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割草機也不完全是割草機, 像是莊稼稭稈的收割,也是非常好用的。又給設計成人力, 畜力, 機械三者皆可用的模式。在山地裏,地小且不平整, 大型機械肯定不行。那這人來操作, 或者牛馬騾子拽着也行。小型機械帶着也可以, 更适合一家一戶使用。
四爺弄好, 畫好圖紙, 順便帶着桐桐去鎮上。去郵局, 将整個東西寄給蕭澤。蕭澤幫着跑一跑專利的事。往後育民也可以說, 我們學校出過高中就自己的發明創造的學生, 這個發明創造還如何如何,這是學校提升的一個途徑,蕭澤肯定樂意跑。
林雨桐卻關心的是:“這玩意能跟廠裏合作嗎?”能賺回來多少錢?
财迷!
不過肯定賺的不少, 農業機械這塊, 其實還是很空白的。如果能用和這個換來第一筆資本,這一行還是能不停的投入産出的。
隻要找好合作夥伴,然後合作拿紅利就行。這輩子不想在名利場上打滾了。錢是不會少賺的就是了。
林雨桐就問說:“那這輩子想幹什麽?”學的是化工, 又不打算做名利場上的人, “那想幹什麽呢?”
“做學問呐。”四爺就說,“世上還有啥事比做學問更高雅更清閑。”
那倒是!
隻要做學問的不清貧,那一定是第一等舒服自在的事。
這幾天,不敢不在村裏, 而在鎮上。娃兒不是不想找他姐姐玩,是鎮上的老師開了個什麽英語輔導班,孩子在那裏上英語補習課去了。雖然年紀比較小,一般都是初中才加英語課呢。補習班裏的孩子多是小學六年級畢業準備上初中的那種!既然到鎮上了,林雨桐就說去看看這小子,要不然接出來吃頓飯也行。
才到學校門口,就聽到郎朗的讀書聲。
孩子們這個英語說的,非常——國語化。
林雨桐往裏看了看,就算了,跟四爺直接去了蘇寶鳳那邊。還跟四爺說:“不行就把他們的戶口給弄過去,叫不敢在京市上學?”
四爺搖頭:“隻怕蘇寶鳳不會。”
果不其然,蘇寶鳳不去:“他再是有你依靠,可還跟你不一樣。他不能把你當救命的稻草,随時抓就得随時在。沒有這樣的道理!他得清楚他的根基是什麽,不能養的眼光比頭頂高……你想要的你有能力去争取,你爸也會盡力的給你創造最好的條件。可是他不一樣,你肯拉拔他,那是情分,不拉拔他,那是本分。京市的中學,每年都從周邊各縣招收尖子生。他若有能力,到了中學,叫他去寄宿。若是沒有能力,那就按部就班的,别人怎麽走他也怎麽走。本本分分的,未嘗就不好。”
便是學的一般,自己如今一步一步往上走,将來孩子至少能在縣裏或是在石門市這樣的地方,這就很好了。不能因爲桐桐過的好,就得要不敢跟桐桐看齊。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就是一個媽肚子裏出來的,這個智商情商也都不一樣。你非叫那個達不到高度的攀着能飛高的那個飛,結果隻能是能飛的更高的那個被拉扯的飛不動。努力挂着的那個,也很吃力。
這又是何必。
桐桐那邊給房子,自己沒拒絕。這是孩子給自己的,是孩子對媽的心意。但給了自己不等于給了不敢。這房子将來,還是要給桐桐或是桐桐的子孫的。這是兩碼事,必須得分清楚。
她把這個道理說給林雨桐聽,“人人都盼着子女能夠個個過的好,我也這麽盼着。但五根手指還不一般齊呢,不能剁了長的補短的。我如今努力着,要是我能給不敢創造好的條件,那是我這當媽的應該應份的,但不是你的責任和義務。不好高骛遠,也是爲了不敢。省的他過的累!”
想的真開!
