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博宇的心又顫了顫,可是看着地上那一團暗紅色的血漿,司博宇整個人愣在原地,身上已經湧出了一層冷汗。
這些血,都是楚夢陽吐出來的?
可是,這血已經凝成一團,莫不是已經在體内囤積許久?
想到這個可能性,司博宇就一陣後怕。
他扶住楚夢陽,而吐過血的楚夢陽氣若遊絲,虛弱無比,仿佛下一瞬她的氣息就會完全的消失。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才吐血調動了楚夢陽身體的活力,如今她的臉色竟是有些許的紅潤,不再像之前那般蒼白的可怕。
鬼醫将銀針盡數收好,掏出一顆藥丸塞進了楚夢陽的口中。
“連續七日不能移動身體,每日服用湯藥,七日之後再施針一次便好。”
司博宇聞言眼眸一亮,小心翼翼地将楚夢陽的身體放平,這才又鄭重的行禮道謝。
“多謝鬼醫救公主殿下性命,博宇感激不盡!”
鬼醫勾唇笑了笑,沒有回應,司博宇又看了楚夢陽一眼,随後看着鬼醫問道:“鬼醫,不知公主殿下中的是什麽毒?”
“百日斷腸散。”鬼醫開口說出這五個字。
司博宇不解的看着鬼醫,後者解釋道:“百日斷腸散是一種不會立刻發作的烈性毒藥,中毒之人需要在百日之後才會毒發,而在毒發之前,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但是,這個毒藥的狠辣之處在于,百日之内,毒性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因而一旦毒發,便再也無力回天,中毒之人必然斃命。所以,百日斷腸散也是必死之毒。”
司博宇的心顫了顫,看着面色漸漸紅潤起來的楚夢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若是楚夢陽死了,他定然會有一身的麻煩。
司博宇立刻道:“多謝鬼醫救命之恩,您醫術高超,這毒藥對旁人而言是必死之毒,對您而言卻是不值一提的。”
司博宇臉上帶笑,毫不吝啬自己對鬼醫的誇贊。
隻是,鬼醫聽着他的這番話卻是搖頭。
“于我而言,這百日斷腸散也是必死之毒。”
司博宇愣了愣,“鬼醫,您說笑了,現在毒不是已經解了嗎?”
看着鬼醫的臉色,司博宇心中緊張,不安的追問道:“難道公主殿下的毒還沒有解嗎?”
“她命大。”鬼醫的臉上露出一抹詭谲的笑來。
“如今她中毒還不到百日,毒藥也沒有侵蝕全身,所以我還能把她給救回來。”
“未到百日?”司博宇更加意外,“您剛才不是說,這百日斷腸散要等到中毒百日之後才會毒發嗎?”
“或許是因爲這白鹿石救了她一命吧。”
鬼醫唇角的弧度更加明顯,覺得這件事情甚是有趣。
百日斷腸散……
這樣狠辣又隐秘的毒藥,竟然會用在國安公主的身上。
而且,按照中毒的時間來看,這個國安公主應該是在東月國中的毒啊。
所以,這毒,從何而來呢?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鬼醫将自己的笑意掩去,看着司博宇開口道:“白鹿石能催發藥效,導緻這百日斷腸散的毒提前暴露了出來。但是如今毒性還沒有徹底侵蝕她的身體,所以或許這人是給國安公主下了白鹿石的人想害你,反倒是幫了你的忙。”
“不過,你最好立刻找找這白鹿石的根源,否則她一旦斷了白鹿石,想要好好休養,便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鬼醫的視線落在了楚夢陽的身上,“她現在是昏迷着,但是明日必然會醒,在這之前若是找不到白鹿石給她用,她怕是會發狂。”
“我先前說過,她要靜養。”
百日斷腸散雖然沒有侵蝕到楚夢陽的四肢百骸,卻也已經對楚夢陽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百日斷腸散,毒發之時會腸穿肚爛,如今楚夢陽的腸道已經有許多的傷痕,必須要好好的養着,經不起任何的傷害。
若是因爲斷了白鹿石而發狂,鬼醫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個場景。
所以,這個國安公主的白鹿石絕對不能停,就算是找不到根源,也得找到白鹿石才行。鬼醫相信,司博宇明白他的意思。
司博宇的心情跌宕起伏,他絲毫不懷疑鬼醫的話,但是讓他去尋找白鹿石的根源,他要如何找?
“鬼醫,您可有白鹿石?”
“沒有。”
這輕飄飄的兩個字,讓司博宇的心揪成一團。
“有勞鬼醫暫且照顧國安公主,我這就去查。”
司博宇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禮,鬼醫點了點頭,司博宇沒有再做耽擱,快步走了出去。
隻是,尋找白鹿石的根源,豈是那般容易?
“三皇子殿下……”
司博宇的貼身護衛王大志焦急的看着他,司博宇直接道:“立刻去找白鹿石,不要讓任何人發現端倪。”
“是!”
司博宇深吸了一口氣,心還在狂跳,胸口更是憋悶的快要透不過氣來。
他現在頭疼的厲害,原本司博宇以爲一切順利,自己馬上就能夠跟楚夢陽成婚,借着這次和親,再次鞏固自己的地位。
可是,司博宇萬萬想不到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今天這樣大張旗鼓的進京,絕對會引起各方面的關注,如今,他必須要立刻入宮,跟父皇解釋一番才行。
至于那白鹿石的根源……
“去把所有的行囊都認真的檢查,将國安公主的侍女押入地牢,等本皇子親自審問!”
中了白鹿石的人隻有楚夢陽,所以這絕對不是在路上才中的,這件事情,或許楚夢陽的侍女能知道一些什麽。
言畢,司博宇翻身上馬,朝着宮中趕去。
司博宇這邊焦頭爛額,而秦若曦這邊,終于結束了幾日的水路,成功靠岸。
許久未曾踩在陸地上,如今下了船,秦若曦不免感慨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