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給出的主意, 宋蘭蘭到底是拒絕了:“我……我還是算了,就不去折騰了。我也不會煮咖啡, 也不會做蛋糕, 就是鮮花吧,我也不會伺弄……别再給賠進去了。這裝修開店, 啥不得花錢呀。幹脆連毛坯一起租出去, 要是不夠房貸的, 找你爸要……我也不是沒事, 這不是估摸着, 你小姑也該生了嗎?我兩頭跑着, 也方便照顧你小姑做月子……”
四爺好不容易折騰的她不賭了, 可也還是爛泥不扶上牆。這種時候, 你能怎麽辦?
第一,想盡辦法叫她發奮圖窮,然後一腳踹了渣男過自己的幸福人生。
第二, 給她錢, 叫她在她的世界裏堅持她的幸福。
衡量了一下,第一點想做到,那真有些難。她不知道自己在金紅勝心裏的分量嗎?知道!可爲什麽還堅持呢?是因爲真愛?還是執念?亦或者她壓根就是裝睡不願意醒?
四爺自認爲拿什麽都有辦法, 可就是在面對這三樣——真愛、執念、裝睡的人, 毫無辦法可想。
那麽,可以選擇的也就是後者了。
他起身,端着果盤上樓了,留下兩個字——随你!
四爺和林雨桐都在面對同一個問題, 那就是娘不嫁人。
人家都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攔也攔不住。可這遇上娘不另外嫁人的,你一樣是拿人家沒法子。
沒法子就不管了,各人的路各自走吧。
兩人還是該幹嘛幹嘛。
開學之後,這個沖刺班好像從學校孤立出來了一樣。便是一個院子住着的五個孩子,也得分成兩撥去學校。高三和高二的時間是不一樣的。高三早走半個小時,晚回來半個小時。于是,上學和放學,就剩下桐桐和四爺了。
隻剩下兩人的時候,兩人進出就一個書包,四爺拎着就行。路上桐桐去學校門口的早餐鋪子買早點,這個不是現在吃的,而是留着,到了半晌的時候,給四爺吃的。他現在的飯量能抵得上桐桐兩個,就這半晌的時候還餓。他又不愛吃餅幹糕點,關鍵是現在的糕點在外面很難買到口味好又是那種剛出鍋的新鮮貨,所以,每天看他吃面包跟吃藥,她都替他難受。于是,幹脆就拿保溫盒出來,在外面買好了裝保溫盒裏,課間的時候吃還是溫熱的。
單人單桌的話,他倆現在也不在一起坐。四爺是好學生屬性,曾經一個人好些個老師教,所以,坐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他坦然的很。想幹嘛幹嘛!這屬于原生狀态。
桐桐呢,往上追朔的話,曾經也就是一個普通孩子,普通孩子很難在老師面前爲所欲爲,這也是原生狀态,哪怕現在早不一樣了,但是不自覺地,還是會覺得被老師盯着是很不自在的一件事,她坐在最後一排。
這個理科沖刺班裏,除了林雨桐之外,還有兩女生。大家忙的趕進度都來不及,誰跟誰還有工夫交朋友。不會的題過來問問,剩下的就沒有什麽事了。
班裏的氣氛就是如此,每天早讀完,該去操場的時候,老姚和老江都過來盯人。他們這兩個沖刺班,是不去大操場的,就圍着這棟樓跑吧,也不排隊,自由跑步,跑到大操場的人散了,才被允許回教室。體育課文理合班一起上,誰都别想偷懶,就這,晚自習前,也會被拉出去,再跑一圈醒醒神。要是趕在陰雨天,那就跑樓梯吧。這棟老樓一共四層,一個樓梯,另一邊的備用樓梯,一邊上一邊下,一個挨着一個,比跑步還累人。
