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我跟你去!”
眼看江開輝轉身離去,姚琴徹底從憤怒和震驚中回過神,在身後喊道。
“你們都走了,我怎麽辦?”
江濤氣的差點暈過去,然後不忿地道:“他打殘了我,你們還要去道歉,哪有這種事?”
“孽子,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指使人去殺他,而且還要強行扣留那個叫陳靜的女孩,他會對你出手?”
耳畔響起江濤的話,江開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停下腳步,轉身怒喝道:“你應該慶幸你還活着,他殺了包括楊策在内的所有人!”
“什……什麽?楊哥死了?”
江濤聞言,心中掀起驚濤巨浪,“他……他到底是什麽人?”
“一會要做手術,你留下來看着他。”江開輝沒有再理會江濤,而是沖着姚琴安排道。
“不會有事吧?”姚琴有些不放心。
事到如今,她不但猜出了秦風的身份,而且剛才又從江開輝嘴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很是擔憂。
因爲,她很清楚,如果秦風不願意息事甯人,那江濤和整個江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不知道。”
江開輝歎了口氣,然後徑直離開了房間。
“媽,他是北方秦家的?”
待江開輝離去後,江濤從驚駭中回過神,忍不住問道。
“你爸沒有明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江家惹不起的人!”
姚琴本想點頭,但想到江開輝之前并未說明秦風的身份,意識到可能有隐情,便給出一個含糊其辭的答案。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江濤欲哭無淚,他很清楚,如果秦風真的是北方秦家的人,那他不但沒有報仇的希望,而且很有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
而通過父親江開輝的舉動,他基本可以自己的猜測——秦風來自北方秦家!
……
因爲蘇儒林的提醒,江開輝生怕秦風離開蘇園,于是讓司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蘇園。
半個小時!
僅僅半個小時,司機便驅車來到了蘇園門口,一路超速,甚至還有兩次闖了紅燈。
汽車在蘇園門口停下,江開輝讓司機張大文将車停到停車場,在車裏等着,自己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望着古樸的蘇園大門,江開輝隻覺得雙腿像是有千斤重,無法挪動,心中唏噓不已。
昨天,他在蘇莉的陪同下,帶着江濤走進蘇園,直接取締黃建民,成爲所有客人中當之無愧的主角。
溜須拍馬的,混臉熟的,套近乎的……
當他站在蘇園的正園中,客人們直接将他包圍,如同衆星捧月。
甚至,幾遍他向蘇家提親失敗,那些客人也沒敢笑話他,對他依然十分客氣。
而今天,他再次來到蘇園,身邊沒有人陪伴,迎接他的不再是各種恭維,相反,他要卑微地向秦風認錯,請求秦風的原諒!
昨日今日,天壤之别!
饒是他城府足夠深,已經将“忍”字訣領悟得、運用得爐火純青,也多少有些難以接受。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短暫的停留過後,江開輝自嘲一笑,然後邁步走向蘇園大門。
“首長好!”
門口站崗的武警認識江開輝,看到江開輝走來,連忙敬禮問好,态度那叫一個恭敬。
江開輝示意地點點頭,然後邁步走進了蘇園。
“嗡~”
就在這時,江開輝聽到了手機震動聲,便從皮包中拿出了手機,發現是陳有成的來電,連忙接通:“你好,陳秘書。”
“江省~長,首長說你要來蘇園找秦先生,對嗎?”陳有成問道,他已經知道江開輝要來找秦風道歉,但并未說明。
因爲,那樣會讓江開輝很難堪!
筆杆子硬,語言溝通藝術,這些都是一名優秀秘書的必備能力。
陳有成身爲蘇儒林的秘書,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是的,陳秘書。”江開輝先是承認了這一點,然後想到了什麽,有些不安地問道:“秦先生不會走了吧?”
“他要和妙依他們出去了,已經朝門外走了,你應該能碰到他們。”陳有成說道。
“知道了,謝謝。”
江開輝說着,赫然看到秦風帶着蘇妙依、張欣然、陳靜和潘蓉從前方走來。
嗯?
同一時間,秦風五人也看到了江開輝。
“看來江濤要拼爹了啊!”
張欣然眉頭一挑,主觀地認爲江開輝是來找秦風麻煩的。
不光是她,陳靜和潘蓉也同樣這樣認爲。
唯有蘇妙依有些懷疑。
而秦風一臉淡定。
他沒有送江濤去找閻王爺談論人生,除了當時不好那麽做之外,很大程度上也算是給蘇儒林幾分面子。
無論怎麽說,江開輝都是蘇儒林的得意門生。
他打斷江濤的腿,既是給江濤一個慘痛的教訓,也是給江家發出警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江家還要繼續鬧騰,他不介意奉陪到底。
“他該如何應對江家的怒火?依舊依靠武力嗎?”
潘蓉忍不住暗問自己,然後偷偷看了一眼秦風,當發現秦風一臉淡定後,心中的好奇更濃了。
她實在很想知道,秦風憑什麽如此淡定!
