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歡喜人家26三合一

歡喜人家(26)

“之前不是說給個二千二就行嗎?怎麽成了六千六了?”

媒人也愣:“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媒人就看盧大頭:“這怎麽說呀?”

“我應下的!”他低着頭, “柳葉……對咱家實誠,是好孩子。她嫁人了, 她娘是艱難, 攢點糧食心裏踏實!”

媒人脫口而出:“六千六再加六百六,我看能娶娘倆!你盧大頭打的就是這麽主意, 明着給兒子娶一個, 暗裏還給自己娶一個!”她蹭一下跳下炕, ‘呸’了一聲, 什麽玩意。

這話就嚴重了, 盧大頭氣紅了連, 柳葉媽也急着去掰扯。

可這六千六百斤糧食, 要價确實是不低。

對物價林雨桐還是有關注的, 林家老爺子那是天天去買菜,去年年底的時候,他整天念叨快吃不起豬肉了。那時候的豬肉是三塊多一斤, 很快又漲到四塊多, 到年根,漲到五塊多了。這就是個很了不得的價錢。大米一斤一塊三一塊四的樣子,面粉在一塊左右, 價錢便是浮動, 上下也就那麽幾分錢。由此可推斷,這小麥的價格應該在五六毛錢,差不離就是這個區間了。

糧食的價格雖然天天在變動,但八|九不離十。大緻知道價格了, 這筆賬就好算了,五六毛錢……隻按照五毛錢來算,六千六百斤糧食,這就是三千三百塊。在工資普遍三百上下的時候,這三千三,可就是公職人員一年的工資。

其實之前的兩千兩百斤糧食,這個要的算是比較合适,一千一百塊錢左右,也正好合了千裏挑一的意思。

九三年才廢除了糧票,如今的農村情況遠不是後來可比。有些人家給了這麽多彩禮,就不能再提蓋房子之類的要求,既然要求蓋了房子,這彩禮也就幾百塊錢是一個意思就行。多數是六百六,八百八這樣的。

可像是又要蓋房,又要價值一千多的糧食,這就過分了。

如今更是六千六的糧食,外加六百六的,這就接近四千塊錢了。蓋房子還花了小兩千,把将來酒席之類的算上,也就是說小勇這個媳婦娶進門,得六千塊錢。

盧大頭就說:“以咱家的情況,兩年多也就把這債還上了。”

兩年?

兩年怎麽攢出六千來?

再怎麽算,這主要還債的還得是蘇寶鳳,她的工資一年就是三千左右。兩年可不六千嘛!

家裏自己種糧食,養點雞豬羊,想叫寶鳳跟不敢和過去在村裏一樣,儉省一些,吃自家的糧食自家的菜,零用錢靠賣自家養的牲畜也夠。

所以,這兩年攢出六千來,是可行的。

在他看來,一家人嘛,跟以前一樣過日子,影響并不大。卻從不去想,蘇寶鳳的身份不一樣了,工作不一樣了,她不可能再穿的跟過去一樣衣服去單位了,她努力上進就是爲了讓自己和孩子過的好一點。她的閨女她沒帶着再嫁,麻煩盧家也有限。況且,她也不是不事生産,隻靠着他盧大頭養孩子的。憑啥我的孩子沒得到你傾其所有的照顧,我就要爲你的孩子跟着不停的犧牲,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蘇寶鳳冷笑一聲,直接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土,像是要把沾染在身上的不愉快的國王都去掉似得,“……盧大頭,我就問你一句,你是誠心跟我過日子呢,還是生了啥見不得人的心思,合夥别人騙我的工資花用呢?”

盧大頭一張臉瞬間漲紅:“你這是啥意思?”

