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再是難刷,也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這個地方也叫人升不起親親我我一訴别情的情緒來。四爺便是生理上對這地方感知上很舒服,但是心理上來說,叫一個正常人在這裏生活?能接受良好嗎?或者呆在空間裏?那不跟坐牢一個樣嗎?
都是心理上難以适應。總之一句話,活着,咱就得活的至少像個人吧。
四爺自己都想的特别清楚:“第一,得有個戶口。”
這個也确實是,要不然以後出去走動都不方便。
林雨桐馬上接茬:“回頭我給弄兩套舊道服來,再弄幾套舊道經,道觀西北角那邊有兩間房看着還沒倒,拾掇一下,叫看着像是個人住的地方。”
四爺的年紀看着也就二十上下的樣子,出去隻說是道觀裏的道士,不常跟人打交道,直接去派出所補錄戶口就行。
需要證人的話……在附近的村裏找兩個人,給人家錢就是了。一萬不行兩萬,兩萬不行十萬,這點事不算是難事。
但在之前,先得有錢。
那就是說符箓這個還得花,這個是來錢最快的道。
錢來了,戶口有了。這才能說下一步的打算,在哪裏,怎麽安家的事。
道觀這個……如果四爺住的舒服,那這個道觀是不是得重新修葺起來,叫四爺先在這裏暫時住着。這也都是後話!
這些其實要四爺出面處理的不多,前期的很多事情自己就能去處理。比如去找半人齋的老闆換錢,再比如去找給四爺作證從而能方便辦戶口的人。到了真去派出所的時候,得找個陰雨天,如此,就能隐藏蹤迹。
一瞬間,兩人把随後的細節都想到了。
剩下的便是趕緊操辦。
林雨桐就說:“我取個帳篷出來……”支在樹洞裏,住的好歹能舒服點。
四爺不叫用:“這地方誰也不能保證沒有外人闖進來。要是帳篷不能及時收起來,叫人看見上面的标識,都是麻煩。”
可買帳篷現在肯定來不及了。
“把标識剪了就行了。”林雨桐不管他,隻起身就自己安排了。可着樹洞的高度,把帳篷調整的寬大,裏面還能擺下一張行軍床。然後再放了些耐儲存的食物,放下了,她想起來了:“……吃的都是正常的吧?”
四爺差點拿白眼翻她:“不正常的玩意我吃的下去?”
也是!
反正暫時得在這裏委屈個幾天的。見帳篷把樹洞歸置的差不多了,又有照明的東西。林雨桐又拿了不少書,還有筆墨紙硯出來,給放好。好歹這麽呆着不無聊吧。
兩人又從地窖裏出去,這地窖當初是用石頭建的,牢固性上是沒有問題的。從裏面出來,撿了一些倒塌屋子上的椽檁這些東西,棚在樹洞口上,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把這個出入口算是遮擋住了。地窖的入口又比較隐蔽,暫時應該沒事。
四爺現在這個奇怪的肉身要是跟這棵大樹有某種聯系,那麽大樹根就能很好的隐藏他的氣息,住在這裏不出去,暫時應該是最安全的辦法了。
收拾妥當了,差不多都已經是半下午了,四爺不敢叫桐桐繼續留在這裏:“你先回去,荒郊野外的,晚上更不好走。”
林雨桐沒來得及跟四爺說她的詳細情況,但是四爺八成是猜出來了。他早前大概就聽到自己和這老闆的對話了。
也好!還有那麽多事要辦呢。本來說把手機給他留下,四爺沒要:“改明另外買一個。”
是怕桐桐回去不好交代。
這麽着回去,林雨桐真就把心給落下了一樣。盡管是啥都安排好了,可這把四爺一個人扔在荒郊野外,心裏到底是不得勁。
她身上就有早前畫好的符箓,也不回家,先去半人齋。事情得抓緊辦!
半人齋按說打烊都早,今兒林雨桐到地方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這個點太陽落山了,“你再晚來十分鍾,我都關門了。”這掌櫃的是這麽說的,“幹我們這行的,晚上關門晚了,什麽怪事都能找上門。”那天就是關門晚了一些,是因爲拉肚子給耽擱了五分鍾,結果就撞進來那麽一位……
林雨桐不跟他廢話,直接拿了‘平安符’過去:“你開價。”
這老闆‘嘶’的一聲,“……這麽快……”他說着,就接過來,眼裏露出幾分驚喜來:“兩萬……”說出來小心看林雨桐的面色,見她神色不動,他便道:“……這是官價……這麽着,我給三萬……”
林雨桐又拿出兩個來:“三個,十萬你拿走。”不是急着用錢,我跟你換個姥姥換!
“行!”掌櫃的利索的應承,就當結善緣了,“稍微等一下,我去取去!”
如今沒手機轉賬那一碼子,就是現錢,從後面屋子的保險櫃裏取了十萬現金,用黑色的塑料袋提着就出來了。果然不是缺錢的主,光是兩邊的旺鋪一個月的租金也都成十萬!
