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理解男孩之間的打打鬧鬧, 反正打着鬧着,關系倒是看着親密起來了。
但是打聽消息這個事情吧, 蕭遠又不傻:“你打聽人家的隐私, 這是犯法的。”
什麽就犯法了?
那是隐私嗎?
“你真當我傻了!”曾華捅了捅蕭遠,“還是不說是吧!”
“不是不是!”蕭遠擺擺手, “你别動手動腳, 叫我想想……叫我想想……”想了又想, 這才道:“她這人沒什麽特别愛好……吃的好壞不在乎, 給什麽都吃, 不忌口……穿的, 她給服裝公司做平面模特的……她姑姑帶她去的, 衣服都給了我表姐好些了……也不缺穿的, 穿的那些也看不出來喜好……聽音樂?也沒有,随身聽她也不愛聽……畫畫?書法?她會一點,我們班的黑闆報都是她弄的, 很有功底……在家還會做飯, 做的特别好吃,我們一塊經常吃她做的宵夜……要非說她喜歡什麽……那大概就是喜歡錢……”和金思業!
但是喜歡金思業這個事就不用說了吧,他心裏樂呵呵的看着曾華, 心想, 那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典故用在當下是不是特别合适呢?
可這話卻把曾華說的一愣一愣的:“你說……喜歡錢?”
對啊!喜歡錢!
錢這東西……我們家有啊!
但我不能跑過去跟人家說,走走走!我們家有錢,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咦!好像不行呀, 錢也不歸自己管呀。
他家在這個時期,是住着小别墅的。新式别墅的頭一批,他父母是第一批國際倒爺,那兩年呼呼呼的發起來了。
别墅裏裝修的特别土豪,他爸挂在脖子上的金鏈子,手上的金戒指,都放了半匣子。回去偷摸的,拉了最長的一條鏈子出來,一把抓了幾個金戒指,溜回房間去了。
然後學校裏像是混入了一個外星生物,一進學校,從老師到同學,誰不盯着看。
教務主任每天就跟一個鎮妖塔一樣,早上上學晚上放學,準點出現矗立在校門口。這位老老師是已經退休了的,又被蕭澤給返聘回來了。原先育民中學的那些小妖們,不能叫人家說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呀,這還得有人鎮着才行。這位每天最早站在那裏,等着學生上學,每天最晚離開,等最後一個走讀生離開學校。可謂恪盡職守,而且吧,人家對任何一個學生都不假辭色,這裏面包括林雨桐和四爺在内的所有好學生,從不把學生劃分爲三六九等,在所有人面前一樣的嚴厲。
做學生嘛,這不得服管教嗎?
上學得穿校服,如今天冷,差不多的外面都套着羽絨服,但是下面的褲子還能看見你是不是穿着校服的。若是不穿校服,先站在邊上,等着。等到早讀快開始了,提前五分鍾,各班的班長見人不齊,就得跑過來領人。哪個班的,衣服不合格的,有幾個,都給登記好,幾個人就要扣幾分,扣的分值代表一定的錢數,這個得從班主任的獎金裏扣。因着跟金錢挂鈎,都比較重視,因此,不穿校服這種小這個毛病,在上學期已經掰過來了,學生一般不會犯這種蠢問題。
當然了,除了這個問題,還有遲到的。遲到的天天都有,孩子們還比較老實,是不會在這上面撒謊了。一進校門那塊就是一排展示用的黑闆,誰遲到了,自覺點,自己過去把你的班級姓名寫上,然後才準去教室。沒出現過那種寫别的班級和姓名的事。
算是管理比較嚴格了。
在這種高壓之下一個學期,自覺應該沒有什麽奇異類生物了,結果,這又給遇上一個。
一進校門,手上的戒指主任還沒看見,就看見脖子上挂着個金燦燦的金鏈子,大拉拉的挂在羽絨服外滿也不知道遮掩一下,這可把主任氣的,緊跟着就是中氣十足的一聲喊:“站住!”違反校規是其次呀,渾小子,你就不怕路上遇到劫道的!這要是路上萬一出點事,你小子這一輩子就毀了。
所以,這得管,必須狠狠的管。
先站住,在邊上站着。班長來領人?還想領人!叫你們班主任去,叫他親自領人!咱們今兒好好掰扯掰扯。老教導主任曾經還是這位班主任的班主任,然後連班主任一起,都靠着牆站着挨訓。
還是蕭澤聽到消息,爲了班主任的臉面把人給叫走了,然後去勸老主任,“還得給年輕人慢慢成長的時間嘛……這樣,這件事交給他們班自己處理,您消消氣……”
班主任連踢帶踹的把人給帶出去了:“曾華,你小子又給我惹事,你說你帶這麽個狗鏈子幹啥來了?”
