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木蘭看看歐陽白, 再看看這個水仙,她指着歐陽白問水仙:“認識他嗎?”
不認識!
她知道, 她确實是不認識。
但此刻, 她卻沉默了。她也是在這一行裏訓練過的,如果不是各方面也還不錯, 也不會從中TONG被派到軍TONG執行潛伏任務。自己學的沒丢, 隻不過跟那個時候比, 心裏多了個人而已。哪怕這人狠心的叫她去死, 但是瞟見他坐立不安, 強作鎮定的樣子, 那一刻, 她突然就不忍了起來。自己已經被人挖出來了, 那麽結果就是注定了的。不外乎一死而已。
可自己要死,就非得拉着他跟自己一起死嗎?
不!她下不了這個狠心,或許叫他永遠記住自己, 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在一起。
因此, 在這種什麽也不清楚的情況下,她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這麽一沉默, 胡木蘭就皺眉:“不認識?還是不想回答?”
等來的依舊是沉默, 她就将臉扭到一邊,眼睑低垂着,像是一尊雕像,不言不語。
胡木蘭有耐心, 但看着歐陽白一眼一眼的不停的打量這個艾憐的表情,俞敏慧忍不了了。是!這個女人年紀大了,但是精緻的妝容合體的衣着之下,依舊是個看了就叫人動心的女人。她忍不了了!于是三兩步就到了水仙的跟前,一隻手捏住對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一隻手指着歐陽白,命令道:“看着他!告訴我認識他嗎?”
歐陽白朝後兩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那個位置卻正好能看到林雨桐。
林雨桐一臉同情的看艾憐,歐陽白馬上明白,他站在原地,關切的看艾憐,“你手輕一點,你看你都把人家捏傷了。敏慧……不關人家的事,你放了她吧。”
俞敏慧放了手,一臉複雜的看歐陽白:“先生,你學會說謊了。以前,你從來不說謊的。”
“我……我沒說……沒說謊!”歐陽白低下頭,克制着自己不叫手抖。
“沒說謊?”俞敏慧朝歐陽白走過來:“你不認識人家那麽關心人家幹什麽?在坐的這麽多人,沒一個憐香惜玉的,就隻你心有不忍嗎?”
“你們……你們都不是正常人,我跟你們不一樣。”歐陽白強辯了一句。
“撒謊!”俞敏慧看着歐陽白:“她就是你說的艾憐,對不對?她騙了你!她壓根就不會跟你結婚,她是在執行一個人的任務,才冒充工黨誤導你,叫你以爲你是工黨,叫你阻止我到平津,目的是叫人懷疑金汝清,而金汝清就是這個人選出來的背黑鍋的人!這裏面沒有多少事是跟你相幹的,你逞什麽英雄!?”
歐陽白左右看看,害怕的朝後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不是艾憐,你們找錯人了……”
“沒找錯,我就是艾憐!”很突然的,水仙說話了。好似看出衆人的驚訝,她又确認的說了一遍,“我就是艾憐,你們要找的人。”
剛才這個年輕姑娘質問那個男子的話,她都聽見了。那麽簡單的幾句話聽在耳朵裏,她已經明白什麽意思了。那姑娘說的那個要誣陷金汝清的人就是吳先齋。
吳先齋,他是她的他!
看來,他被人算計了。起因是自己!
于是,她明白了該怎麽做了,她看向胡木蘭:“我是中TONG的潛伏人員,我是受趙敬堂趙主任的指令行事的。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那個姑娘剛才說的話,什麽要誣陷誰的話,我聽不明白。我隻按照上級的指示行事。至于趙主任爲什麽這麽做,得去問趙主任才知道。我無可奉告!”