開學不到一個月,就考了一次。成績出來之後,老師叫排在後面的同學單獨談話,意思是課程有些跟不上,要不然先回高二的原班,再學一年。這些孩子有面對這個現實的,覺得确實是跟不上班裏的節奏,退回去照樣上高二也行。但也有孩子認爲,家裏困難,哪怕是考個大專呢,隻要能提前畢業,家裏也輕松一些。
在這種情況下,又要開家長會。不是學校要召開,而是沖刺班有必要開一下,關系到孩子的前程,利害關系要說明白的。
這次開家長會,老師不要求學生去通知,而是挨個的給家長打電話。好些家裏還沒有電話,但爲了孩子有事方便聯系,都留着村裏的電話或者是附近人家的電話,彼此傳個口信。
林東來請了翻譯,正跟幾家國外的旅遊公司談合作的事,手機就響了,是孩子的班主任打過來了,他不等出去,就趕緊先接起來:“姚老師,你好你好……是不是桐桐在學校闖禍了……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好的好的,按時到,一定按時到……不忙,忙也是爲了她的,天大地大都沒孩子的事大……”
這邊林東來挂了老師的電話,那邊蘇寶鳳的電話就響了,她正陪着領導從縣城開會回來,在車上了,手機響了。一看是京市的電話趕緊接起來,結果是老師打來的。
領導就問:“是你閨女的學校?”
“是!孩子要提前參加高考,老師讓家長去一趟。”蘇寶鳳也想去,但心裏盤算着那一天領導有事沒事。
領導反倒是說:“孩子的事要緊,不要管工作的事,到時候讓小張開車送你。”
小張是司機,鎮上有一輛備用的吉普。
于是,蘇寶鳳也去參加家長會了。
而這些林雨桐事先并不知情。開家長會的這個下午,給他們放假了。洗了澡,去理發店把頭發打理利索了,開家長會的人回來了。
很有些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意思,林東來和蘇寶鳳一前一後回來了,金紅勝和宋蘭蘭也一前一後回來了。林雨桐正把洗好的衣服往衣架上晾,蘇寶鳳就一把搶過來了:“以後别穿短袖了,天涼了。這都收起來吧!”
啊!這次晾幹了就收。
老太太叫蘇寶鳳進屋說話,“這孩子犟得很,我說我給洗,偏要自己動手。”
像是怕蘇寶鳳覺得他們對孩子不好。
蘇寶鳳隻笑,“她大了,自己的事情是得自己做。”
那邊林東來就說:“媽你回吧,寶鳳時間挺緊的,我們帶孩子出去吃頓飯。”
像是有話說的樣子……那也行吧!
林雨桐出去的時候就看四爺那邊,四爺靠在門邊上,看着回來的兩口子就跟沒事人一樣,一個說:“我做飯吧。”
另一個卻說:“等等吧……等會咱也出去吃。”
這都是怎麽了?
吃飯的時候,蘇寶鳳給閨女夾菜:“以後别想着我那邊,以後也不要你跑,我一周來一樣,那邊也裝修好了,我也享我閨女的福,住住大房子。周末到媽那邊去,成嗎?”
成……成啊!
林雨桐覺出問題了,“不……不是……老姚到底給你們灌什麽迷魂湯了?我沒那麽嬌氣,你們都好好的,身體健康,工作順利,那我一切都OK,不存在什麽心理問題……也不要你們總陪着……”幹啥呀這是!