“不帶罵人的!”曾華小心的将鏈子從班主任手裏拿回來,“這是金的,真金白銀的。而且是我爸帶的……”不是狗戴的!
那你爸現在這大冷天的戴嗎?
就是現在不戴我才有機會戴的嘛。
“可你戴着玩意幹嘛?”就不能理解了!你上學校臭美,這真的美嗎?
我不這麽戴,她能知道我家有錢呀。
班主任一把将東西給沒收了,“這東西你不能拿,我給你爸打電話。”
然後曾爸爸一米□□的身高,黑壯黑壯的就出現了,跟移動的鐵塔似得,老師一說啥事,他悄悄的瞪了一眼兒子就馬上認錯:是是是!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他以後肯定不敢了。
可出去了,曾爸爸卻低聲問兒子,“你戴着玩意到底幹嘛?之前你不還嚷嚷,說像那個啥……鏈子來着……”
“這不是想證明咱家有錢嘛!”他回答的理直氣壯。
這樣啊!
那……那是得戴!
曾爸爸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兒子,“你爲啥要在老師面前戴,你就不能先裝在書包裏,等老師不注意力,你下課再戴。”說着,就拉着兒子到大樹後頭,把羽絨服拉鏈拉開,把校服拉鏈也拉開,把鏈子挂在脖子上,貼着毛衣,藏在校服裏面。“叫人看的時候,衣服鏈子往開一拉,不叫人看的時候,拉鏈往上一拉,拉嚴實了,老師能知道你裏面戴着金鏈子呢?這還不招搖知道不?你爸挂十條鏈子都沒遇到打劫的,就是因爲你老子聰明,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這是财不露白嗎?這不是變着法的也要露白嗎?
您挂十條鏈子不被打劫,難道不是您長的這個鐵塔樣,比打劫的還像打劫的。難道不是咱們的治安狀況整體良好,少有作奸犯科的。
好吧!鑒于老曾同志私下的維護,他就不吐糟了,隻道:“我就知道我爸最厲害,沒什麽事能難倒我爸的!”
嗳!老子就愛聽這話。
然後走了。
再然後林雨桐就發現,課間這個來找蕭遠玩的小夥子,腦子大概有點問題。
四爺上個廁所,位置空了,這家夥就坐過來,一副跟蕭遙哥倆好的樣子,那校服領口大開,金鏈子晃眼呀。再看看那帶着一手的金箍子,還試圖轉筆玩的樣,怎麽看怎麽滑稽。
這誰家孩子,林雨桐不由的笑了。
這一笑,曾華樂了,低聲跟蕭遠道:“你看她看見我樂的……”
蕭遠嫌棄丢人,拉着人往出走,“她是樂嗎?她是看二傻子呢!”
有毛病呀,打扮的不倫不類的。
那笑……是嘲笑嗎?
應該是嘲笑吧!因爲此刻教室裏‘哄’的一聲笑,估計周圍那一片都開始笑了。
完了!丢人了!
曾華生氣了:“你不是說她愛錢嗎?”
你傻呀!“她缺錢嘛,那出版的版稅嘩嘩嘩的錢往手裏流。還有找上門要中考教輔書的……”兩人抽空還編纂那個呢,“她愛錢,地愛掙錢……人家有錢能愛你的錢嗎?再說了,就你有錢呀?”你家能有我家有錢嗎?
