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民國諜影30三合一

民國諜影(30)

胡木蘭站在林雨桐的側後方, 就那麽認真的看着她。這個學生,每次給她的答案都有些出人意料。你根本摸不出來她心裏的想法。

是!她說的理由聽起來是那麽的有道理, 但她更知道林雨桐是明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的。她會将她自己陷入險境嗎?

不會!

但她有什麽依仗呢?

不知。

可自己現在就偏偏對她這個依仗感到了幾分好奇。那麽, 好像除了将她關進牢裏,等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好似再也沒有别的辦法了。再者, 用自己的學生開刀, 這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不管林雨桐有沒有問題, 她原本就是打算從查她開始的。隻是沒那麽激進, 更沒有把她關在牢裏的想法。

現在嘛……她還真覺得這個主意好似不錯。

胡木蘭這麽想着, 就再認真的看了林雨桐幾眼, 林雨桐扭臉過去跟她對視, 兩人這麽默默的對視了半分鍾,胡木蘭就喊道:“許麗,将人送過去吧。”

送哪?

送牢裏!

周一本用着牢房外面的刑房正審犯人呢, 結果下面人來報, 說是林站長帶着胡專員的副官來了,他起身就出去迎,見了林雨桐還笑:“林站長您也真是, 有事您叫我過去嘛, 怎麽還把許副官帶這裏來了?許副官可是貴客!”說着,就給林雨桐打眼色,意思是:兄弟又哪裏做的不對,給點提示呗。

林雨桐翻着白眼看他:“沒你的事。許副官是押着犯人過來跟你交接的。”

哦!這樣啊!

周一本就狠狠的瞪眼看下面的人, 話都說不清楚,人家是押着犯人來的:“犯人呢?”他左右看看,探着頭往外面的院子再看看,沒有人呀。

林雨桐拍了一個周一本:“别看了,犯人在這兒呢。”她又拍了拍自己,“給找個牢房,我得住進去。至于住多久,這個真不好說。所以,給挑個好點的吧!”

開什麽玩笑?!

“誰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林雨桐自己往牢房那邊走,然後自己在牆上找鑰匙,找到鑰匙自己拎着往裏面去,找了個單間沒别人的,開門,自己往裏面走。然後将鑰匙塞給周一本,“麻煩把門從外面鎖上,謝謝!”

“不是……”你這是鬧哪出啊?!“要進來這好歹有個罪名吧。”

“别鬧了老周,你抓人還要罪名?”扯犢子,“非要寫的話……那就寫……工黨嫌疑。對!工黨嫌疑,千萬記清楚了!我這屬于政|治要|犯。級别不低,該給的待遇不能少!”

什麽跟什麽呀就工黨?

周一本還要說話,林雨桐的手自己從鐵栅欄裏伸出來,然後自己把鎖鎖上了:“好了,别啰嗦了。”然後看許麗,“許副官,你回去跟老師交差吧。”

許麗看着林雨桐的一翻動作,很有些忍俊不禁:“那我走了。”

林雨桐往地上的稻草堆裏一坐,擺手叫她隻管走。

周一本比較懵,許麗一走,他急忙跟着出去:“許副官,您得給句實在話,我們林站長這是……”

“不要多問。”許麗就道:“我也沒什麽要說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牢裏關了一個工黨嫌疑犯。還要我多說什麽嗎?”

你都這麽說了,我還怎麽說?

看着對方這麽突然的來,有這麽突然的走。周一本腦子還是沒轉過彎,他又回去,蹲在牢房門口問林雨桐:“我說林站長,咱們的關系可處的不錯。您這是幹什麽,好歹給我透透信兒,也好叫我有個準備不是。”

林雨桐白眼看他:“人走了,你好歹給我送個床,送個被褥,送兩本書,再送個炭盆來呀。這點優待都不給,還想打聽什麽?再說了,這事你給站長彙報了嗎?”

被折騰懵了,還真沒有彙報。

周一本點了點林雨桐:“我叫人預備,這就給站長送信兒去。”

吳先齋正跟四爺在書房裏說話呢,主要是問之前貪污的那點東西,尾巴都處理好了沒有,“這個胡木蘭不是好糊弄的。尾巴得藏好了!她是個女人,前程也就那樣了。但她本身能立足,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她靠的就是那股子誰也不怕的氣勢。不知道怎麽回事,打從她一來,我這眼皮就直跳,最近警醒着些,怕是沒什麽好事……”

話沒說完呢,電話猛的就響了,把吳先齋吓了一跳,接起來那邊是楚秘書的聲音,聽起來很慌亂:“站長,不好了!”