那我就不說啥了。
林雨桐又問說:“這次的招商規模這麽大,你們該給獎金的吧。”
“你急着用錢?”蘇寶鳳就從櫃子裏摸出存折來,“都在裏面了,我跟不敢生活費花不了多少,你都拿去吧。”
上面有三萬七千塊,“這次的發先來沒?大概有多少?”
“還沒發下來!”林雨桐就道,“你要急着用,我去找找……”
“不用了!”林雨桐把存折收起來,“這樣您看行不行……這京市的房價,漲到以後,我估計會叫人害怕。趁着現在還行,您這又是一筆獎金要下來……我先替您墊付,将來您發了,再還給我……我拿您這錢,替您找個房子,面積不一定大,找個位置好的……月供您從工資裏扣……以後,你跟不敢,大概過的不會那麽寬裕了……”
寬裕不寬裕的,在鎮上本就沒有多少花銷。再者,這養豬場還給紅利呢,哪怕是半年一次,有這個貼補,也還成。
蘇寶鳳知道閨女的心思,這要是拒絕了,孩子心裏該過不去了,“既然是欠了你的,那我每次少還一點,拖兩年再往完的還,我能不寬裕到哪裏去?”
也好!
蘇寶鳳跟着就又看四爺:“那天,是你提醒桐桐的吧。招商引資那些想法……之前都是人家招商我們也招商,桐桐在那麽多人面前一說,當晚就開會了,也說了一個問題,就是這個招商之前啊,我們沒有給自己一個很好的定位。那個‘京市後廚房’的提法,不光是鎮上說好,縣上也都說好。一個點子一桶金,看來我得跟你們取取經。在外面見的世面不一樣,眼光也不一樣……”
四爺提供點那些人的資料,可具體的說辭,卻是桐桐現說的,這個誰也教不了。
桐桐還沒這點能力嗎?
但顯然,她是不想在蘇寶鳳面前太顯眼,于是就接過話題,主要說的是規模化。對全是縣統籌。哪些鄉鎮适合于發展什麽,規劃之後統籌安排,增強市場競争力。
比如,完全可以成立自己的花卉基地,輻射京市,石門市,以及周邊的衛星城市。
蘇寶鳳從最開始的聽,到拿本本去記,說了沒一個小時,但蘇寶鳳卻覺得足夠了消化一段時間了。裏面很多理念很新穎,還沒人提出來過。她也不需要都拿出來,她得看情況選擇性的使用它……
可就這一個小時,蘇寶鳳有點明白自家閨女爲啥對這個小夥子另眼相看了。
晚上,四爺跟不敢一個屋,林雨桐跟蘇寶鳳一個屋。
蘇寶鳳就問閨女:“是不是喜歡人家?”
林雨桐就笑:“這話問的不像是親媽,你得問問他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小樣!臭嘚瑟!
第二天一咚咚咚的聲音,幹啥呢這是?
趴在窗戶上一看,喲!四爺跟院子裏劈柴呢。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柴火,張老奶的兒孫給弄了不少,四爺幫着劈柴碼整齊。
她趴在窗戶上:“你怎麽起那麽早?”
“餓了,聞見包子的香味醒來的。”聽這語氣很歡喜,從裏到外偷着愉悅。
長身體的大小夥子,這個飯量當真傷不起,動不動就餓了。這天不亮聞見味兒就醒,這得餓到啥程度。
不過四爺特别享受這個狀态就是了。幹啥都活力滿滿的,這個老過的人都知道。等你覺得心有餘力不足的時候,最懷念的就是青春年少的時候。
青春年少就是……肚子永遠是餓的,勁卻永遠也用不完。
還有……那就是應該帶着少年般熱情的,去追逐心愛的姑娘。
于是再回山上的時候,四爺不光是務實的幹活了,每次去山上打豬草,都會采野花藤蔓,給桐桐編一個花冠。
林雨桐覺得這樣的日子美呆了,每天得到不一樣的誇贊,他的眼神告訴你,你每天都在變美,因此不照鏡子的林雨桐一直特别笃定,自己每天真的都在美出新高度。
直到她爸出現,無情的說:“這都幹啥了?黑成這樣了?”
