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清平歲月36三合一

清平歲月(36)

進京城的時候, 天空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京城的頭一場大雪。

文定侯府門前,烏泱泱的跪了一片的人。家裏的管事一個個衣衫齊整的跪着。後面的侯府, 大門是新刷的, 牌匾也已經挂上去了。紅燈籠從門口朝裏,挂的滿滿的哪兒都是。

瓊姐兒站在頭裏, 馬車一停下來她就朝前來, 眼淚不由的噗嗖嗖的往下落。這一年, 過的太難了。

出城接人的人, 将人接到進城, 就都散了。今兒沒法登門去做客的。唯一陪到底的就是賀知庭了。

賀知庭陪着琨哥兒和珅哥兒騎馬, 邊上跟着金逸。

這京城, 是金逸沒有見過的繁華。這一路上, 跟着兩個少爺,他才不至于露怯。

從正街上轉過去,沒走多遠, 就拐進了一條長長的巷子。這巷子有長長的甬道, 這甬道寬闊的可并行兩輛馬車。

甬道裏一側,裏面是連綿的房屋。

這宅子得有多大?

隻覺得走了很長的路,才到了大門口。大門口跪着一地衣衫齊整的人, 男女都有。隻站着一個少婦模樣的女子, 淚眼婆娑。

這應該就是家裏的大姑奶奶。

果然,就見琨哥兒和珅哥兒先跳下馬,二話不說的奔過來左右的拉着這少婦,叫了一聲“大姐!”

瓊姐兒看看兩弟弟, 打量了一下,這才笑了,“祖父祖母呢?爹娘呢?”

正說着呢,就見打頭的馬車上下來一男子,白衣黑氅,頭上隻一根古樸的木簪束着頭發,不是父親又是誰?

“爹!”瓊姐兒奔過去,“爹,你身體好了?”

四爺一瞧,皺了皺眉:“怎麽瘦成這樣了?”

賀知庭跟在邊上唯有諾諾,不敢說一句反駁的話來。見簾子動了,他主動伸手,把這位帝師又好好的扶下來。

四爺沒叫女眷在門口下車,連同瓊姐兒一起,塞進了桐桐的馬車,“進去再說。”

光是外院就有三進,走進去且得點時間呢。

大門開着,馬車順着大門進去。林雨桐拉着瓊姐兒的手順勢給診脈,倒是沒有大礙。隻不過,日子過的不大省心就是了。

瓊姐兒不知道那是把脈,這會子隻覺得娘的手暖乎乎的抓着她,卻不知道話從哪裏說起。

林雨桐拍她:“不急,回來了,咱娘兒們有的是時間說話。”

瓊姐兒這才道:“被抄的東西,能還的都已經還回來了。基本沒什麽損失,一直就那麽封存着,我看也不像是有人動過。既然又原封不動的拉回來了,一件件的又都有冊子。下人又還都是咱們家原本的下人,除了一些自己求去的,又無甚要緊的人,基本管家管事也都在。我又按照之前的,能布置回去的都布置回去的。實在瞧着不成的,換成新的都拾掇好了……”

果然,一進二門,下了馬車,這府裏還真就看不出多大的變化來。

草木修正的齊整,該刷漆的都刷漆了,紅燈籠沿着走廊挂了一大排。

林雨桐叫瓊姐兒去扶着她祖母,林雨桐自己去扶了老太太。瓊姐兒拉着要走的林雨桐,“娘,老太太那邊……安排到哪裏都不合适。不過曾祖父當年養病的院子,那裏清淨又敞亮,冬暖夏涼,我叫家裏的老人,按照曾祖父在世時候的樣子,拾掇出來了。”

辦的好!老太太才是正妻,當年這府裏的那位住過的地方叫老太太住都不合适。唯有老侯爺病了之後修養之所,才是最合适的去處。

那裏沒别的女人的痕迹,不鬧心。

老太太是第一次來京城,也是第一次來侯府。林雨桐過去把人扶出來,她邊上跟着姑太太,渾身局促的不行。一會子拽拽衣服,一會子拉拉袖子,很是無所适從。

老太太倒是淡然的多,“這就是他掙回來的家業?”

