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歡喜人家52三合一

歡喜人家(52)

不敢手裏舉着電話, 好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盧大頭那邊心裏卻一團的火在燒,寶鳳到底是過自己的媳婦, 是自己兒子的親媽。她就是到了京市上班, 那一個月也就掙那麽點錢。給兒子一天兩百的花……這花的是誰的錢?

那種别扭的心理不由的叫他問了一句:“你媽是不是跟林東來結婚了?”

不敢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麽說。

盧大頭見孩子不說話, 以爲就是了。他當時臉就憋的通紅, 肚子裏燒的那把火一瞬間就竄出來了, 話不由的就多了起來,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會子他想說什麽, 想表達什麽:“給你錢你就攢着……不能亂花。人家跟你也不親, 你這孩子不能太實誠。現在你還小, 他們得管你, 不管你就是犯法的。可等你大一些了,再想花他們的錢就不容易了。你媽掙的又不多,能指望你姐的媽媽給你錢不?你現在聽爸的話……他們要是給你, 甭管是啥, 隻要給你你就拿着。你得懂事,不能大手大腳。咱是啥情況你也清楚,爸這邊有你大哥, 也管不了你多少, 你得替你自己想。錢偷偷的存着,等你大了,你就能存不老少錢了。就算是林家不管你,有這些錢娶媳婦幹啥的你自己也方便。平時也要乖巧一些, 不能跟在爸面前一樣倔。要多說點好話,别學你哥,你哥的最笨。你學學你姐,她的嘴巧。哄的人家高興了,一天多給你幾塊的零嘴錢,攢下來也比爸給人家扛活掙的多。還得眼裏有活,家裏的活就得幹,别叫人家看你不順眼……你要知道,他們家的三百五百的,都不在意。爸跟你哥,出去幹活,算計的就是三毛五毛……”

可我甯肯要您扛活掙來的三毛五毛,不願意要人家給的三百五百。

盧大頭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眼裏一熱,淚瞬間就下來了:“爸要不是爲了你,也不會跟你媽離婚。爸就是知道,幹上一輩子攢的錢都給你,也不如人家手指頭縫裏漏出來的多……何況爸還有你哥。咱家原來的老房子,是爸跟你哥的媽蓋起來的,這邊的家那也是你哥的。你說爸能咋辦?不能虧了你哥,也不想虧了你……所以,聽話。你媽要結婚就叫結婚去,爸都找人問過了,别看你不是林家親生的,但隻要你媽跟他結婚,他林東來的東西,你跟你姐是能平分的,懂了沒?你要是過的好了,将來你們哥倆才能互相拉拔着過日子。”

所以,這意思是爲了叫自己過上好日子,你連我媽也不要了。

他懵懵懂懂的有點明白了,在爸爸心裏,大哥比媽更重要。因爲大哥是親兒子,是盧家的骨血,但媳婦是可以換的。自己也比媽媽在爸爸的心裏重要些,因爲爲了自己過上好日子,爸爸不也說離就離了嗎?

半大不小的孩子,第一次考慮,女人在男人心裏應該是什麽樣的?

以前在村裏,男人打媳婦,也是經常的事。誰家的男人要是把媳婦摁在地上打了,那是少有人去勸的,都是趴在牆頭看笑話的,嘻嘻哈哈的,好似也不是什麽大事。在家裏,爸爸對媽媽倒是客氣,這在他心裏,他一直就覺得,爸爸對媽媽其實也挺好的。再熟悉的就是姥姥家。姥爺有時候也訓姥姥,總是說:“你一個老娘們知道什麽?”然後姥姥多數時候就不說話了。大舅訓斥大舅媽也是一樣,“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所以,男人對女人就該是這樣的嗎?

可他又恍惚的覺得不對,每次跟姐姐和小業哥出去的時候,看他們倆在一起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是談戀愛的,姥姥姥爺在家都這麽說,這個他還是知道的。

那邊喋喋不休,他從來不知道爸爸這麽能說話。可他一句也不想聽了。挂了電話,一個人坐着愣愣的出神。

到了快吃飯的時候,成城過來看了。心說,這小子昨晚是幹啥了,今兒早早的就困了,結果一推開門,不敢一個人坐着發愣呢。他唬了一跳:“這是怎麽了?誰訓你了?”