知道這個點電話響了準沒好事,“怎麽個不好了,别急,慢慢說!”

“許副官把林站長送到牢裏了,說是工黨嫌疑。”那邊急急忙忙的說了這麽一句。

恩?工黨嫌疑犯?

“誰說的?你親眼看見了?”吳先齋先是不信,然後又問:“消息從哪來的?”

“人現在就在牢裏,是周隊長親眼看着關進去的,也是周隊長過來跟我說的,叫我給您打個電話趕緊說一聲……”楚秘書的心跳的撲通通的,給吓的。

“周一本?”吳先齋蹭一下站起來,“他人呢?叫他來聽電話。”

“周隊長去忙着安排給林站長的床和被褥去了……”剛才周隊長是這麽說的。

“啊?”給一個工黨嫌疑犯準備床和被褥,怕牢裏不舒服委屈了她?那這是哪門子嫌疑犯。

楚秘書又确定的說了一遍,等着站長那邊說話。

吳先齋這會沒想明白,隻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道:“給邱主任說一聲,再通知周隊長……半個小時之後開會……”

“那金站長呢?”楚秘書又問了一聲。

“金主任我會通知。”吳先齋說完就挂了電話,然後看坐在他對面的金主任,眼裏閃過一絲猶疑,這要是林雨桐有問題,那金汝清呢。兩人保住那種關系這麽長時間,一個不幹淨,另一個就清白不了的。

他謹慎的問:“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

桐桐被關進去了。

剛開始聽到的那一瞬,不慌那是假的。可緊跟着,就有點明白了,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誰也别想将她關進去。既然敢被關進去,那就是沒想的那麽危險。

這麽一想,心就徹底的穩了。

吳先齋一問,他就點頭:“聽見了。”

“那你怎麽想的?”吳先齋的眼神很隐晦,但打量的意思還是能夠感覺的到。

四爺擡眼就說了一句:“恐怕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不會好過。當然了,我可能要排在諸位的前面。”

這話一出,吳先齋再度變臉:“你是說……”

四爺點頭:“這師徒兩個,還真是出人意料。”

這意思是說那師徒兩個做戲呢,給大家演雙簧呢。

是啊!這個道理周一本都明白,要不然不會想着給林雨桐安排那些優待。肯定是知道要查是查不出什麽東西的。可誰都明白這一點,爲什麽胡木蘭還要這麽做的?一琢磨就明白了,她這八成是在給大家提前打預防針呢。

這陣仗不是要關徒弟,分明就是告訴他們這些人:我對我的徒弟都這樣,所以,你們一個個的也别有意見。

這分明就是要大動幹戈的前兆嘛。

吳先齋點頭:“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呀!”說着,想到對方說可能他自己要靠前一些被審查,他又不由的擔心起來了,畢竟,金汝清手裏,攥着他不少事呢。于是,他的态度和藹又無奈的起來,更是親切的叫了一聲:“老弟啊,這一關能不能過去,全系在你身上了。”

“站長放心,我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他低聲道:“等林站長沒事了,我的事就不會太大。”

所以,我犯不上出賣你。

是這個道理。吳先齋不由的點頭,起身就道:“走!坐我的車走,去站裏商量商量這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麽辦。”

兩人這邊出門,那邊吳太太端着水果從廚房出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出去嗎?吃點水果再走吧。”

哪還有工夫吃水果。

邱香山急匆匆的回來,差點沒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給噎死:“誰工黨了?”

下面的人隻是說了聽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放P!

林雨桐是工黨?!

還是她老師關的!

扯淡!要是工黨,她老師會直接殺了然後給她徒弟弄個壯烈殉國什麽的,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去審。

這裏面有貓膩。

因此,一聽說站長和金站長都來了,他就急忙往會議室去。

這次沒一個人遲到的,也沒了争執。邱香山就先問:“胡專員到底想幹什麽?”

吳先齋看了邱香山和周一本:“不管咱們内部平時有多少意見,但到了如今,卻得攜手共度難關。胡專員的意思已經在那裏了,那就是六親不認。所以,别管你有沒有背景,後面有幾個撐腰的,都沒用。該查還是會查。你們現在得問問自己個,有多少把柄等着人家抓呢。再想想,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這話是正理!都是一個鍋裏攪勺子的,有些事情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甩不開誰。

邱香山就先表态:“您放心,我們知道輕重。”

周一本也跟着道:“有些争執,沒有外人的時候咱們自己處理。但有外人……一損俱損的道理我明白。”

算是口徑上達成了一緻。

吳先齋對兩人的表态表示滿意,然後又問周一本:“林站長還說什麽了嗎?”