是!這是老侯爺掙回來的。

挺好!挺好!

林雨桐先帶老太太去歸雲院,前面帶路的婆子瞧着眼熟……哦!是小徐氏身邊的婆子。

倒是會鑽營,不見小徐氏,就往自己身邊湊了。

林雨桐這會子沒工夫搭理這些人,隻安安穩穩的把人帶進來。這裏院子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兩小進的院子,姑太太住都是寬敞的。老太太來京,帶的人不多,可也帶了好幾個婆子下人。又有原本的護院,都是跟着回來了。這都屬于老太太的熟人。

裏裏外外的看了一遍,老太太就擺手:“你盡管忙去吧。我這邊不用照管。有我老婆子一口飯吃就得。”

這也就是那麽一說。剛才都看了,院子裏是自帶小廚房的。裏面是精米細面,這個米那個米,這個豆那個豆,光是各色的糖就有七八種。又是活雞活鴨的在籠子裏養着,還有個小石頭池子裏,各色的魚大的小的放着。各色安排的都是齊全的。

老太太的人馬都是原班子,各就各位就好。屋裏瓜果擺着,點心蜜餞在匣子放着,都是新鮮的,馬上就能吃。茶是溫熱的。

處處都體貼。

等沒人了,姑太太打開點心匣子給跟在後面的她的孫子孫女,然後抱怨老太太,“您當年怎麽不跟我爹到京城享福?”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要再這麽着,明兒就去城郊的莊子上去住。不叫你,你别過來了。”

姑太太這才不敢說話,低着頭擺弄她手上粗粗的金手镯。

侯府的下人多,毛病不少是實話。可要是說省心,還是整套的班子叫人省心。這就是一個團隊模式,跟主家疏遠了一年,這會子都縮着呢。所以,林雨桐隻要發下話去,金守家就知道怎麽辦。

他原本就是管家,又在遼東一年,也見識了這位四奶奶的本事。如今家裏的主子,從上到下,都待見這位。所以,下面最好别鬧騰,鬧騰了這位的脾氣上來不比原來的大奶奶好。那位是笑面虎,這位是真虎。

從老太太這裏出來,林雨桐又轉了徐氏那邊。徐氏現在精氣神好多了。路上是身體不咋舒服,這不是二兒子死而複生,大喜之下有些中風嗎?這又急着趕路,一路上都在修養呢。這會子回來了,人瞧着也靈泛起來了。見了林雨桐的第一件事就是:“明兒千萬打發人,把英姐兒給我接來。看見英姐兒,隻當是看見你大姐了。這一家子才算是團圓了,我這心裏才舒坦。”

好!

“明兒我們親自去接。”林雨桐應承着,又跟吳姨娘點點頭,這才出來。

吳姨娘也這把年紀了,知道金家的秘密多了,也不往金匡身邊去了。如今就隻陪着徐氏,妻妾倒是越發的和睦起來了。如今也不要她動手做活,隻專心的陪着徐氏。林雨桐瞧站在徐氏門邊的那老嬷嬷,心說,徐氏連曾經的貼心人都不怎麽貼着了,倒是更信吳姨娘一些。

共患難的情分,有時候比什麽都來的堅實可靠。

大房那邊,她去看了姚氏的屋子收拾的如何了。每一房的院子都是小三進。如今金伯儀都住大房的外院,林雨桐不好去看。不過琨哥兒肯定是敲過了的。

大房的内宅歸姚氏,她又叮囑了一翻,不外乎有什麽東西去哪裏領便是了。

回頭把這規矩重新訂一份。覺得部隊那一套挺好,發下來的東西,按月發放。你用完了,你毀壞了,要麽等着下次發,要麽就自己另外拿錢去買。

條條框框的都制定好了,各人自行其是便是了。是非自然就少了。她也就省心了。

三房那邊是不用操心的。唯一有争議的就是琅哥兒是住内宅還是住外院。外院收拾了院子,孫氏舍不得。琅哥兒卻更願意跟兄弟們住外面。母子倆争論不休,林雨桐才說,叫二姑爺先跟着琅哥兒住。一個住前面一個住後面。一聽有路六爻陪着,孫氏這才作罷。