周圍旁聽的人無不變了臉色。林雨桐心裏一歎,又是個傻女人。
如今人人都知道,這裏面有吳先齋的事。俞敏慧和徐媛就是跟蹤吳太太才查到那個電話,查到水仙身上的。隻這一點,她跟吳先齋的關系就撇不清。可生死關頭,她還是站在了吳先齋的身前,想爲他遮擋一二。
坐在那裏的吳先齋,到底是站起身來了。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然後站在她的身前:“你……”
不管是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才站起來的,還是真舊情未了,不忍心他的女人受劫難,能主動站起來,都挺意外的。
尤其是水仙,她的眼裏先是不解,而後是欣慰。那欣慰一閃而過,在吳先齋站在她面前要說話的時候,她突然打斷了他:“是我對不起你。我背叛了你!你救了我的命,我卻還是背叛了你!是我對不起你。不要問爲什麽這麽幼稚的問題,都是幹這一行的。中TONG 和軍TONG 水火不容,你信我,但我不信你。你如果非要問一個爲什麽,爲什麽要背叛你,爲什麽說好了再不回中TONG,爲何後來還要聽趙敬堂的調遣,那我可以告訴你。你叫我失望了,你做了站長,學會跟我保持距離了。每日裏陪的都是你的太太,什麽時候想起過我!我恨你,想拉你一起下地獄,這個答案滿意嗎?”
她這麽說着,也這麽固執的看着吳先齋,制止他上前。
吳先齋的鼻子酸澀,眼圈都紅了。她嘴裏口口聲聲都是恨,可做的全是保護他的事。她不辯解,哪怕她壓根就不知道歐陽白是誰。她大概的知道的來龍去脈,卻将事情果斷的推到了趙敬堂身上。她知道,如此,能保住他一條命。
是啊!他現在的罪過,最多也就是當年不查,跟個中TONG釘子在一起了。他不曾背叛黨國,畢竟她又不是工黨。可這個錯誤在當初叫她假死的時候也可以解釋爲,他反策反了她,不讓她爲中TONG 賣命。隻不過這個策反好似有點不成功,她又重新反水了。
這樣的錯在中TONG一抓一大把,要是因爲這個要判死刑,那未免太嚴苛了些。
何況,他坐在站長這個位子上,年前犯了那麽大的錯,依舊能坐在這個位置上,足以說明他的資曆。所以,老闆是不會殺他的。便是生氣恨不能殺了他,那也不會動手。因爲老闆要的是将趙敬堂的罪名坐實了,而不是要自己的命。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不做站長了,然後帶着家财,帶着老婆孩子,去國外重新開始。
可她,如今已經是存了死志了!
都是做這一行的,除了歐陽白這個傻白,不太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其他人都知道。這是水仙在包庇吳先齋,反坑了一把趙敬堂。
一時間,對這個女人,心裏不由的都有了幾分敬意。
就見這水仙朝吳先齋笑了笑,然後問了一句:“我還能抱抱你嗎?”
吳先齋站着沒動,水仙就走了過來,然後抱了他。可很快的,吳先齋察覺到了不對,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腰上,他馬上去摸QIANG匣子,卻見QIANG 已經在她的手上了。他伸手去搶,喊了一聲:“不要……”
可槍聲已經響了,水仙趁着吳先齋不注意的時候拔了他的QIANG,自殺了。一QIANG打在太陽穴,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歐陽白愣了三秒,猛的撲過去:“艾憐……艾憐……”
林雨桐:“……”演的真好。
吳先齋一把揪起歐陽白給扔遠了,然後慢慢蹲下,顫抖着将水仙抱在懷裏……哭沒哭,林雨桐沒看見。但想來,不是不傷心的。
這個結果,是胡木蘭願意看到的。明知道是吳先齋的問題,可是能完美的把鍋甩給中TONG,又有合理的理由處置了吳先齋而不被非議,更不會太丢人,如今的結果其實就相當完美了。
吳先齋因爲被人抓住了把柄而洩露了内部的消息這事,就算是查實了。
至于吳先齋本人,不用問了。他一定會堅持說不是他,這也沒錯。誰沒點求生欲呢。所以,他說什麽都沒人信。
畢竟,水仙死了。
