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了屋子, 連落腳也算不上。老朋友來了,燒一壺開水行, 别的真沒有。林雨桐給泡了一杯茶端出去, “别賣關子,我是實在想不出來, 能給我們什麽差事。”
“别說的那麽親密!”王曼麗端了茶:“你是你, 他是他, 再想綁在一起開夫妻店, 那是别想了。”
“那就是說我們這次被調離, 跟我們之間的關系, 有很直接的關系。”林雨桐給白雪梅把茶遞過去, “如今勝利了, 用我們的地方也不多了,我幹脆申請退役算了。”說着,她就看王曼麗, “你之前說的對, 我其實連累他的前程了。我不幹了,在家做個賢妻良母,他該幹嘛幹嘛去。這不挺好?”
白雪梅甩過來一個白眼:“你是傻呀!這局面是像是戰争要結束的樣子嗎?這麽打下去, 誰也不知道會打到什麽時候……”
“她哪裏是傻?”王曼麗就道:“她完全是不想跟工黨打起來……”
“闖進家門的強盜被幹掉了, 剩下的就是家裏兄弟二人的事。有什麽事是不能坐下來商量的?”林雨桐也不妨表達她的意思,非常直接。對着兩人,别藏着掖着,她們出了門, 知道話該怎麽說。
她的話一說完,白雪梅就道:“我讀書不多,但是也從戲上知道一點曆史上發生過的事。爲了能坐上龍椅,你死我活的可不都是兄弟。”
“你這話不對呀。”王曼麗就道:“咱們講的是民|主……”
“行行行!民|主民|主!特别民|主!”白雪梅擺手:“少給我扣帽子,我不就比喻一下。”說着,就擡腳踢她:“趕緊的,怎麽安排咱狐的?”
“如今總部在重青還沒有遷過來,跟着老闆過來的也都是臨時抽調來的人員,主要爲老闆來回聯絡之用。”王曼麗就道,“你有沒有意向跟我一塊工作?”
問自己的意思,卻沒說具體的安排。那這個安排一定就不是跟王曼麗一起。她這個問題回答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胡木蘭對自己還有疑慮,那麽,很多機密性的工作是不會放手給自己的。
她還是搖頭:“沒興趣,别覺得我說的話是敷衍……這一年,生生死死的事經曆了幾遭了,真有些膩味了。你要是真有心,又能跟上面搭上話,那你就幫我說說,放了得了。”
王曼麗這才認真看了林雨桐兩眼:“你當真的?”
“當真!”林雨桐說着就看正削蘋果的四爺:“我們倆還打算趁着年輕生倆孩子呢。”
“那你沒戲了。”王曼麗也跟着看了四爺一眼,“知道俞敏慧是做什麽的嗎?”
四爺将果盤推過去:“你們說話,我隻帶了耳朵。再重申一遍,俞敏慧跟我沒關系!”說着,起身拍了拍桐桐,“我隻跟她有關系……”
白雪梅一臉牙酸的樣:“知道你們幸福,别拿出來炫耀了。”她說王曼麗,“别提那個女人……”
“不提不行,估計很長時間,她還得跟俞敏慧打交道。”王曼麗坐正了身子,“知道咱們總部如今設置了多少個處嗎?”
知道!情報處就有兩個,第一處專管軍事情報,第二處管黨政情報,第三是行動處,第四處是電訊處,第五處則是由司法科擴充的,第六處是人事室改成的,會計室則改爲第七處,總務科擴充爲第八處。除這八大處外,好像訓練科也改成了訓練處,行動處的稽警科也變成了警務處,以前幾個專負責布置淪陷地區工作的單位,則合并成爲布置處。此外還有一個設計委員會,一個懲戒委員會,一個考核委員會,一個策反委員會,抗戰勝利了,好像正在成立了一個财産清理委員會。
“……與處級别相同的組織好像還有:一個特種政治問題研究室;一個專門研究殺|人放|火與破壞及制造DU藥等的特種技術研究室,以及由經濟情報科擴充的經濟研究室,還有一個主管文娛活動的中山室……”再别的還真想不出來了。
王曼麗就接話道:“如今正拟改着的大概還有一些,像是譯電科也升格成了機要組,文書科成了文書組,武裝特務隊也由大隊成總隊……雜七雜八的,你慢慢接觸就知道了。”
說了這麽多,我到底在哪呢?
