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若曦這般舉動，陳青雲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意外之色，但是很快便化爲了濃濃的寵溺跟慈愛。
他擡手輕撫着秦若曦的發頂，“回來了。”
“嗯。外祖父，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嗎？”秦若曦仰頭看着陳青雲，心中有些疑惑。
外祖父等自己等到這麽晚，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陳青雲垂眸看着秦若曦，心跳不自覺的快了幾分。
那雙純真的眸子跟自己的女兒何其相似，陳青雲願意用盡自己一生去呵護，不讓它染上半分塵埃。
隻是，他終究是沒有保護好陳望舒。
如今，他絕不想再讓秦若曦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陳青雲拍了拍秦若曦的腦袋，笑道：“沒什麽大事，隻是許久都未曾跟你聊過天，你可願跟外祖父聊聊？”
秦若曦粲然一笑，毫不猶豫道：“當然願意。”
祖孫二人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月光皎皎，樹影搖搖，爲這夜晚平添了幾分靜谧之色。
石桌上放了些許水果跟瓜子，秦若曦抓了一把瓜子一粒一粒的剝開，卻是将瓜子仁都放在了小碟子裏面。
陳青雲看着秦若曦問道：“若曦，你覺得天奕如何？”
秦若曦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眨了眨眼睛看着陳青雲，心中已經明白了陳青雲今晚要跟自己談的事情。
陳青雲最擔心的便是她的婚事，之所以同意讓自己回京城，也是想要讓自己能夠借着秦府嫡女的身份某的一個好的夫婿。
按照陳青雲的計劃，他會用重金換的秦宣和打消将她許配給王太師做續弦的想法，然後再由秦宣和出面，找一個人品貴重的官宦之家公子成親。
這人無需官位多高，也無需有多強的能力。
隻要他能給秦若曦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讓她能夠一生安穩順遂便罷了。
爲了這個目的，陳青雲早已經給秦宣和準備好的重金，相信秦宣和定然能夠同意。
隻是，秦若曦很清楚，陳青雲原本是想着在她及笄禮之前進京來辦這件事情的。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未曾按照他們計劃一般。
秦若曦回京城沒有多久，竟是就被皇上賜婚給了楚天奕。
這件事情陳青雲無法插手，想來心中定然是不安的。
今天外祖父同自己聊天，應該就是想要好好的談一談楚天奕的事情吧。
思及此，秦若曦微微一笑，開口道：“若曦覺得他很好啊。”
“外祖父，您想知道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自然想。”陳青雲點頭。
“其實，若曦還未到京城，便認識了他……”
秦若曦将自己跟楚天奕相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陳青雲，又将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一的說給陳青雲聽。
她的聲音很溫柔，言語之中卻是透着幾分歡快。
陳青雲靜靜地聽着，目不轉睛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暗自驚訝。
他未曾想到，秦若曦第一次遇到楚天奕的時候，楚天奕竟然就被人追殺。
他亦是未曾想到，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間的婚約，最初竟然隻是一場交易。
聽着秦若曦說着這些事情，陳青雲真的很想說，跟楚天奕在一起，實在是太危險。
秦若曦跟一個皇子談交易，也實在是太膽大。
可是，陳青雲能夠感覺到，秦若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歡喜勁兒。
這種樣子，明顯就是已經對楚天奕動了心了。
“外祖父，若曦之前也不信任他，也想着，自己決不能對他動心，以免受到傷害。他身份貴重，真要出了什麽事情，若曦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可是，他爲我做了這麽多。”
秦若曦說到這兒，唇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心中有絲絲溫暖跟甜蜜蔓延開來。
“他做了這麽多，我若是再不給彼此一個機會，未免也太心狠了一些。”
“人這一輩子也就這麽長，一直不敞開心扉，不去經曆，或許是能夠避免很多傷害。可是，卻也會錯過很多幸福跟美好的事情不是嗎？”
秦若曦笑着反問，陳青雲抿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秦若曦的這句話。
秦若曦倒是也不執念于陳青雲的答案，她繼續道：“我其實想過很多次，楚天奕跟我在一起，能圖我什麽呢？”
“父親辜負了母親，我可以推測當年他娶母親，是圖謀您的錢财，後來娶徐氏，是看中了徐府的權勢。”
“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啊。”
秦若曦說到這兒又笑了笑，整個人似是透着一股子傻氣。
可是她眼角眉梢的歡喜，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的。
“楚天奕貴爲皇子，身份比我高這麽多，我嫁給他實屬高攀。他若不是傾心于我，何必對我費這麽多心思呢？”
“至于錢财……”
秦若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以前是覺得他挺窮的，但是現在看看，他好像挺有錢……”
秦若曦心道，光是楚天奕給自己送的那些聘禮，就已經是價值連城了。
“民不與官鬥，因爲根本鬥不過。說真的，如果楚天奕真的是圖謀您手裏的錢，他大可以用強權壓人，根本不用繞這個彎子。”
秦若曦抱住了陳青雲的胳膊，一如小時候一般靠在了陳青雲的懷中。
“您看，我其實根本沒什麽是他可圖的，我嫁給他，也是我賺了便宜。所以我想，他對我的喜歡，肯定是真心地了。”
陳青雲聽着秦若曦的這番話，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今晚原本是想要勸說秦若曦，即便是動了心，也最好是有所保留。
愛人不要愛的太滿，否則太容易受傷了。
當年陳望舒不就是因爲對秦宣和抛卻了一顆真心，所以才會被秦宣和傷害的體無完膚嗎？
可是，看着秦若曦現在的樣子，這樣的話，陳青雲實在是說不出口。
秦若曦已經對楚天奕動了心，她跟楚天奕的婚期也都已經定下了。
自己若是再說那樣的話，除了給秦若曦添堵，實在是沒有别的用處。
思及此，陳青雲的臉上露出了笑來。
他拍了拍秦若曦的胳膊，笑道：“誰說他沒有可圖？”
“嗯？”秦若曦愣住，不由得支起身子看着陳青雲。
“他能圖謀我什麽？”
秦若曦那秀氣的眉頭輕蹙着，似是對自己先前的推測有些擔憂。
陳青雲微微一笑，擡手捏住了秦若曦的小臉。
“你便是最珍貴的寶物，他圖謀的，便是你啊。”
秦若曦愣了一瞬，随後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外祖父，您知道嗎？他也跟我說過這話。”
楚天奕說過，對于他而言，自己是最珍貴的寶物。
楚天奕還說過，每個人都有底線，而自己便是他的底線。
楚天奕亦是說過，他會豁出性命來護自己周全。
這一句又一句的話，秦若曦雖然一直告訴自己，這都是甜言蜜語，不能夠被楚天奕迷惑。
可是，如今她才發現，這些話自己都牢牢地記在心裏。
如今回想起來，秦若曦隻覺得自己猶如喝了蜜糖一般甜蜜。
不，她甚至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抛在了蜜缸子裏。
陳青雲聞言有些意外，腦海之中浮現出了楚天奕的模樣，心中的擔憂也不由得減輕了幾分。
他跟楚天奕已經接觸過幾次，多多少少的也算是了解了楚天奕的品性。
楚天奕那人，并不像是會撒謊的人。
他能夠對着秦若曦說出這番話，心中定然也是這般想的。
罷了，秦若曦說的對，若是不敢敞開心扉去嘗試，也确實是會錯過許多美好跟幸福。
如今，陳青雲隻希望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感情，能夠一直這樣好下去。