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來現在正是需要讨好老丈人的時候, 閨女搬出了她姥爺,那不帶都不行。
女婿是啥?那是免費的勞動力。沒看老太太一年到頭是怎麽用李建國的?家裏該大掃除了, 得李建國在的時候。家裏該買冬菜了, 得是李建國在的時候。家裏該買煤球了,得是李建國在的時候。如今換房子了, 帶小菜園子了, 翻地幹啥的, 還得是李建國在的時候。
三個人一輛車就行, 因此林東來将鑰匙遞過去, 用四爺這個免費勞力去了。
上了車了, 四爺才說得去給老爺子摘葡萄去。林東來心說, 沒你們去, 也有你大姑父李建國呢。但想想,桐桐也一直沒回那邊,如今正合适, 過去了, 就不尴尬了。
那就去吧。
到的時候果然李建國在呢,正站在梯子上拿把剪刀剪葡萄呢。兒子回來了,老太太就喊:“你姐夫忙着呢, 你一邊站着去, 别搗亂。”
林東來苦笑不得:“您真是可着姑爺使勁的用呢。”
李建國也笑:“媽,我這可都是老姑娘了,以後這上上下下的活,得換個人來幹了。”說着, 瞟了進園子的四爺和林雨桐,然後直接下來,“小業,該換你了!我這老姑爺得幹到什麽時候去。”
四爺順手接過來:“以後我來!都我來!”
老太太一把拍到李建國身上:“你扶着點梯子,别給孩子摔了。”然後拉林雨桐進去,“上回你說這葡萄酒怎麽能來着,我叫你爺爺弄了兩個壇子,這葡萄鐵定是吃不完,我給釀上。”
主動拉話了。
林雨桐撸袖子,“我來!這個今晚也弄不完,洗幹淨了還得晾……估計也用不了兩壇子,街坊鄰居不得送點?”
就這也吃不了,“今兒是不是去你姥姥家,拿你拿上一籃子去,還有你舅舅家不是也在嘛,得夠吃。”
攏共也沒多少葡萄,第一年結果的,有些還沒紅好,四爺沒給摘,留着熟好了再摘也行。也就是兩筐子的貨。
還釀葡萄酒呢?自家都不夠分的。蘇家一籃子,四爺在呢,老太太又叫給金家送回一籃子去。都在一個小區,給了四爺順腳就送去了。剩下的一筐半,家裏留半筐,剩下的一筐全給李建國了:“你帶去,在所裏分一分。”
派出所警察其實清貧的很,不收黑錢的話各個也就那點工資。這個隻當是做人情了。老太太愛用姑爺,舍得用姑爺,但是對姑爺也很舍得,有啥都恨不能分姑爺家一半。
這邊忙活着分啊裝的,四爺那邊回家。家裏宋蘭蘭在。老兩口去看外孫去了,孫蘭蘭跟保姆在家。這才多久沒見,宋蘭蘭瞧着是又胖了。穿着睡衣顯得臃腫的很。茶幾上放着香蕉蘋果葡萄,各色幹果,什麽瓜子花生,還有牛肉幹,另外有酸奶飲料等等,四爺一眼看過去,十來種東西了。她靠在沙發上,放着錄像,錄像裏是QY片,愛呀愛的愛的死去活來的那種。宋蘭蘭一手蘋果,一手酸奶,不時的擡着袖子擦一把眼淚,看見兒子回來了,也沒起身,還帶着哽咽的聲音問了一聲:“咋這個點回來了?”
小保姆正在做飯,端着個面盆,一隻手和面,靠在客廳的最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和面,四爺真怕那眼淚下來掉面盆裏活進去了。
他皺眉把葡萄遞過去:“這個沒打農藥,洗了吃吧。”
看着不好看,但是甜是挺甜的。
小保姆趕緊放下面盆接了,宋蘭蘭一看就知道誰家的:“是林家給的吧?你在門口碰見林家的人了?”
