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夠将自己的院子讓給祖母居住的人,能不孝到哪兒去呢?
秦老夫人入京的時候,徐氏還有徐氏的兒女都在府上,可是除了秦若曦之外,又有誰将自己的院子讓出來過?
而且,秦若曦能夠孝敬秦老夫人,又怎可能對秦宣和不孝?
更何況,如今秦宣和明顯是站在楚天奕這一邊的。
所以徐氏在血書之中提到的秦若曦對她跟秦宣和的不孝跟記恨,顯然不能夠成立。
一直沉默不語的徐大人上前一步,跪在東月皇面前道:“皇上,請容許臣說幾句吧。”
徐大人神情悲戚,眼眸紅腫,還隐隐的泛着淚光。
“徐氏是臣的女兒,臣得知女兒遭此厄運,實在是心痛啊。”
“皇上,太子妃的生母去世多年,她想要調查自己生母的死因,臣能夠理解。可是,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想要查,又豈是那麽容易的?”
“所謂毒殺,本就是捕風捉影,當初大夫給的診斷,明明就是病逝啊,如今怎就怪到了夢嬌的頭上了呢?”
“臣知道,夢嬌嫁給秦宣和做平妻,确實是讓太子妃生母的臉上無光。可是,臣不相信夢教會有意害人,一些有毒的花木能夠證明什麽呢?”
“夢嬌她不了解那些東西,即便是她真的給太子妃的生母送過花木,也是爲了投其所好罷了。”
“更何況,太子妃精通醫術,連太子妃都認不出的毒物,夢嬌又怎會認得出?”
楚天奕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臉色陰沉了一分。
徐大人這是想要幫着徐氏脫罪了?
徐大人哽咽道:“即便是那些花木真的有毒,又真的是夢嬌送的,那也極有可能是夢嬌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送過去的。”
“皇上,臣現在隻想給夢嬌讨回一個公道啊!”
徐大人懇切的看着東月皇,“臣不知道太子妃的生母當年是怎麽死的,可是夢嬌她回府這麽長的時間,确實是有好幾次險些喪命。”
“臣不知道夢嬌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臣不過是區區一個三品官,哪裏能夠礙得着什麽人的路?可是自從夢嬌回府,就有黑衣人來刺殺過夢嬌,夢嬌的飲食之中也被人下過毒,若非夢嬌胃口差,吃東西吃的東西少,隻怕夢嬌早就已經去了。”
“皇上,夢嬌不過才三十多歲,可是她現在看起來,卻比臣的夫人都要蒼老,若不是經曆了非人的待遇,夢嬌何至于被蹉跎至此啊!”
徐大人對着東月皇重重的一拜,“皇上,臣不知道是何人在加害夢嬌,更是不敢随意的攀咬太子妃與太子殿下。可是,臣懇請皇上徹查此事,還夢嬌一個公道。”
說完這話,徐大人跪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大有一副東月皇若是不答應,他就不罷休的架勢。
楚天奕正欲開口,一道聲音卻是落入了衆人的耳中。
“徐大人實在是不必急着出來說話的。”
王太師出列,對着東月皇拱手行了一禮,旋即卻是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大人。
徐大人心中一梗,隻聽王太師道:“徐大人,聽了蕭丞相的話,你不覺得奇怪嗎?”
跪在一旁的蕭丞相一聽這話,心頓時提了起來,楚天奕卻是眼眸微閃,隐隐的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徐大人不覺得奇怪的話,老夫倒是覺得很奇怪。老夫有一點兒實在是想不明白,還請徐大人跟蕭丞相爲老夫解答一二。”
王太師的臉上帶着一抹清淺的笑,開口道:“剛才蕭丞相說,徐氏收到太子妃的請帖,不想去卻又不得不從命,不知道這件事情,徐氏可曾跟徐大人說過?”
徐大人心中一梗,哽咽道:“未曾。”
“哦?未曾啊。”
王太師砸吧了一下嘴,“這就很奇怪啊,她既然不想去,應該讓徐大人幫着想想辦法,回絕了這件事情不是嗎?”
徐大人道:“夢嬌從小體貼懂事,自然是不願意讓父母操心,更是不願意連累家人了。”
“哦~”
王太師長長的應了一聲,臉上笑意卻更濃了幾分。
“既然徐氏從小懂事,不願意連累家人,那老夫倒是不懂,爲什麽當年徐氏非要嫁給秦宣和呢?”
“三品官的嫡女嫁給一個窮舉子本就是下嫁,可也不是沒有。”
“徐氏嫁過去做正妻倒是也罷了,可是她嫁過去,卻是做了個平妻。這平妻說的是好聽,也是個妻,可是這平妻,總是大不過正妻去的,隻要有正妻在這兒,平妻凡事都要往後靠一靠才是。”
王太師笑道:“徐夫人,老夫倒是無心揭你的短,可老夫依稀記得,當年你好像挺不樂意徐氏嫁給秦宣和的,後來怎麽就又同意了呢?”
徐大人被王太師問的心煩意亂,咬牙切齒道:“夢嬌重情,下官也不是什麽攀龍附鳳之人。夢嬌已然動了心,哪裏還在乎什麽家世門第?下官雖然對這門婚事有些不滿,可下官是夢嬌的父親,看着夢嬌已經鐵了心,又能如何呢?”
徐大人用衣袖擦掉自己眼角的淚花,哽咽道:“做父母的,不就是盼着自己的子女能夠幸福安樂嗎?”
“夢嬌她既然願意嫁給秦宣和,那便嫁吧,下官這個做父親的,隻能夠跟她說明白利害關系,既然夢嬌還是鐵了心要嫁,那下官自然也不會阻攔,隻要她自己覺得開心便好。”
徐大人擰眉看着王太師,“王太師,您問這些事情,不知道究竟是何意?”
“夢嬌已經死了,您糾結這些前塵往事,對于查明夢嬌的死因,能有什麽幫助?”
王太師道:“老夫隻是想知道,徐大人跟徐氏的關系究竟怎麽樣而已。”
“大家剛才也都聽到了,蕭丞相說徐氏是擔心太子妃會害她,所以才留了血書給蕭丞相,以備不時之需。那麽老夫就覺得很奇怪啊,爲什麽徐氏不直接把血書交給徐大人,而是費盡周折的把那血書交到蕭丞相手中呢?”
“難不成,在徐氏看來,自己的親生父親還不如蕭丞相值得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