嗯?
林雨桐這才有工夫攬鏡自照,黑成小麥色,一笑一口大白牙,頭發蓬蓬松松的挂在腦袋上……她看四爺,你确定每天都是在愛慕的笑,而不是嘲笑?
好吧!不管爲的什麽,都得回去了。高考成績眼看就下來了。
林雨桐跟四爺在收拾東西,林東來就看收拾特産的蘇寶鳳,他靠在門邊上,不進也不出,就那麽盯着蘇寶鳳看。
“看什麽?”蘇寶鳳沒擡眼,隻是忙活她的。
林東來朝裏面看了一眼,見閨女也正忙着呢,就道:“聽說有一個姓龍的,在騷擾你?”
蘇寶鳳擡頭看他:“你忙你的去,這些事你少摻和。”
林東來不說話,又盯着她看。
蘇寶鳳也看他,不言不語。這倒是把林東來給看毛了,他眼珠子左右的擺,“就是告訴你,那人吧……不合适……就他長那樣,太磕碜!”
“你找人家麻煩了?”蘇寶鳳問道。
“沒有!”林東來堅決否認,“我現在是正經的生意人,又不是地痞流氓,我就是說,他要是太過分,你就告訴我……你放心……我不打架,大不了我就挨着那龜孫子也弄一果汁廠,我擠兌死他……”擠兌的他要飯去!
看把你能耐的!說的就跟你多有錢似得。
他有幾個錢,自己心裏清楚的很。倒不是閨女說的,而是他自己,做成生意了,就發個短信過來,今兒我又掙了多少。買了啥玩意了,花了多少錢,又發個短信過來說一聲。要不是知道他這個人,别人一準以爲他在炫耀。
所以,他有多少身家,還有多少可用的錢,她心裏門清。
于是就道:“悠着點吧。别把錢撒的太開!又不是要你做首富,日子能過就行……”
林東來就不說話了,好半晌才又問:“孩子開學……你有工夫去送麽?人家孩子可都是爹媽都去的……”
“我肯定去。”蘇寶鳳說着就催裏面,“桐桐,快點,趁着天還不熱,早走早到。”
大晌午的在車裏肯定不會很舒服,可這大夏天的,不管早晚在車裏都不是很舒服。
如今的路不好,一上路就颠簸。一颠簸林雨桐就昏昏欲睡,然後就倒在後面睡着了。四爺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林東來就不時的看這小子一眼:“你倒是能在村裏呆住。還弄個什麽割草機,看把蕭校長牛氣的……”四處炫耀!
“那不算什麽,主要是姥爺高興,大舅也喜歡。”四爺這麽說,“本來也就是爲了姥爺和大舅不那麽辛苦的。”
喲!姥爺大舅都叫上了,還爲了人家,說的這個巴結喲!
當然了,自己跟着朋友去親戚家,也是随着朋友叫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但總覺得這小子的稱謂帶着點别的意思。正要怼兩句呢,這小子轉移了話題,“林叔,認識交警隊的嗎?我想考駕照。”
“會開嗎?”林東來就說,“要是會開,回頭找咱們李所長,也不難。”
“行啊,哪天晚上咱爺倆到郊外的新路段試試去呗。”
嘿!挺能耐啊!
兩人一路上聊車,各種的車,國産的,進口的,德系的,日系的,都是什麽價位的。買新車性價比高還是弄輛二手的劃算?四爺本身也是搞機械的,各種型号的發動機,各種型号的零件,他說起來可比林東來專業多了。
林東來就不由的正視道:“你小子行啊,還真不是個書呆子。你們老金家祖上積了大德了,你說你爸這人吧……雖然毛病不少,但除了個人的事情弄不明白,在大事上也是能來事的。”自己挑起一攤子,雖然有蕭湘幫襯,但自己沒能耐,肯定是不成的,不過這宋蘭蘭,就不好說了,“都說兒子随媽,你也不像是金家人,也不像是宋家人……異類呀!”