要是真像是紅雲姑姑那樣愛錢,她不早喜歡我了,還喜歡連房子都沒有的金思業幹啥。
哎呀!這個蠢瓜。
把曾華送走了,蕭遠一回教室,見金思業已經回來了,還扭頭朝這邊一笑,哎呀!陰森森的。
他硬着頭皮過去,裝作若無其事,但心裏戒備到了極點,總覺得金思業要算計他。
金思業還沒算計他呢,那個叫曾華的開始行動了。每天給桐桐送早飯了。一到教室,桌子上就擺着各種的吃的。從包子油條牛肉餅小籠包子蒸餃,到豆漿稀飯豆腐腦,反正後兩排不去吃早飯都行,基本都能吃飽的。
班上有好幾個外縣來的尖子生,但家庭也着實不寬裕。林雨桐和四爺叫他們幫着審稿,然後能分給他們一部分校正費用補貼生活,但是一個個的都太懂事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補貼他們是爲了叫他們在學校吃的好點,誰知道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剩下的錢,還拿回家供養弟弟妹妹讀書。
如今有了好吃的,林雨桐分給一塊幹活的他們。吃吧!送了就吃,涼了就糟蹋了。
然後中午吃飯,曾華又一準幫林雨桐打好飯,占一個餐桌,還拿一塊姓名牌,放在食堂的餐桌上,這叫林雨桐專座。然後的菜色就是肥肉大肘子雞鴨魚的堆盤。
放學了,一準先跑到學校門口,再到馬路對面。不敢在老主任面前怎麽着,人家隐身在胡同,等着林雨桐過來,然後便笑:“我送你……你們回家……”
我家往前不足一百米就到門口了,我們一行五個人,三男兩女,你是怎麽想到要送我回家的。
傻子也看出來了,這小子想追她。
林雨桐斜眼看四爺:看吧!看吧!我也有追求者吧!看看我的追求者,鮮嫩的陽光少年,多單純呀!誰像是你的爛桃花,哎呀呀,不能比呀。
這麽一想,對人家小孩子就比較寬容,露出姨母笑來:“我不用,我們這麽多人呢,你趕緊回吧,路上小心呀。”
叫自己路上小心,這是關心我嗎?
一定是關心我的。
林雨桐就故意感歎:“真是個單純的孩子呀!”
四爺呵呵的,林雨桐以爲他沒有動作呢,結果人家動了,很無恥的,他找林東來告狀了。當然了,人家告狀的技巧總是那麽不動聲色,比如利用單純的蕭遠和一向八卦心旺盛的李慶生。
晚上,四爺在林東來快回來的時間去胡同口吃宵夜,看見林東來的車的時候就往外走,先林東來一步到家。然後在外面喊蕭遠出來,“問你點事!”
林雨桐在裏面聽見還笑,心說四爺肯定是要打聽曾華的。
李慶生唯恐天下不亂,從上面下來裹着大衣就出去聽熱鬧去了。
然後四爺就是在打聽曾華:“那小子誰呀,總是找你……幹啥呢?戴着金鏈子像是故意給桐桐看的吧……”又說什麽買早飯,買午飯,晚上送回家等等,“我說,你跟人家說啥了……咱們知根知底的沒壞心思,你怎麽就知道人家沒壞心思……”
李慶生警鈴大作:“之前楚詞就跟我打聽桐桐,我是扛住了美色,啥也沒說。蕭遠,你不地道呀!咱們是自己人知道不?你這胳膊肘往哪邊拐呢?”
蕭遠冤枉:“……曾華又不是壞人……”他其實比你們單純多了,看着像是壞孩子,“可看着是壞孩子的孩子不一定是壞孩子……反倒是看着是好孩子的孩子……可能才是壞孩子……”
哎喲!這小子是意有所指呀,還學會含沙射影了。
知道林東來聽着,四爺就警告蕭遠,“你跟他關系好,但不能什麽都往外說知道不?你看他是好孩子……可你見過幾個人呀?”
李慶生又接着警告:“……你是不是傻!二百五嘛這不是!你不是想追桐桐嗎?桐桐給别人追了你還追什麽呀?”