“是是是!”林東來順着閨女的話往下說:“我閨女是鐵打的。”說着,就在桌子下面踢了踢蘇寶鳳。
蘇寶鳳不動聲色,隻道:“鎮上招商引資,我少不了跟着領導跑。這種工作,就得在桌面底下做文章……”
聽起來合情合理,可林雨桐知道,老姚應該是給父母做思想工作了。目的就是,任何問題都要擱置起來,全力爲高考讓路。孩子這麽大的,一般父母也都是人到中年了。這個年紀了,夫妻倆在家吵吵嚷嚷的,占了大多數。尤其是家裏的日子過的不好的時候,那真是随時都可能爆發戰争。老姚就是告訴他們,決定孩子一輩子的時刻到了,都克制一些。
不過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矯枉過正了。
不光林雨桐這邊如此,便是四爺那邊也一樣。其實這幾天,四爺正過的舒服惬意呢。他在林家吃飯,而洗衣服收拾屋子,宋蘭蘭基本都做到了。回來家裏熱水啥的都有,不用操心。而且她在家也不作了,白天的時間,大部分是在老爺子老太太那邊,幫着洗衣服收拾屋子,給小姑子家的孩子洗洗尿布啥的。有個孩子,那就是能忙一大家子人。更何況金紅雲那邊,老雲那麽大歲數了,也早沒媽了。有媽也不敢用啊,那得多大年紀了都。這沒有婆婆,連個夫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不見,老雲的孫子都該高考了,這突然有個孩子,誰能幫着照顧?可不就是靠着娘家嗎?
金紅雲生的是個閨女,取名叫雲金,小名小金子。
有了這個孩子,金紅雲不那麽排斥這個嫂子了。新手媽媽都知道,這身邊要是有上兩個足可以信任的人幫着帶孩子,那是多大的幸運。
于是,宋蘭蘭白天基本就過去了。如此一來,日子清淨了。
可現在好像不行,宋蘭蘭還是會去那邊,但在家的時候明顯多了。而且金紅勝又開始回家了。雖然兩人不是一個屋子裏住着,但這好歹是回家了。
可能是覺得自己做飯真的不那麽好吃,宋蘭蘭直接找個鄉下來的小保姆,挺樸實勤快的。家常飯做的不錯,四爺在林家吃也行,回家吃也行。反正金紅勝每次回家,家裏幹淨不說,總有熱湯熱飯等着。
日子瞧着都和順起來,從不吵架。
林東來看看人家的小保姆,也想弄一保姆回家,可無奈的很,家裏沒有保姆住的地方。秋天向來是旅遊的旺季,他又跟好些國外的旅遊公司合作,今年賺了一大筆之後,他别的都沒幹,也沒急着擴大公司規模,而是選了小别墅,買了一套。距離學校也不遠,這房子是樣闆間,晾一晾就能住人。他都想好了,等到天冷了,管他拆遷不拆遷,一家子搬過去住。孩子上廁所幹啥的,也都方便。大不了,以後上學放學,自己開車接送就好。
這個聚了這麽些年的小院,就在這個冬天,各自分散了。
哪怕距離也不遠,可到底不是一院子住着的那個親近。就像是金家,其實跟林家在一個小區,四爺和桐桐還是能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金家的房子不是别墅,是剛進了小區之後,小區最外圍挨着街道的那棟樓上,全都是複式結構的房子。金家是兩層的複式大房子,上下加起來得有二百平上下。六個房間四個衛生間。這房子不錯,雖然不比林家的大,但也不差啥。林家這邊是獨門獨院,兩層半,第三層一半是房子,一半是露台。再就是樓下多了個菜園子。李慶生是賴在這邊不打算走了,兩孩子的房間面對面,就都在三樓。還一人占着個衛生間,誰不妨礙誰。
蕭澤那邊呢,人家不用買房子。如今改善教職工住宿條件,他這樣的一校之長,分了個大四居。家屬院就在學校後頭,也很方便。
現在林東來是做生意做的膽大了,以前的觀念,那是盡量不欠着别人的債。現在是買什麽都是貸款買的。就像是這棟房子,首付下來也沒多少錢。
當然了,這些倆老人就不用知道了。他們是真的清閑了,在家裏收拾露台,收拾下面的院子打算種菜。林東來給家裏請了保姆,做飯洗衣服一切家務都歸保姆幹了。