轉了一圈,回屋的時候身上都出汗了。

四爺還沒回來,他在外院有個院子,怕是在安置金嗣和金逸。這兩孩子安排在他那邊,金石跟着暫住幾天,等這邊都安頓好,騰出手的時候,再叫金石搬過去住。

林雨桐一進院子,看到的都是記憶裏熟悉的臉,一個個的帶着笑意。一路朝裏走,就有一圓臉的婦人走過來,眼圈紅紅的,“姑娘……”

是了!這是原身從林家帶來的下人,後來嫁給金老四原身身邊的常随。

原本叫碧草,如今叫高平家的。

這兩口子是三房的管事。

林雨桐順手就拉了她::“委屈你們了。”

“哪裏就委屈了我們,我是心疼主子。”高平家的說着,就小心打量主子的神色。主子還是那個主子,又不像是那個主子。叫她想親近又怕親近。

一進院子,就有好幾個婦人圍上來。林雨桐頗有些煩。

進了屋子,正看到金雙幾個一臉的手足無措,璇兒氣鼓鼓的坐在邊上,還有幾個丫頭縮在門口,如鹌鹑一般。

“怎麽了?”林雨桐坐過去,看高平家的,“可是幾個姑娘有什麽不妥當?”

“她們拿雙姐姐她們當丫頭使喚!”璇姐兒氣的眼圈都紅了,然後又沖着那幾個丫頭,“想來你們也一個個的都大了,心野了。我這姑娘說的好也不好使了!告訴你們,雙姐姐她們是家裏的姑娘,不是伺候人的。要伺候人,那也是跟我和姐姐一般,伺候爹娘的……”

“喲!這是誰惹咱們三姑娘了?”瓊姐兒掀了簾子進來,“我才去安排點事,這怎麽就鬧起來了?”

說着,就拉金雙幾個手,“是妹妹們吧。娘寫信都說了的。”她朝後伸手,就有丫頭遞過來一個又一個匣子,裏面是首飾。簪子耳墜镯子玉佩。

“這個是給雙妹妹的……”首飾上都是成雙成隊的蝴蝶,很是精緻。準備的也用心。

金雙慌忙擺手,“大姑奶奶,這太貴重了,不敢收的。”

“當得!當得!這一年,幸虧有你們服侍在爹娘左右。說緻謝的話,那是白瞎了妹妹們的孝心,但這東西卻是我們姐妹的情分。”

話都這麽說了,隻得收了。

給每個準備的都用心,各人的又都不一樣,并沒有親疏遠近。

高平家的就擺手,叫站在門邊的丫頭們出去了,但各自的心裏多少都有數了……這還真就是不知道哪裏的野丫頭,有這樣的造化。

瓊姐兒就到:“跨院地方大,房舍也多。叫幾個妹妹跟以前一樣,還跟璇兒住着。這回,我專在外面買了幾個丫頭……”說着,就掏出身契,放到金雙她們手裏,“身邊沒個人,也不像樣。”

金雙越發的惶恐,跟來是想跟以前一樣,伺候在爹媽身邊的,誰知道卻平白抛費了這麽多。

金雙第一次覺得或許自己錯了。壓根就不敢堅持留下來。

璇姐兒卻高興了,拉着幾個人,“走走走,看咱們的屋子去。”

可林雨桐沒能歇着呀,外面遞帖子的特别多。但都比較懂事,說了,知道你們現在忙,等不忙了,咱們再說話。

林雨桐再不濟也得回人家,說好啊!等忙完了,我家設宴,一定給你們下帖子。

然後一家子,忙忙叨叨的,吃了一頓團圓飯,這才都歇下來了。一路上再是慢,再是住的好,但到底是在路上。出門一兩天回來都累的得緩好幾天,這在路上走了一個月,身上的勁兒都散了。

四爺回來也晚了,一身的酒氣。

回來先問綏姐兒呢,綏姐兒跟着奶娘,文岚兒一直就守在奶娘邊上,她也不往人前湊,隻顧着誰都顧不上的綏姐兒。一點岔子都沒出,林雨桐心裏都是安穩的。

好好泡了澡,林雨桐得先問:“回了京城,覺得哪兒不舒服?”