三個人這麽散了,林東來出來了。
林東來回去得找閨女談吧,可這怎麽談呢?想給蘇寶鳳打個電話吧,現在打電話可不方便了。
過了十五,開學的時候,蘇寶鳳給閨女打過電話,給了另外一個電話号碼。電話是辦公室的,要是私事,這個電話就隻能是吃飯的時間打了。晚上呢,她在鎮子上新買的院子住,那邊沒安裝電話,想打也打不成。
沒錯,蘇寶鳳到底是沒有回盧家過年,還是蘇寶山将她和不敢接到蘇家過的年。這個,村裏人誰說蘇寶鳳的不是?蘇家村蘇家村,外來戶也就那麽三五家。如今不是當年了,蘇家的日子過起來了,那就不一樣了嘛。當年的事揭過去就不提了。隻說當下,村裏誰能說蘇家的蘇寶鳳不對,反倒是說盧大頭對了?你把前頭的丈母娘留在家裏過年,還指着寶鳳回去?沒這道理!
一些愛嚼舌頭的女人說起了盧大頭,說他也不知道留了前任丈母娘,這是打的什麽主意。這話就很難聽了,過了個年,這話越傳越難聽,柳垂的媳婦,蘇大頭的親家母人家不樂意了,叫閨女去找小勇,跟他好好說叨說叨,這姥姥再親,不能跟着女婿過日子呀。
盧大頭這次知道村裏人背後叨咕這些話了,勉強的過了正月十五,到了十六,一大早的,不管丈母娘怎麽哭嚎,都得把人送走。送走了,這就悟了,不管咋說,這得把寶鳳接回來呀。媳婦在家,這不是啥風言風語都沒有了嗎?
可誰知道寶鳳是徹底的不回那個家了。人家也不說跟他盧大頭離婚,他去接了,人家的态度還很好:“……這可咋整啊?鎮上的借調函都下來了……”說着,還拿着給他看,“那你說這要是不去了,這是對抗政|府不?”
那……那肯定是!
盧大頭蔫了:“咱們要是不去,這是看不起政|府……人家給咱臉,咱不兜着,那成啥了?”可他也想不通呀,在他眼裏,寶鳳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婆娘,長的比别人強點,有點文化,在家做飯喂豬帶孩子,下地幹活是一把好手……這就是一鄉下女人,“你說……政|府也不考慮咱們的情況……調你走了,家裏咋整?”
“我這麽長時間不也不在家,家不是也挺好的?”蘇寶鳳就道,“我今兒就得走,聽說是調來一個女副鎮長,身邊缺個通訊員,我這不是剛好趕上了嗎?借調嘛,說不定借調一段時間,就又回來了。我去鎮上,把不敢也帶去,叫他去鎮上念書,他不在,你和小勇爺倆好辦。不是還有柳葉嗎?她們家的地都是咱小勇出力的,那家裏這洗衣服做飯的活,不如叫柳葉幫襯幫襯,遲早都是一家人……小兩口也能親香親香,不比旁人強?我要是在家,這柳葉上門都不好意思,再則,我跟柳葉媽不對脾氣,這一來二去的,再嗆嗆起來了,對小勇也不好。這麽一尋思,剛好又借調,也不是去多遠的地方……誰家十天半月的,不上鎮上去?要見也就見上了……”
“那你……你住哪?”盧大頭蹲着抽煙,“住公家的地方?”
“公家分地方,但我尋思着,孩子上學,這不是距離學校遠了嗎?”盧寶鳳就道,“剛好我哥給南南在鎮上買了小院子……”這是真的。本來她想買個院子算了,但大嫂子說:“桐桐在外面,你在老家也呆不長,犯不上花這錢。家裏剛好給南南結婚要拾掇房子,把這山上的房子蓋的再好能咋地?有那錢,倒不如擱在鎮上臨街買個小院子。桐桐之前給了一千,家裏的積蓄還有點,我再從娘家借了點,買個院子就省心了。人家媳婦那邊是賣豬肉的,咱家至少得拿的出手……但你不是叫孩子去京市看看嗎?那房子這幾年怕是也用不上,留着也是慌了,你住吧。”
其實嫂子是覺得買房的錢裏面有桐桐給的一千,所以隻管住便是了。
“而且,那房子位置可好了。隔壁是南南媳婦的三叔家,後頭是南南媳婦家。”蘇寶鳳就道,“那一家子都是殺豬的,人也彪悍,兩邊都是蘇家的親家,也不怕我跟不敢在那邊被誰欺負!”