當然,還有一個人能作證吳先齋到底透漏消息了沒有,這個人是趙敬堂。可要是趙敬堂知道了在工黨内潛伏的軍TONG 人員名單,可上面的人,比如頑石偏偏出事了。這說明什麽,說明他爲了内鬥不惜洩露消息給工黨,這可是犯了大忌諱了,QIANG斃都是輕的。那他當然也不肯承認這件事。
所以,事情到了這裏,往下查的必要已經沒有了。
水仙死了,吳先齋活着,這個結果是水仙用命掙下來的。就算是吳先齋一肚子的疑問,但在他的命沒保下來之前,他會保持沉默的。
他不說别的,吳木蘭是沒有權限查趙敬堂的。她能做的就是将事情的本末向戴老闆彙報,至于該怎麽做,戴老闆拿主意。
這位局長也還真不知道,這兜兜轉轉的,背後有這麽多彎彎繞:“吳先齋呀!”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多少人栽在了女人身上,他不清楚嗎?怎麽偏偏在女人上跌了這麽大一跟頭。”
“當年……吳先齋也年輕呀。”胡木蘭隻能這麽說。
“先關着他,等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将他帶回來。這個站長他是不能幹了,等事情處理完了,叫他做個富家翁去吧。我看他這兩年,也是沒什麽進取心了。”
胡木蘭就不再說話了,等着那邊往下說。
“至于ZHONG 統那邊的事,我會找機會跟W員長彙報的,但這個事情不能着急。”
“明白!”做的急了,像是在告狀一般。
那邊就又道:“平津站那邊,站長的位子,你先代理吧。另外,叫那個鍾懷生,也可以向上遞一下報告嘛。他的報告分量還是很重的。”
“是!”胡木蘭肯定的道,“此人非常配合工作,她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這邊通着電話,中TONG 那邊的消息也不慢。趙敬堂氣的跳腳:“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怎麽就成了我主使的?”
陶金的傷還沒好,被人用輪椅推着在趙敬堂面前:“壞就壞在,那個叫徐媛的女人,親眼看見俞敏傑要帶那個水仙回來。”
誰?
俞敏傑?
“他跑那去幹什麽?”趙敬堂皺眉:“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當初何苦将他拉進來。”
這人被帶進中TONG,是陶金做主的。這會子見趙敬堂又要遷怒的意思,他忙道:“還是把俞敏傑叫過來問問吧。”
隻能如此了。
陶金叫人去找俞敏傑,可是緊跟着接到電話:“俞敏傑死了!”
死了?
怎麽死的!
被關了兩天出來,自然要去一趟理發店理發刮胡子的。四爺從裏面出來一個多小時,那個俞敏傑就死了。
死人開不了口了。
清理這種小人物,不用四爺和林雨桐動手,有組織的人,需要的時候,自然有人配合。四爺跟孫朝發說了,孫朝發彙報上級,上級調動了其他組的人員,清理了這個障礙。
人死的地方也很巧妙,就在那個瞎了一隻眼睛,在戲班子打雜的那個中TONG老外勤所住的地方不遠的地方。至于瞎子,被帶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不過俞敏傑的屍體上,卻抓了瞎子身上的一件東西——裝藥的布袋子。
他的眼睛瞎了一隻,不舒服,常常得抹藥。因此這個藥是得經常帶在身上的。
俞敏慧看着俞敏傑的屍首,攥着那個藥袋子,眼睛就跟充了血一樣。
俞家兄弟姐妹四個,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最好。可是,他卻死了!這叫她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好你個趙敬堂,我還沒着你算賬,你卻找我來了。
如果水仙确實是受了趙敬堂的指使,那麽水仙化名艾憐接近歐陽白就是趙敬堂的主意。趙敬堂算計的是歐陽白,可是真正利用的卻是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查了自己的過去,包括自己跟金汝清和歐陽白的關系。于是,自己和三哥後來所有的事,都是在他的算計之中的。想利用自己咬死金汝清,然後給他一個威脅吳先齋的機會!