“不是說歹竹出好筍嗎?”四爺這麽回了一句,就又跳過話題,說起了現在的旅遊公司,“旅遊肯定是賺錢的行業,您就是擴張,最多也就是國外有個分部,國内各個省會弄個分公司,但這個行業,季節性很明顯,慢慢的,競争也會越來越激烈,您就沒想過,把錢逐步的抽出來,做點别的?”
怎麽沒有?
“這次這個農莊還不算?”林東來就問道。
“這個不能算,最多是旅遊業的延伸。況且,要不是蘇姨在這邊招商,您能弄這個?投資不小,收益卻緩慢。以現在的情況,做其他投資明顯回報率更高更快。”
“爺們,咱說話能不這麽直嗎?”林東來就道,“男人掙錢爲啥的,不就是爲了女人孩子不受罪嗎?别管回報率多少,這還有回報的對吧?就是沒回報,我也不能讓我閨女的媽受難!小子,你還年輕,不知道這個世道。女人在外面幹事,沒那麽容易,我就尋思,我這好歹弄點錢,在她爲難的時候我能伸把手。你說,這拉投資,這漂亮女人在外面跑外面,能遭遇啥?得!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屁也不懂的毛頭小子,哪裏知道什麽是黑暗。
四爺一笑,黑不黑的,桐桐知道就行。别的倒是不用解釋,隻是林東來這人吧……倒是真性情。
到了地方了,林東來也懶的跟這小子廢話,車一停下來,笑罵了一句‘滾蛋’,回頭才見閨女醒了。
林雨桐醒了先看窗外的四爺,四爺做了個手勢,桐桐就點頭。林東來看見了就問,“都有暗号了?”
啥暗号呀?
“說我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林雨桐擦了擦嘴邊,“我爺我奶最近幹啥呢?”
“去老院子住了,那邊都是老街坊,有人說話有人聊天。在這邊不行,住的悶的慌。我要是一走,他們更無聊了。”
林雨桐就下車,“我表哥呢?不回來住?”
“回來,家裏有保姆,晚上有家教,不用操心。”這小子開學也高三了,如今暑期補課着呢。
李慶生回來的時候,桐桐正在沙發上窩着看電視,手裏端着果盤,果盤裏是水果丁,上面淋着酸奶,瞧着都好吃。
瞧人家這惬意的,他才進入了水深火熱高三。進門換了鞋扔了書包就湊過去:“玩美了吧!沒良心的,不帶我!”
“等你考上了,我到哪都帶你。”她把果盤推過去。
正說着話呢,林東方開門進來了,後面跟着李建國。這兩個屬于回來盯着兒子上課的,反正是孩子睡下了都才走,孩子回來他們回來。每天早上,林東方開着車送兒子上下學。
“姑姑姑父!”林雨桐叫了人,就道:“那我叫小芳姐盛飯了?”
“好!吃飯。”李建國進來就直接去洗手了,林東方裏外的看:“你爺你奶沒回來?”
“沒呢!”林雨桐給老宅那邊去電話了,“胡同裏那個朱奶奶住院了,好像情況不咋好,我爺我奶過去看去了……”
“哎呦!”林東方就道,“要真不好,我跟你爸就都得去看看。”說着又催兒子,“趕緊的,洗手吃飯了。你也不看看時間,再有二十分鍾老師就該來了。快快快!趕緊吃飯。”
今晚上上的英語,老師是請的在職的。不過看起來很年輕,林東方放下吃了一半的飯,先去招呼老師。李慶生苦着臉扒拉飯,三兩口的吃完,就跟老師上樓去了。
林東方能愁死:“英語底子太差了,補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補起。”
林雨桐就說:“回頭我準備題,每天晚上我陪着表哥刷半個小時的英語,不至于多話,但考試肯定實用。”
林東方就說:“不是怕你忙嗎?我聽着你爸公司那邊正招翻譯呢,你不過去幫忙?”
