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曦的心登時沉了下去,而其他人亦是發現了這個情況。
楚天奕的臉色一片凝重,轉頭看向了執山跟折鶴。
折鶴看到這一幕臉色有些尴尬,卻是不等楚天奕開口就立刻道:“隻是飄幾朵雪花,算不得什麽,這雪下不大,一會兒就停了!”
他的口吻極爲笃定,臉色卻有些泛紅,因爲折鶴蠱師實在是沒有料到這個季節真的會下雪。
楚天奕的眉頭皺了眉,看着執山道:“執山護衛,你覺得如何?”
他不理會折鶴蠱師,因爲這些日子裏折鶴蠱師的所作所爲楚天奕都看在眼裏。
或許是因爲折鶴蠱師在北狄國有些地位,所以他的傲氣是完全掩飾不住的。折鶴蠱師對冰月公主雖然是一副恭敬的模樣,但是他的眼眸之中總是充滿了算計,這份恭敬顯然也是有所圖。
而且,楚天奕能夠感覺得到,這個折鶴蠱師看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那像是輕視,或者是憐憫?
楚天奕的心中沒法确定,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這個折鶴蠱師一定是做過一些什麽。
而且楚天奕知曉,在北狄國蠱師的地位很高,連皇室都要敬重幾分,而這一位折鶴蠱師雖然不是佼佼者,卻也是到了中級的水平。
高級蠱師往往都是隐居避世,所以折鶴這種中級的蠱師格外活躍,受到的尊重也是極高,如此一來楚天奕便不難理解折鶴蠱師爲什麽會是這般态度了。
剛才折鶴蠱師斬釘截鐵的說這個時節珠琅山不會下雪,甚至對秦若曦都有幾分嘲諷,然而如今這雪花如同鵝毛一般,大片大片的往下落,實在是狠狠地打了折鶴蠱師的臉,亦是讓楚天奕心中發緊。
比起折鶴蠱師,楚天奕對執山的話會更相信幾分。
執山看着這雪也有些意外,但是他的态度卻還算是中肯,思忖片刻才開口道:“安順王殿下,折鶴蠱師說的沒錯,這些年來,珠琅山在這個季節确實是沒有下過雪。”
他看着這紛紛揚揚的雪花,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如今倒是也不能夠完全笃定說沒有下過雪,或許是小範圍的下過雪,也有可能是短時間内下過雪,所以才沒有被人發現,以至于我們都認爲珠琅山這個時候都不會下雪了。”
“不過,如果是這種程度的雪,隻要不接連不斷的下個幾天,應該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楚天奕點了點頭,抿唇思忖,一時之間沒有言語。
如果是隻下一小會兒雪,确實是影響不大,可是他擔心的,就是這雪會越下越大。
他對北狄國的情況不熟悉,實在是不敢冒險。
楚天奕開口道:“先在此處多休息一會兒,等觀察一下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該如何做。”
衆人的心中都有些擔憂,皆是應聲。執山聽到楚天奕的這番話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立刻吩咐侍女給幫冰月公主多鋪上幾層毛皮跟被褥,讓冰月公主能夠躺下休息一下。
這段時間忙着趕路,冰月公主日漸消瘦,執山看着實在是擔憂。
折鶴蠱師的臉色有些難看,楚天奕雖然沒有指責他先前的說法不準确,但是他覺得剛才楚天奕不理會他,就是在故意給他難堪。
他心中不忿,卻又不好意思再開口,畢竟這次确實是他推測的不對。
他不由得皺眉仰頭看天,心中暗道自己倒黴,珠琅山三十多年這個時候都不下雪,怎麽這次單單就讓自己碰上了呢?
折鶴蠱師在心中歎息,又在暗自祈禱這雪趕緊停下。
因爲不急着趕路,衆人看着冰月公主已經休息,亦是将那厚實的毛毯拿了出來,把自己層層裹住。
楚天奕亦是将秦若曦攬入了懷中,讓她能夠稍稍的休息一陣子,自己卻是不時地擡頭看看天色,毫無睡意。
雪花極大,短短的時間裏,樹木的枝丫上已經落了一層白,楚天奕的心中也越發擔憂。
若是這雪繼續下,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啊。
不過,似乎是折鶴蠱師的祈禱起了作用,這雪下了不到兩刻鍾便停了,而且天空竟是也迅速的放了晴。
看着這灑落下來的陽光,折鶴長舒了一口氣,先前那尴尬凝重的臉色迅速被得意所取代。
他看着楚天奕揚聲道:“我就說這個季節的雪不會下的多大,現在不需要擔心了。”
楚天奕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洛興懷卻是不客氣的開口道:“折鶴蠱師,你先前的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本座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沒什麽問題,腦子也還靈光,本座怎麽記得你先前說的是這個時候珠琅山根本就不會下雪呢?”
折鶴蠱師心中一噎,臉色漲的如同豬肝色。
洛興懷嗤笑了一聲,将自己的毛毯收起來放在了毛驢身上,看着楚天奕道:“繼續出發吧?”
楚天奕抿唇,雖然雪已經停了,可是不知道爲何,他的心裏總是有絲絲縷縷的不安在蔓延。
隻是楚天奕擡頭看向了天空,如今雪後初晴,陽光比往日都要明媚幾分。
而且那冷風也都已經停了,那一層薄薄的積雪在陽光之下閃閃發亮,因爲雪還沒有凍得結實,如今竟是已經有了要融化的迹象。
這樣子,好像真的不會有什麽問題。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出發吧。”
一行人快速的收拾了行裝,再次上路。
冰月公主睡了一小會兒,精神狀态倒是好了許多。而且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治療,到了晚上她毒性再次發作的時候,頭疼已經減輕了許多,而且秦若曦說她已經不需要再服用湯藥,隻要進行針灸治療便好,冰月公主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那苦藥湯,她真的是受夠了。
因爲晚上沒喝藥,冰月公主的胃口都跟着好了起來,晚膳亦是多吃了一些。執山看着冰月公主氣色便好,懸了多日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