好!好!真好啊!
俞敏傑死了,作爲中TONG人員,警察是沒有過問的權利的。叫ZHONG統給結論,中TONG 說是仇殺。指俞敏傑平時做人不檢點,才招來的殺身之禍。比如那個小武生!
可是找那個小武生去的時候卻發現,小武生早就不知去向了。戲班子說那小子說要回鄉探親,昨兒已經離開了。要是犯了事了,那肯定不是回鄉了。不過這兵荒馬亂的,随便貓在什麽地方你也找不見呀。因此,他們最多給發了撫恤金,關于失蹤的那個瞎子的事,隻字未提。
俞敏慧看着在靈堂前悼念的趙敬堂,涼涼的一笑,将藥袋遞過去:“這個人你們不交出來嗎?”
我們交不出來!
交出來不等于是承認俞敏傑的死是我們叫瞎子做的嗎?
要真能找到他,我們當然要給你一個真相,我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誰下的手。可這不是短時間内找不出這個人來……而且,估計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所以,糊塗事就得糊塗了。
俞敏慧看着對方的态度,她的拳頭攥緊。她知道,她的權利小,她不能拿人家如何。可看着在一邊哭的要死要活的爹娘,一個個喊着要爲老三報仇的親人們,她心口的這股子氣怎麽也壓不下去。
人命總得拿命償的吧。
她蓦地一笑,沖着趙敬堂客氣的道:“麻煩您親來來一趟,哥哥在天有靈,也該欣慰了。”
趙敬堂被這個女人笑的脊背發涼,點點頭說了一聲節哀,就帶着人離開了。
送走了他,俞敏慧就甩開家裏人的糾纏,回了屋子。
然後第二天林雨桐一早起來就接到許麗的電話:“趕緊過來,長官等着呢。”
“怎麽了?”林雨桐接電話的時候還在被窩裏,上了廁所回來想再捂捂的,這就催了。
許麗壓低了聲音:“趙敬堂死了。”
嗯?
林雨桐蹭的一下起身:“我半個小時之後就到。”挂了電話,她看也不想起的四爺,“趙敬堂死了,下手夠快的。”
所以,這個俞敏慧越發的危險了。
等林雨桐趕到的時候,冷子秋也到了。
胡木蘭隻叫兩人上車,然後去看現場。現場是在湖邊,趙敬堂所坐的車ZHA了,整個炸的爛了,裏面卻隻找到一具屍體,是在車後座的。司機不見蹤影了。
“怎麽樣?”胡木蘭問林雨桐和冷子秋:“下手的人比起你們倆,如何?”
夠幹淨利索吧!
眼前的這一切那就是司機殺了趙敬堂,然後跑了。至于司機是什麽人……可能是RB人,也可能是工黨。但是如今說工黨也沒人信,那就隻能是RB人。RB人刺殺過林雨桐,如今刺殺趙敬堂。爲什麽刺殺趙敬堂,那是因爲在對R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死後那也是哀榮!
陶金和趙敬堂的家屬都默認了這種結論,事情就這麽給揭過去了。
林雨桐輕哼一聲,“還行,但是比我們,大概還差一些!”