周一本搖頭:“沒說什麽。”繼而又看四爺,“沒虧待林站長,牢裏已經安頓好了。”

四爺就笑:“能舒服當然還是盡可能的舒服吧,鬧不好,咱們一個挨着一個,都得進去住住。她舒服,就是咱們舒服。”

這話把人聽的心裏直發緊。

吳先齋就問四爺:“要不你去問問林站長,看能不能給咱們露點口風來。”

四爺看了其他兩人一眼:“要問咱就一起去,我現在可有點怕了。單獨見犯人,不管有沒有說什麽,到時候我都說不清了。”

況且,你們也未必放心我一個人去的吧。

周一本搖頭:“我建議誰都别去見了。要不然,咱們就都說不清楚了……”正說着呢,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

吳先齋皺眉:“進來!”

楚秘書推開門就趕緊道:“站長,許副官又來了,說是要跟林站長一起住。”

派了副官來貼身的看着,就是怕私下勾連吧。

這戲做的越來越像了!

吳先齋起身:“走吧!一起去看看,總得過問一下的。”不讓私下接觸就不接觸吧,就這樣了。

于是,四爺就跟在幾個人身後往牢裏去。

林雨桐躺在床上,先是看見許麗來了,她也沒起身:“床不大,擠咱們倆不行。我說,你就不能去對面嗎?對面也空着呢,你能看見我,我也能看見你。”

許麗往床沿上一坐:“我不!你們老師下令了,貼身知道嗎?我得聽命令呀。”

“真是要命了!”林雨桐坐起身,才要抱怨兩句,就聽見一串腳步聲,越走越近了,她幹脆靠在牆上,等着人過來。

四爺站在其他三個人的身後,林雨桐隻跟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收回了視線。她知道,許麗在觀察着她。别看她這會子正跟吳先齋寒暄呢,但任何小動作,都别想逃過她的視線。

不過她跟四爺之間,也不需要什麽奇怪的小動作發暗号,兩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彼此傳遞信息。所以,不需要偷偷摸摸的。

寒暄完,幾個人都沒有跟這個工黨嫌疑犯說話,而是依次離開了。

等人走完了,許麗才說林雨桐:“你男人都不問問你。”

“問什麽?”林雨桐往被窩裏鑽,“我是不是工黨,我倆一個被窩睡的,他能不知道?他知道我不是,那肯定就會以爲,我跟老師是在演戲呢。他緊張就有鬼了!”

許麗便笑:“跟你們這種聰明人打交道,說實話,我累的慌。”

“别這麽客氣,你要是笨人,這世上哪裏還有聰明人。”林雨桐躺下打哈欠,就含混的道:“老師她眼光高,笨蛋可入不了她的眼。”

許麗擠過去跟她一起睡:“你就不擔心,萬一真就查出來對你不利的證據,到那時你該怎麽辦?”

“我又不是工黨,怎麽會有對我不利的證據?”林雨桐語氣笃定,“老師經驗豐富,任何假的證據在她面前都将無所遁形。所以,這看似危機,可對我來說,卻是一種轉機。我擔心什麽。”

許麗看着林雨桐的背影就愣神,想起長官說的話。她說:林雨桐要麽就是真無辜,要麽就是隐藏的極深極危險的一顆毒瘤。

“我希望你真是清白的。”許麗睡着前說了這麽一句,“你是我爲數不多的欣賞和佩服的人之一,我不希望你出事。”

林雨桐睜開眼睛,對着黑夜裏那燃燒着的炭盆,又緩緩的閉上眼睛。

四爺今晚值班,并沒有回去。辦公室加一張行軍床,早早的就躺在床上了。他在想桐桐在牢裏的時候做的一個動作,她在床上的被窩裏,下半身蓋着被子,她的手不停的在拈着被子的被角不停的搓。這像是個無意識的動作,好些人無聊的時候都愛扯被子,有的将縫被子的線揪的老長了,都是手閑的無處安放的一個小動作。她那樣搓,更像是對被子不滿意。可四爺卻明白,她是在提醒他:指紋!

