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死活護住外甥, 好歹将人給分開了。瞧着一個個的跟防賊似得看着外甥,蕭澤先問閨女:“怎麽回事?不是叫你帶着表弟給小夥伴送零食嗎?”
蕭遙看着被打成熊貓眼的蕭遠, “不是……不是什麽耍流|氓……他也不是有意的……他就是在國外長大的, 腦子跟咱們有點不一樣……沒有壞心思的……”說着,就把剛才的事學了一遍, “他沒幹啥……就是覺得桐桐長的好看, 說要追桐桐, 讓桐桐做他女朋友。”
你丫一小崽子……還挺有眼光呀!
林東來伸手撸撸這小子的一頭黑頭發, “你也長了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睛, 學啥外國人呀。在國内, 可不興那一套。追姑娘沒那麽追的……你要記着, 這惹了姑娘結果被揍的, 一般都沒戲。因爲姑娘跟别人打架,結果把别人給揍了的,這才是英雄救美, 這才有戲。你丫, 被揍成這德行,你知道你小子這叫什麽嗎?這叫反派!你小子就是一反派!”
他這麽說着,自己都不由的就笑, 可笑着笑着就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有反派就有正派呀!正派是那誰?
他回頭去找那個揍人的小子疑似正派人物金思業, 可一回頭卻不見人了。怕是給金家拉進去了,當然了,金家的人好像都有點心虛的樣子,爲了啥的, 他大概也猜到了。兩小子打架,弄不好就是同室操戈了!他腦子這麽轉了一圈之後,剛才那點正派反派的事給忘掉了。
于是擡頭拍了拍蕭遠的腦袋,突然覺得這娃也挺可憐的,語氣也不硬了:“打疼了吧?成!能爲姑娘挨揍打架,這就證明你長大了,長成男子漢了。作爲男人呢,我覺得你小子還行。但作爲一個大姑娘的爹,小子,我警告你,再打我閨女的主意,小心你的狗腿,聽到沒?”
蕭遠被林東來這一出一出鬧的,一時反應不過來,讷讷的跟邊上點頭。
林東來還跟蕭澤道:“沒事,小孩子打架,鬧鬧就好了。”說着拎着李慶生往回走,“你小子怎麽打架的?我跟你爸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沒這麽慫!一對一還要人家助拳……”
誰要金思業助拳了,是他自己非充什麽英雄好漢的。
蕭遠則被蕭澤拉回家,胡同裏的孩子打架,天天有,誰還上綱上線呀。
但是回去的蕭遠反應過來了:“應該報警的!他們是無故毆打我的!”
“報什麽警?”蕭遙氣道,“李慶生他爸就是警察,你想蹲進去叫姑姑去撈你?”
“警察怎麽了?能徇私嗎?”你們這裏也太黑了吧?
蕭澤打發蕭遙,“煮兩雞蛋給他消消腫,别逗他,他當真的。”這邊打發了閨女,那邊得跟外甥說國内的國情,“這裏不是M國……”
“難道戀愛也不自由嗎?”蕭遠緊跟着就道:“舅舅您别騙我,我媽跟我說,她跟我爸就是自由戀愛的。那個時候都能自由戀愛,現在就不行了?”
行肯定行的!“但是人家姑娘願意嗎?”
“我追求她呀!”蕭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可以拒絕我,也可以接受我……她也該有這樣的自由。”
道理是對的,但世情不對!這個解釋不了,在國内呆上半年啥都懂了。
說不通懶得說的蕭澤第一次用粗暴的方式教育孩子:“你隻要記住,你要是敢接近人家女孩子,她的爹地就回把你的腿打斷。隻記住這一點,問問自己,是追姑娘重要,還是你那兩條腿重要。另外,我還鄭重的告訴你,這不是威脅,她爸真敢這麽幹。”
蕭遠不由的朝後退兩步:“你們……太暴力!”這是不對的!
哪裏不對?對付你們這種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熊孩子,暴力就對了!
“以後但凡見了那種懷着不純心思接近你表妹的,你暴力點沒關系。”林東來回來也這麽教外甥,想想好像也不對,“你不用動手,把人記清回來告訴舅舅就行!”
