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麽?
原本在江開輝眼中宛如蝼蟻一般的保安,搖身一變,成爲了秦家太子爺……
這種身份的轉換,帶給江開輝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身爲南蘇官場的未來之星,他見過那些所謂的大院子弟,而且不止一個。
那些大院子弟雖然不能全部用人中龍鳳來形容,但因爲含着權力的鑰匙出身,起點比絕大部分人的終點還要高,無論從軍、從政還是從商,都是如魚得水。
而堂堂秦家太子爺去當保安?
他甯願相信小姐賣身是爲了愛情,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然而——
他縱然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不相信,但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蘇儒林不會騙他,也沒有必要騙他。
相反,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些情景。
這一刻。
他總算明白,爲什麽蘇妙依和蘇文會因爲自己的兒子對秦風不敬而拒絕提親,甚至毫不留情面地羞辱他們父子二人了。
他也明白了,爲何昨天壽宴開始前,陳有成和蘇莉會同時出現,一起走向秦風,期間都沒有理會他和黃建民。
他還明白了,已經退居二線的蘇儒林爲何會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孩當學生,而且是閉門弟子了!
一切都隻因爲秦風是秦家太子爺!
相比震驚而言,他心中更多的是恐懼!
因爲,就在昨晚,他的兒子指使楊策派人去殺秦風……
這要是傳到秦家長輩耳中會怎樣?
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秦家絕對會爲此而做點什麽。
而以秦家在華夏的地位,哪怕隻是秦家的掌舵者們動動嘴皮子,江家就會灰飛煙滅,毫無懸念!
甚至,都不用秦家掌舵者動嘴皮子,下面一些想方設法巴結秦家,想擡轎子的人,主動就會把江家滅了!
冷汗,不知道何時從江開輝的額頭滲出,順着額頭流下,流進了眼中,有點生疼,也讓他從震驚和恐懼中回過了神。
他下意識地彎腰去撿手機,然後發現電話還沒挂斷。
“呼~”
這個發現,讓他長長松了口氣。
“老師,謝謝您!”
江開輝再次開口,心中對于蘇儒林和蘇家的不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感激。
如果不是蘇儒林及時告訴他秦風的真實身份,他勢必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對付秦風,後果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唉……你我畢竟師生一場,我也不願意眼睜睜看着你往火坑裏跳。”
蘇儒林歎了口氣,他之所以在關鍵時刻提醒江開輝,除了念及舊情之外,也不想因爲此事而受影響。
無論怎麽說,江開輝都是他的學生,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他這個當老師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老師,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江開輝除了感激,更多的則是恐慌。
雖說秦風昨晚沒事,但江濤指使楊策去殺秦風的事情已是闆上釘釘,而秦風雖然已打斷了江濤的腿,但天知道秦風消氣了沒有?還會不會繼續出手?
“外界瘋傳,南蘇黑~社~會頭子楊策是你的義子,是否有此事?”蘇儒林反問道。
“沒有。”
江開輝否認,但語氣有些遲疑。
“确定沒有?”
蘇儒林有些懷疑,就宛如之前江開輝懷疑江濤一般,他苦心婆婆地提醒道:“開輝,如同我之前所說,我之所以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救你,所以你有什麽說什麽。”
“老師,我和那個楊策的确是認識,也有來往,但并非像外界傳言那樣——我從未收他當義子。”
江開輝斟酌了一下說道,他是楊策的靠山,但确實沒有收過楊策當義子,隻是因爲外界流傳,而他又自始至終沒有在公開和私下否認過這一點,于是傳着傳着就成了真的。
“既然不是,那就好。如今,楊策已經死了,你自己想辦法把屁股擦幹淨。”蘇儒林再次提醒道。
“好的,老師。”
江開輝連忙答應了下來,然後又有些不放心道:“老師,那秦風那邊怎麽辦?要不您幫我說說?”
“開輝,這件事情你想指望我去給小風說情,那不可能!解鈴還須系鈴人,你最好立即趕到蘇園,親自向小風認錯、道歉,請求他原諒。”
蘇儒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已經打斷了你兒子的腿,想必氣出得差不多了,隻要你态度誠懇一些,沒準這事就到此爲止了。”
“我明白了,多謝老師指點。”
江開輝心中一動,認爲蘇儒林說得在理。
那畢竟是秦家太子爺,而且深受秦家老太爺的溺愛、器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即便蘇儒林沒退下來,若是想打招呼,以勢壓人,讓秦風不再追究此事,都不可能。
何況,理智告訴江開輝,在他和秦風之間,蘇儒林和整個蘇家都是向着秦風的,如今提醒他,既是念及當年的師生情,也是不想因此事而受波及,自然不會爲了他去專門給秦風打招呼!
