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什麽都沒有,甚至、一片空白。”雲肆目光落在這白茫茫的蘆葦海中,苦笑着道:
“我站在這裏,什麽都想不起,什麽也不知道,宛若在看一張白紙。
整個世界裏,隻有一些疑問在回蕩,我是誰,我要做什麽?”
容一抿了抿唇,心裏十分的同情。
可、雲肆的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
“但那是以前,認識你後,剛才來這裏,我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和你相處這兩天的點點滴滴。
在所有的記憶中,我隻想到了一件事,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你的心。”
最後一句話,帶着明顯的宣誓。
容一心頭一顫,“咳咳,你……你是在開玩笑麽?”
這兩天,雲肆一直把她當做小女傭對待,不管什麽事都叫她去做。
甚至、脾氣還很不好,沒有一丁點喜歡她的樣子。
以前雲肆喜歡她時,可從不舍得讓她做那麽多的。
雲肆道:“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這些天,我不過是在享受你對我的好,也是在幫你。
你以爲傅深真的還在意你?不管是哪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勾勾扯扯,都不可能忍得下去。
但、他忍了那麽久,不,并不是忍,而是真正的不在乎。
你和他在一起,絕不會幸福,又何必執着?”
容一目光閃了閃,傅深、傅深真的、再也不在意她了麽?
雲肆凝視她,口吻認真:
“沒見到你之前,我的世界一片空白,見到你之後,我至少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我會配合你,回去醫治好記憶,傅深能給你的,我能給,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
“雲肆……”
“你不用回答,因爲、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隻是單方面的通知你。”
雲肆打斷她的話,薄唇微勾:
“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從此以後,是我對你好,你隻需做好準備即可。”
“雲肆,我……”容一想要阻止他這樣的思想,可話還沒說完,雲肆已經轉身離開。
并說:“你可以在這兒自己待一會兒,想一會兒,我在上面等你。”
容一看着他的背影,眉心緊緊皺起。
她真的是雲肆一直都化不開的劫麽?
爲什麽不管是失憶一次、還是失憶二次,他都會對她産生這樣的情愫?
而且在那麒麟犬腦子的功效下,他這幾天都沒有失憶,将她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這樣下去,又要讓他無止境的等待麽?
她忽然感覺很累,躺在蘆葦草地中,看着半空中不斷飄飛的蘆葦絮,緩緩閉上眼睛。
即使雲肆對她很好,可、她對雲肆,終究不是愛情。
哪怕不是在蘆葦蕩中,她都很清楚這一點。
她、不可能接受雲肆的。
至于傅深……
她和傅深,真的就這樣了麽?
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傅深和靈兒在一起麽?
想到他和靈兒在一起的那些畫面,感受着海風的吹拂,忽然,她猛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跑。
因爲無法接受他叫别的女人寶貝,所以她願意放下自己的尊嚴、主動的去挽回。
她需要的。隻是一個答案。
這麽想着,她的腳步越來越快。
随着她的跑動,周圍的蘆葦都被吹拂的帶動,宛若是在歡呼鼓舞。
容一跑出蘆葦蕩時,恰巧就看到傅深和靈兒邁步朝着這邊走來。
靈兒依舊在傅深身邊,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麽。
那畫面,格外的溫馨。
可、她還是鼓起勇氣,大步走上前,徑直走到傅深跟前,冷聲問:
“傅深,我隻問你一次,你真的要和我分手?真的要和靈兒在一起?”
傅深凝視着她清澈如泉的眸子,不由得想到了她和米修特說的話。
“當然是雲肆。”
那五個字,不斷在他腦海裏回蕩。
他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這不是你自己想要的結果?”
“不要提我,我隻問你,你确定要和我分手?”容一口吻又加重了些。
這已經是她能邁步走出的、最大一步。
傅深眉心皺了皺,總覺得這個回答,似乎會關乎着他的一生。
但、容一這是什麽意思?
之前他還主動讓米修特去試探她、提醒她,她都毫無反應。
現在跑來問這樣的話題,是想聽他說、他在意她、他不舍得分手麽?
如果那樣回答了,她會怎麽做?
會爲了他,放棄雲肆?
思索間,有腳步聲傳來。
雲肆走到旁邊,輕聲喊:“小丫頭,快過來。”
“小丫頭”三個字,是那麽的溫馨,而暧昧。
傅深忽然笑了,看了看前面的蘆葦蕩,之前她和雲肆,就是來這樣的地方浪漫吧?
現在問他,雲肆還在旁邊,她是想看他說出不舍的話、然後看他笑話麽?
他薄唇不由得輕啓:“容一,别搞得像是我要和你分手的姿态,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尊重你自己的選擇,好好和你的男人過。
至于我、我也有了我的選擇。”
說完,他邁開步子,大步離開。
連那片蘆葦蕩,也沒有心情再進去。
容一的心在那一刻,恍若“啪嗒”一聲,碎了。
她已經問了兩次,她的口吻也已經那麽嚴肅了,難道他就感覺不到?
不、他肯定是感覺到了,不然他也不可能思索那麽久。
在他的深思熟慮之後,他的選擇,還是靈兒。
呵、果然,是她自己太可笑了。
她轉過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絲毫也不再回頭看一眼。
這一走,便到達了傍晚時分。
回到他們休息的地方,傅深和靈兒,還沒有回來。
容一想到這,不由得擡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頭。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想傅深那個混蛋做什麽?
他說得對,她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而此時,另一邊。
山脊後,十五個男人團在一起。
其中的面具男人,已經取了面具,往日裏尊容的臉,此刻明顯蒼老了不少,胡茬都冒了出來。
一個男人走上前說:“先生,不出意外,接應我們的人,今天晚上淩晨就會到了。他們一來,我們還怕石城那些人麽?
餓了這麽久,該出去找些吃得了。”
面具男人擰眉,忽然目光淩厲的掃向他: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