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是沒有辦法接受,東月皇跟其他的女人有肌膚之親,竟是讓其她人有了身孕。
過往的事情,古雪瑩可以不計較,可是東月皇已然跟她在一起了,怎能再跟其她的女人厮混?
饒是她親眼看到了東月皇身爲帝王的無奈,也看到了東月皇在竭盡全力爲她締造一片安穩之地,可後宮的那些妃嫔,仍舊讓古雪瑩難過,在楚天奕之後降生的七皇子,更是變成了古雪瑩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她越發深居淺出,就是爲了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就算是她不露面,她的存在亦是給後宮衆人的心中都戳了一根刺,所以人人都将她視爲眼中釘,各種陰謀詭計雖然都沒有停歇過。
古雪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将自己那翻湧的情緒壓下。
她是來勸慰秦若曦的,不該讓自己深陷于回憶之中才是。
她看着秦若曦,再次露出笑來,“若是不開心,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奕兒。若是心裏有氣,就把這氣撒在讓你生氣的人身上,别悶在自己的心裏。”
“若曦,身爲奕兒的母妃,我自然希望你跟奕兒能夠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但是,作爲女人,我還想告訴你,這世上除了愛情,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亦是還有許多美好的事情。”
“就算是世道不公,對女子有諸多的苛待。可是女子除了嫁人生子,也并非沒有别的出路。所以你跟奕兒在一起,若是能開心,便是皆大歡喜,可你萬萬不能讓自己受委屈,更是不能讓自己的心裏埋下不滿。”
“或許最開始隻是一絲絲的不滿,但是積年累月,那個小種子就會生根發芽,最後長成參天大樹……”
古雪瑩的聲音有些哽咽,不自覺的抿起了唇,後面的話有些說不出了。
她跟秦若曦說的這些,都是自己經曆過的,就算是過去了很久,仍舊是讓古雪瑩心中梗的厲害。
她不希望秦若曦壓抑自己的情緒,因爲她就是秦若曦的“前車之鑒”。
古雪瑩正是因爲對東月皇積累了太多的“不滿”,以至于到最後,那些她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事情,都變成了無法纾解的怨恨。
在她決定假死脫身之前,古雪瑩當真是已經受夠了那沒完沒了的暗害,更是将這些事情都遷怒到了東月皇的頭上,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跟東月皇争吵。
東月皇對她的感情還有多少?古雪瑩不知道,也沒有信心。
她隻覺得,東月皇如今對她念念不忘,諸多照顧,可能是愧疚比感情更多吧。
古雪瑩深吸了一口氣,“人生在世,隻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便當竭盡全力求一個心中暢快。”
她看着秦若曦,認真道:“所以,如果不開心,别強忍着。”
秦若曦的心中抑制不住震動,古雪瑩能跟她說出這番話,秦若曦當真是意外,更是有種心潮澎湃之感。
嫁給楚天奕之前,她未曾想過自己能遇到這樣好的夫君。
而見到古雪瑩之前,秦若曦亦是想不到,自己能夠遇到古雪瑩這樣好的婆婆。
古雪瑩不是以一個婆婆的身份跟自己說這話,不是爲了讓她對楚天奕多好,而是真的在爲她考慮,爲她跟楚天奕之間的關系考慮。
秦若曦心中動容,亦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許久,她對着古雪瑩開口道:“我很開心母妃能跟我說這番話,我也會聽從母妃的教導,跟夫君好好相處,不委曲求全,跟他坦誠相待。”
說到底,隻要彼此能夠好好的溝通,就不會積累什麽不滿。
秦若曦想着古雪瑩跟東月皇之間的關系,知曉他們二人其實是溝通出了問題。
就像是之前那些年,古雪瑩明明在栖梧齋,卻是一直将東月皇拒之門外。
他們二人一個閉門不見,一個不敢強闖,饒是心中有對方,可是那心結,終究是解不開的。
秦若曦眼眸微閃,看着古雪瑩道:“若曦覺得母妃說的很多,但是若曦也有一句話,想要跟母妃說說。”
“什麽話?”
“人生哪能多如意,萬事隻求半稱心。”
秦若曦的臉上挂着一抹淺笑,溫和的聲音落入了古雪瑩的耳中。
這句話,是她當年在靈隐寺看到的。
當時秦若曦尚且年幼,不懂這話的道理,陳青雲卻是感慨頗多,跟秦若曦解釋了一番,秦若曦便把這句話記載了心中,時常提點自己。
如今經曆了這麽多事情,秦若曦的心智也日漸成熟,越發覺得,這句話當真是有大智慧。
古雪瑩愣住,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秦若曦端詳古雪瑩的神色,倏而開口道:“若曦自幼喪母,也未能承歡在父親膝下,但是幸而有外祖父親自教養。對于若曦而言,這番身世自然不是十全十美的,可是比起許多人,若曦覺得自己已經幸福太多。”
“且不說我外祖父是有名的富商,對我疼愛有加,我自幼錦衣玉食,從不必爲生活擔憂。但說我回京之後,見識到秦府的烏煙瘴氣,我便覺得自己能夠在外祖父的身邊長大,是一件無比值得慶幸的事情。”
這話,當真是秦若曦的真心話。
她不止一次慶幸,自己當年被陳青雲給接去了江南,否則當真不知自己過的是什麽日子。
秦若曦抿了抿唇,“有些話說出來,着實是不孝。但是,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母親尚在人世,待在秦府那種地方,隻怕也過不了什麽舒心的日子。她早早辭世,倒是少受了許多苦難。”
古雪瑩轉頭看向秦若曦,眼眸之中浮現出幾分意外之色。
秦若曦卻是笑了笑,“我雖然對母親沒有任何記憶,但是我聽聞我母親心性善良,溫良賢淑,其實說到底,不過是性格軟弱。”
“當初我父親能夠迎娶徐氏做平妻,俨然是沒有把我母親放在眼裏。我外祖父雖然是有名的富商,卻也隻是一介商戶。他當年沒有辦法阻攔我父親迎娶徐氏進門,自然也沒有辦法左右我父親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