“小風目前還在蘇園,你要來盡快!如果小風離開,你再想找他道歉,那就難了!”
蘇儒林再次出言提醒,而且語氣格外嚴厲,“另外,你務必記住一點,小風的真實身份,你知道就行,絕不可對外宣揚,最好爛到肚子裏,否則所引起的一切後果,你和江家承擔!”
“是,老師!”
江開輝第一時間回應,他知道秦風去東海大學當保安肯定有貓膩,但他對于其中的隐情并不感興趣。
事到如今,他隻想盡快平息秦風的怒火,了結此事,讓他和江家度過這一劫。
蘇儒林不再多說,挂斷了電話。
“呼~”
江開輝長長松了口氣,然後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随後,他想到江濤不但差點害得整個江家走向滅亡,而且在事後謊話連篇,讓他連亡羊補牢的機會都沒有,頓時怒氣又上來了。
他收起手機,黑着臉,怒氣沖沖地走進了病房。
“蘇家老東西要護着那個挨千刀的混蛋麽?”
病房裏,姚琴看到江開輝黑着臉進門,以爲江開輝吃了閉門羹。
“我真是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生出你這樣一個廢物,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沒有理會姚琴,江開輝對着江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
“爸,你……你怎麽了?”
面對江開輝的怒火,江濤既委屈,又恐慌。
委屈,是因爲,他已經變成這樣了,還要被罵!
恐慌,則是因爲,他擔心江開輝知道了事情的内幕。
“江開輝,你發什麽瘋呢?”
與此同時,姚琴氣得站了起來,指着江開輝吼道。
“你給我閉嘴!”
江開輝怒目瞪了姚琴一眼,然後再次看着江濤說道:“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了?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你不知道嗎?”
“江開輝,就算蘇儒林那老東西要保那個混蛋,又如何?難道我們就不能爲小濤出頭了嗎?我就不信,我們江家鐵了心要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蘇家能保得住!”
姚琴也怒了,扯着嗓子,聲音尖銳第喊道:“另外,江開輝,我告訴你,你在蘇儒林那吃了閉門羹,不要把氣撒到我們母子身上!你兒子都成這樣了,你給我們發脾氣算什麽?這隻能證明你的無能和懦弱!”
“啪——”
回應姚琴的是一聲脆響。
怒氣沖天的江開輝,揚手一記耳光,将姚琴抽翻在地。
“呃……”
看到這一幕,江濤傻眼了。
他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地看着江開輝!
在他看來,就算江開輝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沒有必要将怒氣撒到他和母親身上,更不應該打他的母親!
畢竟,那隻是一個保安!
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保安!
這樣一個保安,即便暫時有蘇家護着,又能算什麽?
尚且連江濤都想不通,何況姚琴?
燈光下,姚琴直接被這一巴掌抽懵逼了!
她像是第一天認識江開輝一樣,用一種陌生到極緻的目光看着江開輝!
“你……你打我?”
看着,看着,姚琴開口了,語氣充滿着不可置信,“你兒子被人打斷了腿,後半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你不去給他出頭,反而打我耳光?”
“江開輝,我跟你拼了!”
說到最後,姚琴像是瘋了的潑婦一般,掙紮着爬起來,嘶吼着沖向了江開輝。
“姚琴,華夏很大,南蘇很小,這世上有些人是我們惹不起的。”
面對完全失去理智撲向自己的姚琴,江開輝不躲不閃,而是無力地提醒着。
“你……你是說?”
耳畔響起江開輝充滿無力的話語,姚琴的身體像是行駛的汽車踩下了刹車似的,猛地停了下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江開輝。
身爲某實權部門的副職,她除了依靠江開輝的關系之外,很大程度上也因爲個人能力。
她不是傻瓜,她能感受到江開輝言語之中的無力,也能聽出弦外之音。
“我現在就去蘇家,找那個秦風認錯、道歉!”
江開輝答非所問,轉身大步離開。
姚琴渾身一震,滿臉驚駭!
江濤徹底懵逼!
他被打斷了雙腿,後半生注定要坐在輪椅上,而他的父親,非但不爲他出頭,反而要去給那個打斷他腿的保安認錯、道歉……
這一刻,他覺得這個世界錯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