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奕覺得未必,而他也絕對不想再留下任何的安全隐患。
東月皇沉聲道:“既然和親無法贖罪,便讓她用命去償還吧。”
楚天奕一怔,心中那滔天的怒意頃刻之間平複了下來。
他問道:“父皇想怎麽做?”
東月皇看着洛興懷道:“洛先生擅長毒術,應該有那種可以晚些時候再發作的毒藥吧。”
秦若曦眼眸一亮,頃刻之間便明白了東月皇的意思。
東月皇不想要挑明這件事情,想要讓嶽陽郡主如期嫁過去,卻并不想要饒恕她。
所以他想要事先給嶽陽郡主服下毒藥,這樣嶽陽郡主到了南燕國才死,用性命贖了她的罪,亦是代表東月國完成了和親之事。
而嶽陽郡主是健健康康的離開東月國的,她在南燕國出了問題,南燕國的人不能說東月國任何的不是,非但如此,南燕國還得來請罪才是。
這樣安排,确實是對東月國最爲有利,也不需要另外選人嫁到南燕國去。
洛興懷微笑着點頭道:“自然是有的,我這兒有多種毒藥可供您選擇。”
東月皇道:“朕便不選了,讓奕兒跟若曦選吧。”
嶽陽郡主是沖着秦若曦來的,這仇讓秦若曦來報最合适。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氣,對着東月皇恭恭敬敬的行禮,“兒臣沖動,請父皇恕罪。”
東月皇看着楚天奕,許久才道:“奕兒,朕素來覺得你睿智沉穩,足夠冷靜,心裏亦是念着東月國的百姓,所以才想要将這東月國交給你。但是,你如今遇事怎能這般沖動?”
“嶽陽郡主該死,卻未必要把事情挑明。朕知道你心疼若曦,但是身爲帝王,凡事都要多做考慮跟權衡,絕對不能夠因爲一時沖動來做決定。”
“你的性子,還需要多多打磨。你對若曦的感情,也必須要收斂,切不能讓若曦成爲你的軟肋。”
楚天奕心中一緊,面具之下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
他緊緊抿唇,心中百轉千回,許久才道:“父皇的第一句話,兒臣是認的,但是第二句話,兒臣不能認同。”
“兒臣珍視的東西不多,但是在兒臣的心中,若曦是最重要的。若是做了這皇帝卻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這皇帝,兒臣不做也罷!”
秦若曦心中一驚,立刻去看東月皇。
楚天奕的這番話她聽了确實是感動,可是東月皇聽了,隻怕是要暴怒吧。
果然,東月皇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臉色鐵青。
“混賬。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他是在好好的跟楚天奕講道理,可是楚天奕這是什麽态度?
楚天奕的心中更是發梗,他直視着東月皇道:“兒臣說的都是心裏話,若是父皇覺得兒臣無法擔當大任,可以去找更适合的人來坐這個位子!”
他本就不願意做這個勞什子的皇上,是東月皇非要把這個位子塞給他。
這個位子害得自己母妃受盡了委屈,害的映月部落滅族,害的東月皇做違心之舉,如今又要讓自己來委屈秦若曦嗎?
楚天奕不願這樣做,他也實在是不覺得這位子到底是有什麽好!
楚天奕之前是念着東月皇辛勞,也希望東月皇能夠跟自己的母妃過些好日子,所以願意努力來接手這個位置。
可是,如果做皇帝的代價是無法保護自己最心愛的人,那麽楚天奕絕不會妥協。
父皇跟母妃的痛苦不是他造成的,所以即便東月皇是他的父親,楚天奕也不可能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成全他。
秦若曦心中緊張,用力的拉着楚天奕的胳膊,“你冷靜一點。”
“父皇,天奕他隻是一時激動,請您恕罪。”
秦若曦跪在地上請罪,看着東月皇的臉色心中緊張不已。
她知道東月皇寵愛楚天奕,可是面前的人不是一個尋常的父親,而是東月國最尊貴的皇帝。
東月皇的手中握着生殺大權,心中念着的是東月皇的百姓。
他寵愛楚天奕是一回事兒,可楚天奕若是真的惹怒了他,他也可以下旨要了楚天奕的命!
秦若曦知道東月皇不會真的殺了楚天奕,但是身爲帝王,豈能讓人這樣反駁?
秦若曦不知道東月皇對楚天奕到底有多少耐心,也不知道東月皇的底線是什麽,但是她一點兒也不想要試探,亦是不願意讓楚天奕跟東月皇之間生出什麽嫌隙。
東月皇擰眉看着楚天奕,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李公公緊張地看着東月皇,想要勸說,卻又大氣都不敢出。
秦若曦擔心的厲害,楚天奕卻是并不打算收斂。
他看着東月皇再次開口道:“兒臣雖然沖動,但是說的是心裏話。父皇謬贊兒臣,覺得兒臣适合做東月國的皇上,但是兒臣卻不敢腆遮臉承認。”
“兒臣這輩子都做不到像父皇一般将東月國的臣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兒臣也不希望父皇對兒臣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兒臣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父皇,若是東月國的利益跟若曦的安危放在同一處讓兒臣來做選擇,兒臣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若曦!”
這萬裏江山能如何?在楚天奕的心裏,根本不及秦若曦分毫。
他這麽多年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即便是如今楚天奕知道了當初東月皇對他的冷落都是爲了他好,可是那些年的孤單跟悲痛,楚天奕都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
如今揭開真相,隻能讓楚天奕得到些許撫慰,卻不能夠撫平他心中的創傷,亦是不能夠讓楚天奕忘記一切。
在那黑暗的日子裏,是秦若曦給了他溫暖,讓他感受到了美好。
也是秦若曦給了他希望,讓他覺得人生又有了樂趣。
他的志向從不在東月國的萬裏江山,如今更是不可能讓這皇位取代了秦若曦的位置!
“别說了!”
秦若曦緊緊地握着楚天奕的手,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她何德何能,能讓楚天奕這般在意?
可是,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因爲東月皇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