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華看着雲妃娘娘,眼淚卻仍舊未曾止住。
他現在很慌,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不管是許凝香還是蘇清雅,都給了楚天華重重的一擊。
楚天華承受不住,他恨不得如同小時候一般撲到雲妃娘娘的懷中尋求慰藉,可是此時此刻,楚天華知道自己不能夠這樣做。
若是他真的将自己脆弱的樣子展露于人前,他莫說完全無緣于皇位,隻怕是衆人鄙夷之聲也會将他淹沒。
此時此刻,楚天華隻能緊攥着拳頭硬撐着,絕望的看着雲妃娘娘。
可是他心中的慌亂跟不安卻絲毫都未曾減少,讓他無所适從。
“先回宮。”
雲妃娘娘吩咐宮人攙扶着楚天華,擰眉看了一眼禦書房緊閉的房門,立刻轉身離開。
不管發生了什麽,楚天華不能再當着外人的面兒失态了。
而此時禦書房之中,蘇清雅仍舊跪在地上。
從楚天華出門到現在,東月皇一直端坐在桌前未曾言語,蘇清雅跪的雙腿發僵,心裏也在打鼓。
她不由得微微擡頭,偷偷地去打量東月皇的神情,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皇上?”
“爲什麽要利用華兒?”
蘇清雅心中一滞,卻是立刻道:“臣女無心利用任何人,更是從未對三皇子殿下說過任何不合規矩的言語,臣女可以對天發誓!”
說話間,蘇清雅舉起了三根手指,認真而又堅定的看着東月皇。
東月皇冷笑,“你縱然沒有跟華兒說什麽不合規矩的言語,難不成你不明白華兒對你是什麽心思?”
“華兒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帶你入宮,你既然跟着華兒還有許氏一起過來,對于他們要做的事情,定然心知肚明,如今你竟是還有臉當着朕的面兒裝無辜!”
“嘭”的一聲巨響,東月皇冷着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蘇清雅渾身一顫,不安再次攀升。
“皇上,臣女這樣做,也是迫不及待啊。若非如此,臣女哪裏能有機會見到皇上?”
蘇清雅睫毛輕顫,眸中已然泛起了水光。
“臣女對皇上一片癡心,可皇上從不肯多看臣女一眼,更是不準許臣女無召入宮。臣女思念皇上,卻又沒有辦法見到您,恰逢三皇子殿下對臣女頻頻示好,又說要帶臣女入宮見您。”
蘇清雅仰頭看着東月皇,眼巴巴的看着東月皇,眼神哀怨而又眷戀。
“臣女實在是太過于思念您了,才會揣着明白裝糊塗,随着三皇子殿下一起入宮的。”
“可是三皇子殿下與許氏爲什麽要和離,臣女當真不知情。若是三皇子殿下與許氏感情深厚,何至于會因爲臣女的出現就鬧到和離這一步?皇上若是要因此而怪罪臣女,臣女也實在是無辜啊。”
“閉嘴!”
東月皇臉色鐵青,言語之中的怒意越來越盛。
楚天華縱然讓東月皇生氣,可也輪不到旁人來對着楚天華指手畫腳!
蘇清雅瑟縮着脖子,眼眸之中噙着淚,惶恐又委屈。
東月皇擡手按着自己的眉心,隻覺得自己頭疼的厲害,頭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強壓下怒意,冷眼瞧着蘇清雅,“你要跟朕說什麽?”
若是蘇清雅真的敢弄什麽幺蛾子,這一次他定要嚴懲不貸!
蘇清雅忙擡手擦了一把眼淚,跪直了身子。
她原本設想着,可以跟東月皇溫聲細語的說這些事情,再好好的向着東月皇表達自己的忠心跟愛慕知情,可是此時看着東月皇這盛怒的模樣,蘇清雅不敢再多省事端。
她看着東月皇認真道:“皇上,臣女要跟您說的事情,與臣女的父親有關。”
“定南侯?”
“是。”
蘇清雅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裙,強鼓起勇氣道:“此次父親帶臣女入京,一路上欣賞各地風景,亦是向着皇上您報告行程。隻是,父親此行,并沒有完全如實上奏自己的行程。”
東月皇眼眸之中含着深邃的墨色,認真的打量着蘇清雅,對于她的這番話倒是意外。
東月皇的情緒平靜了幾分,“你是說,定南侯欺騙了朕?”
蘇清雅絞着手指,戰戰兢兢的垂着頭,“臣女不敢撒謊,父親這一路上借着遊覽風光的理由,實際上,拜訪了諸多官員。”
屏風之後的楚天奕聞言心中驚詫,定南侯私下拜訪官員的事情楚天奕跟東月皇早就已經知情,可是如今蘇清雅把這事情說出來,難不成是想要大義滅親?
爲了得到東月皇的眷顧,蘇清雅連自己的父親都能夠出賣嗎?
楚天奕眉頭深鎖,他都不知道該說蘇清雅是忠君愛國,大義滅親才好,還是應該說蘇清雅不知廉恥,不顧孝道才好。
楚天奕壓下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想要去看東月皇的神情。
隻是以他此時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東月皇的面容。
東月皇凝眸看着蘇清雅,那眼神似是能夠看到人的心底一般。
“定南侯爲什麽要拜訪官員?”
“臣女不知。”蘇清雅連忙搖頭。
“臣女隻不過是一個深閨女子,哪能懂得父親做的事情?父親平日裏喜歡将清月妹妹待在身旁,倒是有時候會帶着清月妹妹一同去見那些人。”
“皇上若是想知道父親做的事情,又不願驚動父親,或許可以傳召清月妹妹來詢問一二。”
蘇清雅看了東月皇一眼,又誠惶誠恐的低下了頭去。
“傳召蘇清月嗎?”
“是。”
東月皇語氣森然道:“蘇清雅,你可知道如果你所言爲真,定南侯會有什麽後果?”
蘇清雅微微一凜,攥着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幾分。
“清雅知道父親隐瞞自己真實的行程,私下拜會官員,往嚴重裏說便是欺君。”
她的臉色泛白,“可是此事事關重大,臣女不敢欺瞞皇上。請皇上念着臣女對您一片癡心,亦是念着臣女父親素來忠君愛國,請皇上網開一面。”
“臣女今日入宮,也是糾結萬分。作爲女兒,應該以父親爲尊,絕不做損害父親的事情才是。可是,臣女思前想後,覺得此事必須要告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