“我爸沒說……不過也是白天,晚上我又沒事。”林雨桐還真沒去過林東來的新公司。
林東方就給侄女夾菜:“那行,有你盯着你表哥,我也放心。不求他考多好,哪怕上個大專,我也挺滿足的。”
吃完飯,李建國上三樓,去露台上坐着去了。李慶生的窗戶對着露台開着一扇,能聽見裏面說話聲。這是怕這小子拉着人家老師聊天,所以盯着呢。
這大熱天的晚上,空調屋裏都不能呆。
林雨桐給送水果上去,李建國就說:“比蹲坑盯着犯人還累。”
那沒辦法,李慶生真有那種随時随地将人拐的跟他聊天的本事。
從樓上下來,林東方正在沙發上坐着,招手叫林雨桐過去,“改天去給你拿衣服去,秋裝新款下來了。”她現在也不叫侄女去拍照了,這孩子不差那點錢。她那邊的樣品,侄女就穿不完。
林雨桐應了,就挨着林東方坐了:“也穿不了那麽多,夠穿就行了。”
女孩子的衣裳哪有夠穿的,“你看你曬成什麽樣了?好容易才養白的!女孩子,上大學這幾年最寶貴,有時間就得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等畢業了,嫁人了,就不一樣了。”說着,就小聲道,“你就說那個宋蘭蘭,剛結婚的時候也不是現在那樣……可這結婚跟投胎都差不多,帶着幾分撞運氣的成分……你看那日子過的,還能不能更糟心。那個蕭遠還沒鬧明白呢,這蕭湘又抱了個孩子回來……”
什麽?
“什麽……孩子?”林雨桐真不知道,“又生了一個?”
林東方自知失言,然後含含糊糊的點點頭,“啊!生了一個男孩,叫金思成。”
金思業……金思成……
四爺在家裏,也迎來了一個叫金思成的還在襁褓裏的孩子。
今兒金家挺高興的,剛好趕上金紅雲家的小閨女小金子做百日。金紅雲帶着孩子就回娘家了,如今娘家不是之前那樣,連房子都賣了的那種。如今這房子,可比老雲那邊氣派的多。老雲也就跟着過來了。時間長了,接受了也還都好,家裏也都是老雲老雲這麽叫着。
老雲跟金家老爺子下棋,兩人倒是能說的來。
那邊老太太帶着閨女媳婦一塊扯閑話,也說那誰誰誰住院了,不大好,這兩天要抽空去瞧瞧雲雲。
金紅勝呢,跟着兒子去了樓上,主要是問兒子這段時間在那邊鎮子上的收獲,比如如今承包的山頭,種點什麽好。
種點什麽都得要人打理的吧,人工支出就不少。
那片地跟林家的山莊挨着的,林家要了山,他們要了山下的荒地,配合林家,或者說跟林家合作,“挖池塘,種蓮藕,養魚養蝦養螃蟹……”
那麽一大片子都幹這麽。
荷花不成規模它也不好看呀。
金紅勝就呵呵呵:“巴結老丈人是吧?站在山頭往下看,景色如畫呀!你這是爲咱們家,還是爲老林家?”
“人家那樣一閨女,就咱家這情況,下那點本錢,多嗎?”
被兒子這麽一問,好像是不多呀。
正說的熱鬧呢,門鈴摁響了。父子倆就起身,以爲是老雲家的人給小金子賀百歲的。才下了樓梯,就見金紅雲去開門。結果門一打開,屋裏都愣住了。
蕭湘懷裏抱着一孩子,站在門口。
金紅勝猛的變了臉色,三兩步過去到了門口,卻沒大聲說話,而是壓着嗓音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幾天了……”蕭湘看看孩子,“我打不通你的手機。”
金紅勝掏出手機,“沒電了。”他就說,“你回來的時候怎麽不通知我?”然後低頭去看孩子。蕭湘就道:“是兒子,叫金思成好不成?”
金思成?!
宋蘭蘭身子就打晃,卻聽金紅勝道:“好!你這沒出月子吧!沒出月子你跑什麽?我送你回去!”
