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透着幾分玩味跟淺薄的涼意,好似初冬山泉之中細碎的寒冰,雖潺潺流動,卻是直接流入了人的心間,帶來徹骨的寒。
秦若蘭吓得立刻噤聲,雖然沒有再被點穴,卻是僵在了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藥?那便說說藥是誰給你的吧。”
洛興懷再次詢問出聲,可是秦若蘭仍舊呆愣着,沒有作出回應。
洛興懷不滿秦若蘭的沉默,扼住秦若蘭手腕的手頓時用力。
“啊……”
一道尖銳的尖叫劃破天空,那強烈的疼痛,讓秦若蘭覺得眼前發黑,險些直接暈死過去。
疼。
真的好疼。
秦若蘭覺得自己的手骨可能是斷掉了,淚水洶湧而下。
她的身體頓時蜷縮了起來,本能的想要推開洛興懷的手。可是洛興懷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加明媚,看着她問道:“說,是誰給你的藥?”
“嶽……嶽陽郡主……是嶽陽郡主給的……”
秦若蘭哆哆嗦嗦的開口,身上冷汗直冒。
“嶽陽郡主?”
洛興懷手上的力道松了下來,秦若蘭終于是長舒一口氣,卻是淚水漣漣,疼的渾身都緊繃着。
“她去哪兒弄藥?”
洛興懷蹙眉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對着他們詢問出聲。
因爲洛興懷對嶽陽郡主着實是不了解,也不知道賢王府是不是有什麽厲害的大夫,所以想要讓楚天奕跟秦若曦幫着想一想。
隻是,秦若蘭實在是被吓怕了,一聽到洛興懷這話,也不管洛興懷是不是問自己,便立刻道:“是南燕國的三皇子殿下給她的。”
“南燕國的三皇子?”
秦若曦愣了一下,洛興懷也甚是意外。
旋即,洛興懷笑道:“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少不了他。”
他的視線落在了醫者韓的身上,“師父,您對南燕國有些了解,能猜出是什麽藥嗎?”
醫者韓抿唇思忖,但是一時半刻他也想不出答案。
洛興懷松開了秦若蘭的手,直接起身。
“既然師父想不出,不如一會兒直接問一問這個南燕國的三皇子。”
先是龍刺梅跟斷腸草,現在那司博宇竟然還解了自己的避子藥,洛興懷如今對南燕國的興趣當真是越來越濃厚了。
“師父,興懷,你們可是都診斷完了?”楚天奕看着洛興懷跟醫者韓開口。
那二人同時點頭,楚天奕道:“那便走吧,在這兒待太久容易有麻煩。”
洛興懷的身份還好說,但是醫者韓是映月部落的人,如今映月部落還沒有洗刷冤屈,醫者韓的這重身份終究是讓楚天奕擔心。
醫者韓跟洛興懷點了點頭,一行人徑自離開了靜和宮。
看着那些人消失在了門口,翠玉這才敢上前。
“側妃娘娘,您怎麽樣?您還好嗎?”
翠玉看着秦若蘭緊張地開口,她伸手去扶着秦若蘭的手腕,卻又不敢用力,隻怕秦若蘭的胳膊真的斷了。
秦若蘭捧着自己的手腕眼淚直落,如今聽着翠玉的聲音,秦若蘭隻覺得心中一片荒涼,噙滿淚光的眼眸之中滿是嘲諷跟絕望之色。
她怎麽樣?
翠玉隻知道在人走了之後問自己這樣一句話。
先前秦若曦跟楚天奕對着自己動手的時候,翠玉在做什麽?!
翠玉可曾護着自己半分?可曾在意過自己的生死?
她沒有!
她隻會等一切結束之後再裝模作樣的關心自己,甚至是,剛才翠玉跟靜和宮的宮人,都做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幫兇!
秦若蘭的心中恨意翻湧,她好恨,真的好恨。
她恨所有人,恨這些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可是,如今秦若蘭又甚是無力,竟是連推開翠玉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真的很絕望,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麽。
東月皇給洛興懷安排宮殿換衣服,所以秦若曦等人一從靜和宮出來,就看到在了在宮門外等候的宮人。
四人随着那宮人到了一處宮殿,洛興懷進到内室去換衣服,秦若曦看着醫者韓開了口。
“師父,您覺得秦若蘭的脈象怎麽樣?”
“她的脈象很奇怪,确實是如你所說的一樣,虛火旺盛,氣血兩虛,但是她體内的寒氣,隻是被熱性掩蓋,并沒有完全消除。”
秦若曦道:“您的意思是說,她體内仍舊有寒?卻表現出了熱症?”
醫者韓點頭,“而且她現在身體消瘦的厲害,脾胃不和非常嚴重的。她如今懷着身孕加重了身體的負擔,因爲沒有足夠的養分,所以隻能消耗她的身體。”
“如今隻是消耗了她的皮肉,如果繼續下去,怕是要損耗她的髒器了。情況若是嚴重,便是油盡燈枯的結局。”
秦若曦心中一震,“竟然這麽嚴重?”
“如果一直得不到補充,便隻有這一個結果。”
醫者韓平靜的開口,又蹙眉看着秦若曦道:“你診斷不出嗎?”
醫者韓看向秦若曦的視線帶了幾分嚴厲跟不悅,秦若曦是他的徒弟,醫者韓也清楚秦若曦的醫術,他覺得這樣的診斷結果秦若曦完全能夠得出才是。
可是,秦若曦如今竟然是一臉意外之色。
醫者韓覺得秦若曦的醫術着實是退步了,而且這也跟秦若曦不專心有關。
秦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我沒有想到這麽嚴重,隻覺得她是在害喜……”
醫者韓道:“确實是害喜,但是就如同我先前所言,她這麽早就開始害喜,是因爲體内寒熱相交,導緻脾胃不和。如今她的情況隻會越來越嚴重,所以她害喜的症狀,根本不會好的。”
楚天奕皺眉看着醫者韓,“若真是如此,她豈不是難以保住這個孩子?”
醫者韓嘲諷道:“都這時候了還想要保孩子?”
“想要活命,就該立刻把這孩子給拿了,好好調養才行。若是強行留着這個孩子,便隻能是一屍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