沒有!沒有明顯的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就好。

累了,挨着四爺林雨桐就有點迷迷糊糊的想睡。猛地聽見四爺問說:“你說,我們有沒有自以爲是過?”

什麽意思?

林雨桐翻了個身,“我自以爲是的時候多,你不多。”

别老吹噓我,吹的我都快習慣了。

他倒騰的睡到桐桐這邊,又跟她臉對臉,然後捏她的鼻子,“佞臣!”

林雨桐累成狗了,好容易在這深宅大院裏,安安心心的睡個安穩覺,“别鬧。”她又翻身翻過來,背對四爺,“睡吧!不累呀?”

四爺這會子翻到裏面了,想想桐桐不習慣睡外面,但又一直有靠着他的習慣。半夜裏挨不住人能一直往過靠。順着一個方向靠習慣了,猛地換個方向,她再給摔下去。算了,他又從桐桐身上翻過去,擋在她的外面。

林雨桐都沒脾氣了,這被窩裏能有多少熱乎氣?人睡的好好的,你從我身上翻過來倒過去的,她以爲他精力旺盛,不得不睜開眼,“明早吧……早上狀态好……”

四爺算了算,哪怕在路上,也沒空了她呀。三天前在驿站還折騰了半宿呢!

想完了,又不由的就想笑,“跟你說正事呢?”

林雨桐睜着眼睛看着帳子頂,再聽聽外面呼呼呼的風聲,“換個地方睡不着嗎?”

你在我就睡的着。不是這個事!“我就是問你,說良心話,我有沒有自以爲是的時候?”

這怎麽還開始反思起自己了?

這一日三省吾身的毛病,他當年也沒有過呀。錯了那一直是别人的錯,怎麽可能是四爺的錯。大部分壞事不用問都是八爺幹的,關爺什麽事?大部分的蠢事都是十四幹的,跟爺有什麽想幹。

怎麽過去這麽多年了,他添了這個毛病了。

一日三省吾身呀!林雨桐撓頭,“沒有啊!我真沒有覺得咱們自以爲是呀。”

這就是問題了。

這就證明連你也添了自以爲是的毛病了。不光添了這毛病,更要命的是咱還不自知。

當然了,這話四爺心裏就罷了,不能說的。說出來就惹炸毛了。他特誠懇的說,“那是你覺得我好!”

“那當然,你最好!天皇老子也比不上。”她一臉的自得。

天皇老子:……他一小小的紫微星,人間帝王而已,焉能跟本君相提并論。本君好不好,那得問王母娘娘。你……一介凡夫俗子……懂個P!

當然了,以上純屬四爺腦補。

腦子裏活動很豐富,心裏卻還是很受用這一介凡夫俗子的吹捧外加表白。

享受完了,就換了個姿勢,頭枕着胳膊眼神放空的看着帳子頂,“你說,一個知曉未來的穿越者,帶給這個時空的,一定都是好處嗎?”

不全是吧!

社會的發展有其自身的規律。需要逐步的成熟。這個成熟是指方方面面的。

這個話四爺認可,“我是問……咱有過出格的地方嗎?”

應該是有的吧。

你認爲沒有,未必别人也認爲沒有?

四爺就道:“這個别人是誰?你也認爲有個神秘的像是神明一樣存在的‘他’,是吧?問題是,咱們跟這個他某些看法不可能完全一緻。咱們認爲沒問題的問題,在他那裏也許就覺得是個問題。雖然……他的有些想法未必是對的,咱們未必是錯的。但現在……咱們卻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如果真有這個他……那一定是他強,咱們弱。所以,那塊石頭就是個限制。若是咱們做事出格了,咱們的神魂未必不會受損。受損多了……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過去……一點一點,抹去的或許先是我們的記憶,然後再是我們本身……”

可怎麽才算是不出格?

有标準嗎?

沒有!

“順着他來嗎?”林雨桐皺眉,總覺得這種感覺很古怪。人要是不能的随意灑脫,便是活萬年到永生不老,意義又在哪裏?

