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邪性!
不是自己現在有能力管的。
她沒有說話,但卻轉身就往外走。
葛水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以後不要再過來了,這次離開,也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不要再胡亂走動了。”
這算是一種警告吧。
但林雨桐還是回過頭來:“那兩個學生……”
葛水根看她:“你怎麽這麽愛管閑事。”
林雨桐就說:“你也說了,我是一個好人。”
葛水根搖頭:“好人呐……也是,做一次好人容易,可做一輩子好人難。誰不是一邊走一邊變的。”
這話,叫林雨桐想起了秦琴。
葛水根歎了一聲:“那兩個不是我出手的,我隻能說,那是他們自己的債……怎麽還都不過分……”
林雨桐就不問了,想查總能查出來的,不一定非得跟他打聽。
她沒再說話,擡腳繼續走。沿着來時路返回,沒有亂走,直接翻牆就出去了。
至少這次,算是跟葛水根有了某種默契,相互不妨礙,那便是好事。
而葛水根的事,還得從計軒查起。要查這兩個人,倒回去查就行。這個爛尾别墅區的開發商是誰,往祖上追朔就知道了。趙春花和計軒的後人……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今兒後半天她都乖巧的在家,琢磨着符箓的事。
符箓上的朱砂,已經全都變成了黑色。
陰氣怨氣極重!
她正琢磨着,這計家的事怎麽查。電話響了,是短信提示音。一看是四爺發來的,他說晚上會趕末班車回這邊,有點事要商量。
他沒細說,那顯然是不認爲這些話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
好容易挨到父母都睡了,過了十二點了。她才從三樓下去,先到二樓給李奶奶燒紙。然後帶着李奶奶去了一樓。
四爺對跟來的李奶奶沒有絲毫意外,請人坐下,隻說:“翻之前的典籍的時候發現一點有意思的東西,你來看看……”
說着,就拿出紙和筆,在本子上寫起來了。
寫的内容卻不是什麽典籍上的事,而是說他今兒的遭遇:突然覺得很舒服,但是卻沒有别的發現。晚上還把那片挖了一遍,也沒有旁的發現。
他寫的是滿文,李奶奶哪裏認識?
這是鑒于李奶奶在,很多話不方便直說罷了。
他說的這個事太奇怪,林雨桐一時之間也摸不着頭腦。
四爺就直接跳過話題:“想不出來也不知道,答案慢慢找就是。”他問起了她:“今兒都幹什麽了?有一點多的時候給你打電話,無法接通。”
林雨桐心裏咯噔一下,一點多的時候她在那片爛尾小區裏。
這事倒是叫李奶奶知道也無妨,因此,她把符箓拿出來遞過去:“你看看這個……”
四爺倒是先看到她的手:“手指怎麽了?”
一個一厘米左右的劃痕,早不流血了。但痕迹還在。林雨桐懶的用創可貼,破傷風之類的也傷不到她,她吃過藥了。倒是叫四爺給看見了。
“不小心劃了一下……”她看了看傷口,就又随意的把手放下了。
挂個小傷口,對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太莽撞了,不是告訴你不要去嗎?”他氣的瞪她,卻先看符箓,繼而就皺眉,這确實是被陰氣侵蝕的痕迹。
他臉色都變了,剛想說桐桐以身犯險,卻心裏一動,像是抓住了什麽。
打完電話沒兩分鍾,當時沒有接通,還尋思這是跑到哪裏去了,結果就猛的一股子清涼之意。
這個時間……是不是太巧合了。
自己在山上并沒有找出什麽來,倒是桐桐……想到這裏,他又細看那符箓。隻見符箓上有幾點跟其他黑色的不一樣的顔色,在燈光下不明顯,但肯定是有些不一樣的。
再想想桐桐手上的口子,這是不是她沾上的血。
難道是她的血還有這符箓,成了自己和桐桐之間勾連的某種媒介?而讓自己感覺到舒服的涼氣是陰氣?不!不是陰氣!而是經過自己的手和桐桐的血加持過的符箓過濾了陰氣之後一種更神秘更純淨的‘氣’!
想到這裏,他把符箓收了,隻叫桐桐趕緊回去睡覺。有這麽一個第三者在,也說不了更私密的話。
林雨桐當然知道四爺是不方便說的,沒猶豫,說走就走。一塊走的還有李奶奶。在二樓短暫的停留,被李奶奶數落了一通。知道桐桐确實是跟個畫符箓的有來往,她倒是也不擔心了,這才放桐桐回家。
在回去之後,她馬上就給四爺把電話打過去。四爺開始隻是嗯嗯嗯的,直到看到李奶奶走遠,不遠不近的跟着那個在小區裏遊蕩的秦琴走遠,這才把之前的猜想給說了。
林雨桐看看被劃破的手指,腦子裏靈光一閃:“……你說……這樣的途徑如果能把你我勾連在一起……是不是就再不用擔心會分開了……”
嗯?