不敢搖頭,“沒有。”

“沒有就出去吃飯。”你一個小子在這裏裝什麽深沉?

吃飯都往二樓去,他們公司等閑是沒有外人來的,也不用在一樓留人。二樓的休息區,都坐滿了。不敢不愛跟這些人擠,他們說的話他又聽不懂。他還是愛跟成城出去,在廚房門口跟廚子大叔和保潔阿姨一道吃飯。

公司其實沒有這種尊卑等級的區分的,成城跟這些小夥子也能說到一塊。大家都差不多,不過是專業不同而已嘛。成城不願意在裏面吃的原因就是這一個個的都是工作狂,吃飯的時候不閑聊的,都是說他們工作上遇到的問題。每頓飯吃的跟開會似得,所以,成城就出來了。他都這樣,那别人更覺得那種氛圍吃飯不自在。于是,就形成了這樣。他們在裏面吃,剩下的人在外面吃。這裏吃飯并不熱,相反,小桌子小闆凳坐着,不講究也吃的更自在些。

不敢就看見廚子大叔給保潔阿姨夾菜,保潔阿姨牙不好了,吃别的咬不動,因此,這飯桌上每頓有一道單獨分出來的菜,不是蒜泥蒸茄子,就是燒茄子,不費牙又特别入味。那些工作的大哥都打趣大叔呢,大叔也隻憨憨的笑,“茄子是我掏錢買的……”之前小業哥還說,吃飯順着個人的口味,不用另外花錢。隻要能顧得上做,順着大家的口味做就得了。

所以,阿姨每頓飯總有些雞蛋茄子還有豆腐這些容易嚼的菜色。

不敢就說阿姨:“大叔對您真好。”

把阿姨鬧了大紅臉:“别跟他們學,不學好,還會打趣人了。”

不是打趣,是真的!

成城就多看了不敢幾眼,覺得這孩子這兩天的心思有點重。他接這個活本來就接的莫名其妙,如今孩子這樣,他也就留了心了。剛巧了,吃了飯,王佳打電話過來說:“我過去找你吧。”

電話是打到公司前台的,他靠在前台低聲問說:“你今兒不是有課嗎?”

“本來說要上課的,結果後半天的課,一個學生說是今兒家裏有事不能上課,一個身體不舒服,停兩節課。”

“那你過來,我過去接你。”

哪怕是沒時間推脫幾節課也要過來看看的,成城這邊也不知道怎麽說的,怎麽就一天兩百隻陪一個孩子。

成城在這裏住着,她不好意思空手,因此一下公交站,就找賣水果的地方。成城帶着不敢來接的時候,她跟人家定了一三輪的西瓜,“開到樓下,抱到電梯上就行,也不費勁。”

能不費勁嗎?公司一樓總不好放西瓜,還得往廚房塞。進了公司還得上一層樓呢。

但看着王佳滿頭大汗的,他啥也沒說,隻道:“你歇着,我來。”

然後不敢看成城哥幹活比以往還利索,一個西瓜一個十幾斤,他一邊夾一個跑上跑下,王佳姐說幫着拿一下他就不讓。

終于運上去了,他看着兩人在二樓的休息室裏并排挨着坐着,低聲說着話。他也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但是感覺成城哥跟王佳姐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許是看的專注,王佳就扭頭:“不敢?”她哈哈笑這個名字,“你成了我們家的财神了。說吧,你是不是幹什麽淘氣事了,害的你姐得花錢找個人專門看着你。”

才沒有。

小業哥說跟着成城哥長長見識,成城哥是大學生,又跟自己是同鄉,能說到一塊。

他就坐過來坐在兩人對面,然後問王佳:“王佳姐,你會跟成城哥結婚不?”

