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宣和讓她來門口跪迎秦若曦跟楚天奕,秦老夫人的心裏自然不痛快。
但是昨天晚上秦宣和把話說的很吓人,秦宣和跟秦老夫人說,如果失禮,有可能要掉腦袋。
王晴雪昨晚被擡着回來,就是因爲在宮裏失了禮數,這才被楚天奕下令杖責了三十。
秦老夫人是親眼看到了王晴雪的慘狀的,饒是沒有仔仔細細的端詳,但是秦老夫人也看的到,王晴雪的屁股早已經是皮開肉綻,而且回來之後又哭又鬧,大夫給她診治到了大半夜才走。
秦老夫人當時就吓蒙了,她固然覺得秦若曦不可能對她動手,但是秦老夫人也惜命的很,完全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今天還是跟着秦宣和一起來了。
跪一跪,比起挨闆子,可是好太多了。
她這一大把年紀,要是也來個杖責三十,隻怕是這條命都要交代在這裏。
秦老夫人有些不太确定的偷偷看着秦若曦,實在是不知道在自己心裏素來聽話的孫女怎麽會變得那麽殘暴。但是她想問,卻又不敢問。
劉姨娘跟秦若琪看到秦若曦平平安安的回來,激動地幾乎是要哭出來,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好好的問一問秦若曦這段時間過的如何,看看秦若曦到底有沒有受傷。還有秦若曦染上的瘟疫,是不是已經完全治好了。
隻是,如今不是說話的時候,她們二人隻能夠激動地看着秦若曦,将所有的話語都暫且壓在心裏。
而這些人之中,最激動的當屬秦志鵬。
他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那急切的神情就像是荒漠之中的人終于尋到了水源,簡直是激動地要眼睛冒綠光。
秦若曦終于回來了!
秦志鵬是真的害怕秦若曦回不來,若是秦若曦出了什麽事情,他也得跟着完蛋。
楚天奕口吻平靜的讓衆人起身,帶着秦若曦大步走進了秦府。秦宣和立刻帶着衆人跟上,但是此時看着自己身前攜手的二人,秦宣和卻是緊張地完全不敢開口了。
直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到了前廳,秦宣和這才憋出來了一句“請坐”,旋即招呼着下人上茶。
大廳之中的氣氛有些凝滞,秦若曦看着秦宣和這般懼怕的模樣,心裏倒是舒暢幾分。
秦宣和會怕,那才是最好。
她先是對着秦老夫人見了禮,這才轉頭看着秦宣和,開門見山道:“昨晚在宮宴上跟父親提到的事情,父親可有考慮過?”
秦宣和端着茶杯的手一僵,擡眸看向秦若曦,一時語塞。
秦若曦慢慢地将茶杯送到唇邊飲了一口,又擡眸看着他道:“女兒也不想跟父親當衆鬧得不愉快,但是王氏有意挑釁,女兒自然不能夠不還擊。”
“昨晚若曦在宮裏說的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父親應當仔細考慮過了吧?”
秦宣和猶豫了幾分,開口道:“若曦,晴雪年齡還小,性子難免就……”
“她的年齡,應該跟女兒一般大吧?”秦若曦反問了一句,直接打斷了秦宣和的話。
秦宣和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秦若曦對他的态度,實在是太過于不恭敬,從前秦若曦可從不敢這樣。
可是現在,莫名的秦宣和竟是不敢訓斥秦若曦了。
秦若曦唇角微勾,“父親跟王氏新婚燕爾,王氏又是那般嬌滴滴的姑娘,父親自然會對她多幾分憐惜,舍不得她也是正常的。而且秦家不比王家,就連徐府,跟王家也是沒得比的,父親若是休了王氏,隻怕王大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父親心中有所忌憚,若曦也能夠理解。”
秦宣和的臉頓時黑了一層,秦若曦卻是恍若不見,笑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曦确實是不該摻和娘家的事情,該提醒的若曦都提醒過了,剩下的父親心裏應當是有個分寸,若曦也就不多言了。”
“父皇是明事理的人,定然知曉秦府的事情與女兒無關,日後即便是王氏惹了什麽禍端,若曦也應該不會受牽連才是。至于若琪,等成婚之後,應該也不至于被娘家所累,也就父親跟祖母……哦,還有大哥。”
秦若曦笑着看向秦宣和,“父親心裏有分寸就好,想來有了昨晚的教訓,也出不了什麽大事。”
“若曦,你這是說什麽呢?怎麽回事啊?那王氏做什麽了?”
秦老夫人緊張不安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剛才那些話她聽得雲裏霧裏的,有點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可是,秦老夫人的心裏非常不安,多少能明白秦若曦那話是說王氏會給秦府惹禍。
秦若曦看着秦老夫人笑道:“沒什麽,隻是王氏德行有失,還不知悔改,若曦隻是提醒父親多提點王氏幾句,以免惹禍。祖母德高望重,日後也要多多提醒她才是啊。”
秦老夫人的臉色變了又變,“能惹禍?”
秦若曦笑了笑,“隻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眼角的餘光看到秦宣和那陰沉的臉色亦是不予理會,隻是看着秦老夫人笑意盈盈的開了口。
“祖母,若曦這次離京也未曾去什麽好地方,但是在戰争結束之後随着王爺一同去了一趟北狄國,便給祖母從北狄國帶了一些特色的小玩意兒回來賞玩,還希望祖母能夠喜歡。”
“若曦……”秦宣和眉頭深鎖,秦若曦那話兒說着是不強求他做什麽,可是話裏話外都在說秦宣和不敢得罪王家。
固然這是實話,可是秦宣和聽着這話,就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一般惡心。
而且王氏惹禍這件事情,秦宣和的心裏也終歸有些擔憂。
他想要追問一下秦若曦,她這般介意王氏究竟是王氏得罪了她,還是因爲東月皇的态度。
隻是,秦若曦對秦宣和的話恍若未聞。
她仍舊看着秦老夫人,“祖母,許久未曾見您,看您起色倒是不錯,今日若曦既然來了,不如再給祖母請個平安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