有了衛生間,天天洗澡,上廁所方便,再是念舊情,兩老人也不得不說,還是住在這邊舒坦。
林東來是天天早晚多一活兒,送閨女上下學,順便再帶上等着桐桐的四爺。中午吃飯不是很方便,就還在學校吃。
每天回家,絕對沒有煩心事打攪,好像真的就天下太平了一樣。
蘇寶鳳不是每周都過來,但差不多是隔上一周,周末就會過來一次。有時候帶不敢,有時候不帶,母女倆就在那邊住,要是不帶不敢的話,林東來還能在那邊吃個飯。
反正就是父母之間沒有矛盾沒有危機,所謂的家庭矛盾全都不存在。
在學校裏,那也是寶貝。打掃衛生?不用!清潔區沒你們的,教室那地方有樓裏的清潔職工順便打掃,唯一要動手的就是把自己的書桌擦幹淨,黑闆都不用你們管。每科老師走的話都會把他寫的東西擦幹淨。中午吃飯時間,學校食堂人多,打飯排隊浪費時間,這些沖刺班的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等别人差不多吃完了,這才去的。剩下的就是殘羹剩飯,還都有些冷了。老姚知道了,人家跟老江商量,制定出一個合理的食譜,每天中午這頓,如果沒有什麽特别的不能吃的,那就聽他安排。比如不是生姜不吃蔥蒜不吃香菜的,都在飯盒上貼上。除了名字之外,就貼這個禁忌。若沒有特殊情況,每天早上,你們把飯盒都放在教室門口的桌子上,老姚上完課,把兩個班的飯盒都拿走,放到食堂。到了吃飯的時候,隻要過去找自己飯盒拿飯就行。如此每天可節省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鍾的時間。
以前的五人學習小組也解散了,林東方都不叫李慶生來麻煩林雨桐了,給他在外面報了個在職老師開的輔導班,過去上課去了。
如此過了一個學期,高二一年的知識在第一學期裏講完了。
期末考的時候,老姚大膽的提議,叫沖刺班的跟高三的一起考。也好看看差距。
林雨桐和四爺已經抽空刷了一學期的高考卷子了,這種程度的模拟,難度不大。成績下來,兩人越過高三年紀的人,占了第一第二的位置。倒是緊跟兩人後面的吳耀輝,這次沒排道第三,而是第十三。全高三年紀排十三……這很了不起了。這還是在他沒有系統的複習情況下的成績。這個沖刺班十來個人,占據了文理分科各自排分榜的前五十。
這個成績,不管是學校還是家長都很滿意。于是,這個寒假也不要想了。得在學校系統的複習。過年嗎?過!不過就三天,除夕,大年初一初二。也被折騰的回老家了,回去了蘇寶鳳也沒時間,她得陪領導走訪五保戶去敬老院這樣的地方,哪裏有工夫過年。不敢都得送到蘇家去,叫爹媽幫着帶。
過年了,住在這樣的大房子裏,親戚來了都看,東子發達了嘛。
比如老太太娘家人,就打問呢:“東子的婚事咋弄?有沒有合适的?”說着話,還自認爲小聲的很,怕林雨桐聽見一眼,小心的窺探林雨桐的表情,“要是沒合适的,我給介紹……”
說什麽我那誰家的誰誰誰,長的可好了,在銀行工作,一直沒找到合适的……都是這樣的話雲雲。
這種避開她的,都屬于比較講究的人。還有那不講究的人,就直接問到當面:“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爸這麽大年紀還孤家寡人一個……”
林雨桐就說:“讓我爸找啊,怎麽不叫找了?”
這人還來勁:“那你希望你爸找一個啥樣的?這至少得顧家吧,顧家的好,能照顧到你。”
說的好聽是顧家,不就是工作不怎麽樣,想嫁個條件好的之後就不工作了呗。
林雨桐搖頭:“顧家做什麽?家裏的保姆做的就挺好。我覺得我爸要找,首先,樣貌上得配的上,要不然影響後代長相。其次,學曆上得過的去,我爸是沒趕上好時候,時運不濟,可實際上,他腦子比别人都活泛,要不然,也不能白手幹到這成色對吧。所以,這要找對象吧,大學畢業的就行。從遺傳學上來說,孩子的智商大部分随媽,可别将來生一笨蛋……”
這孩子這話說的,就跟你媽有多高的學曆似得。她就問說:“你媽不是在鄉下嗎?”