冷子秋也道:“我們會留下司機是RB特工的詳實證據,把這個案子做成鐵案。”而不是存在疑點,結論是相互妥協之後的結果。
中TONG 在趙敬堂闖了那麽大的禍,戴老闆随時将底子抖出來的時候死了,這可真是死的恰恰好。中TONG默認了這個結果。
趙敬堂死了,吳先齋也就等着押往重青了。吳太太早一步去了重青活動去了,這次,吳先齋是要跟着胡木蘭一起去重青的。
被帶出來的時候,沒人給送行。四爺伸手替吳先齋拿了行李,一路跟他說話:“安頓好了來個電話,也好叫我們放心。”
知道這裏面沒多少真感情,但是吳先齋還是有些感動。他低聲道:“你還是要提防一些,這次的事情如今想想,蹊跷的很。”
四爺一愣,然後點頭:“我都記下了。一定會小心的。”
說着,到了樓梯跟前,先請吳先齋下樓梯。他則站在樓梯口,看了一眼捧着茶杯靠在門邊的桐桐,朝她擺了四下手。
四下手,下死手。
這是吳先齋不打算就此了結,就不要留活口的意思。
對這一點,兩人早有準備。
林雨桐回了辦公室,給蛋糕店打電話,此時,孫朝發應該就守在蛋糕店的。
是!電話放在櫃台上,櫃台外面放着凳子,也能當吧台用。孫朝發坐在吧台上,端着一杯咖啡,等着電話。電話響了一聲,老闆就接起來,那邊是個女聲:“我要預訂一個巧克力蛋糕,要十四寸的,馬上就過來取。”
預訂又要馬上取,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沒那麽快的……”老闆才這麽說,那邊電話就挂斷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電話,嘟囔了一句。而坐在電話跟前的孫朝發聽的清清楚楚的,這會子掏了錢放在桌上,朝老闆笑了笑,便離開了。出來後嗎,卻在咖啡館不遠的電話亭,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這個電話是打到JUN統司機班的,電話響了一聲就挂了,正在看報紙的一個小夥子就起身,往站裏的幾台車邊去了:“今兒要跑機場,我把車再擦一遍……”
這個小夥子是當初安排進行動隊的,後來因爲跟着林雨桐ZHA機場立功,被吳先齋給安排進司機班的。
擦了兩輛車,果然上面就要兩輛車。
之前擦車的時候,他給其中一輛車的車燈上綁了一截白棉線。四爺見到白棉線,就将吳先齋的行李先放上去,然後請吳先齋上車。車上的司機不能叫副站長搬行李,他殷勤的下來,“金站長,還有什麽東西,我去拿。”
四爺朝樓上指了指,“去我辦公室,我給站長準備了點東西,你去拿下來。”
“汝清,不用這麽客氣。”吳先齋坐在上面,跟四爺說話。
四爺連連擺手,像是怕吳先齋會阻止似得,在外面将車門子一鎖,“您安穩坐着,那是我的心意。這到了重青,用錢的地方多了……我上去看看别給拿錯了。”
他這麽說着,就轉身,一腳剛踏上台階,後面那輛車‘轟’的一聲就ZHA 了。
爆ZHA的規模不大,但足夠裏面的人死好幾次了。
四爺被餘波震的超前就倒,林雨桐正在不遠處跟胡木蘭說話,胡木蘭有不少事要交代,走的慢了一些。看見四爺要倒,林雨桐沖過去将人給扶助了,也連帶的被氣浪沖的朝後退了好幾步,要不是靠在QIANG上都摔狠了。
不等胡木蘭怒,她先怒了:“誰?誰幹的?!”她拉着四爺的手,一臉的怒不可遏,拔了QIANG就對準聽到響聲沖過來的人。
四爺拉他:“好了,沒事,看看站長去。”
“這TM的叫沒事!”林雨桐甩開四爺:“就差半步,就差半步你也是個死。”
胡木蘭終于反應過來了,“快看看,看看吳先齋……”
不用看,死的很徹底。
查!狠狠的給我查。
許麗就道:“是不是俞敏慧幹的?”跟趙敬堂的死如出一轍。
胡木蘭沒有說話,從軍TONG 内部查起。
林雨桐一直跟他在一起,沒有離開過。之前在辦公室,打過一個電話,去蛋糕店,定蛋糕,她的解釋是,“晚上去金家吃飯。金家倆孩子都愛吃巧克力蛋糕!”
合理!