盧大頭蹲在那裏還是悶聲不說話,蘇寶鳳就又道,“那院子前面改一改,還能做鋪子。我嫂子說這幾天就動工,改一改,把這鋪子租給咱們村老張家。張家的老奶帶着大妮要在那邊做生意……”
這其實也是蘇寶鳳想好的。這張家老奶特别好的名聲,二十歲上守寡,把兩個兒子一個閨女拉扯大,要是流行啥貞節牌坊,她得有一個。一說起她,那先說這人的品行。不過好人多苦難,這兩個兒子都長成了娶媳婦生孩子了,隻小閨女不順。這小閨女就是大妮。大妮比蘇寶鳳還大幾歲,隻是腦子比别人慢。她不是傻,就是慢,還太老實。嫁過一回人,但夫家欺負的呀,啥活都叫幹,可從上到下還沒人待見。張老奶就把閨女接回來了,那些年離婚是新鮮事,可也堅決離。可這離婚之後呢?靠着哥哥能過,難道将來靠侄兒。
張老奶做的好包子,誰吃了都說好,調配的味道就是不一樣。蘇寶鳳要走了,臨走前去找了張老奶,說靠誰都不如靠自己,隻要有手藝,哪裏能沒飯吃。
那邊一想也是,手藝教給大妮,叫她記得死死的,照着這個做。這可能還是能賣出去。
于是,想帶着閨女給閨女謀一條生路去。
蘇寶鳳呢,也是存了私心。第一,這鎮上上班不比學校,在學校的時候,上班跟孩子一起,下班跟孩子一起,不會扔下孩子一個人。但這鎮上上班,有時候下鄉去,有時候去開會,你的時間完全沒有規律。不敢誰管?不如叫張家這母女去,熟人且人好,幫着前後院住着,幫着照顧孩子,一點問題沒有。第二呢,女人在外面不比男人。時間長了,這是是非非的就多。她找一鎮鎮山太歲去,我這屋裏幹不幹淨,會不會跟男人牽牽扯扯的,叫張老奶說話。
而張家呢,也正好沒有後顧之憂。畢竟蘇寶鳳在鎮政|府上班,這營業手續,跟官面上打交道的這一套,還有街上的地痞流氓混混,誰也别看這邊老的老傻的傻就欺負,她蘇寶鳳就是靠山。
彼此依靠着,兩廂便宜。
蘇寶鳳跟盧大頭說的時候,隻說方便照顧孩子,隻字不提盧大頭擔心的事。夫妻要是把這層不信任的窗戶紙捅破了,那就真是連臉皮也破了。因此,她告訴他:第一,領導是女領導。第二,住的地方有張老奶替你看着呢,你看我蘇寶鳳會不會亂來。
盧大頭這才起身:“那先回家……明兒走……”
“我下午就得報道,這得馬上走。”蘇寶鳳把東西拾掇利索,“還得給孩子報名……”
盧大頭起來左右看看:“那我送你……送你去鎮上……”
行啊!
叫人家知道這是高高興興的去了的,多好。
林雨桐不知道蘇寶鳳的詳情,但也知道以後就住鎮上了,這會子她也琢磨呢,這個月那個版稅下來了,她得買樣東西。
手機!
對,就是手機。給林東來和蘇寶鳳一人一個,方便聯系。
别誤會,不是方便他們兩人聯系。而是方便林東來聯系業務,方便自己能随時聯系到蘇寶鳳。
正琢磨呢,卧室的門被敲響了,她還想着,剛才四爺還跟蕭遠他們說話,沒聽見他們跟林東來打招呼呀,這人怎麽就回來了?
