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件事情他們是各取所需,算得上是你情我願。
可是,如今醫者韓卻說即便是她不給秦若曦治臉,她也可以幫着樂兒治療,那蠱師就不免猜想,醫者韓這樣做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這個世界上是有善良的人,但是能夠遇上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
更何況,即便是醫者韓心善,願意不收取任何的回報來給樂兒治病。可是,秦若曦明明是他的徒弟,而且秦若曦千裏迢迢來到珠琅山,受盡千辛萬苦,爲的就是尋找到化形蠱治療好她臉上的疤痕。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醫者韓又有什麽理由放棄?
醫者韓若是不要化形蠱,蠱師就隻能懷疑醫者韓是不是還有什麽别的目的。
他所求的,是比化形蠱更加珍貴的東西。
蠱師的心思百轉千回,完全不想要賣關子,看着醫者韓直接問道:“爲何我不給她治臉,你也會給樂兒診治?”
“你們此行,求的不就是化形蠱嗎?如今竟是這般清高?”
言語之中,透出濃濃的探究跟警惕,那“清高”二字卻又滿是嘲諷。
醫者韓聽的出蠱師的弦外之音,卻渾不在意。
他平靜道:“我學醫,本就是爲了治病救人,俗話說醫者仁心,做大夫的人,總不願看着病人受苦。所以隻要病人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也與我無仇無怨,我自然是希望對方能夠身體健康,少受些苦。”
“當然,隻是出于這樣的心情,我自然也不會上趕着的去給人治病。如今我願意給樂兒診治,是因爲這樣做對我有好處。”
蠱師心中一緊,看向醫者韓的視線越發的警惕。
醫者韓微笑道:“于我而言,樂兒這樣的病症我固然見過,但是這種病症終歸少之又少,而且除了早年在南燕國遇到過幾例病患之外,我再也沒有遇到過,以至于我都懷疑,這種病症是不是就隻存在于南燕國,亦或是隻是特殊的一類人。”
“如今我遇到樂兒,也算是緣分,我也相信這便是上天安排。”
“說這麽多彎彎繞繞,我隻想知道,你給樂兒治病對你而言有什麽好處?你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
蠱師皺眉看着醫者韓,隻覺得醫者韓剛才顧左右而言其他,這樣一番說辭,讓她的心中更加的不安。
醫者韓果然是另有所圖的!
醫者韓微微一笑,“對于我的好處便是,我給樂兒治療,也是我自己精進醫術的過程。”
蠱師一愣,沒曾想醫者韓會說出這樣一個答案。
醫者韓正色道:“我正是因爲給其他人治療過,所以如今面對樂兒,才會知曉該如何給她診治。如今給樂兒治療過,我對這種病症的了解就會更多。所以我才會說,即便是你不給若曦治臉,我也願意給樂兒診治。”
蠱師的眉頭皺得更緊,心中不斷地回味着醫者韓的這番話,臉色不由得一片陰沉。
“你這意思,是将樂兒當成練手的?!”
“練手倒是不至于,我先前許諾的那些都能夠做到,但是更深層次的治療,我隻有對病症有了更多的了解,才能夠對症下藥。”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樂兒能被我醫治,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于我而言,這也是一件好事。這件事情本就是雙赢的局面,我若說自己不想對這種病了解更多,實在是虛僞。”
醫者韓微微一笑,“所以,比起你剛才提出的,以給若曦治臉爲交換的條件,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夠跟我說一些蠱術的事情。”
“若曦跟我說起過了,北狄國的蠱術非常神奇,蠱師也是蠱醫,那些蠱蟲能夠害人,亦是能夠治病救人。所以,我也想要了解一些蠱術,若是蠱術能夠跟我如今所掌握的醫術相輔相成,或許面對一些疑難雜症,也能夠想出更好的治療辦法。”
“若曦臉上的傷痕我無法治愈,樂兒少年白發的病症你也束手無策。固然如今我聽聞有化形蠱可以治好若曦臉上的瘢痕,但是究竟治療到什麽程度,我心中也沒有譜像。至于樂兒的病,我更是沒有辦法将她完全治愈。”
“與她們二人的病症相似的病還有成千上萬,或許單純醫術跟蠱術無法治療的病症,在兩者結合之下,都能夠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所以,蠱師可願與我交流切磋一番醫術?或許我們二人交流之後,便可以治愈更多的疑難雜症,也可讓世人少受許多的苦難。”
醫者韓看着蠱師,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淺笑,看向蠱師的視線卻是無比的認真。
蠱師聞言震驚的看着醫者韓,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許久才道:“先生有這番思量……當真是心懷天下之人。”
醫者韓聞言臉上笑意更濃,微微的搖了搖頭,“我并非心懷天下之人,在這一點上,我比不上我的徒弟若曦。”
驟然被點名的秦若曦不免意外,轉頭看向醫者韓,卻是看到醫者韓正含笑喊着她,眼眸之中透出幾分贊賞之色。
“不知蠱師可曾聽聞一些東月國的事情?”
“我久居深山,未曾聽聞。”
醫者韓點頭,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
他開口道:“在來珠琅山之前,東月國跟北魏國打了一仗。北魏國心術不正,将瘟疫病人送到東月國,導緻東月國的百姓跟将士們感染了瘟疫,是若曦身先士卒,深入軍營,在興懷還有軍醫們的幫助之下,這才研制出了治療瘟疫的辦法。”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若曦亦是染了病,倒也剛巧趁着這個機會以身試藥。”
蠱師意外的看着秦若曦,難以相信秦若曦堂堂一個王妃,區區一個弱女子,竟是能夠做出這般事情。
秦若曦的臉頰微微發熱,醫者韓卻是毫不掩飾自己對秦若曦的贊賞,還有自己身爲秦若曦師父的自豪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