說着,攬着蕭湘就走了,順便将大門給帶上了。
突如其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四爺看宋蘭蘭,這要是也忍了,我就真不管了。
宋蘭蘭像是才回過神來,老太太都以爲她要拉着自己哭一場罵一場,誰知道她二話沒有,隻是起身:“看來也沒人來了,今兒是小金子的好日子,咱自己樂呵。快坐過去吃飯……”
然後安靜的吃飯,一切如常,唯一的差别,就是少了金紅勝這個人。
吃完飯金紅雲不敢呆了,她來覺得宋蘭蘭這樣,叫人瘆得慌。反正老雲也沒啥事,也不用爹媽跟着自己了,這家裏隻留小業一人肯定不行,她就給二老使了眼色,然後告辭,“走了老雲,咱先回。”
宋蘭蘭還問:“你一個人忙的過來不?”
“忙不過來叫老雲找個保姆。”金紅雲說着,就抱着孩子,率先往出走。
金紅雲一走,老爺子就回房了,兒媳婦要是離婚,他是不會攔的。現在這些家業都給兒媳婦跟大孫子,他一點意見也沒有。到底是兒子虧了兒媳婦。
可兒媳婦不提出離婚,他們這些當老人的倒是不好說話。非要叫離婚,這孩子還得以爲是自己和老太太這當老人的不顧多年的情分,叫她給蕭湘讓位置呢。因此,這有些事,還得她自己想通。
四爺也就說:“要是離,婚内出軌的證據都有了。他得淨身出乎,他名下的所有的東西,一分都别想帶走。”
宋蘭蘭看了兒子一眼:“以後這種話不用再說了,我離了,你就沒爸了……”
“我十八了!”可别打着我的幌子,“成年人了,這些你可以不用考慮。”
“我離了,他們稱心如意了。我不離,他們一輩子都不會稱心如意。反正離了婚我也沒有以後,那我就跟他們耗着……誰做了對不起人的事,都得付出點代價,潇湘要是一輩子都能這麽着跟着你爸,那我也服她,到死我認他們是真相愛!”宋蘭蘭說着,就奇怪的笑了一下,跟老太太道:“媽,那也是您孫子,您跟我爸要是想去看就去看,就是幫着照看,我也沒意見。現在這有錢之後在外面養女人養孩子的,都不新鮮了。可離婚的也沒幾個。您覺得我傻也罷,軸也行,怎麽都好。反正這婚我不離!”
說着,直接回房間去了。房間門關上,靜悄悄的沒聲息。
老太太一瞬間都像是老了十歲:“冤孽!冤孽。”
高考成績就在這種情況下出來了,這事蕭澤和學校的老師比家長和學生更關注,第一時間,就拿到了成績,電話也就打到了家長那裏。
這次沒有老江扣着那一分半分的,桐桐揚眉吐氣的跟四爺并列了一回,拿了個理科狀元。
老師通知家長,當時林東來正在公司開會,電話響了,一看是老姚,頓時來勁了。趕緊接了電話,幾乎是顫抖着聲音問的:“姚老師,成績出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
成績一說,名次一說,林東來蹭一下就站起來:“感謝!感謝老師!回頭這謝師宴,您一定得來。”
寒暄了幾句,林東來也不顧在會議室,趕緊給蘇寶鳳打過去:“寶鳳,桐桐成績出來了……理科狀元!理科狀元!”
蘇寶鳳正在會議室做記錄,調節到靜音位置,心裏正記挂這事,所以,電話偷摸就接了。這一接林東來的聲音就十分清晰的傳過來,她哪裏顧得上别人看她,一時間激動的都不知道怎麽才好,好半晌才說:“該請老師吃飯……這個謝師宴我得去……”
林東來隻說:“我安排!我安排!安排好了通知你。先挂了,我還沒跟家裏說,桐桐還不知道!”
挂了點電話領導才笑:“咱們的小招商員考了個狀元呀?”
蘇寶鳳才趕緊道歉:“不好意思!這幾天高考成績出來,我這工作沒做好!”
人之常情嘛!