四爺就笑,笑裏帶着幾分嘲諷,“順着他?”做夢!“不過……若真是這樣,咱們還是需要點策略的。”他的語氣甚至變的亢奮起來,像是又重新找到了對手一樣,他附在桐桐的耳邊,低聲道:“他在威懾咱們,恐吓咱們……若是不乖覺,那玩意就能給咱們沉重的一擊來警告咱們……你想想這輩子,自打咱們來了,金家就被發配。一件事一件事,鬼使神差的,都往一塊湊。叫咱們的發現了那塊石頭,然後發現了金家許多的隐秘事……”

這……像不像是一場擺在眼前的試探。

帝王路,順着金匡和金仲威,以及趁着邊關的不穩,真的走不到頂峰嗎?

能的!

如果這是那個他設置的第一波坑,那四爺其實已經跳過去了。他并沒有帝王的執念,這是真的。不管誰當權,隻有沒有橫征暴斂,百姓日子依舊可以過,有什麽非要搶那把椅子的必要呢?

就聽四爺又道:“我把這種試探,叫做觀其行!”

第一波算是過關了。

林雨桐又問:“還有第二波?”

“第二波,觀其心!”四爺看眯眼,“審視一個人的帝王心。”

可人心都難測,更何況是測帝王心?

再說了,帝王心是什麽?你說四爺的心是帝王心還是匹夫心?

胸懷天下,難道隻有帝王能有此心?

那還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話呢!

所以,要真是這樣,那就太扯了!

四爺就說:“他想測,我就叫他測?”說完又搖頭,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樂的事情:“……我還真叫他測^”

然後呢?

然後?四爺就笑,像是個做了什麽有趣遊戲的孩子,嘴上卻隻道:“鬼知道呢!”

這是賣關子。

林雨桐不掃他的興緻,聽他繼續往下白話,“你知道當年二哥當太子的時候,那種感覺嗎?”他的手在空裏比劃着,“那就是一種……你怎麽都跨越不過的高山……連皇孫們說起皇阿瑪和太子,也敬畏的如同面對神明……可是後來呢?”

高山可以跨過去,神祇也有隻能做雕塑牌位的一天。四爺一路忍者,一路沖着,然後他赢了。

就聽四爺道:“如今……差不多就是那個道理吧。咱們來做個假設……假設咱們兩個作爲意外的闖入者,進入了一個咱們都不知道的領域。這個領域也有高高在上的王……剛開始,我們倆就如同兩個蝼蟻,在艱難而行。後來,這倆蝼蟻一步步變的不一樣了……積攢下的功德,足以叫人側目……這個時候,這個王……記着,他是個王,你不要将他想成一個公正無私的神明,你隻将他當做一個王。一個帝王!一個帝王……下面若是有兩個這樣的臣子,怎麽辦呢?”

第一,得叫他們聽話。

第二,還是叫他們聽話。

若是不聽話,那會收拾你到聽話爲止。

就跟武則天馴馬的道理是一樣的,先是鐵鞭,再是鐵錘,最後就是匕首。

這個鎮龍石,就是已經舉起來的鐵鞭,要是不聽,估計是會抽過來的。

林雨桐有點明白四爺的意思了,“他強咱們弱……因此,咱就得先順着。”

對了!先得順着。

緊跟着林雨桐腦子裏靈光一閃,“……之前咱們是胡亂的撞,撞到哪裏算哪裏,如今……隻怕不是!”

又說對了!咱們距離真相又近了一點點。

林雨桐腦子轉的飛快,“如果來這裏,是有意安排的……那這裏一定是有什麽打破了這個時空平衡的人和事……咱們其實是替人家補漏洞的。”要不然,叫自家來幹啥來的?

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以前懵懵懂懂的,卻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她不由的輕聲罵了一聲,“……有事明說呀。”

四爺搖頭:“咱們是意料之外的存在。若是聰明,留用便是。若是愚笨,還是胡亂沖撞,那大概說了……抹殺也不過輕輕揮手的事……”

還是那句話,别管是啥存在,你得先有價值。

林雨桐哭笑不得,“鬧了成千年,咱們都是不合法的偷渡者……”

意思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四爺安慰說:“現在好了……現在是臨時工,還在試用期。”

所以,路漫漫兮!