如今的天,還真怪冷的,她起身先接他的大衣,“今兒怎麽樣?”
區裏今天開會,大緻是說現在扶持第三産業,給公司的貸款之類的都有優惠政策。林雨桐一聽,就馬上道:“這是好事呀!”
是好事。“我也琢磨着,咱們該貸款購進車輛了。低息貸款,遞申請就行,政府幫忙,不用私下找關系,這機會難得,可得把握住。”
就是這個意思。
“再就是買房的事……”林東來就道,“本來現在貸款買鋪子是比較合适的。但是我知道你急着給你媽找個安頓的地方,所以,房子我看了,我看的現房。不是大房子,就是七十來平的,兩居室的格局,但是能隔成三居室,隔開布局也還好……這房子剩下一套,我給交了定金,十幾萬就能買下來……但肯定是在你媽名下……你看,是不是能把你媽叫來,直接買給她……”
不成!
林雨桐搖頭,“我媽那邊有點複雜,現在把房子給她……那就是婚内财産……要是她過的好,這點東西不算什麽,可要是……還是買在你名下吧……将來轉給我……我再轉給她……”
也行吧!
還有事嗎?
“還有……還有你小舅的事,他來不來呀?”給句準話。
“來!”林雨桐就道,“明兒我給我媽打電話,叫他們盡快來。”農村嘛,一般都說過完正月再出門,可這過完了正月,一般得過了二月二,才會遠行,“我會催一催……”
除了這個,還有事嗎?
啊?
有啊!但當爹的跟閨女說有些事,是不好說出口……那就不說,這有些事,爸替你擺平就行,我閨女不用操這份心。
然後他堅定的搖頭,起身拍了拍閨女的腦袋:“沒啥事了,你早點睡……别熬夜了!”
還真有點莫名其妙。
但是緊跟着,曾華碰上大事了,他被道上的人給盯上了。
真的!千真萬确的!據說當年在這一片那是相當有名的東哥,現在重出江湖了。晚上他一從學校門口奔出來,一沖到馬路對面,一拐進胡同,就被人拎着領子拉進更深的胡同裏了。
“聽說你這小子不學好呀,追人家女孩子……”
“啊?東哥你連這事都管呀?就是追個女孩子……我不耍|流|氓……”
“人家不願意你就是耍|流|氓!”
吓得曾華瑟瑟發抖,林東來不可能會對人家孩子動手,就是吓唬吓唬,“再叫我知道你給人家送吃的送喝的,各種的打攪……小子……哼哼哼……”
哼哼哼是幾個意思?是想要胳膊還是想要腿呀?
“保證……不送吃的不送喝的……”曾華答應的老利索了,但是回去就告訴他爸:“就是那個東哥……他管我追不追女孩子……他還恐吓我?”
反了天了!
第二天林東方店門一開,就看見一個黑塔帶着十幾個人朝着便來:“那個什麽東哥呢?叫他出來?”
“嘛呢嘛呢!”樓上的窗戶拉開,林東來從上面探出頭來,朝林東方擺擺手:“姐,你忙你的,跟你不相幹,叫他們上來。”
“你又幹啥了?”林東方插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樣。
“沒事沒事,一點小事。”林東來朝黑塔招手,“上來上來,有話上來說。”
黑塔進來摘了墨鏡就道:“哎呦!你東哥呀!失敬失敬!”
“好說好說!”林東來指了指凳子,扔了煙過去,“怎麽話說的兄弟,帶着人上來,哪家公司的?”
“什麽公司的?”黑塔不爽,“你說你都辦公司了,這老大不小的人了,你還在道上混個什麽……混就罷了,咋還混到欺負孩子的份上了……當年這金紅勝也算個人物,你就是跟在他邊上的那個小子吧……出息了啊!多大了欺負孩子?”
欺負孩子?
哦哦哦!明白了!