四爺沒回答,隻道:“少吃一點,我不是給你辦了健身卡嗎?去鍛煉鍛煉!”又不遠,就在樓下。這麽躺着這裏各種的零食不離嘴,胖了沒關系,但你這對健康肯定不利。
宋蘭蘭擺手:“我去了,一般都是晚上去。晚上你爺爺奶奶就在家,他們喜歡看戲劇頻道……”看不成電視了,所以就出去轉轉。
“回頭我給您弄台電視放二樓去,誰不幹涉誰。但早起得鍛煉,晚上得早睡,這些錄像想什麽時候看就什麽時候看……”也沒多少。
宋蘭蘭擺擺手,專注于電視情節。
四爺就聽見電視上一個男聲說:“你隻不過是失去了一條腿,紫菱呢,她爲你割舍掉了愛情……”
宋蘭蘭的眼淚又下來了。
四爺:“……”他扭身出門,出門前說了一句:“你隻是失去了一個家,而你不離婚,你丈夫将失去愛情……”
宋蘭蘭正抽噎呢,聽到這麽一句,抓起抱枕就朝兒子扔,“你知道什麽?你爸不是就愛這個調調嗎?”
看的電視劇而已,幹嘛帶腦子?
“我爸就是再好那調調,蕭湘變成您的模樣,他的愛情也不能給蕭湘。您要是變成了蕭湘的模樣,那就是用腳踹他他也得回來找你……”
門關上了,宋蘭蘭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了,颠來倒去的,不就是想說你媽我長的醜嗎?你這何止是說你媽長的醜,你還在說你爸好|色!
這熊孩子,怎麽說話這麽紮心呢。
小保姆看着老阿姨氣呼呼的,就道:“……那今兒還吃飯嗎?”
不減肥了?
“吃飽了就減!”老阿姨指揮,“把肥肉剁碎了放在餡裏,再把昨天的油渣剁碎放裏裏面,多放雞蛋,别放粉條……”
“韭菜愛出水……”小保姆嘟囔,“要不再放點馍花……”
“什麽愛出水,愛出水是你舍不得放油。啥油都放上,出點水也有雞蛋收,你操那信幹啥,讓你放你就放……”
聲音老大,等電梯的四爺聽的一清二楚。
這麽吃還能減肥,再這麽胖下去,一點不節制,蕭湘走了也還有别人,這世上什麽時候缺年輕漂亮又喜歡且擅長不勞而獲的女人了呢?
下樓了,順腳去了健身房。問問宋蘭蘭在這邊鍛煉的情況,人家教練笑的一臉尴尬,“騎單車的話她現在的體重容易傷膝蓋,跑步也是一樣……所以,最開始我們建議慢運動。實在覺得無聊,我們可以推薦瑜伽……這個是咱們新推出的課程,您要是看電視的話,電視上每天都有一檔這個瑜伽健身的節目……”
四爺給果斷的報了名,當人家兒子的,别管對方多不靠譜,你得管她。除了生活,再就是最基本的健康。發現傷害健康,那就不得不伸手。現在這種課挺貴的,他叮囑經理,“把花了多少錢告訴她,并且要告訴她,這錢一旦交了,就不能退了。”
心疼錢就得去上課。
回來在車上四爺就說了,還問要不要順手給老太太也報一個。
老太太才不去呢。林東來就道:“跟一群老太太跳那個扇子舞還是紅袖舞去了。”
那就算了,也不過是白問一句。四爺就說桐桐,“打電話給家裏,看還缺什麽,咱們順路就給買了。”
蘇寶鳳脖子夾着電話:“啥也不缺,你們隻管回來……對了,你爸定了蛋糕,是幾點取來着,讓你爸去取吧。”
林東來看了看表,“那就順路。”
蛋糕定了兩個,一個在家吃了,一個放在車上就沒往出拿,往上帶回去在宿舍吃吧。
一到樓上,不敢就開門:“姐,生日快樂!”然後叫四爺:“小業哥。”等看到林東來,沒叫人,但也沒甩臉子,鞋櫃邊卻放了三雙拖鞋。
家裏正在剁肉,一邊是肉餡,一邊是剁豬肉。今兒看來是要烀豬頭了。林東來特有眼色,“這是力氣活,放着我來幹……我來幹……”裏面的洗了手就去幹活去了。
蘇姥爺和姥姥矜持的很,也沒有反對。
“包餃子嗎?”林雨桐就說,“我和面吧。”蘇家的習慣,過生日就是早上一個水煮蛋,晌午包餃子。别管肉餡的還是素餡的,一直都是如此。
肉是牛肉,蘇寶鳳正在剁着,主要是那個大豬頭她也弄不動。林東來積極的去弄了,呵呵呵,拿着個大豬肉無從下手。蘇姥爺在一邊涼涼的看着,真以爲誰都能幹這活?