林雨桐被說的也興奮起來,“你說……我們會成神仙嗎?站在浩瀚的宇宙上方……那時候,就不是山河大地本是微塵了……而是宇宙萬物皆爲微塵……”

四爺失笑,要麽是兩口子呢,他剛才還想着,是不是真有一天能做到‘手可摘星辰’。

他伸手把她圈在懷裏,“……那是很遠很遠的事了……”

遠不怕呀!有你怕什麽遠呢。

桐桐問說:“聽說神仙都絕情絕愛。”

“那做的什麽神仙……放心,咱到時候不升職。咱就在人間做最平凡的夫妻。”

嗯!這話愛聽。

兩口子像是在迷茫中找到了方向,之前一直模模糊糊的,順着本能做事,隻覺得煩亂中就是抽不出那一根線頭在哪。如今知道了,那就好辦了。

事情得解決,但日子咱就是得好好的過。

事情是解決給背後的人看的。但日子是過給自己的。

早上起來,林雨桐精神飽滿。她這才想起問四爺:“這事你是怎麽想通的?”

哦!

四爺吐出兩個字:“金匡!”

嗯?

四爺又補充:“漏洞!”

金匡就是這個時空的漏洞?

林雨桐狠狠的松了一口氣,隻要發現目标,那就好辦了。

随後四爺又提醒,“可誰知道這種漏洞有幾個。”

啊?

四爺點頭:“注意着點吧。”

這話說的,林雨桐先把身邊的人過了一遍,沒問題。接觸到的人裏面,迄今爲止,她沒發現誰有問題。

唯一覺得可疑的就是小徐氏。小徐氏腦子跟抽了一樣,兒子都不要了,隻爲了娘家。

這種人吧……也不能簡單就說這人一定有問題,是要注意的那種漏洞。

這種漏洞的修補,也不是一時一刻就能修補完的。她不樂觀的想,許是随時都有新漏洞出現呢。說不準的事。

所以,好好的過,留心點就行了。也别真就草木皆兵了。

金匡并不知道四爺給他打上了漏洞的标簽,這爵位恢複了,這得去宮裏謝恩去的吧。

四爺沒跟着,跟李誠出去了,說是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林雨桐呢,本來是打算去許家接英姐兒的,誰知道一大早許家就來人了,說是下午的時候,英姐兒過來。那也行!她正好有空,下人一個都沒叫,管事也不急着見。她叫璇兒過來,叫她拿筆記着,她得一一的把家裏的規矩重新給定了。每個下人上崗的時間都定好,私下調換的章程是什麽,這都得列好。

她一個人寫不過來,再加上文岚兒。邊上金雙她們隻聽着就罷了。

正寫着呢,高平家的進來禀報,“表姑娘來了。”

不是說下午嗎?

高平家這才低聲道:“想是怕叫人沖撞了姑娘。”

這說的隐晦的,不就是怕人對英姐兒不利嗎?要是這樣,是得小心點。可别在金家給出了岔子。

林雨桐起身就要過去,金雙忙道:“娘,我們就不去了。”

很是局促的樣子。

林雨桐明白這種感覺,就是處處都在提醒她們,她們是外人。

這就是林雨桐當初要安排她們的原因。就是帶着出去了,也少不得别人輕看幾分。

這事還得再想法子,她拍了拍幾個丫頭,“你爹今兒出去怕就是看宅子去了……那邊的小物件還得你們做。褥子墊子的,趕緊都收拾起來……晚上我跟你們說話。”然後看高平家的,“幾個姑娘你要照看好,不能有一絲馬虎。”

高平家的連忙應承着,要出門了,偏房裏等着一排的丫頭,早前林雨桐沒叫人道跟前來,這會子指了兩個原本就在原身身邊伺候的,出門總是要帶着的。

出了門,就見三房母女倆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這是有意等着林雨桐趕上來呢。

孫氏見了林雨桐就誇瓊姐兒,“……我那邊那兩姨娘的事,原本也沒跟誰說。咱們大姑娘事先不知道,沒給安排住處……昨兒一聽說,愣是過來又給安排了一回……真真是妥妥當當。你也是,怎麽不把孩子留下多住幾天。”

