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師表面上是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但是私下裏,這些年來王太師其實是對楚天奕多有照拂的,所以楚天奕跟王太師也算是有幾分私交。
正是因爲如此,當初秦若曦被秦宣和接到京城,楚天奕才有辦法安排秦若曦跟王太師私下裏見面。
但是楚天奕現在已經明白,王太師之所以會照顧他,是因爲東月皇授意他這麽做。
王太師沒有站隊,是因爲他一直忠于皇上,也聽皇上的命令暗中保護他。
所以從這個層面說來,王太師是站在楚天奕這一邊的。
至于姬太保,他爲人剛正不阿,與王太師私交甚笃。
但是姬太保根基不深,忠于東月皇是因爲君臣之禮,卻并不似王太師一般不可撼動。
因着皇後娘娘一派跟雲妃娘娘一派分庭抗禮,所以姬太保跟王太師的獨立并沒有什麽問題,王太師根基深厚,平日裏卻鮮少管事,衆人都知王太師對東月皇忠心耿耿,會尊重皇上的意願,所以雲妃娘娘一派跟皇後娘娘一派都對他客客氣氣,唯望得到王太師的支持。
至于姬太保,他在朝中屬于新貴,所以姬太保一直都是雲妃娘娘一派跟皇後娘娘一派切切實實的拉攏對象。
楚天奕未曾想過姬太保有朝一日會這般明顯的站在他這邊,但是緣分實在是太過于巧妙。
誰能想到,姬太保的夫人的病竟然是秦若曦治好的呢?
單純治病,固然是恩情,卻不至于左右姬太保的立場。
但是姬太保夫人跟秦若曦的母親是手帕交,二人情同姐妹,姬夫人更是真心疼愛秦若曦,姬太保跟姬夫人伉俪情深,隻要不違背聖意,姬太保自然不會再做别的選擇。
如今姬太保跟王太師,便是楚天奕身後最大的助力。
所以饒是這些年來楚天奕一直未曾在京中,可如今他與皇後娘娘一派,還有雲妃娘娘一派,已然是三足鼎立的局面。
楚天奕清楚這一點,也知曉王太師跟姬太保對他跟秦若曦的關懷,所以王太師跟姬太保那邊,他确實是要給一個合理的交代。
馬車平穩的駛入了宮中。
今日入宮的時辰,是秦若曦曆來最早的一次。
看着那陽光之下金碧輝煌的宮殿,秦若曦的心跳快了起來,不由得緊張。
今日的朝拜,并不是普通的請安,而是她以安順王妃的身份立于這金殿之上,對着東月皇行禮。
這樣的規矩,等同于尋常人家的媳婦對公公敬茶。
隻有順利朝拜,東月皇對她才是真正的認可,昭告天下她是名正言順的安順王妃。朝臣亦是會向她行禮跪拜,認同她的身份。
所以饒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回京的時候就曾經來過金殿,但是如今安順王妃的華服加身,這略有沉重的裝扮,讓秦若曦能夠更加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亦是能夠感覺到壓在自己肩頭的責任。
“走吧。”
楚天奕沉聲開口,握緊了秦若曦的手。
秦若曦颔首,随着楚天奕一同踏上了那漢白玉石的台階。
二人拾級而上,終于走進大殿,饒是外界陽光明媚,卻照不透這大殿,撲面而來的涼意,讓秦若曦的心中更覺這大殿的威嚴。
她大氣都不敢出,隻是本能的随着楚天奕上前,随着他跪拜,高呼拜見父皇。
緊接着,秦若曦沒有聽到東月皇的回應,而是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金殿之中的朝臣齊齊跪地,恭恭敬敬的開口道:“拜見安順王殿下,拜見安順王妃。”
這沉穩的聲音讓秦若曦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湧現,她的心在狂跳,一下又一下,跳動的是那般用力。
饒是這安順王妃的稱呼已經跟了她一年之久,可直到這一刻,秦若曦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的這重身份,名正言順。
東月皇坐在高位,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心中激動。
而他的眼眸之中,還承載着一抹化不開的笑意,彰顯着他此時的好心情。
他沉聲道:“你們二人,皆是國之棟梁。安順王保家衛國,英勇無畏,安順王妃巾帼不讓須眉,宅心仁厚,有你們二人在,朕心甚慰。”
“如今大婚已過,安順王也沒有了心事,定南侯即将入京,安順王要好生準備起來才是。”
“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楚天奕恭恭敬敬的開口,東月皇點了點頭,
“今日還無需你上朝,既然入了宮,就别急着回去,雖然若曦早已是皇家的媳婦,但是你們二人昨日才正式大婚,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的,安順王妃也該去拜見一下皇後。”
“是,兒媳遵旨。”秦若曦恭敬地開口。
東月皇點了點頭,“退下吧,你們母妃也在宮中,見完皇後之後,去給你們母妃也請個安。”
“是。”
“且慢!”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衆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楚天奕的眼眸則是暗了一分,緊緊抿唇,心中暗潮洶湧。
跪在左邊上首的蕭丞相起身上前,走到楚天奕身側。
他冷冷的看了楚天奕一眼,旋即對着東月皇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東月皇眉頭深鎖,看着蕭丞相,而此時跪在地上的蕭丞相亦是毫無畏懼的擡頭看着東月皇,面色威嚴而陰沉。
“皇上,臣昨日聽聞了一件蹊跷事。據說,十年前葬身火海的俪妃娘娘突然之間跟您一同出現在了安順王殿下的婚禮現場,安順王殿下跟安順王妃竟是還口口聲聲的稱呼那人爲母妃!皇上這件事情,還請皇上爲臣等解疑答惑!”
這番話,俨然是質問的口吻。
不等東月皇開口,蕭丞相便朝着東月皇叩首,揚聲道:“當年俪妃娘娘身死,是按照規矩舉行的葬禮,早已經下葬。如今怎會又冒出一個俪妃?”
“皇上,您可萬萬不能被有心之人蒙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