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條一條清晰可見的傷口上,敷着一些綠色的草藥,爲他增添幾分原始的野。
不過他的步伐明顯比較虛脫,邊走邊扶着樹幹,随時會倒下。
梵小歌眉心緊皺,“傅……傅深,你怎麽會在這兒?”
傅深沒有回答她,艱難的走到她跟前,就見她腳竟然高高的腫起。
一會兒時間,已經腫成了饅頭狀。
他從身上摸出一支藥膏和一把匕首遞給她:
“劃破傷口,把瘀血放出來,上藥。”
言簡意赅,充滿命令。
梵小歌怔了怔,卻沒有接過,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你竟然活下來了,爲什麽要救我?”
“一一還在等着我,我怎麽能死。”傅深口吻沉重。
其實他真的差一點就醒不過來,可是迷迷糊糊間,腦海裏全是容一那張哭得稀裏嘩啦、哭得髒兮兮的小臉。
如果他死了,容一的日子,該怎麽過?
于是,憑借着這僅存的一絲毅力,他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睜開眼睛。
好在身上帶了些應急的藥,不是治傷的,而是提升激發潛能的。
不然,他絕不可能走到現在。
梵小歌怔了怔,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男人這麽沉重認真的愛。
她說:“你得給我上藥,傷口在腳底,我不好處理。”
“抱歉,我答應過容一,絕不碰其她的女人。”傅深口吻淡漠的直接拒絕。
“你……我不是其他的人,我是她妹妹,如果我感染死了,她肯定會難過,你們也會面臨梵家的追責。”梵小歌揚出話。
傅深看了眼她腫得跟饅頭一樣的腳,這肯定是傷口處理不當,感染了什麽病菌導緻的。
如果不盡快解決,可能一隻腳、一條腿都得廢。
梵家的追責他不怕,他怕的是,又多了一條和容一在一起的阻礙。
他隻能蹲下,把她的包紮解開。
拿起匕首,朝着她的腳底傷口處輕輕一劃。
“啊!”梵小歌疼得大叫,全身都僵直了。
傅深沒有看她,用力給她擠毒血,卻說:
“知道我從小爲什麽那麽狠嗎?我生來就被爺爺當做家主培養。
三歲時,别人還在玩玩具,我必須進叢林曆練,這些苦,我在三歲時就經曆過。”
梵小歌聽着他說話,他的聲音格外好聽,讓她不知不覺的聽入神,傷口也不那麽痛了。
傅深又說:“爺爺從小告訴我,必須爲自己想要的一切,不計後果的去争取、努力。
因此從小上山曆練,看别人看不懂的文字,十歲學會十國語言,毫無快樂等,都是家常便飯。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每個人都該爲了自己想要的而全力争取,這是我的人生信條。
所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在我的世界裏,沒有誰讓誰。
即使再來一次,我依舊會全力拿那顆鑽石。
你的父母可能會短暫的放過我,讓我離開離開那片懸崖,但是之後,也絕對會用别的方法搶奪。
大人的世界,沒有利益,更沒有仁慈。
就如你,你爲了你自己會要我的命,哪怕容一是你姐姐,哪怕她對你好,你也絕不可能因爲她而放過我,這是人性的自私。”
一番話從他口中吐出,聲音低沉,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可是,卻帶着獨特的魅力,宛若深山的鍾鳴,無聲叙述着沉重的歲月。
梵小歌聽得怔住了,是了,沒有誰讓誰,更沒有仁慈。
哪怕容一帶着她走出了那片黑暗,可是爲了她自己的仇恨,她依舊打暈她,不顧一切的要殺她愛的男人。
梵家的其他人在争奪鑽石時,可能不會把人逼到跳崖。
但是,她會!
就如爲了複仇,她能不顧一切。
這世上,又哪來那麽多的仁慈?每個人都在爲自己的生活奔忙。
尤其是傅深,從小出生在世家,被磨平了所有的柔和和童真,剩下的隻有血性、狼性。
看着眼前的他,明明二十二歲,比她大不了多少,可他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王。
他身上背負的,是比任何人還要沉重的負擔。
“腳暫時不能走路,别到處跑,在這裏等着,我會叫人來。”
傅深站起身,把身上的匕首、已經一些捆在腿上的備用物品全部取給她。
最後一包藥粉,他也灑在她周圍。
随後,邁步離開。
梵小歌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格外觸動。
忍不住喊:“等等,你會死的。”
“不會。”傅深沒有轉身,也沒有停下腳步。
梵小歌卻道:“我知道你吃了提升體能的藥,不然你現在早就死了。
可要走出去,至少需要兩天,你還需要再吃一粒。
但那藥是應急的,吃上兩粒,你必死無疑。”
傅深腳步頓了頓,梵小歌竟然知道這種藥的存在?
梵小歌又說:“你現在出去,隻有兩個下場。
走到半路,體力投資,不吃第二顆藥,死。
吃第二顆藥,走出去,藥效副作用,死。”
傅深道:“不會,我有分寸。”
“呵,傅深,你真以爲你是神嗎?别忘了,你也是個常人。你再厲害,也抵抗不了藥物的副作用。”
梵小歌打斷他的話,提醒說:
“等吧,在這裏等,容一很快就會找來,她頂多暈到五個小時。
隻要摁動手環,我的四個哥哥,不出半個小時就能找到我。”
“然後我等着他們來殺了我?”傅深反問。
梵小歌怔了怔,說:“我不殺你了。”
傅深擰眉看向她,有些意外。
雖然計劃順利進行,但是誰能想到突發意外,讓梵小歌掉了下來。
如果不是爲了救梵小歌,他完全能活下來,不需要吃應急的藥。
可現在,他覺得能活下去、能活着見到容一就不錯。
其他的事情,他不奢望。
梵小歌說:“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把能救家族于危難的鑽石,讓給一個陌生人,就如我沒有因爲容一而放棄殺你一樣。
況且你救了我兩次,已經扯平了。
不過……想讓我原諒你,想讓我幫着你說服所有梵家人,你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