“她也當娘了,昨兒那樣忙亂,過來沒帶孩子。昨兒夜裏又一場雪,今兒不能出門。一早上姑爺家來了,隻說那娘倆今兒且來不了。等天晴了路開了,他親自送回來住上一個月。”

那敢情好。

兩人說着話,去了正院。正院裏,徐氏拉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這姑娘長的甜甜的軟軟的,見了孫氏和林雨桐忙起身:“三舅母,四舅母。”

孫氏就道:“這才一年不見,竟是長高了這麽些。以前還一團孩子氣,如今可都是大姑娘了。”

英姐兒便羞紅了臉,往徐氏身邊躲。

徐氏忙道:“别羞她。可憐見的,這才一年不見,都瘦成什麽樣兒了?”

以前嬰兒肥,現在抽條了,圓臉成鵝蛋臉了,但也沒說的那麽厲害。

徐氏叫外孫女跟孫女們去暖閣說話,她留了兩個兒媳婦,“我如今身體不行了,也不能出門做客了。再加上徐家出事了,我這再去上門,就有點讨人嫌了。但是你們呢,外面還得走動起來。該把老太太請上的就把老太太請上。咱家得抓緊辦這幾件事。頭一件,你們大哥的婚事。這才三十來歲的人,難不成就真鳏夫到底了?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不成!我知道,你們做小嬸子的,沒法幫着相看……我呢,也不方便出門。可老太太行!老太太是祖母,她老人家活了那麽大歲數,經的事多了,這看人自是就不一樣了。這是咱家的宗婦,得老太太幫着相看……”

林雨桐早料到會如此。她點頭先應下,“回頭我就去跟祖母說。”

徐氏點頭,“至于你二哥的婚事……這事不用咱們操心。宮裏和你們大姐夫那邊,比咱們上心的多。且看他們看中了什麽人,再說這事吧。”

聽起來沒啥毛病,就這麽着吧。

徐氏跟着又歎氣,“再有就是琨哥兒的婚事。老四家的,這孩子是被我耽擱了……千萬得求娶個門當戶對的。我知道你養着的那幾個丫頭極好,可是當咱家的媳婦……還不成。”

是說把金雙她們中的一個許配給琨哥兒。

天地良心,并沒有這樣的事。

林雨桐正色道:“娘,誰又嚼舌根了?那幾個丫頭是跟咱們打遼東回來的。我早前就說過,那是養的閨女,不攀富貴不求榮華,隻要有知冷知熱的人,家世清白,人口簡單,家裏的哥兒懂禮知進退,人上進就行,我們要好好的發嫁……雖不是親生的,但誰要是敢薄待了她們,我就敢提QIANG打上門去。至于說的那些個,更是沒有的。這不光是要毀了姑娘家的名節,這也是要毀了琨哥兒的名聲呀。娘要是再聽誰說這些話,隻管給我送來,我倒是要摘一摘她的肚腸,看到底是黑的還是紅的?”

說着,就看那些在邊上伺候的,眼裏的厲色一閃而過。緊跟着便是冷哼一聲,“我這事兒忙,還沒顧上料理呢。這一個個的神神鬼鬼的就給我冒出來了是吧?要是懂事呢,就去院子裏跪着去,要是不懂事的,那且等着。大雪裏放上瓷片子,扒拉了衣服叫跪在上面,再沒有不招的。”

話才一說完,噗通跪下三個婆子。

都是原來小徐氏身邊的,小徐氏以前管家,慣得她們也是眼裏沒人。這會子不見小徐氏,又仗着是徐家的人跑到徐氏這裏調三斡四了。

徐氏就這麽愣愣的看着四兒媳婦一招手,幾個婆子就這麽被拉了下去。沒一個人問一聲她。良久,她才反應過來,看着兩個兒媳婦。那庶子媳婦就看戲似得饒有興緻,可這林氏一臉怒氣,端是威嚴。隻一變臉,這些積年的老人便怕了她。

她擺擺手,“也是我老糊塗了。确實是管不得事了。你們忙去吧,我留幾個孩子說說話。”

林雨桐欠身,就率先往出走,孫氏跟在後面還朝前追了幾步。

都快出院子了,聽見後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四舅母,請留步!”

林雨桐轉頭看去,就看到一雙滿是探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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