四爺替換蘇寶鳳:“我來剁餡……”
蘇寶鳳就讓出來了,問林雨桐:“要知道你們在家自己做,我就你們回來吃了。帶同學回家怕什麽?”
“那邊公寓離學校近,走着都能回去。咱們家太遠了。”這邊林同意解釋着,那邊林東來發現金家這小子剁的挺好,那個我也會剁呀!幹啥非得叫我弄這豬頭,“爺們?”他叫了四爺,“換換?”
呵呵!
桐桐養豬發過家,作爲家屬能不會處理豬頭?開玩笑。
四爺放下刀,林東來蹭就給換了,先拿了刀才道:“你這孩子怎麽逞能呢!非跟我換……”
“……”四爺都懶的搭理他。
一家子包餃子,除了老爺子和不敢,其他人都動手呢。手腳利索了,這點餃子也不費事。林雨桐看不敢還是不跟林東來說話,就問不敢:“你覺得功課能跟上嗎?”
“能啊!”不敢繼覺得挺好的,“在輔導班老師再講一遍,我沒問題。”
“你要真想學體育,那訓練就不能丢。”林雨桐就說,“要是對周圍熟悉了,每天早上就去公園,早起一個小時,長跑。能不能堅持?”
肯定能呀!
林東來擡頭看了閨女一眼,覺得這丫頭壞。你想什麽拉近距離的辦法不行,非得弄一晨練,叫我跟着不敢晨跑去。
林雨桐對着林東來笑,這總比在健身房花錢強。既能處關系,又鍛煉身體,一舉兩得,多好。
蘇寶鳳看了兩人的眉眼官司,隻做不知道。
吃飯的時候老爺子拿出土法釀造的白酒,那個燒心那個辣,跟林東來喝。三杯下肚就要倒,林東來想禍水東引……四爺早躲遠了。在廚房問桐桐:“你是要醋還是醬油?”
林雨桐看看半碟子還沒怎麽下去的醋汁,違心的道,“醬油。”
一頓飯,話沒說多少,酒沒少喝。林東來半迷糊着,就聽見老丈人說:“……豬頭肉給拿上,放冰箱裏熱熱就能吃……餃子就算了,想吃下周回來再給包……把老大前幾天來拿的的硬柿子給小業拿上,我看他不愛吃軟柿子,這個硬柿子最好……”
其實除了蛋糕啥也沒往學校帶,送林東來的時候都給放這邊家裏了。蘇寶鳳不放心林東來,跟着回來了。等閨女一去學校,林東來就迷迷糊糊的去睡了,臨睡前還叫蘇寶鳳:“給我上五點的鬧鍾,我得起來……晨練去……”
回來因爲拎着蛋糕,林雨桐也沒耽擱,直接回了宿舍。
雨又開始下了,圖書館距離吃飯的地方有點遠,宿舍裏的人借了書回來在宿舍裏忙活,這樣其實更節省了時間。回來的時候過了八點了,宿舍裏靜悄悄的。林雨桐一回來,幾個人就擡頭看。
王佳不在,給學生上課去了。
林雨桐将蛋糕舉起來,招呼她們:“吃蛋糕,給王佳留一塊就行。”
如今是很少有誰花錢去店裏要一小塊蛋糕吃啊喝的,隻饞蛋糕了就得等着誰生日的時候跟着吃點。女孩子很少有厭惡甜食的,好長時間不吃,怪想的。蹭蹭蹭的都下來,樂音幫着分。給王佳留了一塊大的,問林雨桐:“你還吃嗎?”