蘇寶鳳看了柳葉媽一眼,然後再環顧一下這個屋子,“我這一回來,真不覺得我是這家裏的女主人。這家是我最後一次回了,既然沒我的味兒的,我還回來幹啥?我管你是出二千二還是六千六,你自己想辦法去。我看你的腳也沒啥事……起來,現在就走,跟我去離婚。不敢歸我,咱們之間也沒有什麽财産的糾紛,手續辦了,我也就不礙你的事了……”

盧大頭愣住了,他從沒有想過蘇寶鳳會提出離婚。柳葉媽在這裏邊常來常往他沒攆,也是想着叫蘇寶鳳知道,不是隻有她有男人惦記,要是他願意,自己也有女人惦記的。這半年了,寶鳳是有家不回,他便是去了鎮上,她也不留。他嘴笨,不會說啥,但他知道,打從去年蓋房開始,寶鳳就憋着氣了。行!不是不回嗎?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回。

可如今回來了,她卻要離婚。

他不光沒想過寶鳳會提出離婚,他甚至都沒想過自己要跟寶鳳離婚。他這人嘴上笨,因此顯得人很木讷。越是着急,嘴就越笨,一肚子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隻急的幹瞪眼,臉漲的通紅。

看在媒人的眼裏以爲這是惱羞成怒,她也是蘇家的人,是蘇寶鳳的族親。在自己面前能叫蘇家人被外姓人欺負?她當時就把小炕桌給掀翻:“你還少拿你那副面孔恐吓人,我蘇家怕過誰?”說着,就拉着蘇寶鳳往院子裏去,撩開了嗓子喊:“來人呀!快來人呀!都來看看這不要臉的……”

這一嗓子撂出去,呼啦啦的都是響應的。有那沒聽見的,看見别人跑,這邊也扔下鋤頭就過去。

這可把柳葉媽給吓壞了,蘇寶鳳要是跟盧大頭離婚了,那麽多的糧食,誰給?如今不是鎮上還要辦飼料廠嗎?糧食都跟着漲了價了。别看一斤漲那幾分的,但這要是多了,也是好幾百塊錢呢?一頭豬現在才多少錢呀?

心裏算計的明明白白的,要是離了,靠着盧大頭給那麽些個?可能是借到那麽些,可借來給了自己,這以後自家閨女的日子可怎麽過?借來的不得還嗎?

這件事絕對不行。

她急着跟出來拉蘇寶鳳:“親家母,你誤會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更沒你說的那些個事,要是我真幹出那丢人現眼的事來,叫我立馬死了去見閻王……”

這種事,不是非鑽到一個被窩才叫事的。

柳葉媽這把年紀了,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女人的小心伺候,尤其是别的女人的小心伺候,這能夠極大的滿足男人的虛榮心。盧大頭隻怕也很得意這件事,并且默許的縱容了。而柳葉媽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她是個趟過男人河的,太明白男人這種生物了。

所以,這兩人要說有什麽,那是真沒什麽。可要說這兩人沒什麽,也不盡然。

這些事蘇寶鳳可以不計較,但柳葉媽借着盧大頭的手算計自己的錢,盧大頭真就上套,真來算計……他怎麽想的?

别說六千六他會出,就是八千八他也會出。爲什麽?因爲柳葉媽就柳葉一個閨女,她要的這些将來還得給她閨女,給她閨女就是給盧大頭的兒媳婦,給兒媳婦的就是給小勇的。隻是過了一道手,把蘇寶鳳手裏的全算計到小勇手裏了而已。

若隻是因爲跟别人暧昧的事,很多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可半路夫妻,爲了各自的孩子算計另一半,這叫人想起來心涼呀。

