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擡頭看了司博宇一眼,旋即把手給收了回來。
司博宇見狀立刻點頭道:“是,正是我要迎娶的正妃,東月國的國安公主。鬼醫,她的情況怎麽樣?”
鬼醫冷冷的笑出聲來,那喑啞的低笑聲仿若是生吞了一把沙子時候發出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你這正妃還真是非同凡響,她中了毒,而且,還是一個瘾君子,你跟她從東月國回來,這一路朝夕相處,竟是沒有半點兒察覺嗎?”
司博宇登時愣住,“瘾君子?”
楚夢陽中毒司博宇已經猜到了,故而如今聽到鬼醫的這番話也并不覺得意外。
可是,這瘾君子的說法到底是從何而來?
鬼醫看了司博宇一眼,開口道:“她在用白鹿石,而且時間應該不短了。”
司博宇詢問道:“白鹿石?是毒嗎?”
“是毒,卻也非毒。”
“請鬼醫明示!”司博宇恭恭敬敬的對着鬼醫行了一禮,心中更是百轉千回。
鬼醫的話,讓他心中甚是不安,卻根本弄不清楚是什麽回事。
鬼醫也不再賣關子,直接道:“白鹿石是一種能夠激發出藥效的藥物,可以說是一種上好的藥引子。但是,這白鹿石有一個弊端,便是容易讓人上瘾,而且一旦斷了藥,便會影響人的心神,程度嚴重會讓人神情癫狂,痛苦萬分。”
“鬼醫,您說公主殿下在用白鹿石?”司博宇一臉震驚,完全不敢相信這番話。
隻是,鬼醫卻是瞥了司博宇一眼,沒有開口,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問司博宇,我說的還不夠明顯嗎?
司博宇的心中百轉千回,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請問鬼醫,若是停藥,會如何?”
“停藥?”鬼醫反問了一句,“你是想要給她戒斷嗎?”
“最初接觸白鹿石,想要戒斷也不是不能,但是以眼前這位的情況,基本上就沒有戒斷的可能了。她用白鹿石的劑量很大,而且時間也不短了,一旦停藥,她根本就不可能控制住自己,十之八九會被當成瘋子對待,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有這樣的想法。”
司博宇出使東月皇,就是爲了跟東月國和親。東月國的皇上爲司博宇跟國安公主指婚的消息早就已經傳了回來,如今南燕國也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司博宇跟楚夢陽回來之後就舉行盛大的婚禮。
在這個時候給楚夢陽戒斷白鹿石?
那這場婚禮,怕是不想要了。
“不是的。”司博宇的眉頭皺得更緊,“我隻是在想,這一路上她的飲食起居都是我親自負責的,她根本就沒有可能接觸到那白鹿石。”
鬼醫的臉色冷了下來,“三皇子殿下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嗎?”
司博宇心中一急,立刻解釋道:“不是不是,鬼醫莫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在想,到底是什麽地方有所遺漏。”
司博宇的臉色一片凝重,“不瞞您說,國安公主的飲食起居都是我親自負責,不誇張的說,因爲擔心有人會加害于她,各種東西我都是親自試用過之後才給她的。”
“如果這白鹿石是尋常毒藥便罷了,可是您剛才說,中了白鹿石的人如果斷藥就會痛苦萬分,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足以見得這一路上她根本未曾斷過白鹿石。”
“可是,若真是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面前給公主殿下用白鹿石,豈不是我也會中招?”
司博宇的神情凝重,對着鬼醫再次行禮。
“鬼醫,勞煩您給我診脈。”
鬼醫神色未變,隻是伸手扼住了司博宇的手腕,片刻便松開了手。
“殿下無礙。”
聽到這話,司博宇松了一口氣,可是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他無礙,那楚夢陽到底是如何中的白鹿石?
難道說,真的是他遺漏了什麽?
司博宇的腦袋亂成一團,努力的思考着,鬼醫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殿下想要繼續糾結白鹿石的問題嗎?”
鬼醫看着司博宇開口道:“在下倒是要提醒殿下一句,白鹿石雖有毒,卻不會讓人立刻喪命,但是公主殿下中的毒若是再不解決,怕是熬不過今晚。”
司博宇頓時回神,心中猛的一顫。
“是我疏忽,請鬼醫救公主殿下一命!南燕國跟東月國的臣民都會感激您的!”
鬼醫幽幽的看了司博宇一眼,冷笑一聲道:“跟我就莫要說這些虛言了,我要那些人的感激有何用?更何況,你會将這件事情說出去嗎?”
司博宇被噎了一下,确實,他隻想要盡可能的把這件事情給瞞下來。
鬼醫繼續道:“若想感謝,不如想想你要爲我做些什麽。”
言畢,鬼醫不再理會司博宇,直接吩咐自己的藥童去準備東西。
而鬼醫則是動作利索的解開了楚夢陽的衣襟,拿起一旁的銀針,便刺入了她身上的幾處穴位。
司博宇已然是回神,立在一旁,緊張地看着鬼醫的動作。
十幾根銀針盡數刺入楚夢陽的身體,鬼醫擡頭看向了司博宇,勾唇道:“殿下倒是渾不在意。”
鬼醫意有所指,他給楚夢陽施針,将她的衣服堂而皇之的解開,如今楚夢陽的身上隻有最貼身的内衣尚在。
男女有别,素來沒有女子能被男子這般診治。
更何況,楚夢陽是司博宇的新婚妻子,他當着司博宇的面兒這樣做更是欠妥當,正常男子都會憤怒才是。
鬼醫剛才是有意試探司博宇的态度,如今看來,司博宇跟國安公主的這場婚姻,當真沒有什麽感情,隻有利益。
鬼醫唇角的弧度更加明顯,眼眸之中卻是浮現出了濃濃的嘲諷之色。
司博宇立刻開口道:“您是在救她的命,沒有什麽比性命更重要。”
鬼醫的眼眸閃了閃,沒有再言語,停針約莫一刻鍾,鬼醫才将銀針拔下,換到了另外的穴位上。
司博宇的心高高的懸着,看着楚夢陽那死灰一般的臉色,心中忐忑不安。
他如今,甚至是看不到楚夢陽胸口的半分起伏,感受不到楚夢陽半分生機,他是當真害怕楚夢陽會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