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聽得心驚,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懲罰是什麽,連忙點頭說: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等我們把他救出來,就扯平了!就不虧欠他了!”
說完,努力裝的不在意,給他上藥。
可心底卻有些難過,這種恩情,救出來後,就能扯平麽?
傅深噙着眼前的她,大手微微握緊。
雲肆終究是在她的心底,留下了太多不該留下的痕迹。
這些印記,他總要一點一點的給抹掉!
容一給他上好藥包紮好後,又給自己的傷口處理好,傅深幫着她包紮。
這一耽誤,便已經到了午後。
容一擡頭看了眼前方的深林,問:
“我們還得走多久?”
“你可記得、我們上飛機後,大概多久被丢下來的?”傅深看向她問。
容一蹙了蹙眉,思索一會兒後,估摸着說:
“大概有五分鍾時間。”
“除去直升機的起飛時間……”
傅深心算了番,道:“得走三十個小時,而且、還不能耽誤。”
三十個消失?也就是說,一天一夜!還多六個小時!
就算不停,都得走到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整整兩天時間,還來得及回去救雲肆麽?
而且到了石城門口,那些人還會讓他們進去麽?
容一心裏擔憂,“還有别的辦法?我們這麽走下去,我擔心會來不及了。”
“山路崎岖,而且我們挑的是直線距離,需要翻山越嶺。如果走平坦的地方繞行,估計還得幾天時間。”
這些崎岖的山路,無疑爲他們增加了不少的時間。
容一歎了口氣,隻好牽着他的手說:
“那我們繼續走吧,盡量快點。”
“好。”
傅深走在前方劈路,把滿是荊棘的草叢踏開,才牽着容一走過去。
好在興許是獅子的離開、加上之前老虎的出現,全程沒再遇到任何的野獸。
所到之處,都安靜極了。
傅深問:“你餓不餓?”
容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随後又搖頭。
餓、可是倘若找吃的,又要耽誤多少時間?
即使餓,也得忍着。
傅深看出她的想法,蹲在地上,快速扯出一些野果遞給她。
“随意吃點。”
容一看着滿手心的小小的紅色的果子,疑惑的問:
“你怎麽知道這東西可以吃?”
這是農村的野地瓜,“六月六、地瓜熟”這句流傳的話,說的就是這種小果子。
屬于番薯科,長在地上,卻不是大地瓜,而是像車厘子大小。
沒想到在這片孤島上,冬天了,竟然還有野地瓜。
而且、傅深這個城市裏長大的孩子,竟然也知道這種東西可以吃?
傅深道:“你忘了,我幾歲時,就被爺爺丢進叢林裏訓練。”
“喔……”容一跟在他身後,提起他的爺爺,她眸色不由得暗了暗,問:
“你覺得……你爺爺會是那種人麽?”
會是不顧人的性命、殘害那麽多小孩子的人麽?
傅深手心微緊,“或許。”
傅家最繁榮的時代,是在他這一代。
但在此之前,是爺爺那一代。
本來有幾個兄弟,應該會是争權奪利的競争對手,可爺爺就是有本事,将另外幾個爺爺收得服服帖帖,不僅不造次,還幫着他心甘情願的打理事務。
他也得以将傅家發揚光大,創造出從所未有的業績。
而且、爺爺還格外的慧眼獨具。
到了他父親那一代,一眼看出傅耿和傅絕等人,都不是最适合的繼承人選,便從小培養他。
哪怕是将他小小年紀就丢進叢林、讓幾歲的他去重大的會議發表言論,處罰下屬,對于爺爺而言,都如同家常便飯。
爺爺曾經告訴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旦往後退,便是萬丈深淵!隻有不斷的往前走,才能是真正的成功。
年幼的他曾經問過,可前面的路上有人擋着呢?
他說:那便除了!
對爺爺而言,爲了醫治好他,傷害一些無辜的小孩子,又算得了什麽?
容一聽着他講這些,心裏滿是震撼。
也怪不得傅家會有這麽的龐大,成功的路上自然是布滿血腥。
可、無辜的人,總不該傷害的啊。
她沒再接話,邊走邊将地瓜的泥土處理幹淨,在小水溝裏洗了下,才走到傅深跟前,塞了一顆進他口中。
安慰說:“不管怎樣,以後我會陪着你。爺爺犯得那些錯,我們以後一起去彌補。”
唇齒間滿是香甜軟糯,帶着野果子才有的清香可口。
而眼前的人,又是那麽的甜美、可愛。
傅深心底湧起一陣陣暖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小女孩,乖乖跟着我就行,那些事我會處理,不用你操心。”
“我不是小女孩了,我馬上就要成年了!”
容一說着,這才想起,對了,她的生日的确快了。
還有五天,興許五天時間,還不能離開這片孤島吧。
好在傅深沒有多問,隻是笑了笑,寵溺的牽着她繼續往前走。
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水溝,雖然有不少鵝卵石,可水的深度,到小腿。
而且他們穿的,都是石城提供的簡單布鞋。
天氣本就冷,要是打濕了。
“過來。”傅深忽然說。
說話間,還把鞋子脫了遞給容一的,将褲腿挽起。
他腿上被鲨魚咬後留下的一個個小小的窟窿,又清晰的顯現出來。
容一看得觸目驚心,問:
“你不疼麽?”
“放心,結疤的傷口,不疼。”
說完,他走過去,一把将容一抱了起來,公主抱的姿勢。
容一身子本就小,在他寬大有力的臂彎中,更像是個小孩子。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間,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心裏又感動、又忐忑。
那麽大的巨齒鲨,如果他真的被吞下去,她該怎麽辦。
傅深眸底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暗芒,總算不去想雲肆了麽?
雲肆爲她受了傷,可他也有,哼!
踩着鵝卵石走過河流,到達岸邊平坦的地方,他才将容一放下。
容一看着他凍紅的腳,心疼極了。
連忙蹲下,給他揉搓腳。
手剛碰到,便被冰的沁骨。
她問:“是不是很冷?”
“不冷,沒事,救人要緊。”傅深把鞋子穿上,毫不耽誤的站起身,繼續往前走。
容一心裏又是觸動,爲了不讓她愧疚,所以他比她還着急的想把雲肆救出來麽?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低吼。
“吼……”
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