蘇寶鳳就道:“柳葉媽,你說的每句話我都信。我也說句掏心窩子話,你一個女人家,多要點爲了防老,這個我都能理解。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的艱難我知道。可我跟他離婚,有你們現在這種事……的誘因,可從根本上來說,不是如此。”她見圍過來的人多,也沒避諱就坦然的道:“六千六,是我不吃不喝兩年的工資,可要是我吃喝之外想攢下這麽些了,得五六年,這還是中間不能出啥大事的情況下。他爲了小勇真是狠得下心來!我也是有孩子的,是!我除了小勇,我還有桐桐。他盧大頭大概是覺得,我閨女快上大學了,這供個大學生不容易,我少不得拿我的錢給我閨女用,所以,變着法的要把這點錢扣走。可不說我桐桐不要我的錢,她自己賺的,都把房子鋪子買了。便是桐桐不掙錢,便是桐桐上大學要我供養,那這錢我該給不該給?難道我就該不叫我閨女上大學卻偏拿錢給他兒子娶媳婦才對嗎?”說着,就看着屋子的方向道,“盧大頭,咱們也是做了十年夫妻的了。你肚子裏的那個歪歪腸子,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是尋思着,不敢還小,桐桐卻跟小勇的年紀相仿,就是怕我把錢給桐桐花,是吧?兩口子過日子,最怕就是藏了私心。在爲小勇的心思上,你跟柳葉媽你們才是心貼心,所以,我說你聯合外人來算計我,這我沒冤枉你。要是我哪句說錯了,你出來,出來咱把話說清楚……”

屋裏簾子被撩起來了,盧大頭從裏面出來。可出來之後沒說别的,隻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一口一口的抽旱煙。

這種态度算是默認了嗎?

邊上就有勸和的,上來勸嘛:“大頭,趕緊跟寶鳳解釋解釋,兩口子嘛,有啥事說不開的。說開了啥事都沒有了!”

盧大頭卻沒有否認蘇寶鳳之前的說詞:“……你将來在家過日子,是要小勇兩口子伺候的。桐桐再好,那嫁出去就是别人的人。四時八節的拿點東西來,拿點錢來,可這真等不能動彈了,老了,錢不頂用,還得小勇這老實孩子伺候。我知道你,你……你就是心野性。桐桐在城裏,以後不敢差不了,你一定會想法子把不敢也弄到城裏去的!在外面的孩子聽着是有本事,可大人指靠的上嗎?真能靠的上的,還是能守在爹媽身邊的孩子……咱倆加起來三孩子……你靠不上桐桐,我靠不上不敢,咱倆能靠上的隻有小勇。你拿錢了,小勇兩口子就記住你的好了。你哪怕不是親媽,可……這一份心換一份心,要是小勇将來敢對你不好,我就打斷他的腿。寶鳳,是你想差了。你覺得在鎮上公幹,就了不得了。這能幹幾年還說不定呢?最後還不得回來教書,老了退休了,還不得要在村裏過日子……不是鳳凰咱不攀高枝,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想點實實在在的東西,成不成啊?”

反倒是他的道理了!

還别說,如今還真有人認可盧大頭的想法,也有說寶鳳的,“跟大頭商量商量,他這種想法,許是有點落後……但也有他的道理……”

什麽道理?

林雨桐就将蘇寶鳳攔在身後:“我怎麽聽着,就全沒道理呢?之前我就說,那帶回來的錢,都是我自己掙的,沒一個人相信我。”她看盧大頭,“盧叔,那錢真是我自己掙得……”她扭頭看已經站在蘇寶鳳身後的蘇家人,在最後看到了小北:“你的初三複習資料還在沒?考前十卷,你有沒有?”

有!

小北點頭:“怎麽了?”

“你幫我取一本來!”林雨桐就說。

那是她跟四爺編纂的,這個也是很賺了一筆的。

小北去取了,林雨桐就說,她出一套卷子大概能賺多少錢,以後還陸續的增收多少錢,等小北來了,她把封面翻開,在排在前面的名字裏,找到了她的名字,“這是我……這是我同學,這是我老師……我的錢是我自己的本事賺的,跟我爸沒關系。”說着,她從身後的背包裏往出掏,掏出金镯子給姥姥戴上,掏出表給姥爺,給大舅,還給小北一個更秀氣的手表。給大舅媽小舅媽一人一對戒指,然後又拿出兩塊手表,“這本來是給盧叔和小勇哥的……”她重新又裝回去,“現在,也用不上。”随後又從兜裏掏錢,一把從裏面掏出三萬來,“這是給姥姥姥爺和大舅投資豬場的錢……本來也是想叫盧叔一塊幹的……現在,不用了。”她一古腦的都塞到大舅媽懷裏,然後才看盧大頭,“我不差錢,我也不圖我媽那幾個工資。可誰也别想算計我媽……我媽的養老不用别人插手,她有兒有女,還不到靠别人的份上。我把話放在這裏,我媽今兒離婚,我明兒就能轉一套房子在我媽名下,後天就轉個鋪子到她名下,光是租金,比她的工資都要多。有這些,我媽怕沒人養老嗎?”

