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毒宮的宮主對着江夏說完這話,再次轉身離開。
江夏仍舊意外,但是懸着的心卻是落下了許多。
江夏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雖然今日洛興懷的舉動讓萬毒宮的宮主盛怒,可是,萬毒宮的宮主到底還是關心洛興懷的。
洛興懷這般不守規矩,這般忤逆他,可萬毒宮的宮主不過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江夏剛才很意外,因爲剛才萬毒宮宮主給洛興懷服用的是萬毒宮的秘藥。
那秘藥極爲珍貴,可解百毒,更是能強壯身體,促進練武,效果極佳。
有了這一粒丹藥,加上他事先給洛興懷服用的護心丹,洛興懷必然生命無礙。
甚至于,洛興懷的身體調理好之後,還可以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江夏回神,仍舊不敢有絲毫耽擱,背着洛興懷将他送去了少宮主的寝殿。
疼痛從四肢百骸浮現,萦繞不散,似是一張巨網,将洛興懷緊緊地包裹着。
昏迷之中的洛興懷隻覺得自己仿若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痛苦掙紮,卻又無處可避。
“啊……”
随着一聲痛呼,洛興懷猛地睜開了雙眸。
他那一雙桃花眼之中滿是驚恐不安,還有濃濃的急切與無法抑制的絕望。
同伴的慘叫,濃郁的血腥,帶來劇痛的鞭打……
這一切,都盤亘在洛興懷的腦海之中,讓他驚恐不已。
“瑞元……嘶……”
喑啞的聲音滿是急切,洛興懷喊出好友的名字,卻覺得自己喉間撕裂一般的疼。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
洛興懷下意識的想要去護着自己的脖子,可是他這一動,強烈的疼痛竟是再次從四肢百骸蔓延而來。
那種感覺,就猶如有無數道利刃,齊齊的向着他的心口飛射而去。
“少宮主,您别動。”
江夏的聲音落入洛興懷的耳中,緊接着,洛興懷感覺到有人用力的按壓住了他的胳膊。
江夏小心的用虎口圈着洛興懷的手腕,将他的胳膊強行壓到床面上。
他雖然是要阻止洛興懷亂動,但是江夏還要盡可能的減少自己與洛興懷身體的接觸面積。
因爲,洛興懷如今渾身是傷,一不小心就會觸碰到他的傷口,洛興懷的痛苦自然會更加的強烈。
“少宮主,您已經昏迷了三天兩夜了,不過您不必擔憂,宮主很關心您,已經給您服下了萬毒宮的秘藥,還親自來給您上了藥,您隻要好好調養,假以時日便能夠痊愈。”
江夏看着洛興懷再次開口,心中卻是不由得歎氣。
萬毒宮的宮主關心洛興懷,這是不容置疑的,否則萬毒宮的宮主也不會把萬毒宮各種好藥物都拿來給洛興懷用。
萬毒宮是煉制毒藥的地方,毒藥很多,但是救命的良藥是真的不多。
那些救命的丹藥,有一樣算一樣,都是花了大價錢從外面買回來的。
而且,因爲萬毒宮是制毒的幫派,所以購買那些丹藥的時候,也多少有些避諱,并不是那麽容易。
畢竟制毒的門派,還是要面子的。
江湖上痛恨萬毒宮的人也不少,他們在往萬毒宮裏帶東西的時候,也要擔心會不會有人趁機動手腳。
萬毒宮宮主給洛興懷的那種秘藥,整個萬毒宮裏就隻有一粒。
當初萬毒宮宮主身受重傷都沒有舍得吃,如今爲了讓洛興懷的身體盡快康複,萬毒宮的宮主便毫不猶豫的把秘藥給了洛興懷,足以看出萬毒宮宮主對洛興懷的關心。
隻是,萬毒宮的宮主暗地裏這般關心洛興懷,明着卻總是做些讓洛興懷難受的事情。
就比如萬毒宮的宮主給洛興懷上藥。
止血跟促進傷口愈合的藥,萬毒宮的宮主都選了最好的。
可是,萬毒宮的宮主卻是不允許任何人給洛興懷用止疼藥。
江夏跟耆老都勸過他,可是萬毒宮的宮主仍舊不肯松口。
所以,如今洛興懷隻能夠硬生生的承受這份痛苦。
萬毒宮的宮主說,隻有讓洛興懷感受到了疼,才能夠讓他記住這次教訓,以後便不敢再貿然行事了。
想到這些,江夏就忍不住再次歎氣。
江夏實在是擔心洛興懷跟萬毒宮的宮主之間生出嫌隙,所以既然萬毒宮的宮主非要做“惡人”,那就隻有他這個護法在第一時間讓洛興懷知道萬毒宮宮主對他的關心跟愛護了。
隻是,洛興懷聽到江夏的話,卻沒有什麽回應。
洛興懷隻是焦急的問道:“瑞元呢?”
洛興懷的喉嚨疼得厲害,說出這三個字,就仿若硬生生的吞下了一把刀刃。
洛興懷扭頭看向江夏,滿眸急切,心還在高高的懸着。
江夏一愣,開口道:“少宮主放心,宋瑞元無礙,耆老已經去給他解毒了,隻是如今他也需要休養,等過些日子,便讓他來見您。”
“我現在去看看他……”
洛興懷急切的開口,掙紮着想要起身。
他不親眼見到宋瑞元,就不能夠安心。
洛興懷是真的害怕宋瑞元已經死了,害怕江夏說謊騙他。
因爲用力,原本就強烈的疼痛瞬間加倍,洛興懷那一身剛剛愈合沒多久的傷口再次崩開。
江夏立刻按住洛興懷,“少宮主,您不能下床,必須靜養,您如果非要見到宋瑞元才能夠安心,那屬下立刻讓宋瑞元過來見您。”
江夏的這句話,說的急切而又認真。
洛興懷看着他微微一愣,懸着的心卻是稍稍的落下了幾分。
江夏說的這般斬釘截鐵,想來他們應該是真的救了宋瑞元。
洛興懷原本還在用力的身體瞬間松懈了下來,疼痛讓他臉色煞白。
“不必讓他過來了,我現在不急着見他,等他完全好了再來吧。”
洛興懷想親眼去見宋瑞元,是想确認宋瑞元還活着。
但是,宋瑞元的身體還沒有痊愈,洛興懷自然不想折騰他。
洛興懷昏睡了多日,如今醒來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但是身體上的疼痛,讓他維持着理智。
那日發生的種種在洛興懷的腦海之中翻湧,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側頭看向了江夏,對着他艱難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