她檔案裏的指紋和血型都被她自己動過手腳了。

那東西原本是爲了脫身預備的,如今嘛,倒成了洗清嫌疑的一個突破口了。

這一晚上,他睡的很踏實。第二天一早,胡木蘭就來了,召集大家,到辦公室開會。

跟着胡木蘭一起來的,還有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這個人四爺認識,他是之前去滬上執行任務時候跟他們一起行動的那位‘管家’,具體叫什麽名字卻不知道。後來回來之後,再沒有見過對方。沒想到,他跟在胡木蘭身後進來的。還有一個是徐媛,這個人就不用多說了。

四爺關注的是這個中年人,什麽時候到的平津,以什麽樣的身份來的,這些之前沒有一點消息。他跟對方對視一眼,然後跟不認識似得挪開視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胡木蘭這才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内部紀律檢查小組的鍾組長鍾懷生,這次的案子牽扯到我的學生。我呢,要回避一下。隻有旁聽權,沒有決斷權。”說着,又指向徐媛,“這位不用介紹了吧。”然後真不介紹了,隻扭臉說徐媛:“把你懷裏的資料都放下。”

徐媛一聲不吭的将東西放下,胡木蘭才道:“這是林雨桐的所有的資料,你們可以看一下。”

這資料上要是有問題,早就查出來了。

幾個人輪流的看了一遍,都不像是找到問題的樣子。

東西傳到四爺手裏,四爺看的很仔細,看到最後,才看見了體檢報告。他随意的掃了一樣,然後一副就要合上資料的樣子,可緊跟着,他的動作慢下來,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又趕緊翻回去,盯着這個體檢報告上上下下的細看。

所有的人最關注的就是他了。他跟林雨桐非同尋常的親密關系,叫人不能不注意他。

他的動作馬上引起了胡木蘭的關注,急忙問:“怎麽回事?金站長發現什麽了?有什麽疑問可以直說。”

四爺将那張體檢報告單獨抽出來:“我能問一下,這個體檢報告是什麽時候做的?”

胡木蘭拿過來,依舊沒看出問題:“是她還在特訓班的時候做的,怎麽了?”

四爺點了點上面的血型:“血型不對!林站長的血型是O型,這上面顯示是AB型。是你們當時檢查錯了,還是這邊的醫院檢查錯了。”

胡木蘭搖頭:“不可能,我們的軍醫是最好的。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四爺就攤手:“那最好還是再查一次,這邊的醫院查的結果是O型。”

胡木蘭狐疑的問:“她是哪裏不舒服嗎?怎麽會想着去查血型?”

“不是特意去的。”四爺好似有些尴尬的樣子,“是怕有孕……那段時間她不是很舒服,有時候會感覺惡心,以爲是有身孕了,去醫院查了一次。血型是人家順便查的,單子好像還在家裏放着呢……最後檢查是沒懷孕,是腸胃有些炎症……要不然,叫人去取一下。”

胡木蘭就看徐媛,徐媛點頭,伸手從四爺要鑰匙。

那邊吳先齋就道:“楚秘書,你陪同吧。”

這就是一種對四爺和林雨桐的維護了,怕這個不算太知道根底的徐媛動手腳。

周一本就道:“要不,再請兩家醫院的醫生來一趟,咱們現場檢驗。這血型總也變不了吧。”

是!血型變不了。金汝清給的理由又合乎邏輯,完全不是事先預備的樣子,那一定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胡木蘭就看鍾懷生:“鍾組長,你說呢?”

“很合理。就這麽辦!”鍾懷生說着,也提醒胡木蘭:“最好問問當時的軍醫,看看有沒有搞錯的可能性。”

胡木蘭點頭,起身就出去了。電訊室就在樓上,她去發電報很快就能問出結果。

結果徐媛取的單子是兩個月之前的,那時候胡木蘭還沒來呢。不存在爲了應付她事先準備。

兩個留學回來的有名的西醫大夫過來抽血化驗的結果是一樣,就是O型血。

可最原始的檔案上,卻是AB型的。

徐媛就道:“什麽意思?林站長被人給換了。”

周一本‘噗嗤’就笑:“中TONG那邊一直堅持說我們現在這位林站長是假的。”

胡木蘭這會子眉頭能夾死蚊子,沒錯,中TONG 的釘子發來的資料裏,也确實有這個猜測。而且猜測有理有據,據說還有當時拍下來的照片,還曾派人去當時林雨桐藏身的庵堂附近調查過,得到的結論都是妖狐被人替換了。

但那是不是真的妖狐,她這個當老師的,還有冷子秋白雪梅這些戰友袍澤難道都能認錯嗎?

鍾懷生就道:“你們的資料有沒有可能被動了手腳?”

不可能!