這邊打發了外甥,想進閨女的房間跟閨女說句話的,裏面老太太正跟林雨桐普及XING教育,“不能跟那些小子走的太近,玩是玩,學習是學習……明白嗎?”
明白明白,特别明白!
可就是态度這麽端正,老太太出去的時候還是跟兒子說:“這閨女還得有當媽的教,有些話,當媽的能說透,這當奶奶的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把林東來說的,晚上趁着一家子都睡了,他悄悄的跟蘇寶鳳打電話。他知道蘇寶鳳如今在學校守着住校的那些小點的孩子的,白天學校裏人來人往,打個電話誰都知道,這晚上應該沒事。
閨女這個事,說起來也不是小事。當年蕭湘動了跟金紅勝好的心思,可不就是這麽大年紀的時候。那時候管的多嚴……現在呢?
電話打過去,蘇寶鳳還在備課,好些年不拿筆了,字要寫的好看,就寫不快,她還處在練習階段。這個時間打電話來,肯定是桐桐那邊。也肯定是大事!
卻沒想到接起電話是他,“怎麽了?”
林東來一聽那邊的聲音,就先問說:“在學校住,你自己當心點。門要關嚴實……”
“咋這麽啰嗦呢?”村裏住着呢,都是村裏的人,“狗在門口拴着呢,說你的事呗。現在這電話費多貴呀。”還是雙向收費的那種。
林東來就把今兒的事說了:“……閨女都這麽大了,你寫信的時候跟孩子說說這個事,我一當爸的不知道該怎麽跟閨女說。她主意又大,我怕她有啥事瞞着我不讓我知道……”
這還真是大事,“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分心就壞了。嗯!這回你這當爹的還挺靠譜的。這事我知道了,我馬上寫信……不過你也别太緊張,桐桐又不傻……就這吧,你早點睡。”
“門窗關好,拴着狗有啥用呢?那是防生人的!可這壞人往往都是熟人,你的心咋這麽大呢?不行就叫寶山給你做伴呗……”
咋這麽能啰嗦!
蘇寶鳳一把将電話給挂了,但到底是把窗戶給關死了。可想了想,這還真被林東來說的心裏發毛,算了,幹脆跟孩子們一個屋子睡吧。
孩子們的宿舍不大,兩鋪炕,男孩睡外面,女孩睡裏面。這會子孩子們都睡着了。
她打開手電筒拉開辦公室的門,結果唬了一跳,外滿站着個人:“小勇爸?”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你吓死我了,來了你就敲門呀。”
“聽見你跟人說話,我怕不方便。”盧大頭轉身蹲在外面的台階上,說了這麽一句。
“我跟誰說話了?”蘇寶鳳就道,“沒人在屋裏,就是接了個電話!”她沒瞞着,“是桐桐爸,說點孩子的事。”
“非得現在說呀?”盧大頭悶聲悶氣的道:“這深更半夜的?”
“我說你這人,心眼咋這麽小呢?”蘇寶鳳壓着聲音,“我不是跟你說了他的情況嗎?他那一天到晚是天不亮就走,晚上這個點甚至更晚才回家。他不這個點給我打電話,那他白天也得有時間呀。你當那長城上一步一個公用電話呢?再說了,這麽晚怎麽了?省的白天大家看見了又說閑話,而且,那就是打電話,他還能順着電話線爬過來呀?”無理取鬧!
盧大頭起身,轉身就走,臨走冷哼一聲:“那可保不準……就爬到誰心裏去了呢。”
蘇寶鳳斥道:“站住!你啥意思?這大半夜的,找茬呢?”