這話問的兩人紅了臉,對于談戀愛的兩個人來說,結婚是特别遙遠的事。當然,誰都憧憬過未來,但未來是什麽樣的,誰也不知道的。但肯定的,她想嫁給他,跟他過一輩子。有錢沒錢,未來在哪,這都不是現在想的事。

成城就笑罵:“你這小子才多大就想娶媳婦?”

才不是,“就是問……你要是跟佳佳姐結婚了,會罵她會打她嗎?”

怎麽問了這話。

成城的表情嚴肅起來了,以爲是他父母吵架了,還動手了。他就一臉正色,“你佳佳姐要是将來肯嫁給我,我寶貝她還來不及,怎麽會罵她打她……”

這話說的王佳雙頰如染了紅霞,輕輕的戳了戳成城,跟這麽小的孩子說這個幹嘛。

成城卻一把摁住了王佳的手,看着不敢,表情比剛才還嚴肅,“打媳婦罵媳婦的人都是沒本事的男人,知道沒?”

不敢歪頭想了想,表示記住了,然後又換個方向問:“成城哥……你沒錢是不?”

成城苦笑,然後點頭:“是呢!沒錢,可窮了。所以你好好的,我才好安安生生的掙錢。”

不敢就又問:“要是有一個人給你可多可多的錢,夠你買房子,讓你當老闆,但就是不準王佳姐嫁給你……那你要錢還是要王佳姐?”

王佳‘噗’的一聲笑出來了,說成城:“你帶他看什麽電視劇了?這都想什麽美事呢。我家要是那麽有錢,我爸還在乎我嫁給誰嗎?别說你成城哥還不錯,就是實在不成的,隻要我喜歡,我爸也沒攔着的道理。”

“那要是不是你爸……而是一個……像是樓下那些哥哥一樣,特别好的人。人家有錢,還長的帥……啥啥都有……”不敢就問成城,“你是要錢,還是要王佳姐?”

這話是孩子話,但這樣的話一下子就戳到兩人的心裏。

成城苦笑,哪怕是王佳在邊上,他還是遵從内心,誠實的道:“我現在沒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我想,我會再努力的掙錢,不能跟别人比錢多錢少,但至少能不過苦日子……”那時候,選擇權不在自己手裏,而在對方手裏而已。

王佳瞪眼:“胡說什麽呢?”她撸了撸不敢的頭,“你這腦子裏一整天都胡思亂些什麽。”

不敢卻還問:“要是我成城哥選了錢不選你……”

“那說明他不喜歡我,不想要我……”王佳就道,“你想啊,要是我給你家很多錢,你家裏肯把你賣給我嗎?”

不會!

“那就是了。舍得換錢的,都是對他來說不重要的。”多簡單的道理。

不敢便不再說話了,一個人又往樓下去了。他想,爸爸用媽媽給自己換錢了,那媽媽在爸爸心裏是什麽呢?

突然覺得很難受,他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王佳吓了一跳:“這孩子怎麽了?你得跟林雨桐和金思業說……别出事了。”

成城拉着王佳起來,坐在二樓能看見一樓的欄杆邊上,“隻要不出去,就叫他一個人呆着吧。”

不過四爺下半晌回來之後,成城還是跟四爺說了一聲。

四爺見王佳在,就放成城半天假:“你們去玩吧。這小子交給我了。”

進去的時候,不敢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甕聲甕氣的。這是哭過了。

四爺隻做不知,叫他起身:“去洗把臉,帶你出去。”

不敢不想出去,“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吧。”

四爺也不強求,有些事,該想的就是得想,“那你也洗把臉,我這就送你回去。”

不敢利索的洗臉,然後跟在四爺身後上了車,在車上一句話也沒有,到樓下直接上樓,便是家裏沒人,他也是帶着鑰匙的。

沒敲門,自己将門打開,然後愣了一下。沙發上,姥爺跟姐姐的爺爺面對面坐着,茶幾上一半放着茶具,一半放着棋盤,兩人在下棋喝茶。看見他都擡起頭來,姥爺問:“今兒回來倒是早。”

