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公主找他帶路,這件事情北狄皇是知道的,且不說這珠琅山上危險重重,他未必能夠躲過去。即便是他僥幸的躲過了,可若是冰月公主出了什麽意外,他還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北狄皇幾乎是把冰月公主給寵上了天,若是冰月公主有什麽三長兩短,這北狄國便再也沒有了他的立足之處,搞不好他的這條命也要跟着丢了。
冰月公主心中有些猶豫,卻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洛興懷。
洛興懷下意識的轉頭,避開了冰月公主的視線,心裏卻對這一位折鶴蠱師非常的厭惡,但是因着折鶴蠱師是北狄國的人,洛興懷不好直接做些什麽,否則早就出招把他痛打一頓了。
不過,洛興懷的桃花眼之中浮現出一道暗芒,手指輕輕地搓動了一下。
若是折鶴蠱師打定了主意要立刻,或許,他也該做些什麽了。
秦若曦聞言卻是抿唇,心思百轉千回,終于深吸了一口氣,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
她看着冰月公主,開口道:“折鶴蠱師說的對,珠琅山确實是危險重重,公主殿下還是下山爲好。”
此話一出,楚天奕跟洛興懷的視線頓時走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楚天奕眼眸微暗,洛興懷的眉頭卻是立刻皺了起來。
這個時候讓冰月公主下山,他們能靠着什麽拿捏北狄國?
秦若曦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我來珠琅山找化形蠱是爲了治療臉上的疤痕,于我而言,這化形蠱我非找不可,珠琅山也是非上不可,但是公主殿下卻沒必要舍命陪君子。”
“公主殿下,如今你體内的餘毒已經差不多完全消除了,今天經過了施針,你至今都沒有再覺得頭疼,便是很好的證據。至于公主殿下主動請命來幫助我跟天奕尋找化形蠱,如今你也親自陪同我們到了這裏,我們很明白公主殿下的心意,心中也甚是感激。所以接下來的路,公主殿下确實是沒有必要一直陪着我們走下去。”
“若曦!”洛興懷皺眉開口,心中暗罵秦若曦糊塗。
他知道秦若曦心善,但是秦若曦心善的這個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這個時候讓冰月公主下山去,是想要“放虎歸山”嗎?
她就算是的不想要牽連冰月公主,可是她也得好好的想一想,醫者韓跟古雪瑩還在珠琅山下呢!
他們留在珠琅山下,一來是以免上山受苦,二來也是爲了跟北狄國互相牽制,好讓冰月公主能夠放心大膽的跟着他們上山。
但是,如今秦若曦讓冰月公主一行人下山去,豈不是将古雪瑩跟醫者韓交給冰月公主,任由她拿捏?
如此一來,他們隻會處在一個被動的情況之下,若是冰月公主跟北狄國要做些什麽,他們也根本就沒有還擊之力!
秦若曦聞言,卻是看着洛興懷粲然一笑,“你也下山去吧,你送冰月公主下山,也好跟師父還有姨母他們道一聲平安。”
洛興懷聞言一愣,頓時惱了。
“你胡說什麽呢!”
“讓冰月公主下山便罷了,北狄國的人貪生怕死,不願意繼續陪你入山,我洛興懷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洛興懷看着秦若曦,桃花眼之中怒意翻湧。
他知道秦若曦這是不想要連累他,不想要讓他再遇到什麽危險,但是他洛興懷從來就沒有怕過危險。
折鶴蠱師聽到洛興懷的話心中一梗,不由得皺眉。
洛興懷這話,是在拐彎抹角的罵他貪生怕死啊。
隻是,折鶴蠱師饒是心裏不痛快,這次卻是老老實實的閉了嘴。
他就是貪生怕死,洛興懷說就說吧。
蝼蟻還尚且偷生呢,他爲什麽要傻的非得上趕着爲了不相幹的人賣命?
他投入冰月公主麾下,冒險爲冰月公主帶路上珠琅山,是爲了給自己博得一個好的前程,爲了日後能夠擁有更高的地位,還有擁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但是,那些的前提是,他得順順利利的下山去,能夠有命去享受冰月公主的賞賜。
所以折鶴蠱師的心裏很明确,不管賞賜多麽的誘人,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如今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折鶴蠱師當然不會像是個愣頭青一樣繼續往上沖。
他猶豫一會兒,看着冰月公主的糾結還有洛興懷的憤怒,轉身朝着秦若曦行了一禮。
折鶴蠱師開口道:“安順王妃,在下雖然不是您的屬下,說的話也可能不中聽,但是現在也想要鬥膽提醒您一句。”
“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确實是需要尋找化形蠱來治療臉上的傷痕,但是如果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了,這臉上的傷痕治不治的還有什麽意義?”
秦若曦神色未變,折鶴蠱師咬了咬牙,繼續道:“這話說的更難聽點兒,那就是現在珠琅山上危險重重,如今出現百年難得一見的雪龍卷,就證明了如今的珠琅山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這樣的情況之下,指不定就是這珠琅山上發生了什麽異動,更是說不準還會有什麽危險。”
“安順王妃跟安順王殿下若是執意上山,誰能保證,在找到化形蠱之前你們就是活着的?說不定,還沒有找到化形蠱,你們的命就已經交代在這珠琅……”
“大膽!竟敢口出狂言!”
阿江怒喝一聲,臉色鐵青的看着折鶴蠱師,亦是擡手将手中的長劍搭在了折鶴蠱師的脖頸上。
肩膀上傳來清晰的壓力,長劍已經出鞘,那鋒利的劍刃泛着寒光,讓折鶴蠱師心頭一跳,立刻禁了聲。
洛興懷的臉色亦是一片鐵青,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桃花眼之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他殘忍的勾唇,“你自己貪生怕死就算了,不必在這裏危言聳聽。這珠琅山有沒有危險本座不知道,這些危險會不會讓你喪命,本座也不能确定,但是你信不信,本座現在想要你的命,就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