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亦是确認了徐氏死亡的原因。
徐氏确實是中毒而亡,這毒藥極爲狠辣,可以頃刻之間要人性命。
但是,這毒藥并沒有什麽特别指出,而徐氏藏毒的方式卻令人極爲驚訝。
徐氏的毒藥,是藏在牙齒之中的。
在牙齒之中藏毒這并不是什麽新鮮的手段,尋常的死士都會在牙齒之中藏毒,爲的便是若是不慎被俘虜,便可以咬破藏在牙齒之中的毒藥直接自盡,以防自己受苦,更是防止洩露出主人的信息。
這樣的手段着實是不新鮮,可是令人震驚的地方在于,徐氏不是死士,而是一個深閨婦人。
徐氏好端端的,在自己的牙齒之中藏毒是做什麽?她哪裏能夠用得上這樣的手段?
死士在牙齒之中藏毒,是因爲抱着必死的決心。
如果任務失敗,就已死相報。
難道說,徐氏也如同死士一般,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這個結果讓秦庭琛難以接受,更是讓秦庭琛無法相信。
可是,當洛興懷直接把徐氏藏了毒的牙齒拔下來仍在秦庭琛的面前,秦庭琛便再也無法不相信了。
秦庭琛投入定南侯麾下,又被定南侯收爲了義子,見識了許多從未見過的東西。
死士如何藏毒,如何自盡,秦庭琛心知肚明。
今日洛興懷跟秦若曦還有仵作爲了查驗徐氏死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避着秦庭琛。
所以秦庭琛很清楚,這顆毒牙真真切切的是洛興懷從徐氏的嘴裏拔出來的,并不是洛興懷偷梁換柱的。
爲什麽?
這究竟是爲什麽?
徐氏究竟瞞了他多少事情?
秦庭琛的情緒有些崩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情況。
天色已經擦黑,楚天奕不想讓秦若曦過于操勞,吩咐人看着秦庭琛,不許任何人再動徐氏的屍身,自己則是跟洛興懷道了别,帶着秦若曦回了太子府。
隻是,徐氏突然服毒自盡,讓秦若曦的心中極爲不安。
夜色蒼茫,房間之中燭火搖曳。
秦若曦穿着寝衣坐在桌旁,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
楚天奕在秦若曦的身後,手裏拿着帕子擦拭着秦若曦那一頭未幹的秀發,看着秦若曦開口道:“還在想徐氏的事情?”
“嗯。”
秦若曦轉頭看向楚天奕,眉頭仍舊未曾舒展開,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着點點不安。
“夫君,從京兆衙門回來,我的心就一直在亂跳,覺得很不安穩。”
“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太不對勁了,我總覺得這中間應該是有什麽陰謀。”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滿是擔憂之色。
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自己從收到徐氏送來的龍刺梅,到今日徐氏突然中毒而亡的這個過程之中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徐氏在楚天奕被冊封爲太子之時送來龍刺梅,這本就是挑釁。
而徐氏見着她之後說的那些話,更是讓秦若曦意外。
秦若曦本就想不通徐氏爲什麽會袒露當年的一切。
即便是按照徐氏所有,徐氏說出那些,是爲了讓秦若曦知道秦宣和是個怎樣的人。可是,徐氏應該明白,她說的那些話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秦宣和害死了陳望舒,反倒是沒有把她自己摘幹淨,定然要承受來自于秦若曦的怒火。
最重要的一點是,秦若曦與秦宣和不和,這一點徐氏應該心知肚明,就算是不需要徐氏去挑撥,秦若曦也不可能給秦宣和什麽好臉色。
既然是如此,徐氏爲什麽還非要做這一切?
秦若曦本是想不通,可是直到現在,徐氏死在了京兆衙門的大獄裏,秦若曦越發覺得,這一切都是徐氏的計謀。
從送龍刺梅,到今日徐氏登門,以至于徐氏被送進大獄,這一切,或許都是徐氏一步一步計算好的。
徐氏要的,就是她跟楚天奕這樣做。
秦若曦道:“徐氏一定是故意跟我說那些話的,也一定是故意求死的。她送龍刺梅給我,就是爲了讓我跟她見面,她的毒是早就藏好的,就是等着我見她之後再自盡,把這盆子髒水潑在我的身上。”
楚天奕放下了手中的幹帕子,把秦若曦攬入了懷中。
他輕輕地拍着秦若曦的背,想要讓秦若曦那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不要多想了。徐氏定然是有陰謀,但是此事多思無益,反倒是傷身。”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波光詭谲,烏沉沉的猶如不見半點星光的夜空。
秦若曦環抱住楚天奕,在這溫暖的懷抱之中,她的心中才能夠安穩一些。
可是,她的心跳還是亂的厲害。
楚天奕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若曦,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情是陰謀。如今這張大網已經朝着我們張了過來,可我們目前找不到頭緒,也隻能夠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徐氏隻是先行的一步棋,之後肯定還會有第二步棋,第三步棋,我們隻能夠靜觀其變,一定能夠找到破綻。”
楚天奕把秦若曦稍稍的從自己的懷中推開,雙手輕輕地捧着秦若曦的小臉。
“若曦,還記得我最開始做京兆尹的時候你跟我說的話嗎?之後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所以現在我們應該抓緊一切機會好好的休息,這樣才能夠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有精力去應對。”
秦若曦點頭,“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心裏實在是亂的厲害。”
“能夠讓徐氏不惜自盡來做的局,到底是什麽?”
楚天奕認真道:“若曦,不管發生什麽,一定要保全你自己,再想辦法保全你肚子裏的孩子。”
秦若曦心中一顫,下意識的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你别這樣的話。你這樣說,讓我覺得很不安。”
秦若曦眸中的不安更加強烈,她看着楚天奕,一顆心好似變成了無根的浮萍,飄蕩在一個漫無邊際又深不見底的水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