姐姐的爺爺隻笑吟吟的看着他,他先是含混的應了一聲姥爺的問話,這才朝那邊低低的叫了一聲‘爺爺’,然後跟兔子攆了一樣往房間裏去了。

兩老人都不怎麽在意,繼續下棋去了。

不敢回房間,拉開窗戶朝外面揮揮手,告訴四爺他安全到了,這才将窗戶又給關上,躺在床上滿腦子亂紛紛的。

林雨桐是稍晚一些聽王佳說了一嘴,王佳打電話專門給林雨桐說了一聲的,林雨桐晚飯就趕在姥姥姥爺這邊吃了。林爺爺已經回去了,姥姥的飯還沒做好,林雨桐直接去了不敢卧室,空調開着,這小子蒙着被子,也不見露頭。她走過去伸手将被子拉開,這娃哭的都快抽過去了。

這麽一丁點的孩子!林雨桐歎氣:“怎麽了?哪裏又不順心了?如今人人都是按照你的心意走,就怕你受一點委屈,你這倒是不聲不響的,在這裏哭什麽呢?”

是!爲了叫自己好點,姐姐這邊一天出兩百塊錢。這是自家爸爸想都不敢想的。爲了叫自己不受委屈,媽媽也不敢跟姐姐的爸爸在一起,他知道,媽媽一定是怕她結婚了自己要回去跟爸爸一塊住……姥姥姥爺都不給小舅舅家看孩子,卻隻過來照管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麽……”不敢憋着嘴,不想繼續哭,但眼淚還是不聽使喚的往下流,“我今兒給我爸打電話了……”

林雨桐心裏一松,是盧大頭那邊呀。她‘嗯’了一聲,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我爸說他是爲了我……我還是難受,我替媽難受……”

誰的母親在家裏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隻怕都會不舒服。

林雨桐就誇,“知道心疼媽了,證明你長大了。”

“我也替我難受,我想着他總是我爸爸,我還想着要是哥哥那邊有嫂子了有孩子了,爸爸能放心哥哥了,說不定就到城裏來找我跟媽媽了,可他不是……他舍不得離開已經結婚的哥哥,卻不記挂我,叫我跟着咱媽……”

林雨桐沒法當着孩子的面說盧大頭的不好,這并不能讓孩子心裏更好過一些,因此隻道:“在你爸心裏,覺得是你哥沒有媽,再不能沒有爸。而你呢,你有媽媽,有姥姥姥爺大舅小舅還有我,所以,他不是不記挂,隻是很放心……”

“可那還是不一樣的!”他拍着被子,“那就是不一樣的。”

是!親爹親媽不是誰都能替代的。

林雨桐摟着他哄道:“我知道……我知道……傷心了是吧?這不是有媽在,還有我在嗎?”

這種事不是三兩句能哄好的,哭着哭着,睡着了。晚飯都沒吃。

林雨桐出來的時候姥姥姥爺都在客廳裏坐着,林雨桐就招呼吃飯:“沒事,他一孩子,哭出來就好了。”

姥姥就抹眼淚:“盧大頭個挨千刀的。”

蘇寶鳳回來,林雨桐大緻把事情說了一聲,“他明白事了,總比糊塗着強。所以,不是壞事,别太擔心。”

可怎麽能不擔心呢。蘇寶鳳晚上沒回屋去睡,她挨着兒子,擠在兒子的小床上湊活了一晚。雖然蘇寶鳳起的早,但不敢還是知道昨晚他是跟媽媽一起睡的。

林雨桐回去,也沒跟林東來說這個。卻不想林東來遞了兩張卡來:“是射|擊俱樂部和健身中心的,兩家是一回事,都在一個場子裏,一個老闆。你表哥那邊你媽送了一張,我給你們辦了兩張,我偶爾也會去玩。”

林雨桐表示明白了,這是想跟蘇寶鳳的領導那邊打好關系。

成!第二天,林雨桐也不送不敢去四爺那邊了,專門給成城又打了電話,叫他休息一天,今兒不敢不過去。她帶着不敢去健身房。那邊應該有遊泳池的,不敢這小子是在池塘和水渠裏學會的狗刨,得在正經的池子裏跟着教練學學。

誰知道才到地方就見到生子,他拉着蕭遠一塊來了。一見林雨桐就怪叫:“要知道你來,我們就不打車了。”說着,就看不敢,“嘿!小子,叫哥!”

