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一重重點頭。
她之前就答應過傅深不會再獨自行動,更何況是現在,在這叢林裏,她還沒那麽膽大。
傅深這才放心的離開。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容一背靠着樹幹而坐,仰頭看着上方密集的樹蔭,情不自禁的呢喃:
“雲肆,你還活着是麽?你一定還活着是麽?爲什麽要躲着我,你不是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麽?不是說,喜歡我麽?你怎麽忍心看着我爲你擔心這麽久?”
叢林極其的深邃,她細小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
這時,忽然,身後傳來“沙沙沙”的聲音。
容一精神緊繃,扭頭看去,就見身後竟然是一隻偌大的鳄魚!
而且不知不覺中,離她隻有十幾厘米的距離!
那長長的身體,足有五米!恐怖至極!身上硬硬的甲,像是戰士的铠。
那雙眼睛,更是深邃的極有攻擊性的盯着她。
“啊!”
她一身尖叫,吓得踉跄的摔在地面。
這時,那鳄魚竟然極其敏捷的撲過來,一下子将她鋪在身上。
足足上百斤的體重,壓得她近乎喘不過氣。
她艱難的從齒縫間擠出話:“救……救命……”
鳄魚卻絲毫不給她求救的機會,張開血盆大口,猛的朝着容一的頭咬去。
那犀利的牙齒如同鋸齒,也如同吸血鬼的獠牙,眨眼時間就已經将容一的腦袋包圍其中。
容一清晰的看到了鳄魚嘴裏的組織,也聞到了它口腔中的惡臭味!
她慌張極了,想要掙紮,卻全身被壓着,手臂還被鳄魚的兩隻爪子按着,毫無反抗之力。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鳄魚的嘴、朝着她的頭咬下來。
就要死了麽?就要這麽活活被鳄魚咬死麽?
千鈞一發之際,眼看着鳄魚就要咬掉她的半個腦袋,忽然,隻聽得“嚓”的一聲。
有一根極其粗壯的木棒,放進了鳄魚的口中,上下卡着!
原本要咬住容一的一口獠牙,就那麽定住。
容一快速回過神,也顧不得去看是誰幫她的,用盡全身力氣去推。
與此同時,那人也在幫她推。
那人的力氣極大,隻是一下,便将那鳄魚直接掀翻。
容一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人拽住,緊接着,那人拉着她快速的跑。
她擡眸看去,目光瞬間猛地一窒。
跑在前面的男人,一聲暗紅色的棉布長衫,并且,是一頭銀發!
是雲肆、是雲肆麽!
這時,身後又傳來“飒飒”的聲音,容一扭頭去看,猛地又驚愕了。
那鳄魚竟然追上了!而且速度極其的快,明明是爬行動物,但動作竟然絲毫不亞于蟒蛇!
這麽下去,他們會被追上的!
她大腦一片空白,隻能被男人拉着跑。
跑着跑着,不知道跑到了哪兒,眼前忽然出現了無數的如同粗羅繩般的藤蔓。
數不勝數的藤蔓從一顆顆古老的、足足需要幾十人才能抱住的大樹上垂下,唯美至極。
這樣的畫面,像是童話故事中一般!
還在驚歎時,男人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忽然拽住地面的一根彎曲竹竿,用力的一蕩。
“啊!”
容一失聲尖叫,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飛!
不對,是親眼看到自己在飛!
那竹竿韌性十分的好,将她和男人彈了上去。
她親眼看到自己飛在半空中,而且周圍無數的藤蔓擦肩而過,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雖然很美,可是突如其來的淩空,她怕得要死,緊緊閉上了眼睛。
緊接着,她感覺男人好像抓住了一根藤蔓,又是一蕩。
原本還在急速的飛,這一刻,卻安定下來,腳像是踩在了什麽平坦的地上。
容一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
可睜開的下一刻,她又怔住了!
她竟然站在一棵樹上!
隻是這樹子十分的壯大,就連所站的這一根樹幹,直徑恐怕都有一米,踩在這裏,感覺不到絲毫的坡度,如履平地。
而上方,挂滿了一堆的透明玻璃瓶,在旁邊的一根樹幹上,還放着一張木制的小小的桌子。
此刻,一個暗紅色衣袍的男人,就坐在那小桌前,雙腿蕩在下方,衣袂飄飄。
那衣服很薄,是棉質的,可男人像是不冷,他還光着腳,衣襟也敞開到了胸膛處,皮膚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天生的,格外的雪白。
那張臉,更是剔透的沒有一丁點血色,偏偏五官生得格外深邃迷冶。
是雲肆無疑!
容一眼眶瞬間濕了,“雲肆,你……你真的還活着,你、你還好麽?”
雲肆端起小桌上竹葉團成的小小綠葉杯子,喝了口水,才擡眸看向她:
“你認識我?”
容一倏地一怔,“你真的徹底忘記了?全都不記得了?”
“難道,我應該記得你?”
慵懶的話語裏,毫無情緒。
那目光,完全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容一心裏湧起說不上來的情緒,此刻,她才注意到,雲肆那隻光着的腳,在不斷的淌着血。
剛才,他就是用那隻腳,把鳄魚給踹翻的!
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說:“雲肆,你的腳受傷了,你把我帶下去,我找些草藥給你包紮。
等會兒傅深他們找來,我們就能帶着你回石城,你就不用住在這裏了。”
“我爲什麽跟你們回去?”雲肆又問。
這是他們接觸下來後,他說的第三句話。
每句話,都是問号。
每句話,都帶着質疑。
這句話,更是有防備!
以前的雲肆,從來不會防備她的。
不過,這樣也好不是麽?至少、他忘記了曾經的她,也忘記了曾經對她的愛,就再也不會那麽執着了。
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容一安撫好自己的情緒後,才說:
“因爲我們是朋友啊,你忘記了麽,之前我們一起流落在荒島的。後來……”
“既然一起來的,爲什麽丢下我一人?”雲肆又問。
他瑰麗的眸子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出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