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奕跪得筆直,亦是沒有開口,安靜的等待着東月皇的回應。
沉默在禦書房之中蔓延,饒是天氣已經漸涼,可是楚天奕的胸口卻好似燃着一團火,讓他的身上隐隐的沁出了汗來。
許久,東月皇那緊攥成拳的手稍稍放松了幾分。
隻是,他的手指微微彎曲着,輕輕地叩擊着桌面,臉色晦暗莫名。
毫無節奏的敲擊聲在這安靜的禦書房之中回蕩,讓楚天奕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緊張。
終于,東月皇的聲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
“你說的也有道理。”
他再次擡眸,視線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幽深的眼眸之中仿若承載着千言萬語。
“奕兒,你的想法确實是有道理,可是真要這樣做,東月國怕是要傷筋動骨。”
東月皇的聲音極爲冷靜,可是面色卻沉着,周身透出的威嚴夾雜着幾分冷冽。
“雷霆手段是好,可朕要做起來,卻不容易,造成的後果也不可小觑。”
“父皇一直想要安安穩穩的把東月國交給你,想要盡快的把東月國交給你。”
東月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若真是要如你所言去處理這件事情,隻怕是這東月國安穩不了,你即便是日後登基,這東月國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穩定。”
“奕兒,你可是想好了?”
東月皇的眼眸之中透着擔憂之色,神情嚴肅的看着楚天奕。
“蕭丞相跟蘇尚書都是東月國的股肱之臣,而且心思缜密。想要名正言順的除掉他們,并不容易。”
“但是最難的,是要有人順利的接替他們的位置。”
東月皇道:“蕭丞相跟蘇尚書圍觀多年,追随者衆多,不誇張的說,他們二人的門生占到了朝堂之中的半數。”
“兩個權臣受到處罰,朝中百官自然會人心惶惶,而他們二人空出來的位子,更會讓人搶破了頭。”
那個場景,才是東月皇最不想要見到的。
東月皇道:“官職之争雖不及皇位争奪一般兇險,卻也是小巫見大巫。奕兒,對于這一系列的事情,你可是都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楚天奕聽到東月皇松口,心情倒是輕松了許多。
他的神色越發恭謹,認真道: “兒臣知曉父皇的擔憂,這些事情兒臣也都已經考慮過了。具體的應對之法,兒臣如今沒有辦法拿出萬全之策,兒臣今日提起此事,是想要跟父皇統一決心。”
“兒臣覺得,這就像是人身體上長了一個毒瘤。想要把毒瘤除掉,必然會傷筋動骨。可是隻有狠下心來把這毒瘤給除掉了,日後才能夠真的爽快。否則,怕是要長久的受到這毒瘤的掣肘。”
楚天奕擡眸看着東月皇,“隻要父皇能支持兒臣我做這件事情,那這件事情總有處理好的一日。”
東月皇沉吟片刻,沉聲道:“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就按照你所說的去做吧。”
“多謝父皇成全!”
楚天奕跪下,對着東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東月皇歎了口氣,“不是父皇成全你,是你跟若曦成全了父皇。”
這個皇位楚天奕并不稀罕,可看着楚天奕如今對着東月國的事情盡心盡力,東月皇甚是欣慰。
“好了,事情已經談完了,你去看看若曦吧,千萬不要讓若曦累着。”
“奕兒,子嗣至關重要,父皇知道你與若曦伉俪情深,不願意再令娶旁人,所以若曦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護住了。否則,東月國根基不保。”
東月皇的神色格外認真,楚天奕的心中沉重了幾分,鄭重地對着東月皇點頭。
秦若曦離開了禦書房便回到了皇後娘娘的寝宮,楚天奕過來的時候,秦若曦正在軟榻上休息。
如早上一樣,秦若曦聽到了楚天奕的腳步聲,頓時便睜開了眼睛。
楚天奕坐到秦若曦的身旁,将她攬入了懷中。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低聲開口道:“熾翎回來了,小路子的藥渣已經被人給扔了,連煎藥的砂鍋都丢的遠遠地,熾翎在太醫院找了許久,隻找到了殘破的砂鍋,這事兒當真是有蹊跷。”
秦若曦面色凝重,先前她隻懷疑銀針有問題,可如今小路子的藥渣跟砂鍋都被毀了,隻怕是小路子的藥也有問題。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低聲道:“我已經跟父皇談妥了,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聲張,等父皇處理便好。”
秦若曦眼眸一亮,“那皇後娘娘的身子?”
“你盡心便是。”
秦若曦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頓時輕松了許多。
能夠盡心盡力的把皇後娘娘治好,堂堂正正的懲罰她,如此一來她便不再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了。
秦若曦的手不自覺的落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我現在不敢做任何的虧心事,隻怕會落得什麽報應。”
即便是秦若曦安慰楚天冥不要多想,可是秦若曦如今已經懷有了身孕,看着楚天冥的兩個孩子都那般不順利,秦若曦總是忍不住會胡思亂想。
她現在隻想要多做善事,隻希望讓自己跟楚天奕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來到這個世界上。
楚天奕認真道:“你素來心善,上天會善待你的。”
秦若曦笑着點頭,起身走到了皇後娘娘的身旁。
她吩咐巧月拿來銀針,準備給皇後娘娘施針。
既然她可以盡心給皇後娘娘治療,便不必再拖延了,早些治療,皇後娘娘還能夠好的更快一些。
秦若曦手中的最後一根銀針刺入皇後娘娘的身體,秦若曦長舒了一口氣。
“停針一刻鍾,你去吩咐太醫院煎藥吧。”
秦若曦對着巧月吩咐了一句,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宮人進來通傳,說洛興懷來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立刻去了外殿,隻見洛興懷此時似笑非笑。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出來,洛興懷對着他們二人挑了挑眉,開口道:“我覺得,我應該是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