“我剛在家吃過了。”林雨桐擺手,一個六寸的蛋糕說實話,五個人分的話剛剛好。
簡政美要了一塊,坐在上面吃。完了剩下的就是樂音她們三個分,董冬沒不好意思,“我愛吃奶油,我不怕胖,誰不吃奶油都給我……”
曾被人說骨架大的簡政美不吃奶油,想骨幹一點,于是董冬趴過去要奶油去了。
樂音将剩下的蛋糕一分爲二,一份自己的,一份給高萱。
高萱全程在看書,頭都沒擡。樂音将蛋糕放在桌上,“萱萱,那份帶着猕猴桃的是你的……”
高萱冷冷的扔下三個字:“我不吃!”然後下床穿鞋,直接就摔門出去了。
樂音尴尬的不得了,“怎麽了又?”
董冬一嘴的奶油,搖搖頭:“不知道啊!”
樂音朝林雨桐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不吃就算了,給王佳留着吧。”她以爲高萱是對着林雨桐去的。
王佳回來果然不客氣。她晚飯沒顧上吃,回來買了方便面打算泡的,結果有蛋糕,但太好了。面照樣泡着,一邊等一邊幹掉一塊。再吃面,面吃了再消停的吃另一塊,“這個蛋糕跟學校買的有點不一樣你們發現沒?我愛吃這個蛋糕坯,軟糯裏帶着一股子勁道勁兒……”
簡政美看她吃的香,就道:“你倒是識貨,這家店得提前一個月定……”
啊?
她不說林雨桐都不知道。
王佳吃的越發小心了,“我就說嘛,還是不一樣。要是再來一杯咖啡就好了……”
高萱回來的時候王佳還沒吃完呢,她自顧自的洗漱去,進進出出的将門帶的可大的聲響。林雨桐看看時間,也端着臉盆拿着牙具去了水房。
人挺多的。
水嘩啦啦的響聲挺吵的,女生在一塊說話,高聲笑鬧,這種環境林雨桐也慢慢習慣了。她耐心的排隊,然後總有視線落在她身上看幾眼,她也都見怪不怪了。
尤其是有幾個大一的宿舍在這一層之後,看她的人更多了。而且是隻要碰上,就持續的看。
“穿睡衣也好看……”
“我覺得一般……”
“但是人家的皮膚是真的很好……”
“可她的腰闆的太直,看着一點都不柔軟……”
“對!女孩子的腿上要是長肌肉了我覺得不點都不好看……”
“人家穿着睡衣長褲,你怎麽知道人家長肌肉了?”
“就像是練體育的女生,身上看着瘦,其實腿又粗又壯……”
“她要是不好看,上一屆的學生會主席,能爲她自殺?”
“我見過那個自殺的,長的可帥了!三年本科就畢業了,保研上了研究生的……”
“可金思業我也見過,也很帥……”
這是哪個專業的學生,這麽清閑?
打好水轉身跟這幾個姑娘打了個照面,然後她們閉嘴了,林雨桐剛出水房,就又聽到她們竊竊私語聲:“眼睛雖然長的好看,但是眼神太冷……一點也不柔和……你們覺得她跟楚詞誰好看?”
“楚詞看起來更純……但是她看起來更有氣質……”
“那你還不如說更兇!”
她們自顧自說她們的,路過的人進去一撥出來一撥的,都不由的皺眉多看她們幾眼。
整層樓,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宿舍,比較個例。熄燈了,她們總也收拾不完。出來上個廁所邊打邊鬧的,熄燈半個小時之後,她們都安靜不下來。哪怕是屢次被舉報被批評,人家照樣如故。
林雨桐進宿舍的時候,看見高萱從隔壁宿舍出來。不是梳洗嗎?咋還跑到隔壁宿舍洗臉刷牙去了?