盧大頭沒站住,腳步隻微微頓了頓就走了,一副不想多說的架勢。
蘇寶鳳咬牙,繼而苦笑。可能怎麽辦呢?兩人有個孩子,怎麽可能不聯系?爹媽之間不管有啥問題,得想想夾在中間的孩子。
正想着要追出去幾步,孩子宿舍那邊的門響了,一個小子穿着褲衩出來,站在屋檐下就尿,蘇寶鳳還不敢驚了孩子。小心的看着他又迷迷瞪瞪的進去,她才趕緊進去看看蓋好了沒有。
小兒子不敢也在這邊住的,晚上得輔導他寫作業,幹脆就叫住過來,跟這些孩子一塊住呗。這小子也醒了,大概也是尿憋醒的,“要去就趕緊去,尿完了就回來。”
天涼了,看來明兒得給孩子們準備個尿盆了。
不敢尿回來鑽被窩裏,低聲問道:“媽,剛才我爸來過了?我聽見我爸說話呢?咋走了呢?”
“睡吧!”蘇寶鳳給他蓋好,“你爸還要去果園子看看,怕人偷呢。”
哦!
孩子睡了,蘇寶鳳也沒多想就睡着了。家裏的瑣事那都是小事,如今這個機會難得,要是叫這個機會從眼前溜走了,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由第二次這樣的機會了。
睡前她還是鋪開信紙,用手電筒給閨女寫了一封信,以她自己舉例,告訴她在正确的時間做正确的事對人這一輩子的重要性。
林雨桐一晚上睡的可好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第二天一早準點起床去上學。
老太太做的早飯也就那麽老三樣,李慶生吃的煩的。老太太幹脆也不做早飯了,給兩孩子錢,去學校吃吧。
蕭澤也準備去學校:“放心吧,我也在學校吃。食堂是重點,保證孩子吃的順口。”
作爲校長要大幹一場體現在方方面面,比如這學校的食堂,就比較有特色,應該是走在了前列的那種。
衛生,便宜,還好吃。
以林雨桐的飯量,八毛錢就能在學校吃飽了。當然了,四爺不行,四爺得一塊多錢。酥油餅桐桐一個就夠了,四爺兩個都不足興。正長身體的大男孩呀,随時都在喊餓。
今兒上學還是四個人,蕭遠跟着他舅舅走。怎麽安排現在還不知道。
李慶生一到學校就找他們班的同學去了,四爺和林雨桐這邊,也有周海洋他們給占座位。三個人買飯,都是那種酥酥的酥油餅,噴香的那種。又打了一份蛋湯,就端着過去了。
周海洋吃的比四爺還過分,四爺今兒要了三個餅,周海洋面前放着三個餅兩根油條一個雞蛋一碗湯,吃的狼吞虎咽的,“早飯不吃飽,扛不到中午的。”
四爺果然就沒扛到中午,下了第二節語文課,就又餓了。剛好蕭遙拉着桐桐去小賣部:“買面包去,餓的心慌。”
那四爺就别跑了,我給你帶。
蕭遙還在教室裏喊:“還有誰要,我給帶回來。”然後收了一路的錢。
桐桐還沒回來,四爺也去上了一趟廁所,等回來就發現:桌兜裏多了東西呀。
兩個不同口味的面包,小賣部最貴的那種。
周海洋回過頭朝四爺‘嘶嘶嘶’的:“幸福啊!人家都給送吃的了,你這是苦盡甘來了呀。”
誰苦盡甘來了?
林雨桐過來就聽了這麽一句,然後把手裏的包子遞給四爺“小賣部的人多,我沒進去。隔着校門買了幾個外面的包子,你嘗嘗。”
包子是香,可味道大啊。尤其是醬肉的和韭菜的,哎呀!那個味道。
“糖包子。”桐桐又補充了一句。
那可以。
但是桐桐是不愛吃糖包子的,四爺就把面包給她:“吃這個吧。”
林雨桐接過來,想着這是誰給的,結果班裏的人就‘噢噢噢’的咋呼着起哄,把林雨桐弄的莫名其妙。
周海洋就在前面坐,擱在前面叫的最兇。
叫啥叫!
