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見她這般糾結的模樣不免心疼又覺得好笑。
她這顆小腦袋,怎麽會想這麽多東西?
看來,自己給秦若曦的安全感還是不夠啊。而且今日入宮見了那些事情,隻怕是又讓秦若曦多想了。
楚天奕把秦若曦抱入了懷中,看着她認真道:“我何曾在意過這種事情?在我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我巴不得都能跟你分享。”
“隻是,這命案終歸不是什麽好事,說出來也隻會讓你心情不好。而且那人的死相極爲凄慘,所以我才會覺得不說也罷,隻怕說出來會吓到你。”
“你當真不介意我幹政?”秦若曦有些意外,眼眸卻是亮了幾分。
“我母妃是映月部落的人,在映月部落并沒有什麽女子不得幹政之說。而且,我母妃是映月部落的聖女,聖女的地位卓然,受到全族人的敬重,所以細究起來,在映月部落女子的地位是更高的。”
“我自幼聽母妃說這些事情,所以也并不覺得女子一定比男子差。所謂女子不得幹政,不過是男人想要鞏固的地位,才扯出來的理論罷了。”
秦若曦聽着楚天奕的這番言論,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楚天奕卻是認真道:“不過這些話你不能告訴父皇,父皇未必愛聽。”
不一定是未必愛聽,楚天奕覺得東月皇如果知道自己說了這些話,隻怕是要罵死他。
特别是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不可能接受他的這番言論。
但是映月部落就是如此,古雪瑩也是一直這般跟他說的。
楚天奕雖然是生于東月國,是東月國的皇子,但是他心裏卻也認可映月部落的想法。
男尊女卑的觀念在東月國早已經根深蒂固,楚天奕無力去改變什麽,也不想改變什麽,但是他可以在家裏關上門,跟秦若曦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相處。
“我是不希望你心情不好,所以才說不告訴你,但是你如果想知道,我便跟你如是說。”
秦若曦立刻道:“我不會心情不好,隻是想多了解你!說不定,我也能幫上些什麽呢?”
楚天奕怔了怔,旋即笑開,幽深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秦若曦的模樣,透出濃濃的暖意。
“好,那我便告訴你。”
他收斂了笑意,開口之前卻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仵作檢查過他的屍體,死者的身上傷口衆多,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塊兒好肉。但是那些傷痕并沒有傷到死者的要害,因而不會讓人立刻斃命。”
“京兆衙門的人到達案發地的時候,發現地上全都是血,而且面積極大。仵作推斷,這人在臨死之前受過很大的痛苦,是硬生生的流血過多而死。”
秦若曦的心驟然收緊,身體不自覺的顫了一下,臉色也白了一分。
她的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場景,一個人拿着兵刃割傷死者,而死者渾身是血的到處逃竄,卻無處可躲,最後隻能絕望的死去。
“是仇殺?”秦若曦聲音輕顫。
楚天奕道:“現在還不能确定,但是懷疑是這樣的情況。畢竟,如果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至于将人折磨成那般模樣。”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去。
說真的,楚天奕看到死者屍體的時候心裏揪的厲害,恍惚之中仿若是回到了将秦若曦從嶽陽郡主手中救出來的那一日。
那時的秦若曦也是遍體鱗傷,渾身是血。
楚天奕不敢想,若是自己沒有救出秦若曦,秦若曦會變成什麽模樣。
“不要說這件事情了,我已經派人調查他是不是與人結仇,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等有線索,便再往下查。”
秦若曦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有一些疑惑,也想要問一些問題。
她很想問,那死者身上的傷口是什麽樣子?能不能看出是用什麽兵刃造成的?
若是什麽特殊的兵刃,或許能夠以此爲線索來确認殺人犯的身份。
但是秦若曦想着,這些事情仵作定然清楚,京兆衙門的人也有經驗,并不需要她提起。
但是秦若曦覺得很奇怪,南燕國的三皇子殿下怎麽會這麽巧的發現屍體呢?
今天玄一來禀告的時候說南燕國的三皇子今天是外出遊玩的,意外看到了死者的屍體。
可是,既然是遊玩之地,想必不會是什麽人煙特别稀少的地方吧?
剛才聽着楚天奕的描述,威遠大将軍的侄子在死之前隻怕是經受了一番折磨。死者遍體鱗傷,而且仵作推斷說他是流血過多才死。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過程不會很慢。而且,死者必然會呼救。
殺人者竟是這樣大膽,在一個不夠安全的地方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殺人嗎?
難道他就完全不怕被人發現嗎?
秦若曦心中疑惑,可是看着楚天奕這疲憊的模樣,秦若曦沒有再多詢問。
“你這兩天是真的累壞了,熱水已經備好了,你趕緊沐浴休息吧。”
楚天奕點了點頭,他确實是累的厲害,腦袋都有些混沌,抑制不住的頭疼。
隻是,如今溫香軟玉在懷,楚天奕實在是不想要放開手。
楚天奕仍舊抱着秦若曦未曾松開,下巴亦是抵在了秦若曦的肩頭。
“太累了,完全不想動,怕是連沐浴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若曦越發心疼,好生相勸道:“泡一下熱水澡身體能輕松很多的。”
楚天奕沒有言語,隻是仰着頭看着她。
他的臉上還戴着面具,遮擋住了大部分的面容,但是那一雙幽深的眸子裏卻是透出掩飾不住的疲憊跟困意。
秦若曦的心裏軟的一塌糊塗,隻覺得楚天奕像是一隻累極了的小獸,好似下一瞬就會直接昏睡過去一樣。
她心疼道:“再稍微堅持一會兒再睡,我跟你一起過去。這樣,我幫你擦背,你就在浴桶裏休息一會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