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曦搖了搖頭,她今天一直在擔心秦若琪的事情,倒是完全沒有想到白鹿石那一茬兒。
隻是,如今楚天奕這麽一問……
秦若曦苦笑道:“先前我真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但是你這麽一問,我好像又覺得不舒服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的力度更大了一分,“那就别去想這件事情,我們聊些别的。”
“你打算什麽時候把藥膏給嶽陽郡主送去?又要找個什麽由頭?”
如果是直接送過去,嶽陽郡主十之八九不會收,亦是不敢用的。
秦若曦頓時收回了心思,冷聲道:“和親之事既然已經不能再耽擱,這藥膏自然是越快送去越好。”
“至于由頭……”
秦若曦冷笑了一聲,“這藥膏本就是威遠大将軍尋來給華貴妃的,亦是林妙芙給你的,我們自然實話實說就是了。到時候賢王殿下若是送謝禮,也能送對地方。”
秦若曦在心中補充道,賢王殿下跟嶽陽郡主若是報仇,亦是能夠找對地方。
這些安排,是秦若曦今日在宮中就想好的。
嶽陽郡主的臉上被刺了字,若是她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嶽陽郡主可能不敢治療。
但是等到嶽陽郡主嫁到南燕國,她治療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南燕國雖然跟東月國接壤,可是兩國的都城卻是相距甚遠。
若是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嶽陽郡主嫁給了司博宇,同他一同回到南燕國,秦若曦覺得自己跟嶽陽郡主隻怕是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所以秦若曦很清楚,嶽陽郡主治療她臉上刺字的事情是她沒有辦法阻止的,如今既然東月皇提出了這件事情,秦若曦自然不會再拒絕。
而且如此一來,林妙芙交給楚天奕的這祛疤藥膏,也不至于被她浪費了。
夜色深沉,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懷中安睡。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上朝的時候帶走了林妙芙送給他的藥膏,直接在早朝之後交給了東月皇。
緊接着,那份藥膏便經由東月皇之手,送到了賢王府。
李公公親自去賢王府送的藥膏,他對着賢王殿下笑容可掬道:“這藥膏是威遠大将軍給華貴妃尋來的,日前林府的林妙芙小姐入宮送給華貴妃娘娘,想要送到安順王府去給安順王妃治臉,也好賣個好。皇上得知此事,便直接攔下來了。”
“華貴妃早些年受過傷,就是用這種藥膏治好的,一點兒疤痕都沒有留下。如今皇上很快便要爲嶽陽郡主賜婚了,皇上說,嶽陽郡主總歸是他的侄女,先前犯了錯也受到了懲罰,如今隻希望她知錯能改,好好的出嫁。”
“賢王殿下,這藥膏您且給嶽陽郡主用用看,如果這藥膏不行,就再尋别的法子。”
賢王殿下聽到東月皇這番話,心中的感激跟恨意交織纏繞。
身爲父親,看着嶽陽郡主臉上被刺上了那“不知廉恥”四個字,賢王殿下當真是憤怒又心疼。
他這段時間一直恨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深深地恨着東月皇。
他恨楚天奕跟秦若曦傷了嶽陽郡主,更是恨東月皇不攔着他們。
隻是,賢王殿下全然忘記了,這一切都是嶽陽郡主有錯在先。
賢王殿下想要給嶽陽郡主治療臉上的刺字,亦是私下裏在尋找辦法。
黥面之刑用的染料特殊,想要完全祛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辦法,便是将那被刺了字的皮肉給生生剜掉,但是這樣亦是會留下疤痕。
賢王殿下心中糾結,不敢貿然治療。而且嶽陽郡主不是尋常受傷,而是受的懲罰。
所以,即便是賢王殿下得到了一些治療之法,也不敢貿然給嶽陽郡主用。他甚至是想,等到嶽陽郡主嫁到南燕國的時候,他再想辦法給嶽陽郡主治療。
但是如今皇上派了李公公送藥膏過來,賢王殿下心中的一塊兒大石頭也落了地了。
且不管這藥膏有用沒用,至少今日李公公上門就代表了皇上的态度,那便是皇上同意嶽陽郡主治療臉上的刺字了。
賢王殿下接了藥膏謝了恩,卻是說不出旁的話來。
李公公也沒有多待,送下藥膏便跟賢王殿下道别,回宮去跟東月皇禀告了。
賢王殿下心中歡喜,拿着藥膏急匆匆的前往嶽陽郡主的院落。
還未進門,賢王殿下便聽到了哭喊聲跟叫罵聲。
他心中一緊,立刻朝着房間内走去,可是剛到門口,便看到一個東西朝着自己的面門襲來。
賢王殿下連忙閃避,隻聽到“啪”的一聲響,那東西擦着賢王殿下的面頰摔在地上,頃刻之間四分五裂。
“陽兒,你這是做什麽啊!”
賢王殿下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皺眉上前,看着這一室的狼藉無奈又心疼。
嶽陽郡主就站在房間之中,手裏還舉着一個花瓶似是要往地上扔。
她身材消瘦,華貴的衣裙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撐不起來。
那架勢,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般。
嶽陽郡主的頭發散亂,亦是未束未挽。那一頭青絲如今沒有任何光澤,宛若一堆枯草,暗淡無光。
如今嶽陽郡主的臉上戴着面紗,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但是仍舊能夠看的出來,嶽陽郡主露在外面的肌膚有着不健康的蒼白之色。
她的雙眸通紅泛着水光,滿是憤恨之色。
看着賢王殿下進來,嶽陽郡主愣了愣,她緊緊咬唇,手上用力,狠狠地将花瓶扔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響,花瓶又是四分五裂,而嶽陽郡主那纖弱的身體似是承受不住這樣大的力道,竟是也搖晃了一下,險些直接摔在地上。
賢王殿下立刻上前,直接扶住了嶽陽郡主的身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下人,賢王殿下直接道:“你們都出去。”
“陽兒,你又鬧什麽啊?你看看你這一日日的不好好吃飯不好好休息,都瘦成什麽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