等等!誰說不可能。

自己都能在中TONG 埋下釘子,那麽中TONG那邊呢,有沒有可能在自己這邊埋釘子呢。這體檢報告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了。

胡木蘭的心一下子給提起來,叫徐媛:“再去牢裏,提取林雨桐的指紋,快!順便叫許麗過來!”

林雨桐一看叫自己摁指紋,就知道,事情正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她非常配合的叫徐媛摁着摁了一串的指印,看着她跟許麗雙雙離開。

檔案上的指紋肯定不清晰,沒法對比。當時她的手指上是塗着膠水的。

果然,從警局找了對比指紋的專家,沒有對比出一緻性,并且人家指出:“這個就是刻意僞造的……”

刻意僞造的?

當事人會去僞造這個嗎?不可能呀!

胡木蘭搖頭,林雨桐沒理由這麽做。她的意識裏一直是以爲林雨桐有問題那也是在消失的那幾個月的時間裏。可這檔案……當時林雨桐還沒正式出道呢。除非早前……在自己綁了她進特訓班之前,就有問題。可這怎麽會呢?她要真有組織,又怎麽會一個人去報私仇,而不是聽她的組織調派。

胡木蘭心裏變的焦灼起來,要是中TONG安插的釘子都已經能做到調換機密檔案的程度了,那還有什麽秘密是他不知道的。這些檔案可是跟其他一些檔案放在一起的。比如說,自己安插|到中TONG出去的釘子!

那要是這人調換了檔案,那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自己安CHA進去的釘子是誰。如果是這樣,那釘子再反發給自己的情報,能是真的嗎?他暴露了!他不自知,而自己也未曾察覺!

“該死!”胡木蘭咬牙切齒,扭臉問許麗:“當時那一批的體檢,是你跟着的。有沒有問題,你說!”

“沒有!”胡木蘭就道:“資料是您過目過的,也是您給歸檔的。李軍醫您還不了解嗎?什麽時候出過差錯。”

對!很對呀!

她把那份假的體檢報告扔到許麗手裏,“這怎麽解釋?”

當着這麽多人,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許麗就道:“這也是好事!至少咱們知道妖狐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其他環節。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呀。”她不介意這個時候爲林雨桐說兩句好話,“這辦法也着實是陰損。今兒幸好有金站長,他知道妖狐的私事比較多,這才看出了這個問題。要不然,誰會在意這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再這麽查下去,面臨的肯定是别人準備好的陷阱,誤殺了妖狐,那才是損失呢。”

胡木蘭深吸一口氣,惱火可氣也沒地方撒去,她扭臉問鍾懷生,“鍾組長,您怎麽看?”

鍾懷生就道:“如今徹查了,證明林站長白璧無瑕,這也是好事。既然這種資料都被動手腳了,那麽您說的暗線提供的那個所謂的證據,那些消失的人不是被殺而是真的失蹤消失這樣的證詞,就不足以取信。林站長自然就無事了!”說着,就問在坐的諸位,“大家以爲呢?”

其他人雲裏霧裏,一時覺得查林雨桐是真的,一時又覺得這這師徒把戲演的也太TM的逼真了。

人關進去,攏共也沒一天一夜,這就沒事了。

然後林雨桐很自然的就被帶出來了,身上還帶着一絲狼狽,但神态卻安然。

胡木蘭看着她的頭發上還沾着一根稻草,就想伸手幫着給摘下來,但手一伸過去,林雨桐就避開了,朝她笑了笑:“老師,我清白了嗎?”

胡木蘭收回手,“你受委屈了。”

林雨桐又看那個中年人,見他坐在主位上朝她點頭,她就道:“您是負責人?現在能給我一個結論了嗎?一個叫人信得過的結論,來證明在今日之前,所有的懷疑都是無中生有,我是經得起檢驗的,非工黨人士。”

鍾懷生起身跟林雨桐握手:“讓壯士蒙冤,是我們的不對。”

“當然是你們的不對!”林雨桐就道:“今兒查出來,我不是工黨,所以我出來了。若我是工黨呢,我還出的來嗎?我這人愛說公道話,也因爲爲工黨說話,我的身上就貼着工黨的标簽。但是今兒我還是要說,在國工合作期間,我們不能幹背後捅刀子的事。不管是國還是工,能上戰場殺敵的,就是英雄。就該被善待!這話我放在這裏,哪怕日後依舊有人拿這事攻讦我,但是公道話我還是得說。”說着,她就看鍾懷生,“這話您也可以回去帶給老闆。冤獄可坐,公道話還得說!”