這便再沒人過來勸了,一時間覺得盧大頭傻到家了。

也看出來了,桐桐這孩子,其實是用錢往上貼,替她媽保下這個家。

是啊!盧大頭,看在這麽些錢的份上,你以後改了,少些算計吧。

大部分都是這麽想的,就是大舅媽也着急,這孩子莫不是犯傻了,這麽露富,那邊鐵定不離了。

可蘇寶鳳知道,桐桐這一劑藥下去,盧大頭是鐵定會離的。

爲什麽?

因爲明兒就給自己房子,後兒就給自己鋪子。給自己的就是給不敢的,他心裏計較的很明白。他怕桐桐年紀小,隻顧現在嘴上痛快,回頭被她爺爺奶奶一攔,便不會真的給了。所以,他得把這事落實了。

果然,盧大頭就起身:“我……我也不是爲了錢的……既然桐桐都這麽說了……那倒是我對不住寶鳳了……她想離那就離……”

邊上看熱鬧的就歎氣,說盧大頭不要置氣。

小舅媽一直沒言語,這會子挺着肚子冷笑連連:“誰都沒有他算的明白,他怕咱桐桐說話不算數,趕緊離了,是爲了叫桐桐過戶大房子,說到底,還是爲的還是他兒子——不敢!好個老實人!”

大家一想,也是啊!

再不要說誰是老實人,老實人不是壞人,但老實人不意味着一點心眼都沒有。這個老實人就是,對他兒子的心,那是實實在在的。

就這麽地,兩人很利索的就把婚離了。

這個過程,林雨桐全程陪着蘇寶鳳。大舅媽也是緊緊跟着,姥姥回去就躺着了。

林雨桐跟姥姥低聲道:“過段時間天涼了,等到周末,您跟我姥爺還有我大舅他們,都去京市一趟。看看給我媽買的房子,三居室的,冬天帶暖氣,這次裝修的時候我叫人把空調都裝上了。以後夏天天熱,您跟我姥爺過去避暑去。天涼了,住過去暖暖和和的。我讀大學還在京市,您要是去了,我就回家吃飯,您天天給我做好吃的。”

姥姥摩挲外孫女的手背:“你媽……命苦,姥姥這邊不用你不用跟着操心……多想着點你媽……”

十年夫妻了,别說配不配的話。就是養個寵物養十年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夫妻,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有個孩子。

晚上的時候,林雨桐才說:“要是心裏不好受……”

“早就想着要離的,我有什麽不好受的?”蘇寶鳳看向不敢,“就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跟不敢說。不過沒事,男孩子不比女孩子敏|感,慢慢的總能接受的。”說着,她便笑了,“這一輩子,媽就守着你倆過了。也好,從此沒有那些瑣事幹擾,我也能好好的幹幾年了……如今正是出政績的時候,跟着領導好好幹幾年,将來能跟着領導一路往上升就不錯了。”

她想的很實際,沒想着自己就将來要主政或是如何,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就是打着大樹底下好乘涼的主意。

林雨桐沒再說别的,出了這事,她也沒再往村裏去。不過大舅媽随後來就說了,鬧成這樣,柳葉媽也覺得沒臉的很。要了六百六塊錢,兩千兩百斤糧食,答應秋後給兩孩子結婚。但她自己……卻去找了村上的一個愛給人說媒的嫂子,人家說了,她跟盧大頭沒事,絕對沒有那麽污糟事,叫人家給她說媒,要找那種願意入贅的。她嫁了閨女之後,要在家裏給她自己招贅一個上門過日子。

“她不這麽着,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到死的。”大舅媽就道:“如今可好了,盧大頭弄了個雞飛蛋打。”