“鄉下怎麽了?鄉下就沒聰明人了?”林雨桐就道:“我媽自考這大專文憑都快到手了。這還是三十多歲之後才有條件努力的。如今也是政府公職人員,拿着國家的工資……鄉下人就該是笨蛋了。我爸找對象,我還就不反對鄉下的,但學曆得過硬……”
這人呵呵,人家要學曆有學曆,要長相要長相,幹啥看上坐過牢有個大閨女還沒學曆的你爸呢?
然後呵呵的走了。
“怎麽走了?我還沒說完呢!”
把人擠兌的再不來說話了。林雨桐也覺得意興闌珊,直接拎了大衣出門去了。老太太在裏面問:“桐桐去哪?”
我去透透氣!
其實是去找四爺了。四爺早想出來了,金紅雲帶個孩子過去,孩子哭大人鬧的,亂糟糟的。桐桐一個電話,他就往樓下走。不如兩人出去看場電影自在呢。
看電影,去開着門的西餐廳吃飯,到家的時候可不早了。
遠遠的看見小區門口林東來在等着,焦急的來回的走。林雨桐心道:壞了,那麽出來了,大概都以爲自己多想了。
确實如此,林東來出去買點待客的飲料,回來就不見閨女了。問外甥,外甥打遊戲呢,隻說出去透氣去了。可這透氣透到吃飯,也沒見人回來。桐桐這孩子不是一個失禮的人,這個點不回來,自然是有不回來的原因的。
外甥這才小聲說,之前那個誰誰誰說要給桐桐找後媽,然後桐桐就出去了。
林東來當時的臉色就變了,他本來就是痞子狗脾氣,馬上就惱了:“……誰他娘的要結婚要找媳婦了?鹹吃蘿蔔淡操心不是?”
這就叫人很尴尬了。這些人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也不是太親近。往年都不怎麽來往,今年不知道怎麽就來了。那親侄兒侄兒媳婦都老實巴交的,這堂侄媳婦話有點多,愛打聽人家的私事,頭一次上門,紅着臉飯也沒吃就走了。
林東來生氣,連老太太也一起埋怨,“您真成!您親孫女出去了你不知道,倒在這裏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這裏磨牙。幹啥呢這是?這是我家,是我閨女家,誰都少在我家裏多嘴多舌。”
把老太太氣的夠嗆,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呀,知道這會子脾氣上來了,不能擰着。隻趕緊催:“給你姐夫打電話,報警啊!”
李建國兩口子來,哭笑不得:“孩子出門去了,許是找同學轉轉。緊張什麽呀!再等等!”
林東方也說老太太:“人家說窮在鬧事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要不是您在電話裏這個那個的,能把那些人給招來嗎?”
老太太這不是好容易揚眉吐氣了,想叫老家的人也看看,看看自己如今的日子。誰知道鬧了這麽一場不愉快。
老爺子有條不紊的做他的飯,“我孫女就不是小氣的人。就是東子瞎着急!”
老太太也點頭:“桐桐心眼大,心胸寬,這種事說了也不往心裏去。不是惱了才出去的!”
林東方就說:“你們能這麽說,但東子是人家親老子,那心情能一樣嗎?大概現在滿肚子都是他閨女受委屈了,那心就跟在鍋裏一樣,煎熬着呢。誰的骨肉誰疼,在乎程度你們不能比。不過也好,有在乎的人,他不管幹啥,都得謹慎着。”
林雨桐這會子是被吼了:“幹啥去了?不知道給家裏打個電話?”
……
無言以對!
連四爺也無辜被連累:“幹啥去了?帶着她出門不看着點時間呀?去哪了?都幹什麽了?”