白雪梅看林雨桐,“還沒反應過來?除了特種技術研究室,還有哪裏适合你?”
專門研究殺|人放|火破壞制造DU藥?
“我就适合幹這個?”林雨桐看王曼麗嘴角浮現出的笑意,她忍不住爆粗口:“TM的!不是開玩笑的?”
王曼麗點點頭:“怎麽樣?适合你吧。這是你比較擅長又比較清閑的工作……至于你男人,他卻炙手可熱。财産清理委員會……肥差呀!”
可這跟俞敏慧有什麽關系?
“她也在特種技術研究室?”林雨桐搖頭,“她那技術算特殊嗎就敢去研究?”
“人家雖然技術不如你,但人家背景好啊!”王曼麗便道:“不是好奇她到底是什麽背景嗎?知道中M所嗎?”
哦!知道了。
中M所,叫中M合作所,是以共同對R而組建的聯合特WU組織。應該是剛剛解散。在這幾年期間,說是爲了對付共同的敵人,可實際上,M方人員幾乎是想統領幹涉軍TONG的,而軍TONG呢,也不可能聽他們調派。但很多時候,又不能不妥協。因爲軍TONG需要的所有的先進設備包括武|器,哪怕一顆子彈,都得由中M所的M方批轉了才能從庫裏取出來。所以,M方在某些方面就占着絕對的優勢。尤其是生活上,好似說重青那邊以前作爲監獄的白公館因爲M方覺得做宿舍好,然後戴就在渣滓洞重建了監獄,将白公館給M方騰出來。這幾年間,也培養了不少學員,但是女學員不多。後來據說是因爲争搶女學員導緻老M内部因爲吃醋大打出手,這才把女學員都給調離了,以後這中M所就再不允許有女學員包括女性的工作人員。
“俞敏慧就是中M所爲數不多的女學員中的一個?”怪不得敢那麽牛氣哄哄的。敢跟中TONG勾勾搭搭,軍TONG 内部連胡木蘭這種級别的都得客氣着。感情是有M國人在撐腰呀,“不過,這中M所撤了,M國人都回了,她也沒有什麽依仗了。”
“她是沒有依仗了,但是背景還是在那裏放着的。何況,咱們跟老M之間,這關系可是斷不了的。她的背景就是她的資曆,據說,MA歇兒要來了,調停國工之間的軍事沖突,這屬于外事活動。而這位M方代表的安全問題等等,現實俞敏慧這種背景的就會被直接調過去,所以,她最多就是跟你做個挂牌的同事,人家比你前程看好的多。”這話王曼麗說的相當不客氣,但也切中要害,“你要是再不想點辦法……還想做什麽賢妻良母,等着吧!那女人睚眦必報的,不回來跟你搶男人?”
怎麽就說到搶男人上了。
這個談不上。不過是這樣的女人要是站的比自己高了,也确實是很危險的。
更爲重要的是,她要是被調回來,那個歐陽白估計是跟他在一起的。歐陽白那就是個定時炸彈。雖然他确實很努力,也很有悟性。但他這種資質的,卻偏偏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林雨桐這會子就想着,能不能找個機會幹掉俞敏慧。
她活着一天,自己和四爺甚至于冷子秋的危險就多存在一天。相反,她死了,歐陽白就能脫身了。往大後方去,回到自己的陣營去。如此,他們這種潛伏下來的人才能更安心不是?