這邊離了,那邊不肯嫁他,果然就是爲了哄他,借着他的手摳寶鳳的錢的。

這事不是啥高興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蘇寶鳳也不想聽,大舅媽也就是那麽一說,随即就轉移了話題,“桐桐給了那老些錢……”她把破不兜打開,把那錢拿出來,“不能要……”

“那就當我是借給您的。”林雨桐沒收,“鎮上要建飼料廠,這意思還不明白嗎?隻怕鎮上也看中了半放養形式養出來的豬肉,想做成産業。那荒山荒地,能承包趕緊承包下來,政府扶持産業,必定是賺錢的。比别人早一步,就早一步賺錢。咱家現在有這個條件投資……”

蘇寶鳳也說:“拿着吧!家裏的事情,大哥和大嫂商量着辦。”

可錢是桐桐拿的,回去之後林大舅就說:“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時候,這錢就算是借的。萬一賠進去了,這錢咱以後想辦法還是得還。要是賺了……”

“要不,咱分成幾份,咱出力,咱占五成。桐桐出錢,給寶鳳三成。然後爸媽肯定得搭把手,給他們兩成。這兩成咱不要,他們樂意給寶山也好,樂意給寶鳳也好,咱都不摻和,成不成?”

一家子捆成一股繩,誰都沒意見。

林大舅就覺得,這老婆吧,要是明白道理,家就不會亂。桐桐拿錢,自家分給了寶鳳幹股,這畢竟很多事還要寶鳳在官面上處理。給了老人兩成,可老人不會隻給寶山的,鬧不好也就是小一輩幾個孩子平分。自家兩孩子,還能吃虧了?

成!就這麽幹!

但這些林雨桐是不知道的,到了要回去的日子,林東來來接了。蘇寶鳳去上班去了,陪着領導去更深的山裏去看裏面的小村子去了,兩人依然沒有見面。

在車上了,林東來才問:“你媽又鑽山溝了?”

林雨桐沉默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我媽離婚了!”

林東來蹭一下踩了刹車,後面有車摁喇叭了,他才把車靠邊停了,臉色明顯難看起來:“爲什麽?那個姓盧的欺負她了?打她了?啊?”

林雨桐驚訝了一瞬,她以爲林東來和蘇寶鳳有感情,聽到她離婚了,他會竊喜,卻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

他怒了,是真的怒了。要是盧大頭在這裏,他恨不能打死盧大頭。

爲什麽?

因爲他認爲那麽好的寶鳳,那男人怎麽會怎麽敢離婚的。

正是因爲這樣,他才笃定,一定有個寶鳳不得不離婚的理由。

那麽,錯的一定不是寶鳳。

此時,他想的是,寶鳳在這件事裏,受傷害了。哪怕沒打沒鬧,可離婚,對女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無言的傷害。

林雨桐就在旁邊,把事情的始末說了。

說完,林東來這才重新啓動車子,“這種把兒子當命根子的男人……哼!”

林雨桐就說:“算了!我媽還說,盧大頭這種,總比那種娶了媳婦隻對媳婦好,反倒是把孩子撇到一邊的沒良心的男人強。”

這倒也是!

站在蘇寶鳳的這一頭看,盧大頭就像是十惡不赦。

但要是站在小勇的角度,沒媽的孩子能有一個娶了後娘沒變成後爹的父親……那這個父親,絕對是好父親。

誰錯了呢?

林東來歎了一聲,問了一聲:“你媽都還好?”

“早就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她有心理準備。”林雨桐說的是實話,“肯定還是會受一些影響,但想來問題應該不大。她的職業,沒有與她匹配的丈夫,倒不如一個人自在些。”

林東來看了閨女一眼,然後便笑了。孩子的意思他明白,她是想說,她媽暫時沒有再婚的打算。

無所謂!隻是彼此都單身,照顧起來更名正言順一些。哪怕隻是做朋友,做親人,也比遠不得近不得要好。回到林家,兩人默契的沒跟林家的任何人提這件事。

今兒林家裝空調了,是林東來買的,每個房間都安裝了。花費着實不小。

蕭湘也給蕭家裝上了,四爺手裏有錢,壓根就沒跟金紅勝說,也跟着定了,不過鑒于家裏隻兩個人,也就給廳裏裝一個,給卧室裝一個就行。

這麽多空調一起安裝,安裝的師傅上門的不少,又有周圍的鄰居過來看熱鬧的,說現在林家的日子過的着實不錯雲雲,都看看安裝空調以後,這不熱到底是多不熱的。現在,這玩意着實是比較稀罕的。