四爺在下面踹對方的凳子,酷酷的拽拽的。
這些傻乎乎的少年人呀,也不知道在激動啥玩意。
周一從上午第三節課開始,桌面上都收拾幹淨,周考。
而倒黴的蕭遠上學的頭一天,就遇上了考試了。林雨桐也不知道這孩子哪一門比較突出,反正是進了一班了。
老姚的脾氣大家也都摸準了,那是成績不夠肯定不要的那種。能進一班,證明還有兩把刷子的。
數理化英語他可能沒問題,可語文和曆史地理政治這些,一下子把孩子給打回去了。
除了語文答了一點之外,其他文科科目基本是白卷交上去了。
不過這孩子就一點好,那就絕對不作弊。周考而已,座位是不動的,班主任監考嘛。當然了,林雨桐把題答完了之後班主任就颠了,收了林雨桐的卷子叫她監考。
林雨桐在教室裏轉了一圈又一圈的,誰答完了,誰交卷,然後拿書或是預習或是複習,你們随便。四爺的卷子不急着交,就在桌子上放着,然後蕭遠隻占着一點桌子角,頭撇向一邊,絕對不看四爺的卷子。隻不過是在林雨桐轉過來的時候對着林雨桐笑,等林雨桐轉過去的時候,他盯着人家的雙腿看。
那雙腿又直又長,穿着牛仔褲崩的緊緊的,他給打九點九分。
但是很快的,就沒法看了。學校要訂校服了,根據自己的身高體報尺碼,報到班長那裏。
現在這校服都差不多,藍白色的運動服,穿上都地裏剛刨出來的蘿蔔似得,誰跟誰都分不清楚。
一身校服也便宜,十八塊錢。
李慶生一回家就吆喝:“姥姥,要交校服錢了,我去找我爸拿。”
林東方進貨去了,不在家。
可這都晚上了九點多了,找你爸幹啥,“家裏沒你的錢花了?别瞎跑,!餓不餓?先吃點跟桐桐去找蕭遙寫作業去。”
然後老太太拿了四十給林雨桐:“你拿着,到了學校再給你表哥,他拿着我不放心。”
成啊!
拿了錢,吃了老爺子從食堂帶回來的大蝦,又帶了幾個去隔壁,結果四爺還沒來呢。
咋回事?
細聽的話,隐隐約約的能聽見金家又吵架聲。
“……孩子買校服,從家裏的日常開銷裏拿呀。”金紅勝摸摸褲兜,“我上次給你的不少,夠一個月用的。你現在找我要……我身上就剩下十塊了,身上的錢今兒請幾個朋友吃飯了……就是去取明早也來不及了。要不叫他晚點交,下午我給他送學校去。要不我這就給蕭澤說一聲,叫他先墊着,明兒晚上回來,這錢給他。”
“剩十塊?我昨晚看你兜裏還有三百多了,現在就剩十塊了。你幹啥了一天花了那麽些?請啥朋友吃飯。”宋蘭蘭急赤白臉的,“家裏一個月的生活費,你給了我五百。你一天花兩百多,金紅勝,你這是有外心呀。你是看那蕭湘回來了,不打算跟我們母子過了是吧!我兒子不就是揍了他兒子一拳嗎?你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幹啥呀?你幹脆說不想要我跟兒子了呗。”
無理取鬧!
“行行行!你呆着!”金紅勝往出走,“我不跟你說,我跟兒子說去。”
四爺在上面正準備下去了,聽見兩人吵吵他也沒下去。宋蘭蘭看見他吵的得更厲害。他聽見金紅勝去了老兩口的屋子,然後出來。緊跟着通往上面的樓梯響起腳步聲,金紅勝出現在門口。
然後門被推開,金紅勝頂着亂糟糟的頭發進來,将手上的二十塊錢放在桌子上:“從你爺爺你奶奶那裏拿了十塊。你先把這個錢明兒交了……爸不是對你有意見,昨晚上确實是對你的态度不好……當時隻顧着想打了那孩子的事了,這回過頭來……想想不對……小子,我回過味兒來了。你也動花花心思了,是不是瞅中林家那姑娘了?兒子,要是爲了家裏的不确定的事,你把人家打了,那你别怪老子給你拉個臉子給你臉色瞧,但要是爲了喜歡的姑娘,那老子豎起大拇指,誇你一聲有種。自己喜歡的女人嘛,你就得掏心掏肺……”
這話聽着沒問題,可其中的問題大了:“你對人家掏心掏肺了,我媽那呢?”