可這種事,想要不沾身,還得看機會的。
當然了,這種事不能叫王曼麗和白雪梅知道,她隻一副嘲諷的語氣道:“資曆這種東西,沒個統一的标準,誰占便宜誰吃虧,這種事有時候是說不好的。”
“你是在實戰中确立了自己地位的人。”白雪梅就道,“你要真由着他們給安排,那你這一身本事,真可能被養廢了。想想辦法,動一動。我還認識幾個人,聽說蔣公子那邊正在招兵買馬,你有沒有興趣?”
是說SAN青團吧。
林雨桐搖頭:“如今的SAN青團,别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多數都被軍TONG 和中TONG控制了,受中TONG 和軍TONG的影響太深了。我去做什麽?人家要青年團員,我呢?别瞎出主意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雪梅就歎氣道:“我說句不怕上面知道的話……如今咱狐這種尴尬,主要還是不被老闆信任。這一行,要是沒有上面的信任,這就算是走到頭了。你要是聽我的,就去磨磨洋工,上面讓你幹什麽,你就幹點什麽。有空閑了,就跟我一樣,發點财,走門路在外面多置辦點産業,讓後半輩有個保障,就行了。”
“她一身本事不是浪費了嗎?”王曼麗對白雪梅擺手:“你少說動搖軍心的話。”說着,又看林雨桐:“不過,你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閑,這機構政府想搬回來,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加上這裏面還有不少文件檔案的運輸,所以,事情比想的要多的多。等上面想起了你了,你再過去就是了。”
行啊!
三個人聚了沒兩個小時,王曼麗有差事,急着走了。白雪梅還有個婦女聯合會組織的會議要參加,也急忙走了。
林雨桐朝四爺攤手:“隻說我會閑着,估計你是閑不下來。”
這逆産的清理,要是調到總部的話,管着各個地方的,那可是夠忙的。
四爺搖頭:“忙不了。你想啊,這過一手被扒拉下一層,到送上來還剩下幾層?那古董字畫赝品換真品,你上哪查去?這事才真是棘手!”
也是!這調新人上來就是沒憋好屁。還有那什麽特殊技術研究室……誰見過什麽特殊技術研究室,真他娘的扯淡。她以前也沒正經的了解過這些東西,曾經在言安更是不會去打探這一類事情,隻是在後來的電視劇上看見過,刑訊逼供的時候上各種的藥之類的,她一直以爲那就是杜撰的,誰知道人家專門有這麽一個研究室專門研究這個事。當然了,DU藥這個,自己研究不出來,誰也别把我怎麽着。但這裏有個殺人放火搞破壞……試問,如今在這一方面,有幾個比自己更權威的。很多人大概将自己看作是大殺器了。沒事再叫制作個殺|人|爆|破的計劃……呵呵呵呵……怎麽就這麽想跑呢?!感覺沒有在言安住窯洞安穩呀。
消極怠工?
不現實!