盤查明白了,才放了四爺回去,然後拽着林雨桐就回家,到家就被懲罰了,“房間裏呆着去。關禁閉!不認識到錯誤,就不許出來,不許吃……零食!”說着,把門帶上,臨出去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水果飲料不算零食……一會子給你送上來!”
于是,不等上大學,林雨桐就配備了手機。平時設置成震動,雖然基本不用,但林東來還是安心了。至少一個電話能找到人在哪了。
剩下的半學期就更爲緊張了,老姚又給兩人安排了好幾次競賽,都有斬獲,爲的就是高考的時候加分的。總之,這個青華和京大,能不能實現育民中學零的突破就看這次了。
春去夏至,這一年的高考就在跟前了。
幾次模拟考試下來,兩人的成績很穩定。再剩下的就是看接下來的臨場發揮了。
高考前,給放一周的假,叫在家好好的修整修整。
放假前,又給家長做了動員工作。于是,蘇寶鳳特意請假來了京市,這幾天,她啥也不幹,就跟閨女呆着。
林東來也不工作了,回家來。蘇寶鳳說要做飯,那他就主動去買菜,回來他摘菜,蘇寶鳳做菜。林雨桐被安排去看錄像,各種的功夫武打的錄影帶,都是林東來買回來的。
這種感覺并不好,林雨桐就說:“你們忙你們的去呗,我不用陪。”
“我們用陪。”林東來就說,“你爸這一天天的早出晚歸,如今好容易有借口休息幾天了,你還有意見了?有意見你憋着。”
蘇寶鳳也說:“我這年假都沒過,最近天熱,領導也沒什麽事,你姥姥陪着不敢呢,我來京市清閑幾天。”
行吧!你們高興就好。
四爺那邊也一樣,金紅勝老老實實的在家呆着,除了手機一響就去衛生間接電話以外,别的一切都好。宋蘭蘭對這樣的情況也好像視而不見,一直裝聾作啞,指揮着小保姆做這做那的。
反正,考前你看到的都是和諧的,都是美好的,人間真好像世外桃源。
在世外桃源裏呆了一周,林雨桐都沒機會見四爺。偶爾通個電話,也鬧的跟做賊似得。兩人的考場在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學校了,學校藏在胡同裏。所以,别想着住酒店或是幹啥,附近那環境還不如回家呢。如今家裏有空調的人家都不多,更何況那種小招待所,就更不可能有了。
于是,早早出去,車得停遠,然後走着過去。爹媽是手把手的把孩子送到老師的手裏,老師再三的幫着檢查了學習用品,準考證之後,才把人給送進去。
看着閨女一步一步的走遠了,蘇寶鳳突然鼻子一酸,扭臉看林東來:“這兩年……辛苦你了!”
想想那時候怕耽擱孩子的前程……那一晚上一晚上的都睡不着……若不是林東來肯管,孩子的将來又在哪裏?
這麽一說,林東來老不自在了:“這孩子……我都沒咋操心過。啥事都能自己處理明白……我這心裏老是不踏實,老覺得是不是孩子怕麻煩我,還跟我見外!我能辛苦啥呀?”