“這話幼稚了。”好久也沒這麽心平氣和的說話了,他就坐在兒子邊上,“相愛的人不一定能白頭,白頭的人那是吵吵鬧鬧的煙火夫妻……我跟你媽也不是現在才吵的,主要是她現在沒工作,剛好又趕上這麽一茬事……在蕭湘之前呢,她是疑心我跟你林家姑姑……現在雖然說蕭湘回來了,可這人又不在,我也沒聯系人家,我倆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甚至蕭湘一進門,你媽就擋在我前面,看都不叫我看一眼……當年的事已經發生了,你媽要是過不了這個坎,那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我也跟她談了,如果她要離婚,可以,啥都給你媽,我淨身出乎。但她也不願意離婚。那就過吧!過去的事,别管我錯了多少,這些年總也沒叫你們母子受委屈。朝前看,日子過下去不就成了。她呢,又不肯好好過。那點事擱在肚子裏反複的嚼咕……我不是說你媽這麽着不對,我是說,再這麽下去,咱家的日子沒法過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跟桐桐相處出經驗的四爺就說:“她不是想聽你說道理的。”你要是說一句你心裏有她,有這個家。當年是自己錯了,别管蕭湘回來不回來,咱家的日子都得過。就這麽一句話,這事其實就能揭過去了。哪怕磕磕絆絆,但不至于這麽鬧騰。
這話一說,金紅勝就搖頭:“當年結婚的時候,我沒瞞着你媽,我跟她說我心裏有人了,而且這個人大概一輩子也去不掉,誰也代替不了,問她還願意跟我結婚嗎?她說願意!所以這些年來,變的不是我,而是她。”
這個說法真他娘的欠揍啊!
就是明擺着的,我能給你婚姻,但是我給不了你愛情。
宋蘭蘭就靠在樓梯邊上,樓上的說話聲清晰的傳下來,她蹲在地上無聲的流淚,但是卻再沒吵再沒鬧。
可到了這周的周六,金家卻發生了一間意想不到的事。
這天中午距離遠的早回家了。距離近的愣是在學校吃完飯才回家。李慶生還一路計劃着:“也别光學習呀,咱去哪玩一趟吧,我都快憋死了。”
“去長城吧。”蕭遠落在最後,沒人願意跟他并排走。不過這娃好像也一個人慣了,不是很習慣同學間的這種勾肩搭背。
“誰去長城啊?”都不知道去過多少回了。李慶生回頭瞪眼:“在胡同裏都能迷路走丢的,取消你的發言資格。”
這一路說的挺熱鬧,路過胡同裏的大爺大媽來來回回的還指指點點的。幾個人都以爲是說蕭遠呢,畢竟嘛,林雨桐的熱度下去之後新出的大新聞,大家指指點點也正常。
可緊跟着林雨桐發現,這些人指點的好像是四爺。
金家出事了。
宋蘭蘭把金紅勝給告了,本來是調到街道辦的,好像還能當個啥小領導的。結果結果出來的時候,宋蘭蘭直接找去了,實名舉報,說金紅勝違規的拿了多少廠裏的紅利。
這下壞了,金紅勝被調查了。雖然沒有關起來,但得去有關部門說明情況呀。
親老婆舉報的,這種事都得信呀。
誰也不知道宋蘭蘭是咋想的,反正這事就出了。然後傳的到處都是,這事那可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一進院子,就能聽到金家老太太的哭聲:“……嫁到這家裏,哪一點虧待你了?沒了工作,我們老兩口去上班也沒逼着你出去找活幹。安心的在家呆着,可連一日三餐你都做不好,也懶得做……你還有臉去舉報去……你忘了你是吃誰的喝誰的……”
宋蘭蘭在水池邊洗衣服:“别說的那麽好聽,你兒子在外面不少弄錢,你問他回來交賬了沒有?給點生活費,九牛一毛而已。我就想問,他這是留着錢給誰留的……”
蕭遙尴尬的很,不由的看了蕭遠一眼,悄悄的拉着蕭遠回屋了。
回屋之後,蕭遠就給蕭湘打了電話,結果沒兩天,金家的事了了。确實有違規收紅利,但是金紅勝态度很好,把這錢全都給還回去了。不僅如此,還積極繳納了罰款。因着态度良好,給了處分這事就了了。
但是酒廠别呆了,街道辦這邊的事也黃了。
金紅勝也成了失業人員,他回來的時候表情很平常,見了在院子裏的宋蘭蘭還笑了一下:“滿意了?”