“先安頓下來,安頓下來再慢慢想辦法。”四爺這麽說。
可這裏不是平津,沒有老底子,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的。撲騰開其實也不容易。
兩人花了半天時間,将屋裏屋外檢查了一遍。被褥之類的都是新的,廚房的那一套也一樣,凡是能用的都是新采買回來的。白雪梅确實是用了心了。
檢查沒有監聽之類的設備,這小樓又相對比較獨立,住在這裏的生活要說過日子的話也還不錯。但顯然兩人沒法隻過日子,當時臨走的時候告訴了孫朝發,隻說會來N京。但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就更沒法跟孫朝發說了。因此,這就有了個問題,那就是跟組織斷了聯系了。要重新建立聯絡站,哪怕是速度快,估計也得在一兩個之後呢。
那麽在這之前,除了定點的聽廣播看有沒有召喚他們,那就是自己忙自己的。
如今的N京,雖然說是戰後,城市看起來破敗和蕭條,但是最近,已經露出繁華的雛形來了。都知道首|都要搬遷回來,這又剛剛勝利了。艱苦的日子,提心吊膽的日子過去了,歡欣鼓舞,整個N京叫的上名字的上流場所,都是一樣的歌舞升平。之前想着戰事,如今嘛,人人都捉摸着,這官是不是能升一升了,肩膀上的星星是不是能多一點了。亦或者,不能升遷的,也好歹換個位子,都沖着肥缺來的。
戰後的放松,表現的那是相當明顯。
兩人這幾天沒幹别的,就熟悉環境了。附近的環境,整個N京的環境,道路哪裏是通着哪裏的。每天一點,晚上回來兩人再繪圖,每一小片的地圖當天晚上繪制出來,然後爛熟于胸之後,再燒掉。最後再将這些小的地圖在心裏拼接出來,要能獨立的畫出整個南京大的地圖。若有錯處,在重新勘察,燒了舊的,畫新的。持續了半個月,兩人把這一手的資料就拿全了。
可這不算完的,得先把黃頁上所有的機構商家的地址和電話号碼給背熟了,最後再是車牌号。車的主人是誰,車牌号是誰的,什麽型号的車。
當然了,四爺隻挑重點的記,他得記得是對外的一些公開信息和人。然後從這些人的履曆上分析派系等等。兩人算是分工合作。
所以,千萬别覺得幹這一行的人有多酷,酷的時候許是就那麽一瞬間,但這背後的功課卻相當的枯燥和操|蛋。這還不包括記各種聯絡的暗号,電報聯絡的密碼等等。這要是雙面間諜,相互的信息出一丁點差錯,那也是能要命的。
前後差不多得有一個月的時間,兩人過的挺消停的。王曼麗是忙,特别忙的那種。白雪梅倒是不忙,可不忙正事也有旁的事情做的。何況,白雪梅自身就是幹這個的,她知道林同意需要什麽。黃頁,電話号碼,甚至包括很多人的資料,都是她弄來給林雨桐的,幫助林雨桐盡快的熟悉N京的一切。
一個月一到,白雪梅估計這邊差不多了,叫司機給送來兩張請帖,又在電話裏到:“陸|軍俱樂部的酒會,都是自己人。你們千萬要過來,我帶你們認識個人。這種酒會級别比較高,常不常的都會出現幾個一般人攀不上的人……還有,這裏也有很多的政治掮客,人脈少的,暫時可以走他們的路子。這些人都熟悉信譽比較好的,隻要收了錢,肯定幫你們辦事的那種。”
林雨桐把玩着請柬,這玩意吧,怎麽說呢?有靠譜的掮客當然是好了,可這你首先得有錢才行。說實話,四爺和林雨桐兩人真沒攢下家底。除了白雪梅那裏當初存着的一部分沒有錢當初沒有分,隻叫她看着去運作的那部分錢,他們手裏現在也沒有多少了。而且,當初到底是多少錢林雨桐也沒問,如今賺了多少林雨桐更不好問。人家都給把房之類的準備好了,你還想要怎麽的。
要借錢人家肯定是會借,但這也不靠譜呀。以林雨桐和四爺的收入,怎麽說也不至于拿不出來這筆錢。
他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掮客那邊沒戲。這隻能看能不能認識點别的什麽人了。
酒會那天早早的,白雪梅就過來了。給林雨桐帶了兩大包的衣服,挑了一件白色繡着菊花的旗袍:“穿這個……今晚就穿這個……”
是不是有點太嬌弱?
“到了如今了,你就不能表現的太強勢。”說着,還瞟了一眼四爺,“你好歹注意點人家的面子,帶着一個比男人還強悍的女人出門特有面子嗎?”
不是特有面子但也不能說丢人吧。
林雨桐拎着衣服問四爺:“我給你丢人了?”從來不存在的!