宋蘭蘭原先是在卧室裏休息的,倉庫裏不透風,大夏天的悶熱的很。上了一個早班回來就有點中暑,開了風扇在家裏歇着呢。結果打孔聲,好些人進進出出的嘈雜聲,她也歇不下。起來看看,卻見正有工人搬着東西朝這邊來。兒子正在邊上指揮着呢。

“這是幹嘛?”宋蘭蘭讓開地方,問道。

“安個空調,夏天太熱了。”四爺說着,就朝屋裏走去,看着内機應該安裝在什麽地方。

宋蘭蘭以爲是金紅勝給買的,心裏稍微舒服了一些,想了想,就撥了個電話過去。金紅勝正在工地上呢,工程出了點小問題,他正在跟人家協商處理,一看是家裏的電話,馬上就接起來了。

宋蘭蘭故意冷着聲:“我不熱,家裏不用空調。太貴了,之前還說我不會過日子呢,現在這到底是誰不會過?退了!馬上!”

金紅勝莫名其妙:“什麽空調?”

宋蘭蘭也愣住了:“不是你買的空調?怎麽?蕭湘現在連咱家的家事也管了。”她以爲是蕭湘買的。

神經病!

金紅勝挂了電話,先去處理事情去了。

四爺這邊卻被宋蘭蘭攔住了:“不許裝!往年沒有空調,也沒見熱死誰!”

“我自己的錢。”四爺試圖跟她講道理:“我自己的錢給咱們改善生活……”

“要改善生活,那也是你爸的事。你的錢你收着,幹什麽不行……這個家是他的責任,不是你的!”說着,就吆喝要拆箱的工人,“停下!停下!我們不裝!”

四爺隻能先叫人家給蕭家和林家幫忙安裝,然後給金紅勝打了電話說了一聲。

這個事金紅勝支持啊,孩子要提前高考,暑假都不能歇着,這麽大熱的天。他馬上道:“裝!肯定裝,今兒就裝。千萬别叫人工人走了,我這就回去。”

金紅勝回來是開着車的,一輛嶄新的桑塔納,紅色的,特别招搖。車進不了胡同,可也不用進胡同,他人還沒回來呢,這個闊氣的消息就傳回來了。

人人見了都叫‘金總’,一下子意氣風發起來。

林雨桐在院子裏切西瓜,給安裝的師傅解渴,就看見金紅勝油光水滑的進來了。大背頭梳着,很有老闆派頭。整個人紅光滿面,看着是比以前瘦了些,但卻更精神了。怪不得蕭湘喜歡他,瘦了一些以後,打眼一看,确實是個非常有派的男人。

他一進門,就給院子裏的人遞煙,煙一看就不便宜。見林雨桐在院子裏,就摸了一百塊錢:“跟小業去買一箱冷飲和汽水回來……都辛苦了辛苦了!”

林雨桐正不想接,宋蘭蘭就出來了一把将錢給抽走了:“買什麽冷飲飲料,這不是有西瓜嗎?回來了就進屋,我有話說!”

一院子的人呢,面子直接給撂地上了。

金紅勝面不改色,進去的時候還跟林東來道:“晚上一起喝一杯……我車上帶着好酒,叫林叔整治幾個好菜。”

林東來今兒心情實在不是很好,隻随意笑了笑,擺了擺手,壓根沒有一點一起嗨皮的意思。

那邊金紅勝一進屋,面色就冷了:“那麽多人,你到底想幹嘛?”