“你是爲昨晚那小子來的……”林東來的好臉色一下子給收起來了,“他是你……”
“我兒子!”黑塔橫眉立目,“想當年我跟他金紅勝也是稱兄道弟的,這會子在他的地盤上,有人欺負我兒子……吃飽了撐得呀。我兒子就是追個女孩子,管你啥事?”
“廢話!”林東來一拍桌子,“那女孩是我閨女!”
啊?
啊!
黑塔跟二皮臉似得,嘿嘿嘿一笑,就像是沒露過惡行惡相似得,“是咱閨女呀!親家呀……不知道啊,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去去去去!誰是你親家!
信不信再喊親家今兒就劃花了丫的,“管好你兒子……”
你看你這……不好吧!孩子的事對吧,咱大人不能摻和的!
“這麽着……這麽着……”黑塔一副自己人的樣子,“咱們兄弟,我那小子跟你親生的一樣,你家閨女跟我親生的一樣,咱們兄弟之間,那就是你親侄兒,你想收拾,你踹幾腳扇幾下那都不叫事……這麽着,咱們老兄弟好些年也不見了……叫上勝哥,還有你們院那四眼,今兒好好喝兩杯!”
你說這上哪弄着一糊塗蛋爹去,還四眼呢?那四眼是你家孩子的校長知道不?
哎呀!這個糊塗的!
“我這正忙着呢。”你就是跟金紅勝熟悉,那跟我也不熟,别一副自來熟的樣兒。但人話都說這兒了,他就道:“真不是給面兒,是真顧不上。定好的幾倆車,等着提貨去呢。而且,勝哥也忙着呢,我現在都找不着他……這麽地,等你聯系到他了,咱一塊吃頓飯,我請!”
“這可說好了,不改了!”
“不改了!”
林東方就看見進去的時候恨不能一個把一個弄死,出來的時候又勾肩搭背的,哥倆好的,等人走了她就問呢:“這誰呀?”
怎麽看也不像好人。
林東來還不好跟人說,要是跟自家姐姐說了,她肯定得問孩子去呀,孩子的臉皮薄,再給不好意思了。他隻道:“金紅勝的一個熟人,說着說着,都是那時候一起混過的,誰還不給兩分面子。”
“那我聽見你們‘你兒子我閨女’的說,咋還牽扯到孩子了?”林東方一邊往裏走,一邊問。
“哪……哪有說孩子……”林東來跟着往裏走,“他還把蕭澤叫四眼呢,他家兒子也在人家學校念書呢,竟然不知道校長是誰……”
林東方倒是沒多管,反而問了一句:“聽說你買房了?”
林東來‘噓’了一聲,“别到處說去,就是桐桐那筆錢,本來想給她貸款買鋪子的,但孩子想着她媽……想給她媽住……”
“那放在她媽名下不就完了,怎麽還寫你名下。”林東方看他,“知道你放不下,但是人家要是有家庭……你懂的吧。”
說什麽呢?
“這不是就是她有家庭,才不能現在給她嗎?”林東來朝他姐眨眨眼,“你怎麽還沒孩子想的明白……”
哦哦哦!婚内财産,還牽扯到丈夫跟原配的孩子。
明白了!
“你說這桐桐很多地方真不像是咱林家人。”他們姐弟倆腦子相對都沒那麽複雜,可這個孩子吧,細細琢磨,這性子确實是缜密了些。
“長的随了咱們,可性子還是随了她媽了。她媽是沒趕上好時候,有點時運不濟呀。”林東來說着就上樓,“你忙你的吧……沒啥事!”
林雨桐覺得也沒啥事了,雖然大家好似都指指點點的,覺得追班長的那個誰,咋猛烈的追了幾天之後就偃旗息鼓了,但林雨桐對這種指指點點的,還算是能接受吧。
四爺卻在邊上涼涼的問:“怎麽?失落了?”
失落什麽?
失落沒人追我呀!
切!等着吧,走了這個張屠夫,還有那個王獵戶,我是那種沒人追的人嗎?
那就還是失落了呗。
四爺就低聲問:“那要不……我也追你一回?”
林雨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撲閃撲閃的,帶着幾分迫不及待的樣子,好像在說: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