生……”
求醫求到這地方?
身後一矮小的男人拉扯這女人,“起來……丢人死了……快輪到咱們了……”
“不起來……醫生……你給我看看……我要是能治好,你就是救了我的命了……”
女人一臉的狼狽,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面色枯黃。
林雨桐扶她起來,“你看過醫生沒?”
“在我們區醫院看過,說是宮寒。”女人這麽說。
宮寒是中醫的說法,其實在不孕不育這事上,都算不上多要緊的病症。三幅藥下去,就基本好了的。她趁機抓了她的胳膊号脈,然後皺眉:“是有些宮寒……但還不到影響生育的地步……你能生。”
啊?
周圍的人嗡的一聲就議論開了。
有個過來結婚的五十歲的大媽,估計是找到夕陽紅了,大媽就說一句公道話,“現在把宮寒都當毛病,我們那個年代的,有幾個不宮寒的?可誰耽擱生孩子了。我到現在還宮寒呢,可我生了三個兒子兩個閨女。這生孩子嘛,兩個人的事。孩子,你沒毛病,你男人看過沒?”
這女人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她男人的手:“大夫,給我男人瞧瞧……給他瞧瞧……”
男人擡手就推:“我有啥子毛病……瘋婆子……利索的過來,該咱們了……”
女人本就恍惚的很,被這麽一推,要不是大媽在邊上就直接倒了。
林雨桐皺眉,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還敢打人?”
誰打人了?
才要強辯,卻見林雨桐抓着他的手腕的姿勢不對,“誰叫你瞧病了……”
林雨桐撒了手,朝女人點了點頭,隻道:“以後好好找個男人,你必能子孫滿堂的。”
這話是幾個意思?
女人跟老公離婚了,另找就能子孫滿堂。那這不是說男人有毛病!
女人也愣住了,看男人。
男人一臉的驚疑不定。
那邊的工作人言一直叫:“二十七号!二十七号!”
單數是離婚的!雙數是結婚的。
二十七号就是這一對夫妻。
邊上早有看不慣這男人的女人們,一個個都說:“大姐,離吧。好男人多的是!”
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幻數次,噗通一聲跪下,跟她老婆認錯,自扇耳光啪啪啪的,“我錯了……咱不離成嗎?”
林雨桐沒再管,那麽多手機攝像頭對着她,四爺拉了她直接出去了。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這兩口子,怕是離不了的。
就是這麽奇怪,女人生不了,男人要離,馬上就離了。可男人要是生不了,女人會離婚的反倒是少的很了。上了車,果然就看見那兩口子從民政局裏出來了。這麽點時間,肯定是沒能離。
林雨桐歎了一口氣,“人這一輩子,生老病死……各種的都得經曆。夫妻兩人在一起也是一樣,九九八十一難……沒經曆過……都不算是修成正果……”
這話一出,四爺油門本已經踩下去了,又猛的踩住刹車:“你剛才說什麽?”
“什麽?”林雨桐愣了一下才道,“我說夫妻二人……九九八十一難……不經曆一遍,都不算是修成正果……”
她自己說完,都愣住了。心裏若有所悟,然後看向四爺。
四爺緩緩的啓動車子,“……接下來的路……一輩子一輩子的,隻怕不會好走……各種的磨難都得經曆……你心裏要有數的……”
明白!
林雨桐輕笑:“……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你放心,要是找不見我,那你就等着我去找你……”對武力相當自信的人完全不将這些看在眼裏。
四爺無奈,不管什麽劇本,都能被她刷成升級打怪的劇本。
多餘的不想了,那是杞人憂天。
兩人出來沒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派出所。成了兩口子了,戶口得遷到四爺的戶口本上。
林忍讓和齊芬芳調整心态,才說高高興興的,家裏多了一口人了。齊芬芳甚至準備了兩萬塊錢的紅包,打算叫四爺改口的。
改口的紅封要給的嘛。
兩人一進門,當媽的先要結婚證。看見結婚證了,心裏穩了,也踏實了。
心态這麽一瞬間的轉變,很奇妙。
小四手裏拿了紅包,往四爺懷裏塞,“姐夫……錢不是白拿的……啥意思得明白的吧。”
這個就比較尴尬了。
四爺緩解尴尬的方式比較特别,“我在外面訂了包廂,你給大姐和大姐夫打電話,晚上别安排了,跟爸媽一起,去外面吃。”
沒直接叫,但稱呼裏帶出來了,接下來再叫好似是不怎麽尴尬了吧。
林忍讓比較滿意,“給你三姐也打一個……早點回來。這段時間這丫頭不知道怎麽了,啥也不想吃……”
“那晚上點她愛吃的。”四爺馬上接話。
那邊齊芬芳把結婚證給二閨女收了,也要沒收戶口本的。
戶口本帶回房間了,發現不對。裏面的紙張有點新呀!
重新打印了?
嗯!可不得重新打印嗎?
上面少了一口人了!
哎喲!這個老心髒啊,受不住了都!怎麽這麽迫不及待呢。
可閨女成了人家的人了,你還得笑臉招待姑爺呀。
晚上的飯局就一家子,菜相當硬的。林陽本來不打算來的,可怎麽也是二姐的好日子,還是來了。這個菜呀,香!
聞着香,相比吃着也特别香吧。
扇貝我很喜歡呀!粉絲帶着辣味,超喜歡。
但是……咽了咽口水,還是算了吧。不能開戒!
那個螃蟹我也愛吃,陽曆的九月份了,陰曆也進了八月了,正是吃螃蟹的好時候。那個黃啊,真肥。小四遞過來一個,她隻接了兩個鉗子,慢慢的掏肉吃,再搭點做造型的生菜、黃瓜片。西紅柿西藍花之類的,就成了。
林雨桐一眼一眼的看,還摸了摸她的脈,身體沒啥大問題,“不過……紅棗一天三個,不能馬虎。你是不是吃蛋□□呢?換成蛋白吧!多吃幾個蛋白也沒事……五谷還是要沾點的……早飯吃一個窩窩頭……适當的吃點瘦肉也沒事……”
沒什麽大毛病!也不是什麽厭食,那就是節食。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節食的,但短期内身體隻要沒毛病就行。
林陽也道:“我知道……我頂多再堅持一個月……”心裏卻道,“大夫什麽的有時候也不可愛。都瘦成這樣了,竟然還不覺得是相思病。”
文人啊,還是把相思病說的太美,說什麽‘衣帶漸寬終不悔’,這衣帶漸寬的過程有多艱難,你試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