不敢并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個哥,不過滿公司都是這種哥,他已經習慣了,不光管生子叫哥,也管蕭遠叫哥。

生子拉着不敢:“走走走!跟哥學射|擊去,學遊泳什麽時候學不行,家附近就有遊泳館,周末也能去。會狗刨不怕水的,學起來更容易。”

林雨桐也随他們,無所謂玩什麽,跟成城接觸是一種接觸,跟生子接觸又是另一種接觸。這兩人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不敢接觸到的世界和觀點,又是兩個世界和觀點。

這是有好處的。

蕭遠不急着去,而是跟林雨桐坐在休息區說話:“……我聽我舅舅說了,這次又給林叔惹麻煩了。”

“跟你不相幹。”這孩子的心意是好的。隻是辦事的手法,怎麽說呢,她笑了一笑,蕭遠也笑,“這事我心裏憋悶的難受,之前還去找金思業喝酒,他又說我,說我讀書沒讀到骨子裏。”

這是四爺會說的話。

蕭遠帶着幾分怅然,“他說,潤物細無聲比疾風驟雨要高明。”

林雨桐點頭,蕭遠和蕭澤就是明顯的對照。蕭澤補償的方式是潤物細無聲的,十多年如一日,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在浸潤你。而蕭遠卻急切,恨不能一下子都補償了,卻不知道太急切反倒是會适得其反,因此疾風驟雨之下,也隻能是‘綠肥紅瘦’。

這邊兩人聊着,那邊生子帶着不敢,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中了大呼小叫,不中又跌足大歎,你埋怨我我埋怨你的。

蕭遠就說林雨桐:“對你弟弟,我覺得也是……潤物細無聲比疾風驟雨要好……”

行啊!能活學活用了,這是長進了。

快吃飯的時候,不敢還舍不得走。生子也不想走,才說要哄這小子呢,結果一出門,看見一輛眼熟的車。這不是舅舅的車嗎?

林東來一方面是想跟蘇寶鳳領導這邊打好關系,另一方面,也是找個合适的談生意的地方。請客戶一起打打球,這也是一種聯絡感情的方式。

這種方式很多人還真就喜歡,比坐在酒桌上可好太好了。因此,林東來就來的頻繁些。

生子一瞧見熟悉的車,眼珠子就一轉,馬上要出口的話咽下去了,反倒是道:“來一次打車不少花錢的,幹脆不出去了。人家這裏面帶着餐廳,在裏面湊活吃點,下午繼續玩……”

不敢還看林雨桐:“會不會太貴?”

生子一把揪住不敢:“你小子是不是傻,你姐現在多有錢你知道嗎?别替你姐省錢,走走走!今兒咱們吃大戶去。”

人家考慮到商業人士的需求,裏面确實是帶着餐廳,檔次還不低。

生子一進去眼珠子就亂轉,結果在最偏僻的一角的地方看到舅舅跟兩個中年男人,不知道在說什麽,但看起來氣氛很好。一人面前一個玻璃杯,該是泡的綠茶吧,茶葉在杯子裏蕩漾。也不知道是吃飯了還是沒吃飯。

他看見了,林雨桐也看見了,但她假裝沒看見,由着生子安排。

生子拉着不敢:“找個太陽照不進來的地方……别看裏面開着空調,可太陽照身上了,開什麽都熱。”朝着邊上就走。然後跟林東來那邊空了一個桌子的位子率先坐着。坐下就高聲叫服務員,“點菜!”