“孩子要安裝空調……他掙那點錢容易嗎?你不說心疼孩子……掙的錢不先想着他,那你說,你的錢花在誰身上了?”宋蘭蘭壓着聲音:“我告訴你,你要是顧着她的名聲,顧着蕭家的名聲,你就該養家的時候養家,想拿家裏的錢給被人,想把我和孩子應得的那份給别人,我告訴你,别怪我豁出去臉面誰也不顧。逼急了我,我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你小點聲,要點臉行嗎?”金紅勝将門給關上,“一院子的人呢?不嫌棄丢人呐!”

“我不要臉,我不嫌丢人。我一小人物,一婦女,我在乎啥?他蕭校長不一樣,他是個要臉的人,别叫我罵上門去,我跟你說……”

“你有毛病吧!小業在人家學校上學呢。現在人家還不夠偏着孩子的……有你這麽辦事的嗎?”

“有你這麽辦事的就有我這麽辦事的!”

铿锵二人組,這就又開始了。聲音想壓也壓不住!

四爺真是煩死了,他站兩人中間,看金紅勝:“從這個月起,你每月給她兩千塊錢,到了明年,一個月兩千五,如此類推,有沒有問題。”

兩千在現在是個了不得的數字,但是在十年二十年之後,你就是按着這個比例增加,數目不小,但也僅僅是不小。她富足的過日子有,别的就再沒有多餘的了。他相信金紅勝掙的壓根就不把這點放在眼裏。

果然,這話一出,宋蘭蘭眼睛亮了。金紅勝隻是無奈的看了一眼宋蘭蘭,她這麽跟神經病似得今兒這個主意,明兒又是那個主意。他都懶的說啥了,隻點點頭:“這個月的兩千……”他拉開皮包直接拿了一沓子出來,數了數兩千多了幾百,具體幾百也沒看,一股腦的都給宋蘭蘭了:“下個月開始,每個月十五号,給你賬号上打錢。兒子的錢你不用管,我會按時給孩子的。”

給的這麽利索?

“我還想請個小保姆,你兒子不喜歡我做的飯。”宋蘭蘭進一步試探,“孩子得注意營養……”

“我不需要保姆。”四爺朝林家指了指,“給林爺爺交點夥食費吧,我過去搭夥。”

宋蘭蘭才覺得兒子挺配合自己的,還以爲有點默契了,誰知道又露怯了。

金紅勝點了點頭:“小保姆我也不能放心,不知根知底的,動點歪心思怎麽辦?還是林叔叫人放心!”說着,就跟兒子道:“林家那邊,我去說。”

出來的時候招手叫兒子出來,“大學你是奔着京大和青華去的吧。”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

金紅勝就道:“給人家做點工程,尾款沒付清,倒是抵給我一套房子,回頭你拿一下家裏的戶口本,我把這套房子過到你名下,回頭就安排人裝修了。以後,你要是能自己生活了,偶爾回來看看你媽就行……她這性子左了,叫她一個人呆兩年,興許就想開了。要不然,折騰不了我,她淨想着折騰你了。”

行吧!現在幹工程被抵押房子的,滿心都是不歡喜,可實際上,可是撿了大便宜了。

金紅勝今兒果然沒急着走,跟林東來和林爺爺喝酒,說一些生意上的事。林東來也樂意聽他聊,看他的意思是攢點資本單幹房地産,他都跟着心熱,不是想着給桐桐買塊地嗎?金紅勝好歹也算是行内人了,聽聽行内人的說法總是不會吃虧的。

幾個人喝到晚上九點多了,林雨桐都準備睡了,這才完。

她去院子裏打水準備洗洗,結果就聽見門口金紅勝和宋蘭蘭的說話聲。

大概是宋蘭蘭叫金紅勝留在家裏過夜吧,就聽她道:“……不離婚,你還就是我男人。是我男人該幹啥你心裏沒數嗎?你要鬧清楚,在我這裏,你是交公糧。在蕭湘那裏,你頂多是交稅。哪邊該多,哪邊該少,你心裏最好弄清楚!”

林雨桐愣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這是什麽。

可聽懂了,卻不由的我艹了一聲,這人以後要給自己當婆婆,那日子一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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