四爺正穿外套了,回頭看了一眼:“你什麽時候給我丢過人呀?要是覺得不方便,穿軍裝都行。”
白雪梅嘴上啧啧有聲:“看的人羨慕呀。”
林雨桐到底是打扮的嬌弱了一點和四爺跟着白雪梅去了。
N京的車到底有多少,看門口的停車場就知道了。車停在門口,有門童幫着泊車。剛才隻随便的掃了兩眼,看看車牌就知道今晚的規格到底有多高。
三個人一行,一進大廳,就見一四十大幾,感覺都要奔五的男人朝這邊走來。他一身中山裝,步伐之間卻能看出他的身份,此人是有軍職的。
他一邊朝這邊走一邊哈哈大笑:“你可算是來了。下了死命令叫我不論如何今晚要來,我這把手頭的事都推幹淨了,過來半天了也不見你的人。有什麽事家裏說也是一樣的,非得來湊什麽熱鬧。”說着話,人就到了跟前,順手把白雪梅脫下來的外套就接了過去,給了邊上的侍者。
如今已經是十月了,夜裏微微有些涼意。
林雨桐不由的就打量了這人一眼,眼神帶着幾分銳利和挑剔。這人一愣,就朝林雨桐看來,然後馬上就伸手過來:“是林副站長吧!幸會幸會!我就說嘛,雪梅這麽大動幹戈的做什麽,非要叫我來,原來是你們。”
林雨桐跟他握了一下手,這位又熱情的跟四爺握手:“金副站長我也知道,都是英雄呐。來來來……過來坐,咱們坐下好好聊聊!”
白雪梅臉上透着粉紅色,拉着林雨桐,“别這麽看我。老嚴對我還不錯。”
這個人到了跟前,四爺和林雨桐就都知道是誰了,也還真就算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吧。一方諸侯這位是當的起的。國黨内元老級的人物了,人前人後說起蔣,那也都是老蔣老蔣的叫。曾在黃PU做過校務主任,B伐的時候已經是軍長了。但怎麽也沒想到,白雪梅跟了他!
“他老家有老婆,不過連面都見過就出來了鬧GE命了,早幾年前也死了。這些年他在外面也沒成過家,倒是有過幾段感情,不過打仗之後分分合合的,也就那樣了。你也知道他的年紀,像是他這種年紀的,穩當了。不會再想着在外面亂來,反而有點時間就願意回家。對我呢……基本是有求必應。我這種情況,能跟他結伴走一程,也不錯。”白雪梅說着就看林雨桐,“你說呢?”
林雨桐拍拍她,“隻要他對你好,那就好。”
兩人嘀嘀咕咕的,就坐到了位置上。老嚴還開玩笑:“你們姐倆嘀嘀咕咕說什麽呢?不會是又說我壞話呢吧。”
林雨桐從侍者手裏端了酒:“雪梅是個苦命人,能遇上您這樣的人是她的福氣,所以,珍惜她,愛護她,要是敢對不起她……你會知道妖狐的名頭不是白來的。”
老嚴爽朗大笑,端起酒爽氣的就喝了:“好!我一直以爲,隻有男人之間才有這樣的情分,現在看,倒是我狹隘了。這心貼心肉貼肉,血裏火裏拼出來的情分這不分男人女人,都一樣。爲你們這情分,得幹一杯。”說着話,又端了一杯酒,跟四爺碰了一下。
一認識,彼此有共同的話題,林雨桐和白雪梅又不是不懂外面事的女人,四個人一起,倒是能說到一起去。
老嚴說話也直接:“我的态度是和,建立聯合政|府,人家M潤ZHI就說的很好。可老蔣啊,我跟他打交道的時間長了,以我對他老蔣的了解,他是不肯退讓的。M國人來調停能怎麽樣,改變不了這個結局。腦子清醒的人都知道,不能搞清一色,不能搞對對胡。可他蔣某人,未必聽的進去。”說着,就問四爺:“我是早就聽說過你的,後勤總部好幾個老朋友那是對你誇了又誇,說得你汝清一人,能抵得上百人。怎麽樣,調回來了,有什麽想法沒有?”