她也沒問。然後第二天一早,高萱最早出門,不等樂音和董冬了,留下這兩人面面相觑,才知道昨晚上發脾氣是對着她們的。
“跟她關系好……也不能以她爲中心呀。”
這種就是很不成熟的一個表現。
然後本來是三比三的,莫名其妙的,又成了五比一了。樂音和董冬重新跟林雨桐三個和好了,晚上有零食一般一起分享。
林雨桐準備再戰六級,所以,她最近也不全在圖書館,偶爾會在四爺那邊的辦公室裏刷題。是那種間斷的,換腦子形式的刷題,主要還是用電腦錄入數據做概率分析。
四爺呢,因爲手裏的稿紙申請專利的事情,學校還是知道了。好些專家本就是學校的教授,像是工學院力學系,包括物院都給他遞來了橄榄枝,兼修這兩門的話,人家是歡迎的。而林雨桐也被數院邀請,因爲所有的圖紙關于數學上的問題,都是林雨桐幫着解決的。這樣一個人,學氣象,浪費人才嘛。
林雨桐會去數院考試,但是一般不去上課。四爺呢,是被工院的幾個老師叫去了,在實驗室裏也不知道幹嘛呢。
挺忙的。
結果這天晚上林雨桐這邊忙完,還不見四爺回來。她給電飯鍋裏熱上饅頭,見醬菜之類的還有,開水又給燒好,這才鎖了門跟外面又要熬通宵的大四幾個人說了一聲,就直接下樓了。
雨後空氣不錯,就是有些涼。
下了樓,就見站在樓下的穿着白衣服的楚詞。白色的毛線長裙,踩着一雙白靴子,就那麽站着。毛衣最不隔風,站在風口不怕吹感冒呀。
林雨桐走過去,隻當啥也不知道:“你在這兒幹嘛呢?你找誰我給你叫?”
楚詞一看見林雨桐愣了一下,“我……我找金思業問句話……”
“他不在。”林雨桐就說:“回去吧,多冷啊。”
楚詞朝樓上看,“我就找他問句話,你叫他下來吧。不見我……是什麽意思?”
沒不見你呀。
好像不怎麽相信林雨桐說的話一樣。
正說着呢,四爺車子一撐,到跟前了,“走!我送你回宿舍。”
林雨桐朝楚詞看了一眼,楚詞才真信了四爺不在,然後扭臉看四爺:“……那個……我能跟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不用!”四爺示意林雨桐坐在後座,“你說我聽着。”
楚詞看了林雨桐一眼:“你……你給我寫的信我看了……我沒回應是因爲……”
“什麽信?”四爺佯作不知,事實上,确實也沒留下名字。記憶裏是這樣的。
楚詞愣了一下,“就是中考前你寫給我的信……”
“沒有!你是不是弄錯了?”四爺擺手,“怪冷的,趕緊回吧!”
楚詞看看林雨桐,又看看四爺,然後‘哦’了一聲先走了,之後就看見金絲而已載着林雨桐從她身邊路過。
楚詞腦子裏懵了,追她的人多了,金思業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她沒想着回應,不過聽說他爲自己故意考砸,心裏還是挺感動的。卻沒想到他又跟林雨桐好了。可自己現在再見金思業,他比高中的時候更優秀了,更帥了,她發現……她有點喜歡他了。
她想說:我其實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可金思業卻完全否認給她寫過信。而糟糕的是,當時那封信,她早扔到垃圾桶裏了。驕傲漂亮的小姑娘,每天收到情書,扔掉情書是她的權利和驕傲。
但是,現在覺得有點可惜。她得找一個人來,證明确實有過這件事。
而能證明這件事的,且能聯系到的,隻有李慶生……對了!還有蕭遙。
可李慶生隻追自己不說實話,蕭遙更是……跟林雨桐好。
看着自行車遠去,楚詞突然就覺得很委屈:他本來是我的,你幹嘛來搶。