鍾懷生一愣,便又哈哈笑:“好!這話我會如實轉告。”

同情工黨到底不是工黨,這個話是可以說的。SUN夫人也常有同情工黨的言論,黨内有很多這樣的人士,但不能将這一類人都歸爲工黨,這是另外一種滑稽。

鍾懷生伸出手跟林雨桐握一下,微微用力,朝林雨桐點頭。眼神意味深長。

林雨桐知道,他想說的是,事情他會辦好,當日的救命之恩,不敢忘。

那今日就到這裏的,咱們明兒再換個人來查。

回了下榻的地方,鍾懷生就問胡木蘭:“接下來查誰,您給個目标。”

徐媛就道:“當然是金汝清了。”

許麗在她後面跟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查金汝清什麽?沒聽見怎麽說的嗎?兩人是去查林雨桐是否有孕的。這說明什麽,說明兩人的男女關系是坐實了。人家不是兩個工黨結合的假夫妻,是真的!真的有男女關系的!一個工黨一個國黨結合嗎?工黨的組織也不批呀。

胡木蘭就道:“許麗,你和徐媛再去醫院,就是給林雨桐檢查的那個醫院,查一查,是不是他們當時去查過是否有孕的事。”

如果是,在金汝清身上,就不用花費那個精力和時間了。

打發了這兩人,胡木蘭才叫鍾懷生去休息:“等結果吧,結果出來咱們再商量。”

結果當然是不出意外了。醫生的印象很深刻:“那位太太就是腸胃炎,如今好些年輕夫妻都是這樣,急着要孩子,這要是沒懷上,心裏着急,稍微有點不舒服,就往懷孕上想。”

那就對上了!

林雨桐是真沒問題。

“那你說ZHONG統怎麽這麽無聊,隻爲了整垮一個林雨桐,就這麽大動幹戈,值當嗎?”從醫院出來後,徐媛這麽問。

許麗詫異的看徐媛:“徐小姐,你真的很有意思。你是見過林雨桐的手段的,她都立下過什麽樣的戰功,你也是清楚的,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幾次戰功,幾乎将中TONG的氣焰徹底給壓下去了,這還不足以招人恨嗎?”

“那你說……”徐媛低聲問道:“那你說……有沒有可能她原本就有問題,這所有的東西,都是她提早安排下的引線,隻等着她面臨如今的困境的時候才拿出來,叫咱們替她清洗所謂的‘冤枉’。”

許麗徹底的冷了臉:“你是懷疑胡長官的能力?”

她所謂的早前,是說還在特訓班的時候,是說在特訓班之前。這一部分是胡長官親自審的,每一個環節都力保不出錯。這些年,爲軍TONG輸送了多少人才,這種毫無根據的懷疑,就是一種冒犯。

徐媛沒想到,許麗的反應這麽大,她急忙道:“我瞎說的,你千萬别往心裏去。”

許麗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再不言語,指率先上了車,一路都沒搭理對方。

這個結果毫無懸念,胡木蘭笑了一下,“我這老師失敗啊,跟學生是越走越離心了。”

“這怎麽能怪您呢?”徐媛過去給倒了一杯水:“您是她的老師,她的本事都是您教的。叫我說,她還是太桀骜了。您聽聽今兒她說的話,還是在爲工黨說話。難怪人家不懷疑别人隻懷疑她,這裏面大部分的錯在她身上。怎麽能怪老師呢?沒有您的栽培,哪裏有她的今天。這做人不能忘本,您說是吧。”

許麗朝後退了兩步,實在不想跟這種自以爲是的蠢貨挨得太近,她怕傳染。長官跟她這幾位愛徒之間的關系,非常奇妙。要說有感情嗎?感情很深厚。長官将她們每一個都珍視非常,因爲她們每一個,都凝聚着長官的心血。她們每一個都很有個性,但這種個性恰恰是長官看中她們的原因。人有獨立的思想,才是人。長官總說,她不要殺人的工具。這四個徒弟是她最傑出的作品了!而這其中,以林雨桐最爲突出,長官最喜歡的便是她的綽号——妖狐!

果然,胡木蘭聽了徐媛的話,眼裏就閃過一絲厭惡,扭臉端了茶:“你一說話……我就覺得,不虧是徐家人。你說話真的很徐家人。”

徐家人什麽樣?

見風使舵,逢迎拍馬,特征非常明顯。

徐媛面色一僵,哪裏聽不出裏面的輕視,但她還隻是笑了笑,不曾反駁,再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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