憑什麽?
下一刻。
在門口站崗武警不解的目光中,在張欣然、陳靜和潘蓉驚詫的目光中,在秦風和蘇妙依若有所思的注視下,被稱爲南蘇官場未來之星、江家中流砥柱的江開輝,像是古代宮廷劇中的奴才見到主子一般,卑躬,一路小跑,朝着他們而來。
晨輝映照着江開輝的臉龐,讓衆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神情。
這一刻,他的臉上沒有身爲南蘇官場大鳄的威風,也沒有因爲兒子被打殘的憤怒,有的隻是不安。
沒錯……
是不安!
就像是學生犯了錯,要去老師辦公室一樣!
“什……什麽情況?”
察覺到江開輝的異常,張欣然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潘蓉也覺得很奇怪,但她沒有說話。
她在等,等謎底揭曉!
“秦先生!”
下一刻,江開輝人未到,聲先至,他一邊跑,一邊對着秦風揮手示意,那感覺仿佛擔心秦風會無視他,直接離開。
聲音落下,江開輝加快速度。
十米,五米,一米……
終于,江開輝跑到了秦風的身前。
因爲常年不運動的緣故,他的身子很虛,跑了短短不到百米的距離,便氣喘如牛。
“呼……呼……秦先生,我是代我兒子來給您道歉的!”
江開輝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讓呼吸節奏穩定了下來,然後微微彎着腰,沖着秦風拱手,态度誠懇地說道:“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話音落下,江開輝放棄了那份屬于南蘇官場大鳄和江家支柱的驕傲和尊嚴,徹底彎下腰,像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誠意,更像是在用這種方式認錯!
“呃……”
耳畔響起江開輝的話,望着江開輝那卑躬屈膝的樣子,感受着江開輝言語之中的誠懇和恐慌,無論是張欣然,還是陳靜和潘蓉,都呆了。
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江開輝是來給秦風道歉的!
蘇妙依則是比較平靜,她知道,自己爺爺多半是向江開輝透漏了秦風的身份,否則,江開輝絕對不會這麽做!
秦風同樣也明白這一點,他看着誠懇而不安地江開輝,問:“你知道事情的原委麽?”
“知道。”
江開輝連忙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那你覺得我該不該打殘你兒子?”秦風又問。
“應該!那個孽子被打死都不爲過!”江開輝昧着良心說道。
唰!
耳畔響起秦風和江開輝的交談,張欣然、陳靜和潘蓉三人的表情再一次變了。
她們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秦風,那感覺仿佛在問:這……這是怎麽回事?
“你兒子冒犯我的事情,我看在你是蘇老學生的份上,不再追究。”
沒有在意張欣然、陳靜和潘蓉三人詫異的目光,秦風一字一句道:“但是,你兒子還強行限制小靜人身自由,差點對小靜動手……”
“陳小姐!”
江開輝一聽,直接慌神了,連忙對着陳靜作揖、拱手道:“我那孽子不知死活得罪你,我在來之前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等他做完手術會親自給你認錯。還請你看在我們都是老師的學生的份上,原諒他,好嗎?”
面對江開輝的認錯,陳靜迅速冷靜下來,看向秦風。
“小靜,這事你做主,如果覺得沒解氣,那這事就沒完!”
秦風輕描淡寫地說着,但落入張欣然、潘蓉、蘇妙依和陳靜耳中,卻給人一種霸氣的感覺,同時也讓江開輝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晨輝下,他像是一條等待着主人喂食的哈巴狗一樣,眼巴巴地看着陳靜。
“風哥,我聽你的。”陳靜想了想說道。
“轉告你兒子,讓他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秦風聞聲,稍作沉吟,做出了決定。
他不在意江濤指使楊策對付自己事情,但對于江濤強行限制陳靜人身自由,甚至要用殘暴的手段對陳靜耿耿于懷!
但他也知道,江開輝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登門道歉,多半是蘇家的意思。
爲此,他決定給蘇儒林和蘇家一個面子,此事就此揭過。
“是,是,秦先生,我保證,他這輩子再也不會在您的面前出現!”
秦風那極具侮辱性的話語,落入江開輝耳中,如同仙音一般美妙,他懸挂的心緩緩落了下去,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我們走吧。”
秦風見狀,不想再理會江開輝,扭頭沖四女說道,卻發現,除了蘇妙依外,張欣然、陳靜和潘蓉三人都是一臉活見鬼地看着他,那感覺像是第一天認識他!
對此,秦風心如明鏡,知道三女很好奇江開輝爲何會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如此恐慌,但并未解釋,而是率先朝蘇園門外走去。
四女見狀,連忙跟上。
而江開輝則是像個乖寶寶一樣站在原地,牽強地笑着,恭送秦風五人離開。
“大叔,你爲何這麽屌?”
出了蘇園大門,張欣然眨巴着大眼睛,滿是好奇地看着秦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