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他真的來了!
秦若蘭的心抑制不住狂跳,眼前的景象卻是漸漸的朦胧,秦若蘭不自覺之間竟是濕了眼眶。
她撐着身子,艱難的想要起身,楚天冥的眉頭皺得更緊,“不必多禮,你躺着便是了。”
楚天冥沉聲開口,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若蘭,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除夕那日的宮宴上,秦若蘭露過面。當時楚天冥就已經覺得秦若蘭瘦弱無比,可是今日再看秦若蘭,竟是比除夕夜更加瘦弱了幾分。
她那瘦弱的臉上,顴骨高聳,眼眶深陷,看起來竟是有幾分駭人。
而且,除夕夜的宮宴上,秦若蘭是精心裝扮過的,可如今她躺在床榻上,臉上未施粉黛,那憔悴的面容毫無遮擋的落入楚天冥的眼中,隻讓他心中發緊,更是有些難以置信。
遙想當初秦若蘭嫁給他的時候,是那般明豔動人。
饒是楚天冥并不喜歡秦若蘭,卻也不得不承認,秦若蘭長得很美,是所有人都會滿意的大家閨秀的模樣。掀起蓋頭的那晚,楚天冥因爲記挂着秦若曦的情況,無心細看秦若蘭的面容,可是之後,楚天冥也曾被秦若蘭驚豔過。
可是,如今秦若蘭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楚天冥那一句話,在秦若蘭聽來似是關懷,讓她激動不已。
她連忙擦了一把眼淚,努力的露出笑來,可是看到楚天冥這複雜的神情,秦若蘭心頭一跳,突然意識到自己此時根本就未曾梳妝打扮。
本能的,秦若蘭抓着被子便将自己的頭給緊緊蒙住,臉色一片蒼白。
楚天冥被秦若蘭的舉動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妾身蓬頭垢面,無顔見殿下。請殿下容許妾身梳妝打扮,以免污了殿下的眼睛!”
秦若蘭那急切而又虛弱的聲音落入楚天冥的耳中,因爲蒙着被子,秦若蘭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話還未說完,秦若蘭卻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楚天冥心中一急,立刻伸手将秦若蘭身上的被子掀開。
秦若蘭驚呼一聲,咳嗽的更加激烈,那原本蒼白的面容因爲咳嗽而漲得通紅,一旁的侍女見狀也是擔憂,連忙上前扶着秦若蘭的身子給她順氣,大喊着讓王太醫過來給秦若蘭診治。
楚天冥未曾想到秦若蘭的反應會這樣大,立刻道:“醫正,快給她看看。”
“是!”
醫正應了一聲,上前去給秦若蘭順氣診脈。
秦若蘭剛才不過是因爲太過于焦急,所以不小心嗆了一口,這才咳嗽不止,在醫正跟侍女的幫助之下,她的咳嗽漸漸止住,氣息也平複了許多。
隻是看着面前的楚天冥,秦若蘭焦急萬分,不自覺的低着頭,恨不得把自己的臉再次遮擋起來。
王太醫聞聲匆匆跑進來,就看到楚天冥跟醫正都在殿内。
他連忙行禮,心中卻是惴惴不安。但是看着醫正已經在給秦若蘭診脈,王太醫不敢多言,隻能上前來對着楚天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楚天冥見醫正收回了手來,看着醫正詢問道:“她情況如何?”
醫正開口道:“回四皇子殿下,四皇子側妃身體虛弱,需要好好将養着。這段時間王太醫一直在給四皇子側妃調養,想來也是極爲用心的,四皇子殿下不必擔憂。”
楚天冥的眉頭未曾舒展開,雖然醫正說不需要擔心,可是看着秦若蘭的樣子,可不管怎麽看都不像是不需要擔心的樣子啊。
楚天冥心道,怕是有些話,醫正不方便在這裏說。
楚天冥抿了抿唇,“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本皇子還有公務在身……”
秦若蘭的心頭猛地一跳,淚水瞬間湧了出來。
她顧不得什麽矜持跟禮儀,看着楚天冥急切道:“四皇子殿下,您難道現在就要走嗎?”
楚天冥心口一滞,秦若蘭那豆大的淚珠便從她那瘦削的臉上滾落了下來。
“四皇子殿下,妾身固然不如四皇子妃得您歡心,可是妾身如今也是懷了您的孩子啊!”
“妾身是奉旨嫁給您的,之後的一切行事,也都是謹遵皇後娘娘的命令,從未做出任何對不起四皇子殿下的事情。殿下,您對四皇子妃關懷備至,爲何就不能給妾身半分憐惜?”
“就算您厭惡妾身,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您也……”
秦若蘭的臉上滿是痛苦跟悲憤之色,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聲音卻是戛然而止,身體頓時軟了下去。
侍女心頭一跳,“王太醫,您快來給側妃看看!”
侍女驚呼出聲,王太醫也是一臉焦急之色,顧不得楚天冥跟醫正還在這兒,立刻就沖上了前去給秦若蘭診脈。
楚天冥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看着秦若蘭這面如死灰的模樣,隻覺得心頭發沉。
他那詢問的視線落在了醫正的身上,隻見此時醫正眉頭深鎖,眼眸之中有幾分猶豫之色,還是立刻上前,跟王太醫一起忙碌起來。
皇後娘娘剛才得到消息,得知楚天冥帶着醫正來了靜和宮,便匆匆的趕了過來,如今一進門,便看到醫正跟王太醫神色焦急的守在床邊。
她的心頓時狂跳了兩下,快步上前。
“這是怎麽回事?”
看着秦若蘭那蒼白的面容,皇後娘娘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昨日彙報還說秦若蘭的情況很穩定,如今怎麽會突然昏厥?
楚天冥跟醫正突然過來,到底是做了什麽?
王太醫焦急道:“四皇子側妃情緒激動,一時昏厥……”
話還沒有說完,王太醫臉上的驚恐之色變得更加強烈,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間。
皇後娘娘看到王太醫神情的變化,心又顫了一下,她順着王太醫的視線看了過去,隻見秦若蘭的衣裙上,竟是出現了一片殷紅之色。
這鮮豔色彩刺痛了皇後娘娘的雙眸,亦是讓楚天冥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