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奕冷聲道:“林尚書,您這是在做什麽?”
林尚書跪在地上,一臉誠懇道:“老朽教子無方,實在是愧對殿下跟王妃。老朽今日才得知妙芙犯下的滔天大錯,特意将妙芙綁來,交給殿下親自處置。”
楚天奕知曉林尚書所言何事,秦若曦之前雖然不清楚林尚書的意圖,如今聽着他的話,也已經全然清楚了。
林妙芙送給她用的祛疤藥膏被他們轉贈給了嶽陽郡主,今日他們入宮跟華貴妃挑明了此事,華貴妃定然也已經派人通知了林府。
那放了白鹿石的祛疤藥膏被送去了賢王府,林府的人定然是急了。
而且,林府的人也必然已經猜到,他們已經知曉了藥膏有問題,這才先發制人,帶了林妙芙過來負荊請罪。
所以,如今跪在地上的人就是林妙芙嗎?
秦若曦看了林妙芙一眼,倒是也未曾深究。
她收斂了心思,看着林尚書微笑着開口道:“林尚書既然到了府上,還是請到前廳去說話吧。如此跪在門口,怕是于理不合,倒是平白讓人指責安順王府不懂待客之道了。”
如今林尚書跟林妙芙雖然沒有跪在大街上,卻是跪在了門廳。
這安順王府的大門敞開着,過往的人亦是能夠看到門廳裏的情況。
雖然平日裏大家沒有膽子肆意的朝着安順王府的門内張望,可是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剛剛下馬車,正在門廳,自然會引來衆人的好奇。
秦若曦已經看到有好幾個過路的人好奇的往門裏面看了,若是他們在這門廳裏鬧出什麽動靜,不出半日,便會人盡皆知了。
林尚書如今綁了林妙芙過來,說是負荊請罪,然而實際上卻是想要利用輿論的壓力,好讓楚天奕饒恕林妙芙吧。
否則,他一個尚書,怎麽會帶着自己的孫女跪在安順王府的門口相迎?
秦若曦臉上的笑意更濃一分,心道林尚書當真是老奸巨猾。
林尚書聞言心中一緊,立刻道:“是老朽疏忽了,隻是剛才府上的人說安順王殿下跟王妃并不在府上,所以老朽才不敢貿然進府去叨擾。”
秦若曦對着林尚書微微一笑,沒有接茬,卻是轉而對着門口的禁軍訓斥道:“你們這般怠慢林尚書,實在是沒有規矩,罰半個月例銀,若有再犯,本王妃定不會輕饒了你們。”
跪在地上的林妙芙心中百轉千回,她未曾擡頭,看不到秦若曦的模樣,可是聽着秦若曦的話,她隻覺得秦若曦這是故意當着自己的面兒擺出王妃的架勢。
她的心中有些不忿,可是如今她心中更多的還是不安跟恐懼。
林妙芙真的不知道楚天奕能不能放過她,可是秦若曦已經傷了臉不是嗎?楚天奕爲什麽還這樣傾心于她?
林妙芙擡頭,怯怯的看向楚天奕。她那白皙的臉頰上有一個清晰地手掌印,正是先前林尚書打上去的。
紅腫的雙眸泛着淚光,她擡頭眼巴巴的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似是承載了千言萬語,甚是楚楚可憐。
看着林妙芙的樣子,秦若曦卻是微微一愣,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浮現。
但是一旁的巧月卻是頓時擰了眉,看着林妙芙的眼神,心中大罵林妙芙是狐狸精。
林妙芙看什麽呢?!
都被捆着了還不老實,竟是想要勾引安順王殿下嗎?!
巧月瞪着林妙芙,直接上前一步擋在了林妙芙跟楚天奕中間。
巧月福了福身,“王爺,王妃,門廳風大,王妃身子虛弱,還是快寫進去休息吧。”
“去前廳吧。”
楚天奕點頭,将秦若曦攬入懷中直接朝着前廳走去。
林尚書立刻跟上,被五花大綁的林妙芙艱難起身,踉踉跄跄的跟着往前走。
看着林妙芙這狼狽的樣子,巧月心中得意,熾翎一臉無奈的看了巧月一眼,可是眼眸之中卻是也染了幾分笑意。
一行人很快到了前廳,楚天奕旁若無人的扶着秦若曦坐下,這才轉頭招呼林尚書。
“林尚書請坐。”
林尚書立刻點頭應下,可是看着楚天奕剛才對秦若曦那自然而然的呵護,林尚書的身上便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安順王殿下深愛着安順王妃,果然是真的。
楚天奕對秦若曦這般在意,還能饒得了林妙芙嗎?他們林府,又能夠脫得了幹系嗎?
林尚書的心中七上八下,哪裏還有心思坐下?
他直接對着楚天奕拱手行禮,“安順王殿下,今日老朽帶着妙芙前來,是爲了前些日子送給王妃的藥膏。”
楚天奕平靜的看着他,沒有言語,林尚書咬了咬牙,繼續道:“請安順王殿下跟安順王妃恕罪,老朽也是今日才知道,妙芙在送藥膏入宮的時候,竟是在藥膏裏面動了手腳。”
“哦?”
楚天奕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冷的弧度,除此之外,卻再也不說半個字。
至于秦若曦,她自始至終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隻手的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用手支撐着自己的下巴,靜靜地看着林尚書。
這姿态慵懶而又随意,卻又不見半分失禮。金色的雕花面具擋住了秦若曦的面容,卻是讓她越發光彩奪目,不容忽視。
林妙芙的心高高的懸着,林尚書亦是心中發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林妙芙訓斥道:“孽障,還不趕緊跟安順王殿下還有王妃認錯,将你做的糊塗事情坦白,請求王爺跟王妃的原諒!”
林妙芙的哭聲登時爆發了出來,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可是因爲被五花大綁,她磕頭下去卻難以再支起自己的身子。
她直接跪伏在地上,哭喊道:“妙芙糊塗,求安順王殿下跟安順王妃原諒……嗚嗚嗚……”
林妙芙止不住哭聲,卻終究是磕磕巴巴的将自己做過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說的版本跟先前在林府說的沒有什麽差别,說完之後連連求饒,跪伏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