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僵硬的身體越發緊繃着,心中驚恐不已,突然一陣刺痛感襲來,丁衛國驚恐的皺起了眉頭,卻是隻覺得有什麽東西似是從自己的身體裏抽離了出去。
“主子,取出來了。”
玄一恭恭敬敬的開口,而玄一的手中,有一根比發絲還要纖細幾分的銀針,上面還沾染着些許的血迹。
丁衛國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這個東西,是從他的身體裏取出來的嗎?
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楚天奕冷眼看着丁衛國,“丁将軍似是有許多話要說,如今本王給你說話的機會。”
“不過,該先說什麽,丁将軍的心中清楚嗎?”
丁衛國心中一滞,“我沒有……”
這三個字說出口,丁衛國愣住了。
他的眼眸之中滿是震驚,以爲自己仿佛是出現了幻聽。
他剛才,是說出話來了嗎?
太長時間不能言語,以至于丁衛國都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夠開口說話。
楚天奕的聲音再次落入丁衛國的耳中,“封住你啞穴的銀針已經取出,但是你如果不珍惜這說話的機會,本王不介意讓你繼續過有口不能言的日子。”
他從玄一的手中把那比發絲還要纖細的銀針拿了過來,那銀針過于纖細,所以饒是這動作輕柔的傳遞,仍舊是讓那銀針都跟着顫了顫。
“如今你的四肢已然失了作用,躺在床上的滋味可是好受?丁将軍,你可知道,除了能讓你有口不能言,本王亦是能夠讓你有耳不能聽?”
“如今你尚且能嘗到食物的美味,不知那食不知味的日子,你想不想試試?”
“是你做的?!是你!”
丁衛國瞪着楚天奕,激動地吼出聲,若是他此時能動,早已經沖到楚天奕的身前狂揍他一頓。
可是,他的身體動彈不得,隻能瞪着眼睛,憤怒的看着楚天奕。
丁衛國已經太久沒有說過話,如今喉嚨幹啞的厲害。驟然發出聲來,丁衛國竟是有些控制不住,幾乎是吼出來的一般。
楚天奕冷眼看着他沒有回答,而是開口道:“看來,丁将軍并不珍惜這次機會。”
“玄一。”
楚天奕将手中的銀針朝着玄一遞了過去,看着楚天奕的這個動作,丁衛國的心驟然收緊,所有人的話都卡在了喉間。
他本能的想要躲閃,想要搖頭拒絕,可是,他饒是能夠開口說話,身體卻還是動彈不得的。
楚天奕剛才的舉動顯然就是在告訴他,他現在身體情況如此,都是楚天奕做的。
丁衛國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但是如今楚天奕毫不避諱的承認,丁衛國還是忍不住震驚。
那有口不能言的日子太難熬了,他不想再如此。
丁衛國瞬間慫了,急切道:“不……不要……”
楚天奕擡手阻止了玄一的動作,看着丁衛國開口道:“丁将軍若是不想再有口不能言,便要好好想想,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言畢,楚天奕凝視着丁衛國不再言語,隻等丁衛國表态。
對上楚天奕那雙冰冷的眼眸,丁衛國緊張地快要無法呼吸。
原本充斥在他心中的憤怒跟震驚,此時已經全然被恐懼所取代。
楚天奕的鐵血手腕他是見識過的,如今楚天奕對他下了手,而且是已經下手這麽久,更是讓丁衛國不敢再抱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隻是,楚天奕是什麽時候懷疑他的?
丁衛國不知道答案,他的心中百轉千回,還有一絲絲的期盼,猜想楚天奕是不是因爲陽城的破敗而對他心生不滿,才用這樣的手段懲罰他。
可是,看着楚天奕那雙幽深的眼眸,丁衛國便直接的楚天奕仿若已經看透了一切,讓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望。
楚天奕必然是已經看出了自己動的那些手腳,他要聽的,也絕不是自己護城不力,任由北魏國作亂,所以請求楚天奕懲罰。
楚天奕想知道的,是自己爲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丁衛國的心中百轉千回,各種情緒交織纏繞,陽城被北魏國強攻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之中浮現,他仿佛有聽到了百姓們的慘叫,看到了難民四處逃竄的場景。
強烈的懊惱跟自責襲來,終于,丁衛國沉痛道:“末将……末将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楚天奕的心中動了動,卻仍舊沒有言語。
有的時候沉默比語言更有力度,亦是更容易給人造成壓力。
果然,丁衛國的心中又顫了顫,終于還是狠下心來開口道:“末将是聽了蕭丞相的吩咐,所以才削減了陽城的防禦。”
楚天奕眼眸一閃,心沉了下去。
竟然是蕭丞相向着丁衛國下的命令嗎?所以說,丁衛國是蕭丞相的人?
楚天奕的心思動得飛快,蕭丞相如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而且皇後娘娘又是蕭丞相的嫡出之女,皇後娘娘更是生下了楚天冥跟楚天霖這兩個正宮嫡子。
蕭丞相有什麽理由讓丁衛國削減陽城的防禦?有什麽理由要跟北魏國勾結?
等等……
楚天奕的眼眸又暗了一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如今雖然東月皇對他寵愛有加,但是朝堂之上支持立楚天冥爲太子的也大有人在。
蕭丞相在朝中勢力極大,犯不着跟北魏國勾結。他下令讓丁衛國削減陽城的防禦,隻怕就是沖着自己來的吧。
想到自己來陽城的原因,楚天奕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來陽城的原因很明白,邊疆動亂,守城之将隐瞞不報,他跟楚天冥作爲昔日鎮守陽城的将軍,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而四皇子正妃跟四皇子側妃都懷有身孕,楚天冥自然不會離開京城,那會來陽城的人,就隻有自己。
回想起路上的那幾次刺殺,楚天奕哪裏還不清楚蕭丞相跟皇後娘娘的心思?
他們正是想要借着這個機會讓自己離開京城,好在路上把自己給解決掉!
可是,丁衛國說的話,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