“我們這一行,那是許進不許出的。”四爺就道,“有什麽想法也不行啊!”
“他姓戴的,還是講封建社會那一套忠義嘛,江湖氣太濃。”老嚴一副很看不上眼的樣子,擺擺手:“你要是想調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姓戴的喜歡給别人的身邊放釘子,這個我是知道的嘛。”
林雨桐就看白雪梅,白雪梅苦笑,“老闆知道我跟老嚴在一起之後,召見過我。”
那老嚴可不容易,手底下一個集團軍,竟然就那麽敢把白雪梅留在身邊。老嚴倒是豁達的很:“不是雪梅,也會是别人。他願意放,我願意收,省的他給我下其他絆子。”
白雪梅就低聲道:“被老闆送到M國留學的那位翟女士如今也三十多了,她不就是留給胡Z南的……”
這個林雨桐知道,翟原先是戴的情婦,隻是被胡看中。爲了籠絡胡,戴将翟送出去留學,一定要把翟打造成胡喜歡的那種像那位宋夫人似的女性。
翟也算是早年軍統培養出來的高級特工人員了。
戴老闆如今也是把白雪梅這麽用的,但翟對胡,白雪梅對老嚴,夫妻做久的,處的時間長了,心是朝着誰的,這就不好說了。
這可不算是一愉快的話題,老嚴好像也怕白雪梅不高興,就哈哈一笑轉移話題,問起了四爺:“若是内戰,你覺得哪方的勝算大?”
初期自然是國黨勝算大,但是越打就越是不容易了。
工黨看起來難,但蔣未必就不難。工黨能把所以的力量集中到軍事上,但是蔣不行!他有很多事要做,如今要做清查漢奸,遣送RB僑客,搬遷政府,還要将工業往沿海遷移,黨内又存在種種勢力掣肘,這些因素綜合起來,“……隻會越打越吃力。每占領一個城市,便得留下駐防的兵力,長期以往,兵力越來越分散,不能集中優勢兵力,勝算在哪裏?”
這話叫老嚴沉默不語,良久才跟四爺碰了一下:“姓戴的不放人,要是放人,我就要你去我的參謀部。他娘的個個都是樂觀的,都是老M的武器好,土8路怎麽怎麽不好……卻沒一個人敢這麽直接的把這可能的事擺在我面前過。你這樣的,窩在JUN統可惜了。”他說着就道:“你不是要查逆産嗎?查那個幹什麽,說到底,查的不過是貪污罷了。最大的貪污在哪裏?在軍|部的後勤部門,我有老關系在後勤部,回頭就叫人将你要過去,你們老闆肯定樂意的。”說着,就問四爺,“你這樣的人才,你們老闆沒道理不用呀?”
“我剛才的話就有爲工黨張目的嫌疑。”四爺半開玩笑的這麽說。
“扯他娘的蛋。”老嚴冷哼道:“要是工黨把工作都做到我身邊了,那還打個屁啊,求個繳槍不殺去QIU。”
慢慢的,兩人說的投契了。林雨桐和白雪梅就不關注了,白雪梅拉了林雨桐起身,去另一邊拿吃的,順便說點私房話。
拿了點水果,林雨桐就問白雪梅:“老師知道你的事嗎?”