林雨桐看也沒看,拎着就要走。
“姑娘。”這掌櫃的又遞了一個袋子:“我看你沒拿香燭元寶……”
早上買的落在四爺那裏了。
林雨桐把這個接過來,道了一聲謝,扭身就出門。掌櫃的緊跟在後面,林雨桐前腳出門,他後腳利索的關上門闆。他這動作叫林雨桐意識到,他在防備什麽。
擡眼看過去,周圍有幾個人的穿戴跟形形色色的路人有些不同。
其中有穿着絲綢老樣式的棉衣棉褲的老人,有穿着長袍馬褂的中年人,夏天穿冬裝……衣服的款式格格不入,往來的行人對這些人又視而不見,林雨桐就知道,這些都是什麽來路了。
人們照常走自己的路,倒是這些‘人’,不停的躲避着來往的人,左挪右閃的,有那膽小的,還縮在牆角。看來,也不想憑空的被人穿過身體,這對他們來說,這麽着是有害處的。
林雨桐看見了也隻當沒看見,照常走自己的。正走呢,就見拐角閃出一棗紅棉襖黑棉褲黑棉鞋的老太太,枯瘦的臉,一雙眼睛貪婪的盯着她手裏的兩個塑料袋。這兩個袋子一個是真錢,一個是冥币。林雨桐可不認爲這老太婆是對真錢敢興趣,她怕是缺香燭冥币的供奉。
本來也沒打算搭理的,不過這老太太的膽子也肥了,竟是不遠不近的就那麽跟着。
林雨桐遇到的秦琴,隻能在小區活動。那個葛水根,他說他也隻能在公園那一片活動。她現在倒是想看看,這個老太婆要跟着自己跟到什麽時候。她怕是見自己買了香燭元寶,想着買回去必是要燒了給誰供奉的。她跟着,就是爲了搶奪供奉的。
這種惡‘鬼’,還别說,臉上真就帶着幾分煞氣,那副模樣也不太好看。是那種會做噩夢的那種。
她出了巷子,上了出租車。結果從後視鏡裏能看見,這老太太也上了一輛出租車,那車也是跟出租車一個模樣的。
林雨桐皺眉,這可跟秦琴和葛水根跟自己說的情況一點也不一樣。
身後跟着這麽個東西,她都不敢回小區。
腦筋轉了轉,就在公園直接下車了。公園邊上有地攤,買了個不值錢的背包,把十萬塊錢塞裏面背上,又拐到報刊亭去買了打火機,直接就往後面的竹林去了。
不管葛水根的話裏水分有多大,身後這個麻煩倒是能借他的手。自己也得看看,這葛水根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她到了地方,在林子裏喊了一聲:“大叔,我來了。”
然後就奔着上次兩人說話的爛尾樓的牆根而去。她也不管葛水根來不來,隻蹲下來忙自己的。把香燭點上,把元寶紙錢都掏出來,又在地上畫了圈,這就掏出打火機,先用紙錢引燃。
火光一起,林雨桐就感覺到了輕微的涼風拂過。擡起頭,果然見葛水根站在邊上,一臉的驚喜。她也笑:“大叔,收錢喽。”
一張紙錢接着一張紙錢,林雨桐一邊看着火,往裏不停的扔紙錢,一邊用餘光看着葛水根。他帶着幾分急切,一張一張又一張的收着。突然,一隻幹枯長指甲的手朝火裏伸了過來,林雨桐一副吓了一跳的樣子朝後退去,就見葛水根原本慈祥的臉露出幾分猙獰來,擡手就抓住了那枯手,上手便是撕,張口就是咬……那是一種林雨桐從來都沒見過的猙獰。
那老太太發出一聲尖細的叫聲,轉眼便不見了。
林雨桐不急着往裏放紙錢了,渾身還有些顫抖的樣子,像是驚魂未定沒有注意到火滅了,也像是沒有看到葛水根眼裏的急切,她顫抖着問:“……她……她……這裏不是隻有大叔嗎?”
葛水根看了看黑袋子,眼裏的渴望幾乎都藏不住了。他還是一副和善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那都是孤魂野鬼,無根無基的,怕是一路跟着你跟來的……”
“啊?”林雨桐搖搖頭:“……跟着我做什麽?”問完了,才像是想起什麽了,“爲了搶錢麽?那……那……那這錢都給大叔吧……我先走了……”
她一臉驚慌的擡腿就跑,葛水根大急……此時,一陣風吹過,被林雨桐偷着解開封條的紙币是散着的,被風一吹,散落的到處都是。
葛水根的眼裏懼意更甚。
林雨桐站在竹林外回頭笑了笑:雖然自己知道的鬼鬼怪怪的事不多,但也曉得,這冥币燒了,是給去世的人用的。可這紙錢若是撒在路上,這便叫買路錢。
買路錢是給誰的?給陰差的!
若真有陰差,收了買路錢,也該現身了。她倒是要看看,葛水根如何應對。于是,她又一副想起什麽的樣子跑回去,一路跑一路喊:“大叔,我忘了燒了……”
竹林裏的小情侶們看過來的視線像是看瘋子,而那邊的葛水根則是一臉懼怕的看着遠處黑霧升騰出走出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