金汝清一直跟着吳先齋,差點被ZHA死,他打發了司機,是去辦公室拿給吳先齋準備的東西的。東西确實有,十根金條,兩個古董瓷瓶,一副字畫。
不可能是他。
至于邱香山和周一本,兩人跟着林雨桐陪着恭送胡木蘭呢,都在眼皮子地下。
那就是下面的人,司機班的人?
誰接觸過車子,這個得問問。
那個擦車的小夥子站出來:“我擦車了……但是不是我……我什麽也沒幹……”
幹了早跑了,還能留下。
許麗就問:“這個車子除了内部的人,誰還接觸過?”
小夥子就看司機班的班長,那是個中年小胡子:“……這車之前有點問題,咱們修不了,叫外面的人幫着修的,也是知道這個剛大修了,肯定不會出問題才叫出這輛車的……”
“在哪修的車?誰給修的?”如今會修車的可不多。
“是郵局……郵局也有車,他們的司機叫老廖的,修車技術好……”
可查到郵局,老廖早不見了。在他的屋裏,發現了一些舊衣物。其中有兩雙是白布襪子,腳趾的位置能看出岔的很開。
“RB人幹的!”許麗看胡木蘭,隻能給出這麽一個結論。
胡木蘭什麽也沒說,隻道:“回去,去機場。”
在飛機上,許麗看胡木蘭心事重重,她就道:“都處理好了,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就是所有的尾巴太幹淨了,所以才心裏覺得别扭。
趙敬堂死了,吳先齋也死了,相關的人,除了歐陽白再也沒活口了。可這個歐陽白……他的口供當事人認了,也就是說歐陽白已經摘清了。
趙敬堂肯定是俞敏慧殺的,吳先齋……到底是RB人殺的還是俞敏慧殺的,如今也說不清楚了。
一切都很合理,但她就是覺得别扭,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就是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
坐在戴老闆面前的時候,她就如實的說了這種感受:“……這或許是直覺,但是我相信我的直覺沒有錯。”
戴老闆皺眉看她:“你的學生你查了,沒有問題?”
胡木蘭點頭:“沒有!”她歎氣道,“也叫李可兒在特訓班查了……反饋回來的是,我們内部确實是有中TONG人員潛伏過,不光是林雨桐的檔案被動過手腳,其他人員,七八個吧,檔案都跟實際情況不相符。不過此人後來被派遣到了西南,前不久剛剛戰死。他到底是竊取了多少,我們不得而知。”
“好!”這位老闆就又問:“跟你的學生關系親密的金汝清有問題嗎?”
“從如今調查的結果看,也沒有問題。”胡木蘭就說:“這兩人的言行上都有同情工黨的一面,估計那些過激的言辭,您也看到了。”
“看了!”戴點頭:“也說不上是過激!倒是很有些忠言逆耳的意思。話不好聽,但确實有道理。逆耳是真逆耳,可到底是忠言呀。隻這一個‘忠’字,此人就有大用處。”
胡木蘭攤手:“您信得過就好。至于邱香山和周一本,此二人……不是R方的人,不是工方的人,不是ZHONG統的人,那就沒什麽問題。”
“所以,話又繞回來了。問題還是出在了吳先齋身上了。他此番遭遇,不算冤枉。”戴給了這個結論之後就道:“既然你心裏還是放不下,那也不要着急。你認爲有問題的,那也是有工黨嫌疑。這對于如今的戰事而言,沒有大的損害,先就不要去管。緩上一年半載的,這件事過了之後,人員可以再調整嘛。”
也是!