四爺一愣,半晌都沒有說話。如果這麽想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這都隻是猜測,還得要驗證。”考慮那一層就太遠了。
林雨桐當然知道,她就說:“如果要維持你跟一個正常人一樣,就需要這種氣……‘氣’便能凝結出一個嶄新的屬于人的身體來……”
那麽,如果這不是真實的自己的世界,那麽等到自己真回去的那一天,是不是真的可以帶着四爺一起回去了呢。
她止不住的這麽想。但還是要考慮當下:“……重點是從哪獲得這種氣。”
原材料是陰氣,途徑是符箓,材料裏有一個,必許是自己的血。
陰氣這東西,說好找也好找,說不好找,也确實是不好找。倒是其他兩個,符箓是提筆就能畫,這個反倒是最簡單的。而血這東西,對于一個高明的大夫而言,知道抽多少血是對身體無損的。
以後畫符箓的時候直接給朱砂裏點上兩滴血便是了。
這些事由,是不是跟猜測的一樣,這個……試試不就知道了。
還要說話,就聽到客廳裏的腳步聲,是林媽起夜,去衛生間了。
林雨桐趕緊挂了電話,不一會就聽到馬桶沖水的聲音。随後自己這邊的卧室門輕輕被推開,又閉上。還能聽到林媽含混的跟可能也醒來的林爸說:“我剛才還恍惚聽見你閨女跟誰打電話呢,看了看睡的還挺香……”
“瞎操心。”林爸翻身咕哝了一句。
林媽卻睡不着了:“今兒小李給我打電話……”
“問賣房子的事?”林爸難得的有脾氣:“就說沒有!還是那番話,就說人家一聽說老人去世還沒三年,都不樂意。有那願意要的,還壓價……就說讓他等等,等過了三年就好了。”
這幾聲說的比較大,林雨桐聽了個大概,轉身也就睡着了。
卻不知道,已經到樓下的李奶奶聽了個清楚明白。她飄到給兒媳婦準備的屋裏,久久都沒有動。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雨桐起身的時候,李奶奶家的門是開着的。她知道這是李奶奶找她有事,便直接開門進去了。
窗簾拉着,李奶奶坐在沙發上,見了林雨桐便笑了一下,有幾分苦意:“……你要是能賣,就把這房子幫着李奶奶給賣了吧。你李叔他……大概着急用錢吧。”
林雨桐坐過去,想要安慰她卻又語塞。
她想起一個故事,一個母親爲兒子奉獻了一切,臨了兒子卻連母親的心都要拿走。母親把心交給了兒子,當捧着母親心的兒子摔倒了,心摔在地上,卻還是先開口問:“兒啊,摔疼了嗎?”
做媽的心呀!
她沒說拒絕的話,隻道:“三十萬,我打電話叫李叔叔過來過戶。”
直接賣給四爺好了。
隻是如今這三十萬,還沒有現錢。
鑒于四爺白天的感知也是覺得他自己就跟個正常人一樣,他堅持說能自己出門,那就出門好了。也驗證一下,那所謂的‘氣’到底能支撐到一個什麽程度。
今兒的天不算多好,多雲的天氣,四爺還是撐着一把傘。兩人一前一後出去,坐公交三站之後下車,這才一起乘坐一輛出租車。爲的就是避開桐桐的熟人。
兩人目的地當然還是半人齋。
這次來,都算是熟門熟路了。
到了門跟前,還沒見王不易,就先見到了坐在王不易後門門墩上的一個花襯衫男人。
這男人油頭粉面,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沖鼻。這會子天還早,這家夥坐在門墩上打盹呢。有人盯着他看,他不安的動了動,然後猛的睜開眼,一臉受到驚吓的樣子,不由的‘哎呦’了一聲,身子朝後一縮,等看清了來人,就怒道:“有毛病呀!大清早的盯着人看!”
林雨桐指了指他的一雙長腿擋住的門:“麻煩讓一讓。”
“讓什麽讓……大師不在家,我還等着呢。”他說着,就收回腿,站起身來剛好擋在門中間:“别想插隊!我的事情緊而且急,要想找大師,排隊去。”
哦?
這是遇到事了!
四爺将傘往後靠一靠,就搭話:“能問問什麽事嗎?”
這人一臉的晦氣:“……别提了……”
這邊話還沒說完,林雨桐就面露奇異之色,開口就道:“……我猜是命犯桃花吧!”
四爺扭臉看桐桐,那人也看:“你怎麽知道的?”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四爺也想這麽問。
我自然是看見的!這個男人一站起來,她就看見他的頭頂挂着一朵紅瓣黑蕊的桃花,隐隐的帶着一種煞氣。
看來,昨天的事得益的不止是四爺,自己這技能好像也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