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月皇冷聲道:“秦若蘭鳳神降臨的命格完全是無稽之談,她這般不知廉恥,爲了得寵不擇手段之人,怎能擔得起鳳神降臨四個字!”
站在金殿末尾的秦宣和渾身一顫,隻覺得雙腿發軟,險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先前聽到蕭丞相提起秦若蘭鳳神降臨命格的事情,還說秦若蘭會子憑母貴,秦宣和的心中激動不已。
如果東月皇聽了蕭丞相的建議,立了楚天冥爲太子,秦若蘭母憑子貴,他自然也可以父憑女貴。
可是,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秦若蘭不知廉恥呢?
秦宣和緊攥着拳頭維持着冷靜,思忖着自己現在到底要不要出去認罪。
畢竟養不教,父之過。
他是秦若蘭的父親,秦若蘭發達了他可以沾光,可是如果東月皇想要治秦若蘭的罪,他也逃脫不了幹系。
沒等秦宣和作出決定,隻聽東月皇再次開口。
“秦若蘭心思不正,品行不端,朕是看在她爲冥兒孕育子嗣的面子上,才一直未曾處置她。但是秦若蘭做下的惡事,豈止服藥争寵這一件!”
“如今秦若蘭難産而亡,也是死得其所,日後若是再有人拿着那莫須有的傳言來說事,朕絕不姑息!”
蕭丞相心中一顫,驟然回神,對着東月皇重重的磕頭。
“臣知罪,臣惶恐,臣惶恐啊……”
蕭丞相聲音發顫,跪伏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而他那一句話,竟是隐隐的透出幾分哽咽。
蕭丞相一派的人看到這一幕,完全懵了。
有些人的視線,亦是立刻落在了素心的懷中。
蕭丞相先前還自信滿滿的推舉楚天冥,可是從蕭丞相看了皇孫之後,态度便來了一個大轉彎。
那個孩子到底是有什麽異常,竟是會讓蕭丞相的态度發生這樣大的轉變?
不隻是蕭丞相一派的人有這樣的疑惑,跪在蕭丞相身旁是蘇尚書,心思更是百轉千回。
如果說楚天奕成爲太子的候選人,是“後起之秀”,那楚天華可就是太子人選的常青樹了。
楚天華一直都是蘇尚書一派扶持的人,而且他們跟蕭丞相一派的争鬥,從未停息過。
立長立嫡的争執,并非今日才有的。
蕭丞相從未退縮過,也從沒有把楚天華放在眼裏,更是仗着楚天冥跟楚天霖嫡出的正統身份,處處都要論一論尊卑。
而且,蕭丞相更是說過,楚天華即便是如今的皇長子,也隻是庶出。
在嫡子的面前,庶子永遠都上不得台面。
可是如今,蕭丞相怎就這般輕而易舉的認罪了,竟是都不爲楚天冥再争取半分?
蘇尚書眼角的餘光看向素心,心道素心懷中的那個孩子,絕對不隻是身體孱弱那麽簡單。
否則,蕭丞相也絕不會這般失态了。
蘇尚書的眼眸之中寒光閃爍,計上心頭。
他突然對着東月皇行了一禮,認真道:“皇上,四皇子側妃早産,且難産而亡,如今四皇子妃的這一胎,亦是沒有足月,臣聽聞孩子也是身體孱弱。”
“四皇子殿下接連兩個孩子都是這般不順,縱然保住了性命,卻都身體虛弱,側妃與正妃亦是都因爲子嗣一事受盡苦楚。會不會是四皇子殿下他……”
蘇尚書有些爲難的看着東月皇,欲言又止。
隻是,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他這話之中的暗示之意。
四皇子妃跟四皇子側妃都早産,兩個孩子的身體也都不好,蘇尚書雖然沒有明言,可是他這話分明是想說,這都是楚天冥的問題啊。
否則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出問題呢?
東月皇猛地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直接站起身來。
“混賬!你是想說朕的兒子福薄,擔不起子嗣是嗎!”
冰冷的聲音透出濃重的怒意,東月皇臉色鐵青,冷眼看着蘇尚書,毫不客氣的質問出聲。
蘇尚書臉色瞬變,立刻磕頭,“臣不敢,臣隻是……”
“呵呵,不敢?”東月皇冷笑一聲,打斷了蘇尚書的話。
“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蘇尚書心中惶恐,立刻道:“臣隻是想,四皇子殿下戍守邊疆多年,雖是保家衛國,卻也有諸多殺戮,而且四皇子妃,亦是上過戰場的。”
“萬事有因果,縱然四皇子殿下的殺戮事出有因,可這終歸是業障啊。如今四皇子殿下兩位皇子妃都在子嗣一事上不順利,萬一真是因爲這些事情的影響,可以找大師做法,說不定可以化解……”
“呵,化解?”東月皇冷聲開口。
他居高臨下的斜睥了蘇尚書一眼,“蘇愛卿,四皇子妃的孩子爲何早産,你難道不清楚?”
蘇尚書心中一顫,驚恐的看着東月皇。
楚天奕亦是心中一緊,意外的擡頭看向了東月皇。
東月皇這話,難不成是已經查出了給唐婉茹中毒的事情是蘇尚書做的?
楚天奕那審視的視線落在了蘇尚書的身上,看着蘇尚書那錯愕驚恐的神情,楚天奕的心中沒有定論。
他不知道東月皇有沒有在調查這件事情,因爲東月皇未曾跟他透露過半分。
蘇尚書連連磕頭,“皇上,臣惶恐,臣什麽都不知啊。”
“呵呵,你也惶恐了?”
東月皇冷笑了一聲,坐回了自己的龍椅上。
看着跪伏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的蕭丞相,還有接連磕頭的蘇尚書,東月皇的臉色陰沉,沒有半點暖意。
“身爲臣子,應當忠君愛國,可你們一個兩個的,竟是隻想着做朕的主。惶恐?朕倒是真沒有看出來你們哪裏惶恐!”
此話一出,金殿之中的衆人皆是跪在了地上。
秦宣和心驚膽戰,跪在末尾大氣都不敢出。
但是此時跪下,秦宣和隻覺得松了一口氣。
因爲他實在是恐懼到腿軟,當真是要站不穩了。
東月皇冷聲道:“既然三位愛卿都說立太子才能夠讓你們安心,那朕今日便如你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