這個說,小蘇該請客,那個說,小蘇該請大家吃喜糖。
九十年代的大學生,依舊是天之驕子。誰家能出個大專生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更何況是名校随便選的?要知道如今好些大學,畢業還派遣證。拿到這個派遣證到單位上任,直接就是幹部待遇。好大學出來的一般還都是政府單位,所以,這一腳踩出去,天寬地廣了。
花花轎子衆人擡,蘇寶鳳一一應承,等一個人的時候就擦了一把淚。估計孩子已經知道了,才打了電話過去。林雨桐接了電話得嚷着說話,聽的不是很清楚。先是因爲金家……金紅勝一知道,第一時間跑回來,拉着半車的鞭炮,霹靂拍啦的在小區門口放起來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兒子考的好。林東來回來一看這陣仗,輸人不輸陣呀!兩家跟打擂台似得,當天兩家就在東順飯莊設席,先請三朋四友街坊鄰裏。兩家住在這一片這麽些年,交往的都差不多。來的客人兩家都熟悉。最多就是四爺那邊多了宋蘭蘭的娘家人而已。
四爺跟桐桐像是兩隻吉祥物似得,從一桌到另外一桌。
蕭遙蕭遠還有李慶生,一放學就被接過來,熱鬧嘛。蕭遙進來拉着林雨桐就說:“不知道的還以爲給你倆結婚呢!”
戴着大紅花,站在一排。兩人一塊端着酒杯從這一桌到那一桌,像足了結婚。
林雨桐叫他們三個跟着,“樓上有個小雅間,八人的小方桌,咱去上面吃去。”
反正那種被各種的誇,連林雨桐都不自在了。可林東來是越聽越來勁,越聽越樂呵。
這種氛圍蕭遠還真沒見過,“考上大學是這樣的?”在M國也會開心,但不會……不會這麽的熱鬧……還别說,他還挺享受這個氛圍的。
蕭遙就說:“你要是明年也考上大學,我爸肯定也給你辦一場。”
有點難哦!
菜上了,幾個人得抓緊吃,他們還得回去補課。蕭遙就說:“你們知道嗎?吳耀輝的成績隻比你們低十二分,前三名都是咱們學校的。”
是嗎?挺厲害呀。
“我爸說若是他報考京市的大學,就請他給我輔導一年功課。”蕭遙不是很樂意,“我覺得你比他好……”
“那是你爸想辦法在資助他上學……”叫他賺取學費生活費而已。
李慶生就道:“是那個戴眼鏡哥們?幹脆也請他給我複習呗。咱們好交流,我的天啊!我媽給我請的老師,賺着家裏的錢,可他看我的眼神吧,都帶着鄙視……我心說我要學的好,要你幹啥?教我這種差生不費腦子還容易提高成績的對吧?得了巧了還賣乖,去他的,你不想賺就别賺,有的是想賺這錢的人。”
面對金錢,知識分子還有些矜持呢!
李慶生在這裏發牢騷,那邊蕭遠起身,像是要去上廁所。可他在經過四爺的時候,輕輕拍了拍四爺,然後出去了。
這是有話要單獨跟四爺說吧。
等四爺跟着出去了,蕭遙才歎氣:“我姑姑的事你們都知道的吧。”
李慶生輕哼一聲:“他們的事,跟咱們也不相幹!”
“可我們能不尴尬嗎?”蕭遙低聲道:“别說我爸和蕭遠了,就是我,也覺得挺對不起金思業的。我姑姑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那句話是怎麽說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況且,勝叔真就是一枝花了?還是說,初戀就那麽美好……美好到犯錯!他們都不是犯錯,簡直就是犯罪。”
蕭遙這麽想,不知道蕭遠是怎麽想的。林雨桐朝外指了指,“你小聲點,小心人家聽見。”
蕭遠隐約是能聽見,這會子面對四爺,他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半晌才道:“反正事情都這樣了……那個孩子的事我事先也不知情。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弄清楚……”
“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金紅勝的兒子?”四爺就問。
“嗯!”蕭遠就道:“我想把樣本寄回M國,請那邊幫着做親子鑒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