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抛屍,既然發現屍體的地方不是案發地點,那必然會有一個殺人的地方。
被活活折磨死的人,豈能不發出任何的動靜?
紙裏是包不住火的,隻要認真去查,總會查出一些蛛絲馬迹。
但是高門大院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想不打草驚蛇的查出端倪,實在是不容易。但是,楚天奕想到了另外一個突破口。
那就是,既然發現屍體的地方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可是發現屍體的地點怎麽還有那麽多的血?
先前衆人都以爲死者是發現屍體的地方被殺害的,所以沒有對血液提出質疑。但是現在一想,那麽那些血,必然是設法僞造的,兇手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畫蛇添足以至于露出了破綻。
楚天奕派了人秘密調查,這一查,果然是連續這幾天有人在私下裏收購新鮮的豬血跟雞血。
而第一天收購新鮮豬血的地方,在京郊。
第二天收購動物鮮血的地方,在後山附近的村落。
這兩個地點,都跟發現屍體的位置很近。
而楚天奕今日派人打聽,在京郊的薛家村,今日又有人去收購動物的鮮血,所以楚天奕推測,殺人兇手還不想要收手。
楚天奕順騰摸瓜的,查到了收購動物鮮血之人的特征,并且他分析了三個遇害人的情況,發現他們除了是跟林府有關之外,都有一個特點,就是被殺的那一天晚上有事出門。
換言之,被害人是因爲落了單,所以才會被兇手殺害。
但是接連發生這些事情,林府人人自危,都不想再出去,楚天奕跟林尚書商量之後,安排了今晚那位中年男子去翠紅樓。
那中年男子是林尚書的小弟弟,也就是威遠大将軍的堂叔。他在軍中有個小職務,但是一直都沒有什麽建樹,符合先前被殺之人的特點。
東月國有律法規定,朝中官員不得狎妓,所以楚天奕今日在翠紅樓裏安排了一場抓捕逃犯的戲碼,就是爲了合情合理的逼迫這中年男子跳窗,亦是給殺人兇手一個抓他的機會。
果不其然,在楚天奕的計劃之下,馮護衛順利落網。
馮護衛很得賢王殿下信任,能讓他親自出馬做這件事情,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馮護衛是爲了一己之私,犯下這連環殺人案。
第二,那便是有人指使他。而能夠指使動馮護衛的人,必然是賢王殿下。
禦書房之中是長久的沉默,賢王殿下垂眸跪在地上,雙手卻是緊緊地攥成拳頭。
東月皇心中怒極,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倒是說啊!”
“三條人命!這是三條人命啊!若不是今晚馮護衛被抓,第四個人也要慘死在他的手上!”
“賢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怎能縱容手下之人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這些人跟你無冤無仇,你……”
“無冤無仇?”一直沉默的賢王殿下突然之間開口打斷了東月皇的話。
他擡頭看向東月皇,面容因爲憤怒而扭曲,眼眸之中滿是恨意。
“皇兄,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心狠手辣嗎?那你在對陽兒下手的時候,可曾有半分仁慈之心?!”
賢王殿下怒吼出聲,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
楚天奕眼神一淩,警惕的上前擋在了東月皇的身前。可是賢王殿下剛才怒吼出的那一句話,卻是讓楚天奕心中發緊。
賢王殿下惡狠狠地瞪着東月皇,咬牙切齒道:“白鹿石!你知道那藥膏裏面有白鹿石對不對?!可你還把拿藥賜給了陽兒來用!”
此話一出,楚天奕跟東月皇的心頭皆是一顫。
賢王殿下竟然知道了嗎?
看着東月皇那一瞬間的驚訝,還有此時的沉默,賢王殿下心中的最有一絲幻想也被徹底的打碎。
“你果然知道……”
賢王殿下雙眸通紅,強烈的恨意跟心疼讓他恨不得沖上去直接厮打楚天奕跟東月皇。
“陽兒是你的侄女啊,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自己疼愛她?可你怎能這樣對她?!若不是陽兒這些日子的性情越來越暴躁,臣弟察覺到了異常請了大夫來給她診治,臣弟隻怕是到死,都不會發現陽兒竟然會被她的親伯伯下毒!”
賢王殿下心中悲痛,“那樣大劑量的白鹿石用在陽兒身上,你可曾想過,藥膏用完之後陽兒會是什麽模樣?”
“她要嫁到南燕國去了啊!她是爲了東月國的臣民,爲了東月國的百姓,爲了你!爲了你這個東月國的皇上才嫁過去的!”
“陽兒若是斷了藥,性情失常,你可曾想過南燕國的人會怎樣對待她?!”
一想到這一點,賢王殿下便直接的遍體生寒,心中更是刀絞一般的疼。
白鹿石會讓人上瘾,并且會讓人的性情暴躁,停藥之後,中毒之人更是會性情失常,若是瘾性太強,中毒之人會形同瘋癫。
楚夢陽是他唯一的女兒,是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女兒啊,一想到嶽陽郡主到了南燕國之後會因爲斷了白鹿石而瘋瘋癫癫,被人當成瘋子,賢王殿下便恨不得将毒害楚夢陽的人一刀殺死。
可是,藥膏是東月皇賜給楚夢陽的,賢王殿下即便是再恨,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入宮殺人。
但是送來藥膏的林府,自己絕對不能放過!
“那三個人無辜嗎?”賢王殿下冷笑一聲。
“他們是林府的人,林府送了那種藥來害陽兒,他們就活該要到黃泉路上替陽兒開路!”
他好恨,真的好恨。
楚夢陽是他唯一的女兒,如今他已經答應了讓楚夢陽嫁到南燕國去和親,可東月皇怎能欺負人到這個地步?!
一想到當時拿到了那份藥膏,自己滿心歡喜的勸說楚夢陽使用,賢王殿下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恨不得一刀子捅死自己!
他天真的以爲,東月皇是念着親情,真的想要治好楚夢陽的臉,可是他萬萬想不到,那藥膏根本就不是來救楚夢陽的,而是用來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