“老闆不會瞞着的。”白雪梅低聲道,“但老師從來沒有打電話問過這件事。想來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學生走了這條路……但是,我不知道你理解不理解,打從一線退下來,我就适應不了了。打打殺殺的,辛苦危險,但也刺激,有成就感。過那種的日子的時候,我覺得想要踏實下來,隻要平平安安就好。可真等着一天來了,整天坐在會議室,穿的體體面面的,開一些茶話會,座談會,晚上出席各種的酒會舞會來回的應酬,白天灌茶水,晚上灌酒水。出門有司機,回家有保姆。可晚上躺在床上,那種空虛……說不上來。每天最有的意義的時候不是吃飯喝水,而是将QIANG掏出來擦拭了再擦拭,然後蒙着眼睛,拆了裝裝了再拆。每次路上,碰見車就看人家的車牌号,然後想想這是誰的車,這個方向是去哪邊的。或者是看見誰,就想想他家的電話号碼是多少,他辦公室的電話号碼是多少。上次見到他老婆的時候,他老婆穿的什麽衣服,用的什麽牌子的香水從而推斷此人的收入多少,品位如何。想想她老婆對誰家的女眷傲然,對誰家的女眷巴結,依次來推斷此人最近有跟誰靠近的驅使。不想想這些,我就怕哪一天用到的時候,我的手藝生了。練成咱們這樣不容易,廢了可惜了。”白雪梅靠在一邊的牆角,臉上露出幾分林雨桐從來沒見過的怅然:“我感覺我就像退下來的武器,放在倉庫裏落灰,而後等人再想起來的時候,早已經看不出當年的模樣了。突然之間,沒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直到老嚴出現?”林雨桐遞給她一杯酒,“所以,你發現活着,不光是有戰場,有戰友,有任務,還有……愛情,家庭……”
“對!”白雪梅抿了一口酒:“我讨厭這種有進無出的見鬼規矩。老闆要是用我,我還能朝前沖,還能上戰場殺敵,隻要有任務,拼了命我還會去完成。可是人家用我的方式變了。非要用一把殺人的利器去切菜削水果……這是一種羞辱你知道嗎?我選老嚴,那是我的選擇……而不是……不是跟YAOZI裏挂着招牌的BIAOZI似得賣|身給老嚴……”
對軍TONG ,白雪梅有了怨氣。林雨桐就提醒她,“這些話,可不能跟王曼麗說。”
“明白!”白雪梅露出幾分難看的笑意來:“她是老闆的人,我知道。”說着,她又無辜的看林雨桐:“這事,我還沒跟冷子秋說,不知道怎麽開口。你先别告訴她……等有機會我親自跟他說。其實,我現在還有些能理解你了。嫁個有擔當的男人,在家裏過消消停停的日子,要是有可能,生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以後的人生好歹有個伴。我現在是,一方面覺得你的手藝要是扔了可惜,另一方面,又覺得你想回歸家庭這做法也沒錯。你呢?當真不心疼你的手藝?”
這事林雨桐沒瞞着白雪梅:“我甯肯讓刀生鏽,也不想把刀鋒對準自己人。這是我不想幹的主要原因。同室操戈,相煎太急?這事不能幹,手上不能沾自己人的血,要不然一輩子都洗不清的。”
“這話也是你不能跟老師和王曼麗說的話。”白雪梅拍了拍林雨桐,“得謝謝你信任我。”
林雨桐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說,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
白雪梅就搖頭:“你呀,想跟我這樣,不行。我呢,算是老闆派到老嚴身邊帶着監視任務的,所以,我就算是申請跟老嚴結婚,上面也會批的。可你不同啊,你家那位不是老嚴那個級别的。所以啊,你還得有用。還得叫人覺得你有大用處才行。要不然……路在哪裏呢?”
是啊!路在哪呢。
正說着話呢,就見門口方向進來兩人。這兩人一前一後,打扮的光鮮亮麗。而且,還都是熟人。
一個是俞敏慧,一個是徐媛。
俞敏慧一進來就看見林雨桐,毫不猶豫的就朝這邊走過來:“林站長,真是巧啊。”
“正應了那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林雨桐伸手跟她握了握,“沒想到俞小姐也來N京了。”
“今日遇不到,明日總會遇到的。”俞敏慧一臉的笑意:“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找林小姐。想邀請您跟我共事的。”
跟你共事?
共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