“不是說這個……”蘇寶鳳就道:“這孩子以前不愛說話,也沉悶的很。我知道,這跟她的成長環境有關,可自從跟了你,應該是受了你的性格的影響,她開朗,陽光,也變的更有主見。”
這個呀!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閨女!”林東來說着就笑,然後指了指胡同裏的一個飯館子,“走!去裏面坐着等吧。”
這種館子現在慢慢流行起來了,屬于那種私房菜性質的,好些外地人都愛來這裏,一是看老胡同,二是嘗老京市風味。随之而來的,就是價格也很京市。
小胡同裏擠的都是人,家家都有人在門口賣水賣水果,都能賣出去。可能去裏面消費的,到底是少數。
做生意的也客氣:“是考生家長吧。拼個桌子成嗎?我怕等會還要上客……”
成啊!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一轉頭,那邊金紅勝再招手:“還說叫你們一起,去了林家才知道,你一早出門了。”他沒見過蘇寶鳳,所以看見一副職業女性的蘇寶鳳明顯愣了一下:“這是桐桐媽吧?我就說能生出那樣一個姑娘的媽媽一定不是個普通女人,叫我說着了吧。”
漂亮,幹練。難怪東子看不上紅雲,也沒說看上别的什麽人,有這麽一号人物比着,還真就難起别的心思。
蘇寶鳳大方得體的跟金紅勝握手,然後跟宋蘭蘭點頭問好。
宋蘭蘭就比較複雜了。她是見過第一次走進院子時候的蘇寶鳳的,跟現在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金紅勝就搭話:“聽說桐桐媽在鎮政府工作?我知道的,如今都是招商引資,你們那有什麽好項目沒有?”
“有幾個果汁企業要在那裏落戶。”蘇寶鳳說起工作,也是不怵誰,“聽說金大哥是做房地産的。那也可以去我們那裏考察考察嘛。我們雖然不屬于京市,但卻位于京市和石門市的中心。按照京市現在的發展趨勢,這在将來,我們那一片,必然是大城區輻射區域的近鄰……”
“可再如何,也不能跑到山溝溝裏蓋房子,賣給誰呀?”宋蘭蘭就接了一句。
金紅勝就看了宋蘭蘭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說着,才又看蘇寶鳳,臉上有了幾分沉思之色:“蘇主任請繼續。她一家庭婦女,啥也不懂。您别跟她一般見識。”
之前還是桐桐媽,現在就叫蘇主任。
其實這個蘇主任就是一個客氣的叫發法,做秘書的,做到辦公室主任就是升官。因此,這是個讨巧的叫法。
官場上混的,蘇寶鳳習慣了這種恭維,但還是回答了宋蘭蘭的問題,“嫂子其實說的對,在那地方蓋房是沒人去。但城區一天天的往外擴展,以前在城區的好些廠子,還能設在城區嗎?設在城區也不合算呀?人家能把那土地置換出去幹更多更大的事情。所以,這就牽扯到一些企業必須要外遷。而作爲距離京市這麽近的我們,條件就得天獨厚了。如今,荒山荒地到處都是,價錢又特别低。入手也不算是荒廢,哪怕是種植果木,也是年年有收益的,邊上就是果汁廠,直接就收購了。不算将來這土地升值能賺取的巨額差價,就是這荒山荒地栽果樹養雞鴨搞養殖,那也能把本錢給收回來。在我看來,這是風險小,回報大的投資。當然了,這個投資周期可能有點長。要是手裏有閑錢不怎麽用的話,可以考慮。但如果有更好的周轉更快的項目,那當然咱們不能擋了人家的财路。”
她又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畫,哪裏是高速,哪裏是鐵路,往後從京市過去,最多花費多長時間等等。整個的構架,叫她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東來還真沒見過這樣的蘇寶鳳,一時都有些挪不開眼。
金紅勝當時沒說什麽,他手裏也沒那麽多錢投資,隻道:“我在商場上還認識幾個朋友,這事我會跟大家說說。不是爲了幫蘇主任你,畢竟,這也是給大家指了一條發财的路。”
正說着話呢,黑塔老曾進來了,一進來就奔着這邊來:“你們怎麽也……你們家的不是都該上高二嗎?”說着,就走了過來,等看到蘇寶鳳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蘇主任?”
“曾總。”蘇寶鳳起身跟他握手,“您這是……”她看看黑塔,看看林東來:“認識?”
林東來的表情卻不好了起來,他之前好像聽黑塔說過,他跟一個合作夥伴一起去個小山溝投資果汁廠了,那個合作夥伴愣是看上了人家的招商幹部,正追呢。
你可别告訴我,他他娘的追的人是我孩子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