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底瞬間有兩個小人在掙紮。
一人說:容一,你是豬嗎?你是聖母嗎?他已經那麽對你,就算死,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一人說:好歹是條命,而且還可以幫你打敗安拉朱莉,走上真正的人生巅峰。況且裏面還有很多條生命,你真的要坐視不理嗎?
兩人吵來吵去,吵得她頭要都炸了。
“啊啊啊!好煩!誰來救救本寶寶!”
容一腳在沙發上蹬了幾下,煩躁的又坐起身。
駭然,就見跟前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吓得“啊”的一聲尖叫,整個人近乎跳了起來。
“你在做什麽?”低沉的關切聲傳來。
容一這才發現,站在沙發前的人,是傅深。
她拍了拍小胸脯,“老公,你是想吓死我麽?”
“我有按門鈴,沒動靜,我才進來。”傅深解釋,在她身邊坐下。
容一問:“也就是說,你進來一會兒了?”
傅深點頭,“進來時就看你抱着枕頭在沙發上滾來滾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被枕頭強了。
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
他還從沒見容一這麽抓狂過。
容一手心緊了緊,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如果告訴傅深新雨山會山洪,他會信麽?
到時候肯定又要問她爲什麽會知道,還會懷疑她。
記得在江甯城時,他可沒少懷疑她,隻是沒有查出任何異常,才在不知不覺中打消了困惑。
“怎麽?需要我自己去調查?”傅深反問。
說話間,已經拿出了手機。
容一連忙阻止他,說:“也沒什麽,就是昨晚……昨晚我做了個夢。
我夢到新雨山發生了山洪,死了很多很多人,而且特别特别真實。
今天去找梵隐前輩時,他正好說要去新雨山,我阻止他他也不聽,所以我一整天都在糾結矛盾。
夢那麽真實,萬一真的發生了山洪怎麽辦?”
“夢?”傅深忍不住想起,在江甯城時,容一也說做夢。
夢境裏,有人背叛她、傷害她,和她和楚司南之間的故事,如出一轍。
他從不信夢,可相處這麽久,也未發現容一有任何異常,隻是聰明的有些過了頭。
此刻,見容一是真的糾結,他道:
“我不信你這說辭,可我也不多問,先處理事情要緊。”
話落,他站起身,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容一困惑的蹙眉:“去哪兒?”
“新雨山。”
一會兒時間,傅深讓喬森調動了兩百多名保镖,以上新雨山曆練爲由,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十幾輛加長小車排成一線,前前後後的往新雨山趕,場面壯觀。
容一坐在最前面的車裏,不解的看向傅深:
“老公,這麽多人,你就不怕白折騰一場麽?”
“他們的确需要曆練了。”傅深淡淡揚出話。
容一心裏卻暖暖的,隻因爲她一個漫不經心的謊言就相信她,還如此的勞師動衆。
可是,她卻對他有所隐瞞。
她手指緊了緊,紅唇輕啓:
“傅深,有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想告訴你。”
“在你沒有任何顧慮時再告訴我,也不遲。”傅深道。
容一擡眸,睫毛輕顫。
他這是看出她還有些擔心麽?
也對,雖然兩人已經互相信任,但是關于重生這種事,還超乎常理。
傅深可能能接受她,卻無法接受她曾那麽的愛楚司南吧?
想了想,她道:“那等我準備好了,再告訴你。現在,救人要緊。”
傅深點頭,沒有逼迫。
反正兩人的時間,還長着。
還沒到達新雨山,天空忽然下起瓢潑大雨。
雨哒哒哒哒的落在車身,發出清脆響耳的聲音。
容一看向車外,眉心緊皺,“我們來得會不會太遲了?”
“不會。”傅深安慰後,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對電話那端的人說:
“立即給相關單位打電話,說新雨山突發暴雨造成山洪,急需救援。”
挂斷電話後,又對喬森道:“加快速度。”
喬森點頭,加快了車速。
容一心裏漸漸忐忑,又有些懊悔,早知道還不如早點來。
現在,隻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另一邊,新雨山上,梵隐正帶着地圖在找一間林中小屋。
他看過安拉朱莉給的所有資料,并且推測了一番,隻有這裏面住的一個人,最有可能。
因爲她終身未嫁,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年齡正好符合!
興許,這一次,他将結束十八年來的找尋。
隻是剛走到一座土橋前,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雨勢之大,眨眼時間,橋下的河水位就上升了不少。
上方,有渾濁的水源源不斷的湧下來。
天空更是電閃雷鳴,不斷的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梵隐眉心緊皺,現在的他還站在樹下,雷雨天氣,最不能站在樹下了。
而橋的對面,有一間小屋子,他必須趁河水淹沒土橋前走過去!
否則被困在這裏,情況會更糟糕。
梵隐想着,邁步朝着土橋走去。
土橋是用鐵索連成,上面鋪着一塊又一塊的木闆,因爲年代久遠,有些地方的木闆還已經掉了。
不過此刻他卻顧不及,冒着大雨,快步往前方走。
天空中不斷傳來轟鳴聲,閃電裂開天幕,腳下,是湍急的河流。
好在他多年的野外經曆,令他絲毫也不害怕,沉着冷靜的大步走。
忽然,有轟轟轟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不是雷聲,反倒像是由遠及近的……洪水聲?
梵隐剛想到這個可能,側過頭一看,瞬間瞳孔放大。
上遊竟然湧來了一米多高的洪水!
洪水之快,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猛得撲來,如同巨浪般将他拍下土橋。
梵隐在驚慌失措中,猛的抓住了土橋的鐵索。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從水中冒出一個頭,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鼻息裏,全是泥沙的味道。
可是洪水湍急,不斷的沖着他的身體,不斷的将他往下卷。
水也越來越深,一會兒時間就淹過他的頭頂,将整座土橋也吞沒的毫不見影。
水中的他努力屏息,抓住鐵索絲毫不敢松手。
畢竟下方可是亂石叢生,還有幾十米高的懸崖。
一旦被卷下去,他必死無疑!
可是,抓着鐵索的手越來越無力,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他,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