于是,胡木蘭代理這個平津站站長,直到這一年的八月十五日,RB人投降爲止。
這段時間,四爺和林雨桐也是努力配合工作,并沒有在胡木蘭面前玩什麽貓膩。而歐陽白,還是留在大學任教了。林雨桐曾考慮過叫他撤離,但是歐陽白堅持不走,他的話是:我一走,之前做的就全作廢了。我豁出幾年時間什麽也不做,也要堅守在這裏。其實,我也不是什麽也不做,我在一天,就能掩護你們一天。畢竟,我的同志那麽多。
一個斯文甚至是文弱的人一下子便高大了起來。
勝利了,可以歡呼了。
可這到底是戰還是和呢,兩邊要談。在工黨派遣來了軍調代表的那一天,林雨桐接到命令,她被調回N京,另有任命。
如今,都城又從重青遷回了N京,她這趟是往N京去的。
而四爺的命令也是一樣,回N京等待通知。
林雨桐的職位被冷子秋替代了,而邱香山更進了一步,成了副站長。胡木蘭留在了平津站做站長,許麗這個副官也是最信任的人,取代了邱香山的位子,接管了情報處。
這個調任将人調的莫名其妙。
冷子秋道:“之前的親工言論到底是對你們有些影響的。”說着,她就看林雨桐,“知道嗎?肖馭是軍調代表之一……”
林雨桐愕然的看她:“你對他的關注有點多了。”
冷子秋沒言語,将杯子裏的酒喝完了才道:“放心走吧!有我呢!”
這句話的意思……怎麽那麽豐富呢。
林雨桐不敢多想,也沒法多想,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而另一邊的金家,卻做出一個叫誰也沒想到的決定,他們要走,要去XIANG港。
金家還有兩個女兒,戰事阻斷了聯系。卻不想兩人如今都去了香GANG,戰事一結束,那邊就送了消息,想接一家人過去。
金汝泊呢,也确實是怕了以後的戰争:“這一山不容二虎,怕是消停不了。便是工黨願意,可咱們那位JIANG隻怕也不願意。我們想出去呆幾年,要是情況好了,再回來。”
出去未必好過,留下依舊堪憂。
随他們的意吧。
金家一走,四爺和林雨桐一人兩箱子行李,這就能走了。
N京那邊早就安排好了,白雪梅給準備了房子,“這是查抄的逆産,特别便宜。”
“錢得給你吧。”林雨桐說着就要取錢。
白雪梅白眼翻她:“保險櫃的錢如今都已經翻了幾番了,還缺一套房子的錢?少來寒碜人!”說着又道:“你說老師怎麽想的,她那個身份,擱在以前多超然啊,做什麽站長?真是的!想不開了不是?還有……她做站長,怎麽倒是把你們給踢出來了?左膀右臂的都是自己人,上下通達多好的,你是不是又犯倔脾氣?”
林雨桐搖頭:“我可不敢招惹老師。她這人翻臉不認人。我有什麽資本叫她照顧我?以前吧,她是超然,可也壞在這超然上了。超然那是人家給面子,哪裏比得上手裏有實權的?做的好了,往上升一升,那才是真超然。”
有道理!
“所以,不想任人唯親就把你們給打發回來了?”白雪梅搖頭,“回頭我打電話問問。”
“不用問,我替工黨說過幾回話,如今要對上工黨,她大概怕我立場有問題,把我一竿子支到N京了。不過對我還不錯,叫他跟我一塊回來了。”
說着,就看着四爺笑。
白雪梅扯着林雨桐就道:“笑笑笑,還笑!人家大好的前程被你給連累了,你還笑的出來。我說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那麽不會說話呢。你也不是沒有政|治頭腦的人呀。”
“那是你不知道下面的人做的多過分。”林雨桐說着,就擺手:“不說這些糟心的了。回頭等我收拾好了,請你們吃飯。到時候再叫王曼麗,她是大忙人。”
“我不忙!”正說着呢,人從外面進來了:“我以爲調回來你得鬧幾天情緒,不過看着還沒什麽問題。知道要調你……們去哪嗎?”
臨時看見四爺,才把‘們’字給加上。
林雨桐請她裏面坐:“去哪?最壞的情況,就是跟雪梅作伴去。還能壞到哪?”
“你太悲觀了!”王曼麗笑笑,“許是好消息呢?”
林雨桐不由的跟四爺對視一眼,好消息意味着好地方,可越是好地方,活動起來越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