所以不知不覺的時候,林雨桐的名聲變的很奇怪。大三的有些人認爲,要不是林雨桐給了趙爲民某些暗示,趙爲民不會跟她表白,還差點自殺。人家趙爲民是柳依依的男朋友,好端端的過個暑假怎麽就移情别戀了?大一的有些人認爲,林雨桐就是搶了楚詞的男朋友的,是趁虛而入,然後拿錢砸人。
這事還是聞心打電話跟林雨桐說的,“……也不知道打哪來的謠言,你忙的估計也沒在意。”然後又順便告訴林雨桐她接下來的去向,“去電視台實習,通知已經下來了。下周就準備走了。謠言你不在乎,但讓人傳着總歸是不好……”
行!知道了。
可這邊林雨桐還沒動呢,結果學校裏出現了大|字|報,落款是曾華。
曾華在各個食堂教學樓圖書館門口的公示欄裏都貼上了大幅的通告:說我曾經在高中追求過林雨桐,那個時候他就跟金思業好上了。說爲了撬牆角,我曾經四處搜羅過金思業的黑材料,想挑撥兩人之間的關系。但是,沒有成功。因爲這兩年裏,真的沒有誰見過金思業跟哪個女生有特别的關系或是說過多少話……至于那個某個聲稱被金思業追求過的女生更不可能,一直就沒在一個班,這個全校的師生都能作證。又說金思業和林雨桐一直出教輔書,平時除了上課,還有這些工作要做,幾乎一天十多個小時是在一起的,跟那位自稱被追求的女孩子時間上完全沒有重合點。若是男友被搶,爲何在高中時候不說,來了大學了卻肆意造謠,居心何在?
恨不能在裏面直接說,這哪裏是看上了金思業的人,明明就是看上了金思業的錢了。
沒想到曾華十分流|氓的來了這麽一下,他還打電話給林雨桐,“你被欺負了你怎麽不吭聲?你看看……你比比,金思業除了給你惹麻煩,還能幹啥?”
趙爲民大概從這裏得了啓發,人家跟柳依依聯名也貼了一個,說這個謠言止于智者!根本就沒有追求啊自殺一類的事情,更沒有表白一說,是有些同學看見的那一幕,是一個誤會。喝酒差點失足掉下去,是正好路過的林雨桐給拉了他一把。這個事情,他的女朋友柳依依也在場,那都是謠傳。還說柳依依跟林雨桐是很好的朋友,他跟金思業的關系也很親近。大家這麽傳,會影響他們彼此的感情雲雲,因此特此說明。
沒有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事情成這樣了。
林雨桐心說,誰給我惹麻煩,就你最給我惹麻煩了。這下楚詞恨死我了。
别人不得以爲楚詞是吹牛造謠呀!
而且這姑娘也是心大,沒有署名的情書,從别人那裏得來的話,說是人家爲了她怎麽怎麽了,她就信以爲真。大一剛開學,名字都沒記清楚吧,就敢把這些初中時候的事拿出來說呀。按說其實沒事,但誰叫林雨桐和四爺在學校知名度高,又恰逢趙爲民‘自殺’事件高潮。你說大家傳的……那能有譜嗎?
楚詞給李慶國打電話,都哭了:“當時的事是怎麽一回事,你過來,你給我說清楚。”
李慶國也快哭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呀?而且,那時候都是小屁孩又不懂事,你幹啥這麽認真?”
楚詞就把事情說了:“金思業喜歡我,我現在給他機會重新追我……他卻否認說壓根就沒有追過我的那麽一碼事……”
李慶生氣道:“他跟桐桐都好了幾年了,你現在說叫他追你就追你了?桐桐到底哪裏比你差了,你幾個意思呀?”
“你就告訴我,那封情書是不是金思業給我的!”她洗了一盤磁帶,專門錄對方的話。
李慶生不肯定:“我看着那字迹挺像是他寫的……”
什麽叫像是!
“你跟他住一個院的,他是不是喜歡我你不知道?”楚詞又問了一句。
李慶生揉腦袋,體能訓練太累了,還得應付這事,這姑娘哪怕是心愛的姑娘,可也有點小煩躁,“那時候我跟金思業不對盤,我們兩家都不對盤。我跟他扛着來,他跟我扛着來。我還給他開瓢了你忘了。我追你,他說追你應該是故意氣我的……他沒跑去當年跟你說你能當真嗎?”