蠢娘們。那些錢不是不拿回來,那是不敢拿回來。但這些不收,卻也真的不行。你不收,上面的人是得收的。你不收是幾個意思,上面的人敢跟你同事嗎?現在好了,他被查了,牽連的上面好幾個人都被查了。還想落的了好?
這回要不是蕭湘找關系,還替自己出了一部分錢,自己且沒這麽快出來呢。
林雨桐就偷摸問四爺:“離得了嗎?”
離不了!
金紅勝要是事業有成,不說瞧着比蕭湘強吧,但至少也得差不多的時候,那還真有可能淨身離戶離家,奔着蕭湘去。可要是這麽要什麽沒什麽,還得依靠女人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奔着蕭湘去的。他得叫蕭湘覺得,他這個男人做的還得有可取之處。
果然,還真被四爺料中了。金紅勝回來不僅沒跟宋蘭蘭吵,兩人關起門來還懇談了一番,然後第二天感覺宋蘭蘭就不一樣了,進出都笑眯眯的,看着蕭遠也沒有那麽冷冰冰的,偶爾還會露個笑模樣出來。
不過給四爺的夥食費卻有點摳唆了。以前一天還給五塊,現在一天就三塊。三塊錢要是吃的稍微差點也夠,但你說突然這麽拮據起來,人就很不習慣。
人家還說了:“要不吃飯就回來吃,我看很多孩子人家都回家吃。再不然,我給你把午飯帶上,你最多在學校吃一頓晚飯,一塊多錢也就夠了。”
“不用!”有沒有這三塊錢,我自己在外面也吃的起飯。偶爾不是還有老爺子和老太太給塞的零用錢嘛。再說了,他也不缺錢,不說修補一個物件賺的錢,就說學校給的出卷子經費,他一個人長三個肚子都能養活了。不過從這事上看,以後自己的事還是少跟宋蘭蘭說,她是挺不靠譜的。
在外面賺的那個修補物件的錢,給桐桐收着呢。而在學校出卷子的錢,四爺辦了存折,每次存進去,然後照樣交給老姚保管。
林雨桐就納悶了:“啥意思這是?”不給我保管了?
“不光我的你别管,你把你自己的這部分收入,也存起來放在折子上,折子交給老姚關着。這錢學期底的時候我有用。”四爺這麽說。
有用?
那行!也沒問是啥用,反正就是存了,去辦公室抱考卷的時候直接就交給他了。
老姚接的時候是樂呵呵,等林雨桐一走,就故意在江老師面前苦着臉:“這些孩子,你說真是心大。這掙得,都快趕上他們家大人的工資了。你看,錢也不帶回去,就直接叫我收着。我得小心替他們管着……真是拿這些孩子沒辦法……”
老江最見不得這個嘚瑟的勁兒,但現在還得舔老姚,好像老姚在給一班開小竈,每次晚自習都另外單講半個小時的。兩個班挨着,光聽聽就覺得很典型的感覺。
他就在一邊捧臭腳:“那也是孩子們真心信任你,這才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呢。對你比對爹媽都信任。”心裏卻想着,這些熊孩子,有點錢就怕被父母挪用,甯肯放在老姚這裏,這是什麽性質的問題。這是對家庭不坦誠,不信任……
心裏瞬間就出了一個批判的演講稿,要是兩個學生此刻站在這裏,能不帶打磕巴的在這裏批判上兩小時。但無奈,學生不在,還得看着老姚那一副十分小人的臉。
林雨桐還是心裏記挂這事:“你要用錢幹啥呀?要是急用,咱就另外想辦法。”賺錢而已嘛。
“不能急。”四爺就說,“得是過明路的錢。”他這才說了他的想法,“蘇家村小學,援建蘇家村小學。”
啊!