林東來一聽,不是外甥能是誰?他扭臉去看,在閨女和蕭遠的臉上轉了一圈,視線在落在後腦勺沖着自己的男孩身上,就什麽都明白了。他也沒起身,“你們幾個怎麽趕一塊了?”

李慶生一臉的詫異,“舅舅!你怎麽也在?”這話說的要多虛假有多虛假。

不敢扭臉一看,就有些不自在,這不是姐姐的爸爸嗎?

那邊林東來的客人就問:“林總認識呀?”

林東來随手一指,“都是我家的。”

人家就叫了:“過來,過來一桌吃吧。”

這幾個孩子三個大的,一個小的,這客人就心說,以林總的年紀,也不能有那麽大的孩子吧?就都沖着不敢誇:“這是林總家的小子吧,長的可真精神。”

不敢有些不安,那邊林東來卻接話說:“皮的很,黑猴子一樣。”然後才指了指桐桐,“這是我閨女,你再瞧瞧,是不是跟兩娘肚子裏出來的一樣。”

姐弟倆一比,還真是。

林東來那麽一說,人家客人當真就以爲他有一兒一女。兩娃一個娘肚子裏出來的,怎麽想也沒法想到人家家裏的實際情況。

林東來又介紹其他兩個:“一個是我外甥,一個是我侄兒。”

外甥是說李慶生,侄兒是說蕭遠。

這是把蕭澤放在親兄弟的位子上說這話的。

那這可不都是自家孩子嘛。

林東來又叫添了幾個菜,要了飲料叫他們自己去喝,他便不管了,隻跟客戶去聊了。也不都是聊公事,私下也說說閑話,拉近關系。

林東來拿閨女吹,國内頂尖的大學,又說外甥,考上警校。說蕭遠,考上聯大的曆史專業,說這孩子在國外上學的,才回來沒幾年,理科好,偏學曆史,誇的都帶花了。

不敢端着杯子,低着頭,就又聽見林東來誇說:“……最小的那個,皮是皮,可這皮也有皮的好處。上學讀書不需要跟他姐一樣樣樣出色,特長學的好了,那也了不得。指不定要不了幾年我就培養出一冠軍來。”

人家又恭維,面子上的事嘛,别管心裏怎麽想,好話總是動聽的。

那個說:“聽見沒小夥子,你爸的恒心不小,要培養冠軍呢!”

那個說:“好好練,真得了冠軍了,可得叫你爸請客。”

林雨桐揉了揉不敢的腦袋:“還不謝謝兩位叔叔。”

不敢擡頭,說了一聲‘謝謝’,說完,一扭頭,視線跟林東來對上。

那是一雙帶着笑意的溫和的眼睛,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雙眼睛,至少他看着自己的時候,跟大舅和小舅看着自己的時候是一樣的。并……并沒有想的那麽不舒服。

林東來并不急切,吃完飯就叫幾個繼續去玩了。甚至他下午有事早早走了,也隻是叫服務生過來說了一聲。

生子中場休息的時候就說林雨桐:“對付這種孩子我最有辦法。你把他交給我就行了。”

“成!”林雨桐特别大方,“以後周末你要是有空,也幫我帶帶。到年底我送你一輛車。”

生子蹭一下坐端正了:“當真?”

當真!

那還有什麽說的,等着瞧就是了。

暑假剩下的日子,林雨桐把不敢全權交給李慶生了。但李慶生吧,很有些飄。沒帶過孩子,負責任這一點不如成城。于是,行程就變成了成城每天帶着不敢跟李慶生集合,一整天幾乎都泡在俱樂部那邊。

他們隔三差五的也會見到林東來,碰上了就一塊吃飯。雖然不敢還是不跟林東來單獨說話,但卻也不回刻意躲了。

偶爾林東來買點零食或是其他東西,叫蘇寶鳳帶回去。不敢在窗戶上看見,知道不是媽媽帶回來的,但也收了,并沒有像是之前一樣,直接就給扔出去。

誰都看得出變化,誰都不給說破,都特别有耐心的看着。

而簡政美那邊,也終于是敲定了時間,“明兒晚上,還是輝煌會所。”

成!