“那你還說他爲了跟我一個學校考糊了!”楚詞自己都聽愣了,恨死李慶生了!
“那時候是小孩……你現在都多大了,揪着這事……要是人家喜歡你,不會追嗎?要你巴巴的送機會給人家叫人家追你……不是!你從哪看出來他還會追你?是桐桐沒你長的好看呀還是桐桐沒有聰明智商高?我就奇了怪了,你打哪來的自信?”我把你當成寶,你卻主動去找一個已經有男朋友的。他現在對這種事特别敏感,一遇到這種的,他就想到蕭湘。一時間,他感覺看到了将來的第二個蕭湘一樣,一肚子火氣就出來了,“你這不是上趕着找罪受嘛!人家好好的,你非得去攪和幹什麽呀?攪和散了你就高尚了!那人家結婚前給介紹的對象有一打,結果沒成,那這人結婚後,是不是那些沒成的對象都有理由在人家老婆跟前自成是原配了?你腦子怎麽長的?以後别給我打電話了,煩!”
砰的一聲将電話給挂了。
一個從初中開始追她,一直追到大學開學,之前還打電話一直追她,從來沒發過脾氣的李慶生發脾氣了,還說她煩。
她覺得特别丢臉。
宿舍幾個就安慰她,“沒事,就是誤會。他們男生之間的誤會,咱們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就行了。”
楚詞不甘心,她其實隐隐覺得那時候金思業跟班裏大部分男生一樣,都是喜歡她的。她打電話給蕭湘。蕭湘跟吳耀輝天天通電話,事情早知道了,一聽楚詞帶着哭音,就明白她要問啥,“你别問我,男生的事你問我也沒用。李慶生喜歡你我知道,金思業沒親口跟我說過……而且,照你這個邏輯,這以後李慶生不能結婚了。要是等他結婚了,你再想回頭找他,那他老婆可倒黴死了。”
楚詞聽出來了,反正都是不向着她的。
挂了電話,直接給林雨桐宿舍打電話,點名要林雨桐接,可林雨桐才接起來,那邊就傳來歇斯底裏的聲音:“……這下你高興了,你滿意了!曾華喜歡你,你叫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你有本事自己寫那個貼出來呀,指使曾華幹什麽?!你心機深我拿你沒辦法……不過你等着,金思業能喜歡前一個喜歡的什麽不顧,喜歡你喜歡的錢都給你……那等有了下一個喜歡的,我看你到時候怎麽哭……”
然後不能林雨桐說話,砰的把電話挂了。
林雨桐舉着電話還在想,我怎麽就心機深了。那邊高萱過來,一把将電話線給拔了,“吵死了!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王佳‘噗嗤’一聲笑出來,說林雨桐:“看吧!我才提醒過你,有個唐僧一樣的男朋友是多麽麻煩的一件事。”
唐僧一樣的男朋友忙的跟陀螺一樣,抽空人家還寫詩,寫散文,詩是獻給心愛的姑娘的,散文是歌頌美好的愛情的,然後人家給校刊投稿。
不說本身文采就不錯吧,就隻話題人物,那校刊必然是出了就會火的吧。
但凡是他投的,都過稿。
這麽高調的秀恩愛,秀的滿學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這玩意吧,看的人甜的發膩,可就是毫不厭煩。日子就在這種甜蜜而充實中一點一點度過,等霜下來,天冷了。這天,她接到老太太的電話:“桐桐,你這周有事沒?要是沒事,你跟小業回來一趟……找你們有點事。”
林雨桐當家裏出事了,急道:“要是着急,我現在回去。”
“不是咱家的事。”老太太低聲道:“是金家的事,是小業家的事,你别聲張,要回來悄悄的回來……”
啊?
金家的事那也是大事,“我們馬上就回。”
不敢耽擱,可也是一個多小時之後才回來。四爺先到林家這邊來,這邊像是知道的詳盡:“到底是啥事?”
老太太一看的尴尬,好似難以啓齒,然後說了一句:“這事其實不該跟你說,可要是跟你爸說了,隻怕更得壞事。你可得記住,先瞞着你爸!”
啊?
這麽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