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曦擡眸看向夏如是,“夏姐姐的如是齋與尋常的秦樓楚館不同,裏面的姑娘跟公子多的是有才能之輩,又怎能稱之爲妓子?夏姐姐給許多人提供了一個安穩的安身立命之所,讓特麽得意靠着自己的才情謀生,雖形式不同,但是其中一些才華卓越之人,早已被許多文人雅士視爲知己友人。”
“若曦雖然未曾親自去過如是齋,卻也聽到過不少佳話,對于如是齋的老闆,若曦素來都是欽佩的。”
夏如是的心狂跳了兩下,湧出一股感動。
她不愛與人結交,除了楚天奕他們幾個便沒有什麽朋友,更是從未跟哪個女子的關系親密一些。
因爲夏如是很清楚,最看不起妓子的人,往往都是女人。
她開的這如是齋,雖然做的不是皮肉生意,但是對于那些獨守空閨的女人而言,這如是齋裏的女人仍舊是勾引了她們夫君的妖豔賤貨。
她們恨不得将外面的女子都拆之入腹,又怎麽可能會對她們看的上眼?又怎麽可能有心思去理會她們是不是有才情?
夏如是知道衆人心存鄙夷,自然也不願意熱臉去貼冷屁股。
她覺得自己對于有沒有人認可這件事情渾不在意,她隻要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便是了。反正苦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她的生活比絕大多數人過的都要好,更是不知道勝出那些将一顆心都放在男人身上的女子多少倍。
所以就算是那些人看不起她,她也犯不着跟那些人計較。
但是,如今聽着秦若曦的話,夏如是的心中有種難以言說的歡喜。
夏如是覺得,秦若曦是真的理解了她。而且從秦若曦的臉上,她看不出任何虛情假意。
夏如是心中發暖,臉上的笑容更誠懇了幾分。
她拿出一個錦盒交給秦若曦,“我知道妹妹什麽都不缺,但是初次登門造訪總不好空手,區區薄禮,還希望妹妹不要嫌棄。”
“多謝夏姐姐。”秦若曦再次笑着收下,将那錦盒交給了身旁的巧月。
“我也給姬大哥跟夏姐姐準備了一份禮物,等吃完了飯再拿給你們看。”
“給他們準備了禮物?那我的呢?”洛興懷開口。
未等秦若曦開口,楚天奕就直接道:“沒你的份。”
洛興懷心中一噎,看着楚天奕反問道:“你怎能厚此薄彼?”
楚天奕毫不客氣的開口道:“上次砸酒樓有你一半,賠錢的時候你倒是跑的不見蹤影。想要禮物?先把你要賠的那一半銀子給我送來。”
“你怎麽還計較這些事情?!”洛興懷一臉震驚之色。
區區一個酒樓,能值多少銀子?楚天奕竟然要跟他算計這些錢?
楚天奕臉頰有些微紅,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卻是一本正經道:“如今用錢的地方多,我自然是要計較的。”
若是平時,他絕對不計較,但是實在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上次他跟洛興懷大鬧酒樓,秦若曦一氣之下将他的錢都給收了回去。
楚天奕不好意思說,但是他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有些“凄慘”。
他堂堂一個王爺,堂堂一個定北大将軍,現在竟是要按月從秦若曦的手裏拿零用錢,而且竟然隻有區區五兩銀子!
雖然他早就說過自己的一切都給秦若曦,自從成婚那日,他就将府上的銀錢都交給秦若曦來打理。
可是,如今秦若曦真的開始控制他手裏的錢,楚天奕才發現自己的日子當真不好過。
楚天奕在心中同情了自己一把,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哪裏有反悔的道理?
如今回想起來,楚天奕越發覺得這事兒都是洛興懷的錯,所以現在有事兒沒事,楚天奕總想刺洛興懷幾句。
“鬧事的是我們兩個,這錯不能我自己擔着,你趕緊把銀子送來,我再讓若曦把禮物給你。”
不等洛興懷開口,楚天奕便拿起了酒壺,看着姬清塵跟夏如是開口道:“姬大哥,如是,這可是我埋了十年的好酒,今晚你們要多喝幾杯。。”
“好,那當真是要多喝幾杯了。”姬清塵笑着應聲。
楚天奕親自給他們倒上了酒,下人也将飯菜送上了桌,洛興懷饒是心中不滿也沒有機會發洩,隻能氣鼓鼓的瞪了楚天奕一眼,心中暗罵楚天奕實在是小心眼。
但是當美酒入喉,洛興懷便把這些事情都抛在腦後了。
五人把酒言歡,雖然秦若曦是第一次見到姬清塵跟夏如是,氣氛卻甚是熱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衆人越發熟悉了幾分,話題亦是漸漸展開。
洛興懷開口道:“今日既然都在這兒,我倒是要說件事情。陽城的事情,好像不是我之前想的那麽簡單。”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一凜,視線都落在了洛興懷的身上。
洛興懷看着楚天奕開口道:“我已經派人查了落塵之毒的下落,但是順着資料查下去,那人仍舊身份不明。但是,如果不出意外,落塵之毒應該跟你猜想的那幾位都沒有關系。”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秦若曦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在陽城的時候,他們特意下船去府衙确認柳江之中那具屍體的線索,亦是爲了迷惑衆人視線,改走陸路,卻是在同福客棧被人下了毒。
若非他們運氣好,是洛興懷先吃了被下毒的菜,發現了那菜的異樣,隻怕他們早就毫無防備的把那下了毒的飯菜給吃下去,更是沒有命到陽城了。
京城之中皇後娘娘一派跟雲妃娘娘一派都對楚天奕虎視眈眈,所以當時出了下毒的事情,楚天奕最先懷疑的就是她們兩個。
可是,如今洛興懷調查之後,這件事情竟然跟她們無關嗎?
如果不是她們,那會是誰?豈不是代表還有其他人對楚天奕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