對啊!
這事可行的!
要真是幹成了,對蘇寶鳳絕對有好處,而且,好處大大的。
“但這得提前通氣給老姚吧。”林雨桐就說:“老姚精着呢。”
“等月考完,老姚把面子掙到了,成績上的去了,他就有工夫,也有熱情了。”
也是!
爲了月考一班的成績能突出,爲了能在全區的排名中占到優勢,四爺這個學習委員也是拼了。晚自習不用老師,他帶着複習,哪裏是重點,哪裏是考點。如果考這個知識點可能會怎麽考,在考試前,緊鑼密鼓的各科都過了一遍。
後來,老江竟然叫他們班的學生把各自的凳子搬來,到一班去蹭晚自習。
于是,這次月考的時候,就連蕭遠都覺得不至于太難看,“反正他說的重點我都背了。”雖然很多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蕭遠說追林雨桐,那是真追。但這孩子還沒适應好,學着人家追女孩子的方法,就是課間去買吃的喝的。但因爲這吃的喝的不能隻給林雨桐一個人買,邊上就是他表姐,同桌坐的這個……那個……好像疑似是同父異母的哥哥,雖然這個哥哥之前揍了自己,但相處起來,他覺得很靠譜,然後自然也得哥哥帶一份。
于是,一個人買五個人的量,甚至沒有把不在一個班的李慶生給忘了。
反正他有錢嘛,買了大家都吃。一時間相處還很和諧。
林雨桐感覺這些孩子考的都已經考麻木了,畢竟天天見的都是卷子。别的班不知道,一班的情緒整體平穩。
卷子據說是區裏買來的,從别的區重點學校買來的考卷。而且考試比較嚴格,各個學校抽調了老師交換監考。也是單人單桌,教室裏坐不下,就各自搬着凳子,去操場上考試。坐在地上趴在椅子上答題。
秋風涼了,冷風嗖嗖的。哪怕卷子時而被風吹跑上一兩張,以風刮着卷子的速度,也瞄不見卷子上的字。彼此間間隔一米五,有點小動作都看的一清二楚。杜絕作弊的可能了。
這種考試賊不舒服,林雨桐和四爺就是那種答完題立馬就撤,呆在教室等着下一場。
也别說老姚和老江這樣的老師不緊張,兩人是一見林雨桐和四爺,就往辦公室叫,問兩個人,這個題怎麽答的,這裏有個陷阱之類的雲雲。
但總的來說,還在複習的範圍之内。
考完試基本都是那樣,興奮的、懊惱的,急的對答案的,後悔的想撞牆的。去問問,大部分還是會說,“哎呦!沒考好,很多複習的時候沒記住。”
林雨桐也不當真,當學生的嘛,都差不多的心思。學渣回回都覺得考的挺好,學霸總是覺得還行,那些靠近學霸的,總是謙虛的說考的不行。
瞧着吧,凡是嚷着考的不行的,成績都不會低道哪裏去。
月考完,九月就算是結束了。天也是真涼了,林東來買回來的衣服都成了毛衣毛褲厚外套,還有打折的羽絨服之類的。可這很多衣服都隻能套在裏面,因爲校服下來了。
九月過完了,還是得上課的。現在還沒有國慶小長假這麽一說,因此,國慶就是國慶,并沒有賦予國慶=放假這個特殊的含義。
被叫去領校服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老姚紅光滿面。不用問也知道,一班的成績這次非常不錯。
那這就是個機會。四爺就找老姚說去了,大緻的意思就是問一個鄉村小學需要多少錢。
如今,各家的物質生活隻是稍微有些豐富,而且,家裏的父母還都下崗,林雨桐的父親雖然收入高點,但在現在看來,那都不正經工作。就這麽兩個家庭的孩子,願意拿自己的錢出來去幫助山區蓋學校。
這個……好!很好!是好事!是能夠大做文章,做一篇大文章的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