林雨桐和四爺一塊過去的,還是在三樓,還是牡丹廳。本來還以爲來的人很多,卻沒想到,裏面坐着的,除了簡政美,隻有一個人。

這個人還真認識,就是那個姓齊的小夥子,自己和四爺手裏的兩張卡還是他叫人給的。

兩方都愣了一下,然後才相互握手。

簡政美介紹:“這是齊天。”然後又給齊天介紹林雨桐和四爺。

齊天很客氣,“不好意思,倒不是我拿大不肯跟你們敲定時間,這事雖是我出面,但這盤子大了,後面的資金也不是一家能拿的出來的,我們彼此私下溝通好了,才好找你們往下談。”

其實也沒什麽具體内容要談的,四爺之前拟定的已經相當合理了。以專利入股,在中間值占了兩成,不負責管理,他隻負責技術顧問和咨詢。剩下的你們怎麽分,跟我們全然沒有關系。

這次也不過是人家推出個明面上管事的人來,雙方見一下面。面對面的将合同的裏的每一項都再确認一遍。

坐下來沒說閑話,逐條确認之後,簽合同摁手印就行了。剩下的,兩邊都請了律師,很好辦。

這個辦完了,齊天才道:“廠子這個好辦,但是做這一行,就在于一個技術更新。所以,科研力量非常重要……這以後,你們有新的東西,咱們可以繼續合作。而如果别人有更新的東西……”

四爺便明白了:“自然就該别人合作。咱們的合同到産品更新換代之後自動解除。而且,在這方面,多找手裏有專利的單位和個人合作,自然最好不過的。”

竟然是主動說出這個話。

齊天就再跟四爺握手:“我知道你還有别的生意,以後有需要資金的時候你隻管說話……”

這件事就說完了。

四個人面對面吃了一頓飯,簡政美才将林雨桐和四爺往出送。一邊走一邊解釋,“我之前沒料到,他們會把盤子做的這麽大。”她覺得被那邊占了主導,對這邊不好交代。

四爺和林雨桐倒不是太在意這個,這種行業,盤子小了也轉不動。這也不是一件能着急得事情。四爺手裏存着的圖紙不少,也都已經悄悄的去申請專利,之所以沒聲張,也是想看看對方是個什麽成色。

到了門口了,簡政美才道:“跟這些人打好交道,對你們沒有壞處。趙家那邊的事馬上有結果了,趙來學轉政|協的事基本已經定了……但還是那句話,秦桧還有三個好朋友呢。真要有人使絆子,你們處理起來會很麻煩。這個齊天……人還不錯,在這個圈子裏,屬于上上下下都說的上話的人。以後有個聚會之後的,我要是覺得你們來合适的話,我提前給你們打電話。來往來往……熟悉了就好。”

還真是挺費心了。

林雨桐就問說:“我們當初要了兩成,這兩成裏,又有兩成是要單給你的……”

簡政美明白,這是林雨桐怕自己在這個大盤子裏沾不到邊,“那倒是不至于。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牽線搭橋辦成的事,至少跟你們的合作上,我是能單獨拿一成的。”

但饒是這樣,林雨桐還是給簡政美留了一份。

把人送走,簡政美又回去跟齊天說話:“我說的沒錯吧。這兩人很懂規矩!他們對錢看的很淡,也不是那種攀附上來就撕扯不開的人。人很聰明,也很規矩。跟這樣的合作,我覺得是可以放心的。”

齊天就給簡政美倒茶:“我不是不信你說的話……但我還是想看看。尤其是這次見面之後,我更得看看了。”

簡政美眼睛閃了閃:“我不是很明白。”

齊天笑了笑沒解釋,隻叫簡政美喝茶。

林雨桐和四爺回來就先扔過這件事了,這天,林雨桐才說叫四爺去蘇家那邊去吃飯,結果卻不想警察找上門來,“是林東來家嗎?我們找他了解點情況……”

了解情況?

是爲了當年過失傷人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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